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二卷第二章混戰(四)
    王允一死,長安城的勢力立刻處於群龍無首的局面,太史慈趁此機會藉著漢獻帝的名義收編了長安城的軍隊。只有軍隊在自己的手裡,才談得上真正控制長安。

    雖然長安城的很多大臣有諸多不滿,但是卻不敢聲張,那並非是迫於太史慈武力壓力的問題,而是太史慈手中掌握著漢獻帝,又或者說漢獻帝現在完全站在太史慈一邊的原因。

    這些大臣一直以來標榜的就是忠於大漢,更以反抗權臣,扶持皇帝為己任,原本他們以為漢獻帝是被太史慈劫持,殺王允也是受太史慈所迫,可是現在卻是漢獻帝主動要殺王允,那太史慈倒好像是漢獻帝的心腹似的。

    所以現在反對太史慈已經全無必要,一不小心還有可能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若是說漢獻帝是昏君呢?

    那似乎更說不通,這漢獻帝一直在權臣的控制之中,殺王允只不過是漢獻帝隨心所欲下的第一個命令而已,而且證據充足,誰又能說漢獻帝這麼做是錯誤的呢?所以更談不上「直諫」「死諫」了。

    故此唯有默默的接受太史慈的所作所為,至少在現階段,誰反對太史慈就等於放對漢獻帝。

    因此,太史慈收編長安軍隊的工作極為順利,再加上自己有郭淮、王凌、王晨這三個熟知長安軍隊佈防的地頭蛇,做起事情來哪還不順風順水、事半功倍?

    史阿這大漢第一劍師自然是跟隨漢獻帝回宮。

    看著郭淮領著王凌和王晨井井有條地安排一切。太史慈這才放下心來。

    這期間,長安城的居民並沒有因為王允身死皇帝回宮而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又或者興奮異常,生在亂世,什麼光怪陸離的事情他們都已經司空見慣了,他們已經學會了用眼睛觀察,用懷疑的態度來對待眼前的一切。任何所謂的希望在他們地眼中都變得十分的可笑,故此長安城地氣氛十分的冷淡。

    不過長安城的大小官員們卻看時忙碌起來。太史慈的突然殺到和漢獻帝以雷霆萬鈞的手段處死王允給這些政客們帶來了不小的震動。

    他們都在考慮自己的政治生命何去何從。

    隨即,漢獻帝在朝堂之上召集長安城地群臣。

    當群臣到來時。長安城的軍隊已經盡數落入到太史慈的手中,雖然在收編的時候偶有抵抗,但是在王凌和王晨還有郭淮的「勸說」之下,這反抗被迅速地破滅。至少在表面上停止了對抗,畢竟現在皇帝「掌權」,王允身死,而且身敗名裂。若是抵抗的話便是叛賊。

    漢獻帝當然明白自己的立場,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命令太史慈總管幽州、并州、青州、徐州、兗州、冀州六州地事務,並封之以大司馬之職。

    同時命令太史慈專事征伐,解決幽州的邊疆之患和豫州揚州北部的戰事。

    當然還有其他一系列人員調動和大臣的任命。這其中當然包括長安城守軍一些列下屬軍官的任命,這些人在名義上當然只接受太史慈這大司空的指揮調動。

    這道命令一下。太史慈名義上地權力立時激增,這等於說在六州之內太史慈就是個土皇帝,不說別的,至少六州的刺史自己可以隨意更換。

    更何況這大司馬一職了。立刻使得太史慈變成大漢最大的軍事長官,可以調動天下兵馬。現在天下大亂,漢獻帝又令太史慈專事征伐,這等於把隨意殺人的寶劍放到了太史慈的手裡,可以說漢獻帝對太史慈的恩賜已經到了極點。

    不過太史慈卻並不是十分開心,他再一次發現。自己絕對不可以放鬆對漢獻帝的警惕。尤其是漢獻帝當著這許多臣子的面給自己這般大的恩寵之後。

    這些時日,太史慈只顧得對付王允和解決長安控制權地問題去了,早已經把這漢獻帝拋到了腦後,他實在沒有想到漢獻帝會在此時擺自己一道。雖然自己可以化解,但那要過一段時間才可以,現在自己唯有隱忍不發,讓漢獻帝得意一段時日。

    在朝堂上眾人地祝賀聲和羨慕聲中,太史慈無奈地和其他接受任命的大臣跪倒謝恩。

    不說漢獻帝對其他人地人事任命有拉攏人心之意,就說漢獻帝對自己名不副實的封賞,就令太史慈心生不滿。對漢獻帝心生警惕。

    的確。從表面上看,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恩寵。可是仔細想一想,這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總管六州事務」,難道在這之前自己就沒有總管六州事務嗎?這六州的官員哪個不在自己的調配之內?

    還有那個大司空一職,更是雞肋得很,「掌管天下兵馬」?兵荒馬亂之中,自己能掌管的就是自己的軍隊,再加上眼前這剛剛收降的長安的軍隊而已,又哪裡能掌管天下兵馬呢?

