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二部天下第十一卷第二章立威(中)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松此時卻看著周瑜和太史慈,心中有些驚訝。

    此人一向眼高過頂,在益州更是一等一的人才,從來沒有把別人放在眼裡,可是眼前的兩人卻令他有大開眼界的感覺。

    他既驚訝周瑜的才華,又被太史慈那變幻莫測的梟雄之姿所震撼。

    不過張松是絕對不會偏向太史慈的,說起來,太史慈乃是益州的仇敵。

    要不是有太史慈在長安之亂的時候作梗,現在益州的形勢是絕對不會這麼惡劣,更不會令他大老遠地跑到這裡來。

    至於孫策,雖然自己和他並無瓜葛,但是總好過太史慈,所以張松寧願選擇站在孫策的一方。

    當然更重要的是青州打擊世家大族的政策令張松無法忍受。

    此刻見到孫策有些勢單力孤,便開口笑道:「周公瑾才華橫溢,只是不知道哪家的女子可以入得了周公瑾的法眼呢?」

    周瑜馬上心領神會,微笑道:「張松先生可曾聽說過二喬?」

    眾人先是一愣,旋即發出驚呼。

    太史慈心道果然,而在自己下首的張英此時卻重重發出一聲哼聲,顯然很不滿意。

    曹仁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張松驚異地看了周瑜一眼,讚歎道:「公瑾得此佳偶,實在是天作之合!只是不知道公瑾是情有獨鍾呢?還是坐享齊人之福呢?」

    周瑜看了一眼臉上滿是驕傲的孫策,微笑道:「大喬乃是我家主公的嬌娘,小喬才是賤內。」

    此語一出,大帳中所有的人都明白過來:原來在孫策心中,周瑜竟然有如此地位。

    一直不說話的蒯越卻突然開口笑道:「難怪周公瑾聞聽蔡大家之名會毫不動心了,原來早已經心有所屬,小喬的確是人間絕色。」

    太史慈聞言冷冷看相蒯越,這小子果然會挑撥離間,表面上是在幫孫策說話,言語之中暗暗帶著蔡文姬比不上小喬之意,以便達到貶低太史慈的目的,其實卻是在挑起自己對孫策的不滿。

    由此看來,這個蒯越是在和孫策接觸,所以才急著把孫策推到太史慈的對立面。

    正如太史慈所料,蒯越對太史慈現在的心態僅僅是一知半解而已。

    他不明白太史慈到底因為什麼事情而感到憤怒,和其他人一樣還以為太史慈是在不滿孫策去攻擊劉繇。

    他也不會知道太史慈鑒於歷史對兩人的評價而從沒有打算收服兩人。

    在他看來,太史慈現在對孫策兩人可謂是恩威並施,一方面對兩人展現自己強大的實力,一方面又給孫策和周瑜兩人極高的評價,這怎麼看都像是拉攏人的舉動。

    這件事情對於蒯越來講十分不妙,他在擔心孫策會投向太史慈一面,那將對荊州的世家大族集團極為不利。

    故此,他才要從中攪局,挑撥兩者的關係。

    當然,正如太史慈所料到的事情,蒯越的確有傾向於孫策的意圖。畢竟現在荊州刺史劉表的形勢很不妙,自己和家族實在沒有必要陪著劉表送死。

    畢竟孫策已經聲稱只殺劉表,而絕對不會只對那些想要投向孫策的人。

    這一點對有些人心惶惶的世家大族是十分有誘惑力的。

    故此自來到葛坡後,蒯越和周瑜已經接觸過好多次了。

    周瑜當然明白蒯越的心意,心中冷笑,不過面對蒯越的主動示好他是不會拒絕的。左右都已經和太史慈翻臉了,自己倒不如堅決一些,在蒯越面前再表現的有誠意一點。

    反正蒯越也不知道太史慈到底為了什麼事情而針對自己。

    當下聞言微微一笑,並不多言。

    袁紹見到蒯越這番話有挑撥之意,當然高興,而且他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畢竟這裡還是他的勢力範圍,二喬都住在廬江,所以他的消息自然比別人都靈通些,當下呵呵一笑道:「二喬當然人間絕色,據我所知,劉繇大人早就拜訪過喬玄先生,希望喬玄先生把兩個女兒許配給自己的兩位公子,幾次都是鎩羽而歸,曹孟德倒不貪心,只為自己的大兒子曹昂求偶,可惜結果還不是一樣?倒是周公瑾和孫策先拔了頭籌,真可謂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被袁紹這麼一說,連劉繇和曹操都被拖了進來。

