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看著兩人,像是自言自語道:「河東戰事到現在已經大體結束,而與劉表的戰爭將會進行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必要待在這裡,反倒是兗州局勢錯綜複雜,令我放心不下,雖然張燕剽悍勇猛,為人機靈,高順銳不可當,但是都非是出謀劃策之人,對上袁術,難免有萬一,我怎能放心得下?」
頓了一頓道:「賈詡在長安,奉孝、虞翻在徐州,魯肅在幽州,各個獨當一面,抽身不開,徐庶現在在青州瞭解我青州軍的軍制,畢竟他才從長安回來,還有很多的東西需要學習,所以哪裡還有人幫助高順兩人出謀劃策?我豈可不去?」
於禁皺眉道:「可是主上不是說有田豐和沮授先生嗎?讓他兩人到兗州不是正好嗎?」
太史慈搖頭道:「文則你還是不瞭解這兩人,他們雖然是足智多謀,但是有時卻未免太過君子,更重情重義,我能夠收服兩人實在是拜奉孝所賜,若是派兩人去解決兗州的事情,真的多有不妥。」
看著眼前依然大惑不解的兩人,太史慈耐心的解釋道:「你們有未想過,兗州和豫州的事情並非我們和袁術之間的決戰那麼簡單,我們在消滅袁術的同時還要限制袁紹,不能令袁紹在豫州發展起來,莫忘記袁紹現在一直在等待我們和袁術兩敗俱傷,一旦袁術潰敗,袁紹一定會趁勢而起,取而代之,但是袁術這許多年來在豫州苦心經營,怎會沒有人幫助他呢?所以袁紹和袁術的內都是可以預期的。」
兩人點頭,實際上太史慈一直都在利用這一點,雖然袁紹在青州的手中吃了不少虧,更是實力大損,而且最近張揚軍和王匡軍更是屢遭敗績,表面看來袁紹的確是沒有什麼實力了,但問題在於袁紹既然可以拿出幾萬人來做誘餌,意圖把你於禁拖在并州和司州,那即是說袁紹在暗地裡還有相當的實力,而且這一段時間內,袁紹雖然沒有和太史慈正面為敵,但是卻處處有他的影子。
在幽州,袁紹和公孫瓚一直相互勾結;在長安,袁紹和王允乃是暗地中的盟友;在荊州,袁紹正在派人追殺趙雲裝扮的太史慈;在豫州,袁紹又在謀奪袁術的基業,更在等待郭圖預期的郭嘉的「反叛」;在河東又有王匡和張揚「拖住」青州軍,所以說這個袁紹到什麼時候都不可輕視。
太史慈之所以假裝失蹤,又把煙州的局面弄得這麼亂,無非就是希望袁紹逐漸攤開所有的底牌,然後一併消滅,剪除袁紹這個禍患。
太史慈對兩人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田豐和沮授到了兗州會發生什麼事情?」
兩人陷入了沉思中,太史慈沉聲道:「田豐和沮授的才智不在徐元直之下,他們當然知道我現在這麼做的居心,更知道袁紹現在在豫州正在積聚實力,兩個人對袁紹還有一定的情意,若是這兩個人到了兗州,雖然不可能真的去幫助袁紹,但卻會出於本能的不自覺的幫助袁紹。」
許褚冷哼一聲道:「主上對他們這般信任,他兩人若是做出這種事情來,我許褚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們。」
太史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仲康你怎可以這麼想兩位先生?這兩人乃是信人,從決定投靠我太史慈開始起,就對我忠心不二,你這麼說是對兩位先生的大不敬!」
許褚從未見過太史慈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不由得嚇得把頭一縮,不敢作聲。
太史慈看著許褚這般樣子,失笑道:「我並非針對仲康你,乃是一時有感而發,『雖九死而不悔』,屈原先生的詩歌說的就是田豐和沮授這樣的人了。」
心中同時想起來這兩人在歷史上的種種不公平的待遇,心中惻然。
