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二卷第十章混戰(十二)
    張繡此人脾氣最是不好,一向孤高自許,目下無塵,在他眼中值得尊敬和正視的人不過區區三數人,此刻被張魯一番話激起了全部凶性,誓要斬下張魯的頭顱。

    看著張魯驚慌失措自是讓他大感快意,豈料自己的去路會被眼前這個白面無鬚之人攔住,登時一腔恨意完全轉移到此人身上。

    一時間,張繡手中銀槍好似暴雨梨花一般的擊出,幾招後,越發地不可阻擋,似狂風吼玉樹,如飛電繞長空,狂風暴雨般不可阻擋。

    楊任也自雄長,手中刀搖頭擺尾好似怪蟒翻身,和張繡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軍此時三軍吶喊,擂鼓助威,聲震曠野,兩人每有妙招又或者從容不迫地化險為夷時,雙方士兵便爆起更大幾倍的喝彩聲,揚起手中的武器,肆意狂吼。

    太史慈還是第一次看張繡動手,在張繡的舉手投足之間,果然可依稀看到趙雲的影子。

    但是兩人的武功又有很大的區別,登時對兩個人師父大為敬佩起來,因材施教,為自己的學生量身定做武功和作戰方式,只有宗師才可教出這等高手來。

    太史慈一眼便看出張繡還有後招未用,轉頭看了看賈詡,見到他一言不發,當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看來張繡這小子另有打算。

    許褚那小子自在分析長安局勢的時候就昏昏欲睡,此刻一見有仗打。當然興奮異常,不過看著張繡這般模樣,登時撇了撇嘴道:「張繡這小子不地道,到現在還不用百鳥朝鳳槍法?」

    張繡和楊任鬥到二十多會合地時候,張魯方面的戰將失去了耐心,登時飛出了幾騎,各舞刀槍。直奔張繡而來。

    張魯此時驚魂未定,見到自己新收的楊任居然如此厲害。可擋得住張繡狂風暴雨般地攻擊,又見自己手下戰將奔出,登時插指大罵,要取張繡項上人頭。

    太史慈出言喝止住了自己身後要救援的戰將,面帶微笑,他已經明白張繡要殺敵立威的用心,自然放心。

    張魯方面的三員將領呼吸間的功夫。便走馬燈似地圍住了張繡,兩槍兩矛,死命向張繡身上地要害之處招呼。

    張繡冷哼一聲。毫不理會敵人武器勁風帶起的狂飆凝成鋼鐵般地凶狠氣勢和壓力重重向自己緊逼過來,手腕劇烈地抖動起來,手中的銀槍在一晃之間居然一分為四,幾乎不分先後地向眼前的四將飆射而去,更是後發先至,詭異到了極點。

    當四將手忙腳亂化解的時候。張繡立馬橫槍,卓立當中,雙目如電光火石般閃過神光,他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幾乎分不出層次間隔來,呼吸之聲。更是遠近可聞,霎眼間晉至另一種境界中。

    與之對敵的四將眼中同時閃過駭然之色,這才知道張繡剛才並未使出真功夫,才一愣神的功夫,張繡地銀槍帶著千百條奇怪的弧線發出嚶嚶嗡嗡的聲音,向四人擊出。

    更令人驚駭莫名的事情是,這些弧線沒有哪兩條相同的。

    四將在神迷目眩當中被張繡的銀槍挑中,兩人在咽喉,一人在胸膛,只有楊任好點。倉皇間把頭一躲。肩膀上一痛,掉轉馬頭。落荒而逃。

    張繡也不追趕,等待士兵上前用刀割下三具屍體的首級,才施施然掉轉馬頭而回。

    太史慈眼中閃過駭然,他是用槍的大行家,自然知道這種效果其實是張繡地手腕在高速擊出中劇烈地抖動做到的。

    要說抖動的話,自己的「游龍遍地」也是這種原理,但是自己武功的威力更多的是來自於細小地螺旋氣勁,而像張繡現在這種純以手腕用力來催動槍法達到如此的威力,自己實在是做不到,那需要靈活柔韌到極致的手腕才行。