    太史慈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有點驚訝地看向曹仁和張英,就看見兩人的臉色頗為不自然,知道肯定是確有其事。

    袁紹這麼打擊兩人明顯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和劉繇以及曹操的關係最好,所以來一招敲山震虎,借打擊兩人來打擊自己。

    太史慈倒是無所謂,袁紹能這麼誤會當然更好,惹怒了兩人就等於減少了有可能幫助袁紹的兩個臂膀。

    果然,被袁紹這麼一說,曹仁和張英心中大怒,偏又說不出什麼來。尤其是曹仁,自己明明在洪澤湖在張燕的手下吃了大虧,更知道這是太史慈早有防備的結果,早就恨不得殺掉張燕,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可是現在卻被在場的人誤會自己乃是太史慈方面的人,真是要多憋氣有多憋氣,但卻無法辯解。

    太史慈看著曹仁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心中大感暢快,曹操和孫策一樣,居然利用自己假失蹤的事情擴張勢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為了自己的長遠利益太史慈卻沒有辦法明顯的打擊兩人,現在看著曹仁吃了啞巴虧,當然高興。

    曹仁和太史慈一樣都在怕天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因為那將會使得自己在天下人心中所謂的朝廷棟樑的身份轟然倒塌。

    一個是假失蹤挑動中原大戰,而另一個是以用假失蹤佔領江東。

    所以曹仁現在唯有苦忍著別人的誤會。

    太史慈欣賞著曹仁那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樣子,心中真是說不出的開心。

    現在大帳之內的局勢十分微妙。

    眾人都以為曹操、太史慈、劉繇三人是同一方,連劉繇自己都這麼認為,可是實際的情況是太史慈、曹操、孫策三人才知道天下的走向到底是什麼。

    表面上看似乎袁紹可以聯合諸侯有足夠的力量對抗太史慈,但其實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真的站在袁紹的一方,只不過是好大喜功的袁紹自我感覺良好罷了。

    張松搖擺不定,蒯越明為劉表,暗助孫策,張濟表面對太史慈不屑一顧,更代表了長安方面的意圖,其實卻是太史慈的心腹。這一點就連曹操和孫策都看不透。

    這大帳之中的勢力實在是錯綜複雜到了極點,也正是現在天下局勢的縮影。

    太史慈心中冷笑,面對袁紹的挑釁當然不會客氣,故作輕鬆道:「本初公有得有些道理,這就叫做『多情卻被無情惱』。」

    眾人一愣,沒有想到太史慈居然會突然站在袁紹的一方,當然更是在驚異太史慈出言的精闢。

    卻聽太史慈侃侃而談道:「不過『天涯何處無芳草』,緣分天注定,孟德和劉繇兄根本不必放在心上,人生漫漫,放眼未來,焉知不會遇見更好的人生風景?人生最動人處就在於更像是一場盛宴,你永遠不知道在下一刻遇見什麼人和發生什麼事情,永遠是那麼的新鮮和刺激,讓我們不斷地攀上生命的巔峰,沒有未知的人生又算是怎麼一回事情呢?須知一個人若是因為沒有看見美麗的夕陽而失聲痛哭的話,她必將會錯過滿天的璀璨星輝。劉繇兄我不知道,不過以曹孟德的灑脫心胸,一定不會放在心上。」

    這一番話說得精彩之極,太史慈更誇張地把泰戈爾的詩都用上了。

    眾人聞言,不論敵友無不暗暗喝彩,趙雲更是虎目中爆出異彩,雖然他早就聽說過太史慈當年在臨淄之會曾經技驚四座,大放異彩,但是那只是道聽途說,不過今天一見太史慈在輕描淡寫之中便把袁紹反駁的體無完膚,不由得大叫過癮。

    袁紹氣得差點瘋掉,但是卻沒有辦法反駁,唯有勉強微笑以對。

    太史慈只不過是在談論女人和婚姻之事,他又能怎麼樣呢?