於禁卻在邊上感歎道:「若是兩位先生看見主上剛才那般模樣,一定會感動非常的。」
許褚也點著頭說道:「我從未見主上對主上這麼大的火,這樣子吧」許褚作出對不起的模樣,想著冀州的方向鞠了兩下躬,高聲道:「兩位先生,我許褚對不起你們了,在這裡向你們賠罪了。」
太史慈和於禁搖頭失笑,心道這許褚現在還是一副孩子的模樣,真是可愛得很,太史慈對許褚笑道:「對了,仲康,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等我們平定了北方,讓你的幾個嫂子給你做媒,找一個好人家的姑娘,結束你的單身生活如何?」
許褚聞言,連連搖頭道:「不可以的,主上的幾位夫人都是嬌滴滴的大美人,認識的姑娘大概都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吧?我可受不了,再把人家姑娘嚇著。」
於禁忍不住笑道:「若是許褚你能養成每天洗腳的好習慣,我看那些女孩子還是能夠接受你的。」
許褚聞言,一張大臉紅了起來。
太史慈卻笑道:「既然仲康這般說,我看讓李仙兒給你介紹如何?」
「什麼?」許褚的一雙虎目此時瞪得比牛眼還大,對太史慈叫道:「若是李仙兒給我找,那找來的豈非都是悍婦?我可受不了!我寧可面對呂布,也不願意對上這等悍婦。對了,這話不要告訴杜遠,否則他又會找我來算帳。沒見過這種人,把受虐待當成一種享受。」
太史慈和於禁聞言哈哈大笑,好半天,才平復下來,太史慈又道:「好了,我們不說仲康的終身大事了,其實我最怕的就是田豐和沮授到了兗州就是對袁術一陣急攻猛打,連根毛都不給袁術剩下,那袁術回到豫州還憑什麼和袁紹斗生斗死啊?」
於禁這才恍然,原來太史慈是在擔心田豐和沮授出於本能猛攻袁術,這實際上就等於幫助了袁紹,使得袁紹在豫州的發展全無阻力。
太史慈沉聲道:「所以我才要親自到兗州去去督戰,至於田豐和沮授,當然到河東來協助於禁你了,有這兩人在,我看司州的事情和張允軍應該都在我們的掌握中。」
於禁一聽太史慈為自己準備了兩個頂級謀士,不由得大喜過望,連連點頭。
太史慈對於禁道:「等解決掉聞喜城和安邑的事情,我便馬上趕往豫州。」
兩人聞言一頭,太史慈看向許褚道:「仲康,你就不要離開這裡了,文則身邊無猛將,你留下來協助他好了。」
於禁更是欣喜若狂。
太史慈長長出了一口氣,解決掉了河東事情,再解決掉幽州的問題,一旦統一了北方,就再沒有一個人可以阻擋住自己統一中國的腳步。
聞喜城外,黃煙漫漫。
那夏風中帶著一種血腥的氣息。
八千精銳的青州軍緩緩來到了聞喜城外,為首的當然是張晟,太史慈就在張晟的身邊,一直到現在,張晟還以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青州軍的主帥於禁,太史慈當然希望他誤會下去,畢竟太史慈不會逢人便說自己就是太史慈,像張晟這種小人,還是少知道的為好。
至於真正的於禁則帶領著韓浩和許褚已經埋伏在安邑城的東門外,相機而動。杜畿負責新絳城,王邑負責皮氏城,故此沒有隨軍而來。
來到聞喜城的近前,太史慈對張晟道:「還記得教給你說的話吧?」張晟點了點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太史慈嘴角逸出一絲冷酷的微笑道:「張晟若是你後悔現在還來得及,但是我可是說到做到,你也不希望張氏家族毀在你的手裡吧?」張晟身軀一震,點了點頭。
這時,城頭的一名士兵喊道:「來者何人?若是再不說話,我便下令放箭了!」說話間,聞喜城頭的弓箭手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弓箭,開始瞄準,蓄勢待發。
太史慈看了看聞喜城的城牆,不由得暗讚韓浩一聲,這小子果然有一手,這聞喜城市經過他的修建改造,還真是易守難攻呢!