    想到這裡,太史慈心中一動,轉頭看向純以招式取勝的李嚴,只見此子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神采,知道張繡的表現給了他極大的啟示,看來李嚴日後不可限量,武功必當精進。

    張繡一槍挑四將,登時威懾全場,太史慈方面歡聲雷動,不過卻惹惱了馬騰身邊一人,此人飛馬而出,一聲不響地向張繡追擊而去,手中長矛直奔張繡後背。

    太史慈方面的人高昇驚呼,大罵卑鄙。

    在許褚身邊搶出一人,手搖大刀,原來是於禁收下偏將周倉,剎那間便截住偷襲張繡的人。

    「來將何人,竟敢偷襲張繡將軍!」周倉大喝道。

    張繡卻是一陣懊惱,剛才他就已經聽到後面的追趕聲,準備以「回馬槍」趁勢格殺偷襲者,誰知道卻被別人「救下」,無奈下只好回到本陣,接受眾人地道賀。

    太史慈自然看出了張秀地企圖,一拍悶悶不樂的張繡地肩膀,語重心長道:「我知張繡兄剛才是故意為之,想用回馬槍格殺偷襲者,但是我勸張繡兄日後若是想要使用此招,先看有沒有關羽在場才好。」

    張繡聞言一楞,旋即渾身一震,馬上明白了太史慈的意思,若是說到偷襲戰術,關羽才是真正的執牛耳者,自己在他的面前用回馬槍只怕反會丟掉性命。

    當下向太史慈抱拳受教。

    「本人乃是馬騰將軍的侄子馬岱,你是何人?」原來偷襲者乃是長相和馬超極為相似,但卻多了文秀之氣的馬岱,他絲毫不知道自己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會,說起來他還要感謝眼前的這個黑大漢呢。

    「我乃是青州軍偏將周倉。」同樣不知道內情、否則必會懊惱死的周倉喝道。

    「你非名將,乃無名地山野村夫。不配和我這等公卿之後交手,還是速回,莫要丟了性命!」馬岱傲然道,絲毫沒有看得起眼前這個大漢。

    周倉大怒,冷哼一聲,全身殺氣好像春蠶破繭一般勢不可擋地從自己的體內奔湧而出,手中刀化作閃電。帶著呼嘯的刀聲,向馬岱迎頭劈去。

    馬岱被周倉的驚人聲勢嚇了一跳。連忙用槍向上一橫,格當周倉的長刀。

    「叮」的一聲,馬岱登時被周倉的強橫力道震得雙臂發麻,體內氣血翻騰,臉上掠過一陣火紅。

    馬岱沒有想到這個連名字都未聽說過地周倉力量居然如此強橫,當下化沉凝為輕靈,手中槍一晃。化為一條幾乎細不可見的閃亮細線,在周倉地身前身後遊走,七八招下來竟然完全沒有與周倉的長刀接觸,全無兵器交鳴的聲音。

    周倉這百煉鋼遇上了馬騰的繞指柔,登時變得縛手縛腳起來。他的長刀雖然利於劈砍,但是此時長刀根本無處著力,有力也無處使,而且馬岱的長槍能夠威脅他的地方似乎並不是那槍尖。而是整個槍桿兒,那槍桿兒變成了一條割都割不斷地催命繩索,纏繞著周倉的全身上下,越縮越緊,令周倉全然施展不開手腳。唯有勉強橫擋豎削,一派硬漢本色。

    馬岱心中也是驚訝。沒有想到青州軍隨便派上來一個聽都未聽說過的人就逼得自己全力以赴,現在自己雖然佔盡了上風,但是要挑此人於馬下還需要費些事情。

    周倉此時已經看不見對手的嘴臉了,他的眼睛只有那條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宛如穿梭的銀線。十分本領也發揮不出七分,更開始大口地喘息,那倒並非是真的累了,而是因為心中地緊張導致的。