    蒯越見到這種局面知道在口舌間佔不到半點便宜,更何況他自以為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於是連忙扮作老好人打圓場道:「太史將軍所言極是。其實天下間的出色女子真是不勝枚舉,也不只在一人一地。」

    頓了一頓,又道:「江東二喬一對姐妹花,真是世間罕見,蔡大家色藝雙全,自然也是人家少有的人物,不過聽說太史將軍的一位夫人貂蟬也是人間角色。」

    張英被太史慈剛才那麼一說,自感爭回了不少面子,這會兒見到蒯越打圓場,馬上附和道:「蒯越先生所言極是,我聽說徐州糜竺先生的妹子出落得國色天香,實在是人間尤物,聽說糜竺有意把自己的妹妹許配給子義,若是真的如此,當真是一件美事。」

    在座眾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這件事情,當然直到此時並非是空穴來風。

    袁紹的眼中閃過嫉妒的神色,不過怎麼說,女人也是衡量一個男人成功與否的標誌。

    孫策和周瑜只不過是一個人分了一個,這個太史慈倒好,居然一個人獨佔了貂蟬、蔡文姬、糜竺的妹妹三位人間絕色,當然令眼高過頂的袁紹心中憤怒。

    張英看了一眼沉默的袁紹,心中大感快意,這個袁紹一直以來就和劉繇部隊副,很久以前袁紹就在支持劉岱,這怎能令劉繇滿意?

    剛才又在出言諷刺,你說怎能叫張英嚥得下這口氣,看著袁紹鬱悶的樣子,張英又加了一句道:「對了,冀州的人間落shen也應該是自已的囊中之物了吧?」

    此語一出,大帳之中的所有男人對太史慈的艷福更加羨慕和嫉妒起來。

    太史慈為之啼笑皆非,這個張英為了打擊袁紹還真是能胡說八道,這四個女子,除了貂蟬與自己有夫妻之實外,蔡文姬不過是為了方面逃亡才頂了個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的名諱。

    糜竺的確是說過要把自己的妹子嫁給自己,不過這事情正在被自己拖著,不是說自己不動心,而是自己先要把糜氏家族弄明白了才行。他可不想再弄出一個外戚來。

    削弱劉氏家族已經費了他很多的力氣了,他可不想再吃一邊苦。

    這樁婚事什麼時候改造完徐州什麼時候再說吧。

    至於甄宓更是冤哉枉也,自己和她可是連一點瓜葛都沒有。

    而且張英這麼說絕對是在給自己找麻煩,這小子真的是光圖自己口舌痛快了。

    果然,袁紹冷哼一聲道:「那我就祝賀子義了,聽說這個甄宓乃是有皇后之命的人。」

    言外之意只在說太史慈野心極大,想要當皇帝。

    張英這才想起自己說的話中的漏洞,不由得難過地看了太史慈一眼,表示歉意。

    太史慈早就料到了這一手,聞言笑道:「本初公這話說得讓我誠惶誠恐,不過在冀州誰都知道,甄宓小姐的母親早就對自己女兒的婚事有打算,我們這些外人就不用多嘴了吧?對了,聽說本初公當年還為自己的二公子袁熙去求婚呢!當時大概不知道甄宓小姐乃是有皇后之命的人吧?」

    袁紹猝不及防,哪裡能夠回答太史慈的問題?

    趙雲心中喝采,太史慈這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實在是漂亮。

    張松見袁紹受挫,連忙接口笑道:「說到甄宓小姐的母親張夫人,那才真的叫人心動呢!」

    在座之人大多數都見過張夫人這位傳奇女性,聞言無不露出色授神與、心嚮往之的表情。

    太史慈更想起了自己剛剛佔領冀州為了郭嘉的事情和這張夫人鬥智時的場景,當時自己可是大逞手足之慾,其中美妙的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若是說出來的話,只怕眼前的眾人都會被他氣死。

    袁紹卻是最鬱悶的人,想一想自己曾經有機會把這婦人收入房中,卻因為太史慈從中作梗而失諸交臂,念及此,不由得更恨太史慈。

    張松此時卻看向張濟,語帶諷刺道:「不過我們還不可忘記一位人間絕色,張濟大人的夫人鄒氏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長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窺視呢,不過張濟將軍有一個好侄子,張繡小將軍武功蓋世,斷了不少人的癡心妄想呢!」

    張濟聞言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雙目中殺機大盛,對於他來說這無疑是揭他的傷疤。

    太史慈心中清楚,這其實是張松趁機報張繡攻打益州的一箭之仇。

    袁紹卻不想讓兩人起衝突,畢竟他和張松和張濟都有合作的空間,於是連忙岔開話題道:「要是說到長安城中的絕色,王允大人的養女也是首屈一指,」頓了一頓,味道酸酸地說:「不過此女已經被王允大人送給了太史慈將軍,我們只怕是無此眼福了。」

    太史慈不動聲色道:「本初公還真是消息靈通呢!沒有想到這麼隱秘的事情都知道了。」

    袁紹一愣,尷尬起來,他當然聽得出太史慈的諷刺之意,更知道太史慈已經知道自己和王允合作的事情,心中升起了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張松一見袁紹的表情,馬上推想出了事情的大概,於是在一旁幫忙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為,這人世間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太史將軍化裝成虞翻進長安的事情有誰不知道?若是當日太史將軍不擅作主張帶走皇上,袁術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謀反?」

