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八卷第三章斗謀(六)
    張燕聞言道:「沮授先生,這件事情對我軍來說並非難事,畢竟我們手中有主上從張松那裡弄來的『入蜀圖』,在這一帶,經過兩年的探索,我們差點便變成了本地人,而這一點,打死孫策和劉備都想不到。」

    沮授和甘寧聞言笑了起來,沮授笑著對甘寧說道:「我們當然可以很好的藏身,更何況我們還有一位超級探子,是不是,興霸?」

    張燕當然知道沮授是在說甘寧,不由得也打趣道:「這個當然,不過興霸你最好把身上的銅鈴鐺弄下來,否則走到哪裡都是叮叮噹噹的聲音,那豈非不妙?」

    沮授聞言爆笑,甘寧則被說地搖頭歎氣,卻又忍不住露出微笑。

    沮授一拍大腿,斷喝道:「好!我們這便行動,定要讓孫策和劉備無功而返。」

    甘寧和張燕兩人哄然應命。

    丹水河邊,清風勁。

    廖立瞇著眼睛看著在不遠處的益州大軍,臉上一片漠然。

    「廖立先生在看什麼呢?」一把雄渾到可以令人心底震顫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其中似乎有無窮的力量。

    廖立不用回頭都可知道說話的人乃是荊州第一虎將黃忠。

    果然,在下一刻,長得極為雄壯的黃忠就已經出現在了廖立的面前,和他同來的還有荊州的其他一干將領。

    廖立看看對自己面帶恭敬的眾人,心中滿意。他本是狂人,眼高過頂,很少會有人刻在他地眼中,不過周瑜卻是一個例外。在周瑜任命自己為荊州第二軍師的一段時間內,廖立用自己極為出色的表現征服了荊州派系的文武官員,故此,黃忠等人才會對他敬若神明。看著廖立簡直和看著周瑜沒有多大的區別。

    廖立看著眾人,莫測高深的淡然道:「沒有什麼。我只是在看益州軍安營紮寨而已。」

    荊州將領眾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廖立什麼意思,不過他們倒也適應了,廖立的性格就是如此,而且非常善於看出一些事情地蛛絲馬跡來。

    面目英俊冷傲的文聘向廖立試探道:「先生,照現在地趨勢看來,我們還需要費些時日才可找到青州軍。」

    廖立卻嘻嘻一笑道:「這事情的確不好說。我們當然希望可以找到太史慈在這裡安插下的一支軍隊,不過這事情還要看益州軍怎麼做。」

    黃忠沉聲道:「按照公瑾先生的推測,若是這裡有青州軍的話,那麼一定是沮授在領軍,而軍隊本身則是張燕的黑山軍,至於軍中大將則應該是甘寧甘興霸。這三個人的組合不大好對付,不過我倒有信心對付甘寧甘興霸,哼。莫要以為擊殺袁敏、刺傷於吉就了不起,我要讓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地道理。」

    沒有人會認為黃忠是在空口說白話,因為黃忠有足夠狂傲的資本。

    廖立看了黃忠一眼,淡然道:「黃忠將軍的實力毋庸置疑,不過我們的任務不是把這支青州軍斬盡殺絕。而是要對方知難而退,再也不能在此興風作浪,故此我們沒有必要拿出全部實力來對付他們。」

    頓了一頓,廖立又道:「若是真有這麼一支青州軍在這裡,那就有趣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大明白廖立說的有趣指的是什麼事情。

    廖立瞇起雙眼,嘿嘿冷笑道:「如果被我們找到這支青州軍,那就是說我們可以確定在長安城內偷襲於吉的人是甘寧和太史慈,若是如此的話,那就是說太史慈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準備從這條道路入蜀了。因為行軍需要嚮導。不過只看這許多年來青州軍還遲遲不動手。那就證明太史慈對這條蜀道僅僅處於探索階段,就是甘寧作嚮導。幫助也不是很大。」

    眾人若有所思地點頭,廖立說地有道理,不過現在說這些事情有用嗎?反正發現那支軍隊就是一陣打殺。

    廖立也不理眾人的反應,眼中閃過凜冽的寒芒,望著益州軍隊安營紮寨的地方,沉聲道:「青州軍有此意圖,但是兩年一無所獲,換成我們的話,只怕也是一樣的結果,可是益州軍呢?他們卻輕而易舉地在這條隱秘的道路上進退自如,須知蜀道艱難,就算是益州本地人氏,若是想要找到正確的路途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是否意味著益州軍的手中有一份圖紙,這份圖紙詳細的標注著入蜀的道路呢?」

    眾人齊齊一怔,沒有想到廖立注意到的卻是這個問題,仔細一想,不得不承認廖立的猜想大有可能。

    文聘點頭道:「先生此言大有道理,這些天來,我們只是盲目地聽從益州軍的指揮行動,而且我軍和益州軍隊兩面夾擊這支不知道是否存在地青州軍地進軍線路就完全是益州提供的。」