    中央集權的鬆散乃是東漢建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的問題,可以說東漢自建立起就從沒有真正意義的完全控制天下兵馬的調動,更何況是現在呢?難道自己可調動曹操又或者孫策的兵馬嗎?

    若是可以的話,那天下也不會大亂了。

    還有那個專事征伐,說得更是語焉不詳,就現在看來,袁紹和長安地區都需要平定,可是漢獻帝並沒有說在消除這些勢力之後,這些地區歸誰來支配。到底是太史慈呢?還是另外派人出任州郡的刺史或者是太守?

    誠然,作為大漢的臣子來說。太史慈地權力實際上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實在已經是榮耀到了極點,但是作為一個要改朝換代的人來說,漢獻帝的這些所謂恩賜不但對太史慈作用不大,反而還是一種變相的削弱。

    可以想見,漢獻帝今天對太史慈的封賞不日就會傳遍大江南北黃河兩岸,到時候誰不知道漢獻帝把他太史慈當成是肱股之臣?在人們的慣有思維中自然會認為太史慈應當感恩圖報。為漢獻帝效死命才對。更何況一直以來太史慈就是大漢朝廷忠臣的代表,確認漢獻帝地地位更是太史慈和已經死去的劉虞共同倡導地。可以說太史慈的聲望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由此而來。

    若是太史慈日後對漢獻帝稍有不敬。那麼天下的輿論就會把矛頭齊齊指向自己,這箇中滋味實在不舒服。更不用說自己想要改朝換代的想法了,叫別人知道了更是大逆不道,到這時太史慈才真切地體會到曹操當時的辛苦。

    哎,說穿了,還是權力和野心在作怪,漢獻帝現在這麼做根本是自己將了一軍。

    其他事情可以姑且不論。就說即將要結束對袁紹的豫州之戰,在自己打下豫州後,漢獻帝若是另派一人作豫州刺史難道自己可說不行嗎?只怕自己才一反對,就會有人支持自己恃寵生嬌,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坦白說,太史慈倒不大在意皇帝的位置,若是漢獻帝乃是一代明君那也無妨。畢竟皇帝這個活要想幹好,那實在是天底下最難地職業。

    但問題是漢獻帝根本無力解決世家大族把持政權的問題,自己改朝換代並非是理想的結束,而恰恰是自己斬斷這時代華夏分裂的根源的理想的開始。故此,漢獻帝這塊絆腳石是必須要搬開的。哪怕日後別人說自己是篡位者,那也在所不惜。

    不過想一想。太史慈不得不承認漢獻帝實在是天生搞政治的料子,他很會利用形勢打擊敵人。

    這小子早已經看穿了自己要殺掉王允地決心,更看出在長安自己無論在政治上還是在軍事上都不佔優勢,只有借助皇帝之名才可以站穩腳跟,故此在那裡大發君威,大肆地伸張君權,避免自己完全淪為太史慈利用工具的命運。

    而實際上,漢獻帝的確做到了這一點,至少在現在是如此。

    在漢獻帝把殺王允的責任大包大攬過來、避免別人說太史慈隨意妄殺大臣的同時,漢獻帝成功的給場聽中地大臣們一種錯覺:太史慈不過是他的心腹而已。太史慈殺王允看上去真的只是奉命行事。

    如此一來。彷彿平定長安之亂的人不是太史慈,而是他劉協似的。弄得劉協的聲望一時之間在長安群臣心中攀升到極點。這一點只要看看此刻站在朝堂中的大臣們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

    可以想見,在現在這個階段,長安將會出現人人巴結漢獻帝的局面,因為漢獻帝的手中有自己這把刀,可以隨意地殺人。而這種局面正中漢獻帝地下懷,漢獻帝將會大肆籠絡人心,擴張自己勢力。

    只要時間充足,漢獻帝甚至可以把朝廷上地其他勢力完全掌握,然後尋找一個理由,再把自己一腳踢開。結束自己只能充當政治工具的悲慘命運。只要自己真正掌握了權力,再作出幾件出色地事情來,他漢獻帝就是中興之主。至少天下諸侯在名義上不敢和他對抗。到那時,誰再想控制漢獻帝那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太史慈心中苦笑:沒有想到,自己原本要利用漢獻帝,現在卻反過來被漢獻帝利用,看來自己實在不是搞政治的料子,想到這裡,太史慈下定決心要把管寧從青州調過來,只有管寧這政壇老手才可以對付漢獻帝這個「小」奸巨猾之人。

