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三卷第十一章峰會(一)
    時間飛快,轉眼便到了第二天晚上宴會的時間。

    當太史慈和桓范出了佈置精美但決不令人感到奢華的臥室、穿過曲徑通幽的小路,來到會客的巨大廳堂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人頭湧湧,喧鬧成一片了。

    雖然賓客們很有禮貌,說起話來輕聲細語,但是賓客來得過於多了,所以還是給太史慈了一種燒開水的沸騰感覺。

    幸好這廳堂巨大,才不會顯得擁擠,給每個人以足夠的活動空間。

    此時是冬天,天氣寒冷,所以沒有人會在來到這裡之後跑到院子裡面去,即便是詩人賞雪吟詩作對,也絕不會找這麼個喧鬧的時間的,既敗興又不禮貌,故此,所有的人都聚在了客廳裡。

    一眼望去,太史慈便看見了不少的老熟人。

    除了達官貴人之外,尚有很多盛裝而來的女眷在,在銀鈴般的笑聲中,每位女子都像驕傲的鮮花一般爭奇鬥艷。

    當然那些大商人是不會少的。

    前一段時間,管寧已經接觸過他們,不過太史慈並沒有見他們,認識的人還是糜竺和甄儼,這兩人此時正和一個大胖子談天說笑。

    那胖子身材頗高,站在那裡極具威勢,而且說起話來旁若無人,高聲談笑,令人為之側目。一張圓臉令人望之就會產生一種好感,看樣子似乎是個非常好說話的人,不過那對細縫般地眼睛裡面時時閃過狡猾的光芒。令人不敢小覷。

    和他在一起說話的人還有一個是益州來的使者簡雍,看他和那胖子言語無忌的樣子,便可知道他們是老熟人了。

    能和簡雍如此熟絡,同時又和糜竺與甄儼這兩個大商人這麼談得來的,那就只可能是張世平又或者是蘇雙了。

    太史慈看著這些人,差點呻吟出來,今天來的賓客地規模只怕不比早朝差多少。

    坦白而言。太史慈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場合,雖然自己參加過地宴會不少。但是和現在不同,在青州,自己和手下人喝酒,大家都是自己人,言語之間坦誠相待,沒有半點的顧忌,至於在其他場合作客時。自己更是不引人注目,在臨淄時,自己身份低微,很少有人理會自己;後來在洛陽,自己也不過是青州別駕而已,在到處都是達官貴人的洛陽,自己只不過是個小人物;最受歡迎的一次是在長安,可是那時候的身份是虞翻。自己可以放開懷抱胡說八道。

    可是今天,自己是主人,這令太史慈有點無所適從。幸好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有管寧這大儒一手操辦,令自己可以專心於應付賓客和談判。

    不過太史慈見過的大場面多了,自然還不會把眼前地陣仗放在眼裡。

    看來管寧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毛病,所以今天的宴會採取的並非是這時代宴會常用的雙席制。而是採取了青州的宴會制度。

    模仿後世的聚會制度,在大廳中各處隨意點染桌台,那上面放滿了可口的食物和水果,當然還有青州美酒,賓客們若是想要吃東西,自然有專門地服務人員為他們遞上餐盤,用銀製的餐具為其在餐盤上放滿食物。

    客人們進餐用的餐具也都是銀製的。

    這麼做當然是為了避免居心叵測的人在席間投毒。

    為了以防萬一,在每一張餐桌的周圍都有兩名特種精英注視,每一位靠近餐桌地客人的行動。

    不過,要在這種情況下下毒。那實在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因為每一位要進入太史慈府中的人物都需要在門口處報上姓名。而且有管寧在門口親自迎客,進了廳堂。只有客人方可入內,那些隨身的侍衛都被擋在外面。

    所以,危險程度實際上已經被降到了最低。

    客人們倒是毫無意見,而且對青州的這種簡便新奇的宴會很滿意,這樣一來,的確讓人輕鬆了很多,無形中便拉近了客人與主人之間的距離。

    故此,太史慈還未出場,客人們的拘謹已經被消除了。

    更何況,每一位青州地服務人員都衣冠楚楚、彬彬有禮、滿面笑容,沒有一般下人地那種謙卑的小人模樣,在客氣中有一種不卑不亢地氣質,讓人看了很舒服。

    那些為客人們不停地填補杯中美酒、好像穿花蝴蝶般在客人中間輕盈的走來走去的女孩子們,一個個唇紅齒白,身穿這時代決不會有及膝褶皺短裙,身上散發著混合著健康體香的淡淡的不知名的香粉味道,令人心曠神怡。

    被這樣的人服務,口中稱呼著「大人」、「先生」,並且說「樂意為您效勞」的話語,實在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宴會上當然要有音樂,在這大廳的幾處特殊地點,自然有三五成群的歌舞伎在吹拉彈唱。那音樂都是新編的曲調,縹緲清新,在眾人的耳邊若有若無的飄來蕩去,使得大廳中的氣溫驟然降低了幾分,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些歌舞伎原本都是巫祀神女,現在則變成了青州專門的表演人員。