    廖立歎了一口氣道:「若是誰能把這份圖紙獻給主上,實在是居功至偉。」

    眾人聽得眼前一亮,馬上明白了廖立地意思,做人要眼光放長遠,雖然現在孫策的地盤只有荊州江南四郡,但是孫策的理想顯然不僅僅在荊州這麼簡單,早晚會開闊四邊的,不但現在被曹操控制的江東是孫策的必爭之地,就是這個益州,也是孫策垂涎三尺的地方,若是能夠把進入到益州的路線圖弄到手中,孫策將會非常高興的。

    沒有想到廖立會想的這麼遠。

    廖立不理眾人的驚愕和遐想,嘿然道:「不過這件事情想要做成真的很難,龐統是個聰明人。他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既然他敢如此有把握地領我們行軍,那他就敢確保這份圖紙絕對不會落入到我們地手中。」

    眾人聞言一陣洩氣,說了半天,豈非還是全無半點希望?想想也是,要知道龐統乃是當世智者,和廖立周瑜乃是同一級別的。哪裡那麼容易被人算計?

    廖立冷笑道:「不過龐統心思毒辣,最擅長將計就計。我以為在他的軍中一定會有一份假圖紙,就是希望賺我們上當,若是我們把那圖紙拿到手中,還當成珍寶,將來一旦雙方起了衝突,這份假圖紙說不定會成為我們的致命傷。」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知道廖立此話大有道理。

    廖立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輕聲道:「不過我敢保證,這份假圖紙有很多的地方是真地,只是在關鍵的地方和真圖紙有出入。若是有人輕信,那麼日後定會掉入到益州軍地埋伏中。」

    黃忠沉聲道:「不過我們是不會上當的,畢竟廖立先生已經提點過了。」

    廖立淡然道:「我們當然不會上當,但是我們卻希望有人上當,而這個人就是太史慈。」

    眾人聽得滿頭霧水,不明白廖立為何要扯上太史慈。

    廖立陰冷道:「我們不妨把這份圖紙偷出來。然後派人獻給太史慈,你們猜猜太史慈得到這份地圖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文聘接口道:「那當然是欣喜若狂了。」

    廖立點頭道:「正是如此,不管太史慈有沒有一支軍隊在這裡準備尋找道路偷襲益州,但是太史慈想要對付益州乃是個不爭的事實,有了這份半真半假的圖紙,太史慈當然會蠢蠢欲動了。」

    一直不說話的張崴皺著眉頭道:「我們都不會上當。太史慈手下謀士無數,又怎會上當呢?任何人在得到這份圖紙之後都會核實一番的,到那個時候,我們不久露了馬腳了嗎?」

    廖立哈哈一笑道:「問題是太史慈根本不會知道這份圖紙的來源,他又不知道這份圖紙是我們偷來地,而且即便是太史慈來核實,也一樣會上當。」

    頓了一頓,廖立指向對面的益州營盤,冷笑道:「想都不用想,不管這次能否搜出青州軍來。龐統都會在這裡駐守重兵。以防萬一。太史慈若是派人來試探的話,定然不敢深入。所以也就無從知道最關鍵的部分出了問題,而前面無關緊要的地方又全都是真的,你說太史慈還能不上當?」

    眾人心中叫妙,沒有想到廖立居然化腐朽為神奇把一份對己方完全沒有半點作用的圖紙玩出這等花樣來。

    張崴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益州的營盤,嘲諷道:「龐統小兒,居然使出這般鬼蜮伎倆,以為我們會上當嗎?未免太過小看廖立先生了。」

    眾人都微笑起來。

    廖立卻搖頭道:「張崴將軍你錯了,龐統根本就沒有想要我們上當,就算他不知道我廖立地手段,可是他應該知道周瑜先生的厲害,周瑜先生又怎會上當呢?他只不過是想要借這封信小小的嘲諷一下我們,當然若是我們偷了這封信的話。」

    眾人聽了有點憤然,廖立卻淡然道:「當然,龐統也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他已經料到我們把這份圖紙拿到手之後會把這圖紙送到太史慈那裡,我們這麼做了當然不算丟人,但若是我們不這麼做,才會被龐統笑話。」

    眾人恍然,同時又覺得毛骨悚然,他們沒有想到,這些謀士鬥起心眼兒來都是這般莫測高深,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竟會有這許多的深意。若是自己被算計,只怕自己怎麼死地都不知道。

    黃忠深吸了一口氣道:「那麼,我們到底要不要派人去偷這份圖紙呢?」

    廖立微微一笑道:「我們為何要去偷呢?」

    眾人愕然,廖立卻道:「我們去要豈非更好?」

    眾人細心一想,哄然叫妙。

    廖立這麼做不但可以把這份假圖紙拿到手,而且還可以向龐統示威,表明己方絕對不會中龐統這點小計策。

    文聘卻又皺眉道:「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那就是為何龐統要借我們的手把這份假圖紙傳遞給太史慈呢?這件事情龐統自己似乎也可以做好。」