    兩人惡戰,又與張繡剛才不同,凶險處看得兩軍將士如癡如醉。

    一直在李嚴身邊的魏延見到此場景,不發一言。策馬而出。長刀拖在身後向交戰的兩人奔馳而去。

    當他來到周倉身邊的時候,周倉已經岌岌可危。雖然手中長刀縱橫開闔,不可一世,但是卻更像是一直在空中上下翻飛的風箏,被馬岱手中地長槍所化成的銀線控制。再也變不出什麼花樣來。

    魏延嘴中輕喝,一直拖在身後的長刀宛如孔雀開屏一般從地面揚起,帶著十多道殘影,宛如全部打開的扇子劃出半圓,一刀砍在了馬岱那正從周倉的脖項堪堪劃過的銀槍的槍桿兒之上。

    「翁——」的一聲長鳴,長槍跳起,馬岱生出感應,身子一陣搖晃,駭然發現來人比周倉的力量還強上幾分,向一臉冷傲的魏延看去。

    周倉大難得脫,撥馬便走,猛然間覺得自己地脖項處一陣粘濕,用手一摸,卻摸了一手鮮血,那是馬岱地槍風劃過所產生的效果。心中不忿,但此時唯有垂頭喪氣地回到本陣,接受眾人地安慰,更有人把他的傷口包紮了一邊。

    此時,魏延三五招之內便把馬岱殺得熱汗直流,馬太的槍法雖妙,但是魏延不但力量強橫,而且手中刀詭異絕倫,這種好像是一把扇子橫開豎開,左打右合好似一朵鮮花不斷地輪迴開放一般的刀法完全克制了馬岱的槍法。

    馬岱只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銀槍變成了綁縛將鈞的一根細小頭髮,隨時都有可能被魏延這把好像是伐木用的圓鋸的長刀之下。

    「你且回去!」

    正當魏延大發神威的時候,一把聲音渾厚的聲音在魏延耳邊響起,這把聲音好像可以振蕩人的靈魂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隨後,一把銀槍斜上標出,神乎其技的點在正要自上而下一刀劈向馬岱的頭顱的魏延長刀的薄如紙張的鋒芒處。那樣子就好像一個人才要打開扇子又被人用手推了回去一般,令魏延說不出的難受。

    馬岱羞愧地向來人看了一眼,低聲道:「兄長……」

    來人正是馬超,他一擺長槍,要馬岱速回,不必多言。

    「來者何人?」魏延被眼前這英俊的少年人所震撼。氣勢上先弱了三分。

    「我是馬岱地兄長馬超,看你武功不錯,特來會會你。」馬超淡然道。

    魏延還未說話,馬超手中的銀槍飛至魏延的眼前。

    魏延橫刀一檔,心中一沉,只兩招,他便已經試出。這個馬超的力量超過自己。

    不過他也是心志堅決之人,決不會因此而有半點畏懼。更想起太史慈在身後看著自己,當下抖擻精神,好像孔雀開屏一般把長刀變成了大大小小的半圓,對著馬超橫切豎切,一付以命搏命的凶狠架式。

    馬超用的槍法和馬岱明顯是一個套路,但是魏延剛才對付馬岱地那一套現在放在馬超身上完全不好使了。

    如果說馬岱手中的銀槍是一條繩索,那麼馬超手中地銀槍就是一根難以割斷金絲銀線。魏延的長刀劈在馬超的銀槍長桿上就會不由自主地彈起,而當馬超向魏延攻擊的時候,卻把魏延那好像車輪一般的長刀變成了旋轉的陀螺,要它快它便快,要它慢它便慢,他的那把銀槍就是抽打魏延手中陀螺地鞭子。

    十招不到,魏延便氣喘噓噓,見勢不妙。撥馬便走。

    馬超冷哼一聲,在後追趕。猛然間聽到一聲大吼:「文長快走,我來斷後!」

    馬超未及抬頭,一股強絕天下的凜冽勁風襲至自己的頭頂,那種冰冷的殺機好像是塞北數九寒冬的狂猛北風般,一瞬間似可凍結人的身體。

    馬超心中一驚。雙手抬槍,向上架去。

    「當——!」的一聲。聲音蓋過了兩軍搖旗吶喊的聲音。

    兩人地戰馬各自向後退出了五步,在力量上,竟然是旗鼓相當。

    馬超「咦」了一聲,向對面看去,卻見一名好像是混世魔王般殺氣騰騰的大漢端坐在對面的戰馬之上。

    正是許褚!