    至於現階段,太史慈唯有默默接受漢獻帝的所有安排,只要自己稍有不滿,立時就會被有心人利用,他們會和漢獻帝聯起手來一起排擠自己。而且對方也的確有這個實力。

    太史慈很清楚。雖然說左右要和漢獻帝翻臉,但是現在卻絕對不是翻臉的時候。

    這個結論只要和歷史上迎接漢獻帝時候地曹操對照一下就可得出。

    那時的曹操雖然手中並沒有多少兵馬,但是卻是漢獻帝唯一可以倚仗的軍隊。至於其他小股諸侯的部隊都已經被曹操分化瓦解又或者驅逐,比如說楊奉等人。

    那個時候的曹操根本就是大權獨攬,所以才會強制性質的遷都到許昌,更把自己的心腹全部變成朝廷中地大員,逐漸地掌握政權。

    可是現在看看自己呢,顯然沒有那個資格。

    不說自己現在身邊一個文臣沒有,無法在朝中安插親信。至少自己現在還沒有真正的控制長安。

    表面看自己現在兵權在握,而且名義上長安地軍隊都歸自己掌管。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嫡系部隊,就拿漢獻帝新任命的那些長安守軍的各個大小軍官來說,太史慈這外來者幾乎可說是一無所知。看看漢獻帝在點他們名字時候那不假思索地樣子,就可知道這些人選都是漢獻帝早已經思考多時的結果了。

    一旦有起事來,真正能指揮動他們的還是漢獻帝。

    長安的勢力錯綜複雜,再加上長安地區大小城市不少,而且每座城市都有駐軍。現在這些駐軍還沒有被收服,誰知道王允一死,這些軍隊都聽命於哪個大臣?稍有不慎就會發生兵變事件。最糟糕就是長安城地駐軍也參與進來,來個裡應外合,那自己可真的就無法在長安立足了。

    現在,經過漢獻帝的一番蓄意拉攏,人人向漢獻帝諂媚,一定有不少人想要取代自己這個所謂的「漢獻帝心腹」的位置。只要自己處理不好和漢獻帝的關係,一定會有人出頭這麼做的。

    不過太史慈並非無還手之力,這種局面只是暫時的,說到底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現在漢獻帝這麼有恃無恐是看穿了自己在長安地實力不強。

    自己此來長安的目的是為了控制長安,可是現在倒好。反倒是漢獻帝藉著大肆封官的機會,弄得他控制長安的能力在自己之上了。

    只此一項,太史慈就發覺自己實在不如曹操,至少曹操不會做這種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

    但是漢獻帝還是太嫩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留有後手。

    用不了多久,張繡和賈詡地軍隊就可以回長安,而王晨和王凌一旦勸降了潼關和青泥口的守軍,於禁大軍和李嚴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直奔長安而來。到時候

    自己在長安地區的嫡系軍隊將不少於十萬。看誰還敢不看自己的臉色行事?

    即便是漢獻帝可以拿漢中的戰事為借口,不讓張繡的軍隊回長安又如何?有於禁大軍和李嚴大軍便足夠了。

    不過現在只好看著漢獻帝在自己面前囂張了。

    想到這裡。太史慈心中不由得輕輕地歎了口氣。第一次發覺自己此次長安之行有點疏忽大意了。

    的確,只要自己的軍隊一到。自己立時權傾朝野。但是自己在現在已經先輸了一局,看著朝中的一個個重要官職被漢獻帝老實不客氣地分給了別人,太史慈只能怨恨自己忘記帶文官進長安的事情了。

    朝會結束之後,太史慈心情大壞,和那些想要巴結自己、向自己祝賀地大臣們匆匆打了聲招呼便回到自己地臨時住處,也就是楊彪的府邸。

    不多時,史阿、郭淮、王凌、王晨四人便趕來。

    史阿才一進來便向太史慈高聲祝賀,太史慈苦笑接受了史阿地一番心意。

    郭淮不明白太史慈為何會露出這種表情,大奇之下,出聲詢問。

    史阿這才注意到太史慈不對勁的地方。

    太史慈便把漢獻帝對自己的封賞說了一遍。

    史阿倒沒有什麼反應,郭淮和王凌、王晨三人卻立時看出這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顯然,這三人對政治的解讀能力都比史阿強很多。

    王凌和王晨聞言後面有憂色,低頭不語。

    郭淮倒是對太史慈充滿信心,臉色一變後,便若無其事,他知道太史慈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太史慈看了王良和王晨一眼,心知這兩人現在是驚弓之鳥,命運更和自己掛上了鉤,若是他太史慈在長安站不住腳,王室家族的政治聲望便徹底完了。

    為了堅定這兩人的決心,讓他們兩人為自己悉心辦事,太史慈便把自己的打算稍作透露。

    當王晨和王凌兩人得知只要拿下潼關和青泥口,太史慈另有大軍潛入長安的時候,立時欣喜若狂,馬上請命要到兩座關口去。

    太史慈見他們兩人這般主動,當然很高興了,於是便要兩人前往兩處關口,與賈詡和張繡兩人會合,迅速放於禁大軍和李嚴大軍進關。

    兩人領命而去。

    史阿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太史慈在為什麼擔心。

    等兩人走之後,太史慈才耐心的解釋給他聽。史阿張郃這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想到漢獻帝居心叵測,在這耀眼的封賞下有如此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時間眼中厲芒閃閃,顯然是對漢獻帝很不滿意,最後唯有長歎一聲,便不再言語。

    太史慈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頭,知道史阿拿漢獻帝沒有辦法。

    不過太史慈卻知道,長安的鬥爭方興未艾。

    不僅在長安城外的戰場上,也在長安城內的朝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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