    廖立嘿嘿一笑道:「文聘將軍大概不大瞭解龐統地心態,要知道,我們雖然是盟友,但卻不是真正的朋友,只是因為太史慈的事情才暫時合作的。而合作則分為很多種,並非合作的人的地位相互之間就是平等的。龐統這麼做其實是在向我們示威,以此來表明在這場合作中。他們益州才是主導,而我們荊州不過是附庸而已。」

    眾人聽得有點發愣。卻聽廖立沉聲道:「龐統地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你們荊州若是想要保住太平,那就需要協助我們守住益州,若是益州丟了,你們馬上就會陷入到太史慈地包圍中。」

    「放屁!」張崴性烈如火,馬上青筋暴跳地罵了出來。

    廖立看了張崴一眼,冷然道:「張崴將軍不必動怒。龐統當然是在癡人說夢,不過事實上我們真的需要幫助益州守住蜀道,龐統算準了周瑜都督此次絕對不會領軍親來,所以才會用一份假圖紙來戲耍我們,他當然知道周瑜都督會識破這份圖紙是假地,不過那已經是我們把圖紙偷回去之後的事情了,而周瑜都督在萬般無奈下只能把這份圖紙送到太史慈處,這其實是在說我們去送圖紙是奉了龐統的命令?又豈非間接承認了我們在同盟中的從屬地位?」

    眾人恍然。無不大罵龐統心機深刻。

    廖立冷然道:「劉備乃是當今聖上的皇叔,現在天下間劉姓宗親地強力諸侯只有兩人,一個是劉繇,一個就是劉備,劉繇已經被曹操架空了,並且成為了曹操阻擋太史慈南下的盾牌而不自知。劉備卻是初到益州,益州的世家大族本來不過是想找一塊擋箭牌,才出賣劉焉,讓劉備當上了益州之主,劉備心知肚明自己在益州是什麼身份地位,他又怎能忍受?唯一的優勢就是自己乃是漢室宗親,劉備當然要大做文章了,現在龐統用出這條計策來,說到底就是為劉備增加聲望用的。不足為奇。」

    頓了一頓,廖立又道:「我此去益州軍營就是要龐統明白。荊州人才濟濟。你龐統走了之後還有無數的藏龍臥虎之輩,未必不如你龐統。不用周瑜都督出馬。你連我廖立這一關都過不了。」

    眾人聞言,紛紛冷笑,表示贊同。

    廖立突又笑道:「當然,我是不會輕易的放過龐統的,哼,爾無我虞,我無爾詐,益州軍地那份地圖是假的,但是至少今次領路的人卻是知道這真實的路線圖的,想要得到入蜀的地圖,我們未必非要在此時此地下手,從長計議,只要令領路那人心甘情願地張開嘴巴,我們照樣可以拿到真地圖。」

    眾人被廖立地陰冷表情嚇了一跳,就連黃忠這勇烈無比之人都有一種冒冷汗的感覺。

    黃忠面色凝重,對廖立沉聲道:「廖立先生的意思是……」

    廖立瞇著眼睛,收斂起了自己眼中的精光,嘿嘿笑道:「聽說今次領軍之人乃是益州張氏家族的名士張松。我看這小子就是知道入蜀地圖的人。」

    文聘忍不住問道:「先生何以知之?」

    廖立依然用他不急不緩的聲調道:「大家知不知道,這個張松曾經參加過死鬼袁紹組織的第二次諸侯同盟,而且還不是益州的代表。」

    眾人點頭,表示聽說過這件事情。

    廖立冷笑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張松那次以個人身份去參加諸侯大會有何目的嗎?」

    眾人大惑不解,只有頗富才智地黃忠一雙虎目亮了起來,沉聲道:「難道那個張松當時想要把『入蜀地圖』送給袁紹嗎?」

    廖立點頭道:「正是如此,我雖然沒有親見,但是結合今天地事情看,相比張松的頭腦中就有入蜀地圖這個撈什子。否則今天行軍搜捕青州軍地蹤跡,張松來湊什麼熱鬧?不要忘記張松是個完全不懂得軍事的人。他在軍中會有什麼幫助呢?」

    眾人聞言心中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廖立這麼分析極有道理,看來這個張松的確知道入蜀的地圖。

    廖立沒有給眾人更多的思考時間,而是轉身看向文聘,沉聲道:「文聘將軍,你手下訓練有素的人很多,最好立刻派人扮成行腳商人混入到益州,給我好好調查一下張松有什麼缺點和弱點,可供我們利用。」

    文聘抱拳肅容道:「文聘曉得了。」轉身而去,自然是去佈置一切。

    廖立深吸了一口氣道:「雖然曹孟德信誓旦旦說自己有對付太史慈的方法,不過我卻不大相信曹操會勝過太史慈,雖然曹操之才不在太史慈之下,以防萬一,我們不可以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曹孟德的身上,益州乃是我荊州的天然屏障,絕對不能有失。不過我們也不可以過分依賴益州,用之也要防之,更需要打壓之。」

    眾人齊聲應是。

    廖立的臉上突地露出輕鬆的笑容,對眾人道:「現在我便到益州大軍的營中討要地圖。理由就是便於行軍,哼,我看益州軍有何理由拒絕我。」

    眾人的臉上露出會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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