    而且那些女孩子現在還負責教授各個達官貴人家的歌舞伎們的歌舞,收入頗豐,在青州她們的地位更是被提高了不少,還有了自由,對太史慈當然是感激非常,故此這次聽說太史慈在長安安置新家,便精選出她們中的佼佼者,千里迢迢的趕來,免費為太史慈表演助興。

    像這種宴會,她們當然是輕車熟路熟悉得很,馬上因地制宜地轉喉撥弦。曲調傳情,令一些欣賞者如癡如醉。

    因為大家過於投入,所以太史慈字後堂轉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現在廳堂之中地最大談話圈子當然是許子將所站的地方。很多人在許子將身邊聆聽著這智者精闢獨到的分析,不時發出出自真心的讚歎聲。

    徐盛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向太史慈行禮。

    太史慈看他只有一個人,好奇道:「文則和王基那小子呢?」

    徐盛苦笑道:「文則說今天晚上主上府上熱鬧非凡。長安城要嚴加巡查,所以不來了。至於王基那小子,這兩天一見到文則,歡喜得什麼都忘記了,整天圍著文則轉悠,說是要向他請教守城之道。」

    太史慈點了點頭,這個王基果然不錯,是個可堪造就之才。

    縱觀青州。於禁是最善守者,王基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地超過了他的老爹王豹,所以要想再有提高,那麼於禁便是不二人選。

    難為這王基小小年紀便這般有心。

    徐盛看了看太史慈周圍,發現只有桓范的時候,便問道:「怎麼只有你小子,別人呢?」

    桓范雖然智能超群,但是性格隨和。故此微笑道:「陳群和諸葛瑾那兩個傢伙現在正陪著幼安先生在門口招待客人,張紘先生說是不耐煩這種場面,跑到自己的房間裡讀書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了。」

    徐盛露出一副要譴責張紘沒天良地樣子,舉起雙手仰望天空道:「天啊,這些人渣真是沒有人性。主上,你也不主持一下正義,怎麼可以讓張紘那小子這麼逍遙自在……」

    太史慈看著這活寶,為之啼笑皆非,桓范馬上嗤之以鼻道:「張紘先生那是真性情,哪裡像你?連參加宴會都要走後門,好像見不得人似的,那才真叫丟人。」

    徐盛「咦」了一聲,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從後門進來地?」

    桓范若無其事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以文響兄現在在長安城中的地位,要是進了正門。還不得被那些趨炎附勢之人纏住。無法脫身?再加上文響兄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又長得這般英俊瀟灑。還不得被在場的這些娘們蜂圍蝶陣般的圍住,就算不會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飯,也會再定佳期的。」

    太史慈看了看桓范,暗讚一聲,由小處看人,便可知道這桓范的細緻入微,看來今天晚上這桓范定會為自己發掘出來很多地秘密。

    徐盛一定,立時雙眼放光,一把拉住桓范的衣袖,對桓范低聲嘿然道:「兄弟,也不枉老哥往日對你不錯,今天晚上就看老哥我大有斬獲吧!」

    太史慈這才想起徐盛尚未婚配,看看這小子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也的確該找個人在他的邊上收束他的心性了。

    桓范瞪了他一眼道:「你莫要為主上添麻煩,現在我們在長安還是敵我未明,誰知道你看上的女子會不會是主上敵人的家眷?若是你要找老婆,日後回到青州,自然有大把地美女等著你挑選。」

    徐盛被桓范說得神色一凜,仔細地打量了桓范幾眼,吁出一口氣來道:「你莫要嚇我,剛才我還以為是奉孝先生在教訓我呢。你摸摸,我這背後全都是汗。」說完硬拉桓范去摸他的後背,也不管桓范掙扎。

    太史慈在一瞬間也有這種錯覺,越發驚訝地打量著桓范:這小子鍛煉鍛煉,搞不好又成為第二個郭嘉的潛質呢。

    徐盛卻在一旁歎道:「算了,看來我還是回青州找老婆吧,幸好李仙兒不在青州,否則被她一攪和,我這婚事就變成盲婚啞嫁了。可惜了眼前的這些大好閨女,錯過了選我這俊俏男兒的機會。」

    太史慈忍不住莞爾,這個徐盛看來和杜遠在一起是學不到好了。

    桓范立時作出嘔吐狀,而且還擦拭著剛剛摸完徐盛後背的手,沒好氣道:「別自作多情了,你以為這些女子真地是奔著你來的?哼,莫忘記今天有許子將先生在這兒,這些女孩兒來這兒是希望接受子將先生點評的。當今聖上已經到了婚配地年齡。哪個世家大族家的女兒不想嫁到宮中,母儀天下?若是能夠得到許子將先生的極高評價,立時就會有登堂入室,入主後宮的機會。」

    徐盛立時洩氣,在一旁嘟嘟囔囔。

    桓范的話立時令太史慈心中一動,又想起了甄宓的事情,立時色變。

    若是在今天的場合被提起了漢獻帝婚配地事情。一旦有人有心或者無意提及甄宓地話,自己如何收場?