    這番話簡直就是公然指責太史慈。

    大帳之人無不默然,趙雲一雙虎目射出森寒之光,靜靜盯著張松。

    太史慈早就知道這個狂妄的張松回想自己發難,聞言冷笑道:「張松先生這話真是好笑,你當日又不在長安,怎麼可能知道我為何要做那樣的決定?」

    不待張松發話,太史慈沉聲道:「當日長安城亂作一團,沒有人通知我發生什麼事情,而且我也沒有資格和機會帶皇上出宮,把皇帝帶出宮的人乃是劉備劉玄德,此人乃是皇親,我當然放心得很,可是誰知道劉備才把皇上帶出宮來,便遇見了西涼的馬騰,雙方發生了爭執,大打出手,在這種情況下我救走皇上有什麼錯誤?」

    張松冷笑道:「太史將軍是在強詞奪理嗎?事情發生的時候太史將軍怎麼就那麼巧在皇宮附近?」

    太史慈聞言曬笑道:「張松先生是否三杯水酒下肚就糊塗了呢?當時長安城亂成一團,謠言滿天飛,叫人莫衷一是,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保護皇上最重要了,我趕到皇宮去又有什麼不對嗎?」

    張松聽了太史慈的話,氣得臉都青了,他實在想不到太史慈居然有本事推得一乾二淨,冷哼一哼,還未來得及說話就有被太史慈截了回去。

    太史慈輕蔑地看著張松,冷笑道:「我知道先生想說其實我太史慈救皇上是假,劫持皇上才是真的,這話真是好笑,要是按照先生的說法,那劉備劉玄德是不是也抱著這樣的目的呢?你是不是也想說已故的劉虞大人也是想要劫持皇帝呢?」

    張松氣得七竅生煙,對太史慈道:「太史將軍真會顛倒黑白,既然將軍只是為了救皇上,為何要帶皇上出城?最後還和呂布將軍打了起來,皇上的失蹤你是一定要負上責任的!」

    太史慈冷然道:「張松先生!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當時長安城的形勢很亂,我怎麼知道事情的真相?當時帶皇上出城避難本就是最好的選擇,等長安城安穩下來後再回長安城這有什麼不對?你說我軍和呂布將軍交手,可是當時我怎麼可能知道呂布將軍已經投向了王允大人?不要忘了呂布將軍在此之前是誰的人,當時事情緊急,雙方沒有辦法相互辯解,誤打誤殺起來有什麼奇怪?」

    趙雲在一旁佩服得看著太史慈,心中不住的讚歎:主上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這種完全沒有道理的事情居然也能自圓其說!

    太史慈盯著張松冷哼道:「要說起這件事情,張松先生不認為益州的張任應該負責嗎?要不是他攪局,怎會有這種局面?」

    張松氣的嘴唇都哆嗦了,一向辯才無礙的他被太史慈駁斥得體無完膚。

    張任的事情一提出來,張松就更沒有詞了。

    眾人雖然知道事情沒有太史慈說的那麼簡單,但是見到太史慈理直氣壯,不由得相信了三分。

    袁紹見到張松敗下陣來,心知今天己方是說多錯多,於是便要打住,勉強笑道:「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太史慈一擺手,截斷袁紹道:「本初公,我想今天大家聚在一起都是忠心為國之人,可是張松先生卻把袁術謀反的事情的責任推在我的身上,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難道皇上不失蹤袁術就不會謀反了嗎?若是這麼牽連下去的話,我們是不是說本初公因為是袁術的哥哥,所以便不能當盟主呢?若是這般說來,還請張松先生把張任交出來才好!不要名為同盟,大家卻在離心離德。」

    袁紹沒有想到太史慈會生拉硬扯到自己的身上,更在暗指自己沒有能力通社各方諸侯,但是又偏偏不能反駁,於是按下心頭的怒火對太史慈道:「子義不必放在心上,張松先生生性耿直,說話有不妥當的地方還要擔待,子義對耿耿忠心可鑒日月,在自已還未回來的時候,子義的得力助手郭嘉和新任的徐州刺史張昭早已經聲明要加入同盟,這件事情大家有目共睹。」

    眾人紛紛點頭,出言緩和氣氛。雖然大家各有利益,但絕不想破壞現在表面的融洽關係。

    太史慈心中卻道:袁本初你真懂得配合,居然恰到好處的提到了郭嘉。哼,看我拿這件事情如何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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