    太史慈見魏延果然不是馬超的對手,便命令許褚去救魏延。心中卻在激動,好哇,自己馬上就要看到「虎癡」對馬超了,只是不知道許褚最後會不會赤膊上陣。不過要是馬超只有眼前的這點本領。只怕在許褚面前只能飲恨收場。

    雖然這許多年來許褚作戰的機會並不多。但是此子嗜武成癡,進步神速。雖在在長安不顯山不露水,排名猶在張繡之下,但是太史慈卻知道這時許褚蓄意隱瞞地結果,若是真的動手,張繡絕對不是許褚的對手,即便是使出百鳥朝鳳的槍法只怕也不是許褚三十招之敵。

    而剛才馬超所變現出來的水準只不過是張繡級別的水準,和許褚相比差上不少,和五虎上將的名聲不相匹配,實在是名不符實。

    果然,甫一接觸,便是火星撞地球。

    「你是何人?」馬超驚疑不定道。

    「我乃大司空的貼身護衛許褚是也!」許褚大勝厲喝。

    馬超吃了一驚,喝道:「你便是許褚?」

    許褚卻懶得和他廢話,對手難得,對於他來講人生的美好就全在旗鼓相當的打打殺殺之中。手中長刀一擺,化作道道閃電,向馬超劈去。

    馬超地臉色變得無比地沉凝,手中銀槍光芒閃動,一把銀槍使得猶似一個大銀球,在許褚的面前滾來滾去,霎時間將許褚裹在銀光之中,每一招都是致命地殺著,可是與剛才對付魏延的招數沒有半點相似!

    許褚卻不在意,每一刀劈出都擊在馬超銀槍的槍桿之上,好似打鐵,鏗鏘作響!

    幾招過後,太史慈等人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原來這馬超的槍法極為怪異,許褚的長刀每批中一下都會被不由自主得高高彈起,這證明馬超的柔韌性極好,槍法更是剛柔相濟。

    但最要命的地方是,馬超居然會藉著許褚的長刀劈在他的銀槍之上所產生的震顫借力用力,借助手腕的晃動使得槍尖兒幻化出一遍遍好似鵝毛的槍光,而且毫無聲息。

    許褚為了擋開馬騰的長槍,便會更加用力的用長刀格當馬超的長槍,可是如此一來,馬超的銀槍所生的有如鵝毛一般的槍影越發多了。

    只幾招之間,馬超的銀槍便變成了一場被強勁北風吹得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看似極為緩慢而且無力,但是許褚卻又苦自己知,那每一片槍影都力道沉雄。

    雖然萬分凶險,但是許褚卻大呼過癮。手中長刀瘋狂揮舞,就好像是詩情勃發的文豪,在飲酒狂歡之後揮舞著佩劍抵擋著漫天的飛雪!

    剛才的相鬥雖然精彩,但是兩軍將士還能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但是現在看這兩個人相鬥,完全震懾住了他們的靈魂,令他們雖有千言萬語也堵在喉嚨處說不出來。

    太史慈看著馬超的槍法,終於知道了為何許褚和馬超相鬥的時候會赤膊上陣了。

    這根本就是兩個人的武功特點造成的,馬超和別人相鬥很少付出全力,別人當然不會有許褚那種被殺得熱汗淋漓的感覺。

    而許褚的武功以陽剛為主,強絕天下,若論剛猛,只怕僅次於張飛,故此在逼得馬超全力施為之下,反倒無法應付馬超這種讓人無處著力又力道強橫的槍法。

    想到這裡,太史慈知道再打下去真的就是許褚赤膊上陣的結局了。但那樣並非是自己想要的結局,自己要一戰打掉對方想要進攻長安的決心。

    於是手中搶一擺,身後眾將齊舉刀槍,催動戰馬,指揮手下士兵,緩緩向前移去,開始了全軍進攻的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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