    看著太史慈臉色微變。桓范馬上察覺道:「主上,有什麼不對嗎?」

    經過幾天地相處,雖然這桓范因為一直跟著管寧辦事,但是太史慈也知道這個桓范實則是管寧為自己收羅地心腹,故此可以無話不談。

    這段時間大家過於忙碌,故此又把此事拋到了腦後。

    現在這個滿肚子鬼主意的桓范在自己身邊,正是讓他為自己想出辦法來的大好機會。太史慈連忙低聲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桓范。

    桓范聞言立時神色凝重,默然半晌後才道:「這事情是不大好辦,解鈴還需繫鈴人,若是那大相士劉良在這裡,只要再編上一通鬼話,說什麼天命輪轉,甄宓已經不再是皇后之命,定然能夠矇混過關。」

    太史慈聞言一楞。這倒是個好辦法,笑道:「那倒不必,有許子將先生在這兒,這番話令許子將先生說出來不是更有說服力嗎?」

    桓范搖頭道:「主上,問題是我們現在哪裡有時間和許子將先生說這件事情呢?而且若是如此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利用甄宓小姐為主上造勢了。否則幼安先生早就這麼做了。」

    太史慈聞言一愣。這才想起桓范的想法實際上和管寧應該差不多,都希望利用甄宓為自己改朝換代造勢呢,但是問題是自己根本沒有想過要娶甄宓。

    桓范苦笑道:「這事情很麻煩地,若是單單為了聖上娶不到甄宓小姐,還有更簡單的方法。我們完全可以說主上和張夫人有婚約在身。如此一來,聖上馬上就會排除納甄宓小姐為妃的可能性,畢竟那等於放了一個內奸在自己的身邊。但主上也會失去這種機會,總不能母女,嘿……」

    太史慈明白桓范的意思,桓范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和張夫人之間的事情。他的這個提議只能說明桓范的計謀毒辣而已。

    不過桓范卻提醒了自己。解決甄宓地事情最好的方法的確是公開自己和張夫人之間的關係,然後再利用許子將輿論的優勢想辦法對外宣稱甄宓的皇后之命消失了。

    至於管寧等人怎麼想。那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自己和張夫人地事情不能總是這麼瞞著。

    一旦下定了決心,太史慈馬上輕鬆起來。

    桓范見太史慈不說話,還以為太史慈在發愁,便對太史慈道:「主上,我看許子將先生今晚會控制住局面的,只要許子將先生迴避這方面的話題,就沒有人會貿然詢問,畢竟子將先生的習慣是在數日之後才會公佈對眾人的評價。」

    太史慈點了點頭。

    桓范又輕笑道:「而且今晚這些女子將會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現給眾人,誰還會想起甄宓小姐啊?更何況今天晚上的宴會制度是我們青州特有的,除了主上待會兒發表一通宴會致詞之外,大家都是三五成群地組成談話的圈子,應該不會有機會提到這個話題。我看幼安先生正是有鑒於此,才會如此安排的。」

    太史慈這才明白管寧地苦心,至此完全放下心來,對桓范笑道:「桓范你很不錯,揣摩幼安地心思很準。」

    桓范微微一笑道:「其實幼安先生用青州的宴會制度來招待賓客最主要地目的是因為這樣便於主上和各方諸侯的代表展開談判,即便是離開,也不會引人注目。也便於我等這些名不見經傳的人在一旁觀察長安的達官貴人,揣測他們的心理,一石數鳥。」

    徐盛此時對桓范刮目相看,顯然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智如大海,竟然可從細微的事物中揣測出這許多的東西來。

    太史慈心中也在盤算自己要給這個桓范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才可發揮出這個桓范的最大功用。

    正思索間,卻聽見編鐘之聲悠然響起。

    眾人聲音立時收住,馬上向門口看去,卻見神采飛揚的管寧正和馬騰談笑風生地走進大廳來,身邊是諸葛瑾和陳群以及馬岱、馬鐵兩人。

    不過真正吸引住眾人視線的,卻是在馬騰邊上俏然而立、向大廳打量的一個女孩子。

    這女孩兒甫一出現,立時引起了大廳中人們的讚歎聲。

    雖然這女孩兒一身的白衣如雪的男裝打扮,但是那胸前的插雲**隱然若現,叫人一眼便可以看穿她的真相。

    即便是這般打扮,只要不是瞎子,也可以看出這女子乃是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

    和蔡文姬等女子不同,這女孩兒英氣逼人,一張精緻無比的俏臉和那具因為大量運動而出奇魔鬼的身材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性感野性。

    和她一比,大廳中的女孩子都變成了木偶,不值一提。

    看著那緊閉的玫瑰色豐潤雙唇,和那豐隆誇張的挺巧美臀,叫人心中忍不住升起若可征服此女,死而無憾的驚心動魄的感覺。

    大廳中的男人們大多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盯著這女孩兒不放。

    更有人舉起杯來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也不知道他們喝下去的到底是酒還是口水。

    太史慈卻和桓范對視一眼,看出對方心中的駭然。

    這女孩兒是誰?難道是馬騰的女兒?

    這個馬騰要幹什麼?難道馬騰也想把自己的女兒推給漢獻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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