張晟看了一眼此時悠然自得的太史慈,然後裝出趾高氣昂、勃然大怒的樣子,對城頭喝道:「他**的,難道不認識老子?我乃是皮氏城的守將張晟,快點叫你們張琰大人給我開開城門!」
那士兵顯然是得到了張琰的命令,一聽說面前的這人乃是張晟,轉身撒腿便跑,下城通報去了。
不一時,城頭上便出現了一大群人,那其中便有卑鄙小人張琰,張琰才上城牆,便向城門下喊道:「是張晟大人嗎?」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張琰當然不敢公然叫張晟為哥哥,否則陷害韓浩的事情只怕馬上會露餡。故此,還需要裝腔作勢一番。
張晟對張琰高聲道:「正是我張晟,還不速開城門?」張琰早就看清楚下面的人乃是自己的哥哥張晟,心中狂喜,就要下令開門,誰知身邊一員校尉對張琰道:「張琰大人,這事情只怕不妥,畢竟張晟大人乃是王匡大人的手下,我們哪裡有資格允許張晟大人進城呢?即便是進城,張晟大人也應該到安邑城才對啊。」
張琰心中大罵著校尉多事,暗道等自己哥哥進城後再好好收拾你,表面上卻沉聲道:「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缺少臨陣的應變力,你有沒有想過,張晟大人在外已經與青州軍糾纏多時,早就已經人困馬乏,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更何況青州軍的機動力極為強大,若是在張晟大人向安邑城進發的途中受到了青州軍的追擊,那麼這責任負?」一番話說得那校尉啞口無言。
張琰不再理會那人,便命人下去打開城門,準備迎接張晟進城,這時候,太史慈安排在聞喜城、自稱是張晟親兵的幾名青州軍士兵卻來到了張琰的身邊,對張琰輕聲道:「二公子,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去迎接張晟大人?」張琰聞言點頭,畢竟這乃是人之常情。又有一名親兵對張琰道:「二公子,我看只我們幾個人去迎接便好了,打工仔和二公子見面難免會有一些激動,若是在神態和言語上有什麼破綻被有心人發現就不好了,畢竟現在聞喜成的軍隊完全是王匡的軍隊,而二公子以前的身份就是一員小小的偏將,現在卻控制了聞喜城,難免會有一些人對二公子不滿,我們不可以落了他們的口實。」這一番話正好說到了張琰的心裡去了,聽得這小人連連點頭稱是。於是下令讓所有偏將都不要跟隨自己,一定要嚴守各個城門,各盡其責。
然後,張琰帶著幾人走下了城牆,打開了聞喜城的西城門,迎接青州軍進城。
看著張晟騎著馬走進城來,張琰這小人的神情中不由得有許多感動。不由得快走兩步,向自己的哥哥走去,茫然不知道死之將至。
張晟的心情卻十分複雜,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一臉陰晴不定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
張琰身後的幾名青州軍士兵更是亦步亦趨,緊緊地跟在張琰的身後,隱隱有包圍張琰的架勢,自然已經準備隨時向張琰下手。
張琰走了幾步,來到張晟的馬前,一把拉住張晟的轡頭,對張晟低聲道:「大哥,你總算來了,想得小弟好苦!」
張晟卻不說話,只是一臉苦笑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即將為張氏家族利益犧牲弟弟。張琰這才發現張晟不對勁兒,又向後看了看,此時青州軍已經陸續地進入到了聞喜城中。
剛才青州軍在城外距離張琰很遠,而張琰又一心只注意自己的哥哥張晟去了,所以對張晟帶來的軍隊根本沒有觀察,可是現在向後一看,臉色馬上變了,要知道他曾經和杜畿劫持過青州軍的糧草,所以對於青州軍的裝備有著極為清楚的印象,故此才一見到進城的青州軍馬上就看出了進城的軍隊就是青州軍,雖然他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基於本能,這張琰馬上就要叫。
就在這時,身後的那幾名扮作張晟禽病的青州軍士兵閃電般移到張琰的身後,各個高聲向張晟叫道:「將軍!」張晟哪裡認識這些人?但是因為有太史慈的吩咐,唯有點頭答應著。
只有身在局中的張琰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因為這是已經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滴在了張琰的腰間,更了有一人低聲道:「二公子,你說是出聲,立刻要了你的性命!」張琰哪裡敢動?就在這時,張琰只覺得一隻大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項,旋即覺得一緊,緊接著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太史慈見狀大喜,知道聞喜即將自己的控制之中。
原本這次行動想要故技重施一騙張琰打開城門,便斬殺張琰,武力解決聞喜城的武裝,但是因為聞喜城的地理原因,讓太史慈覺得這麼做並非是最理想的效果,要知道聞喜城的南門外乃是一條大河,出了城門,坐上船便可以沿著水路很快到達安邑。
若是單純的用武力解決的話,那麼防守南門的王匡軍士兵就會打開城門坐著船回到安邑,向安邑的王匡匯報聞喜城的事情,到那時,一旦王匡有了防備,只怕攻打安邑又是一場苦戰。所以,太史慈才會另定計謀,希望可以兵不血刃地解決聞喜城的問題。而那幾個冒充張晟親兵的人都是青州特種精英中的高手,精於制服敵人,故此才會一擊得手。
張琰昏迷,被那幾名特種精英扶著,假裝和張晟說話,太史慈命令手下士兵開始迅速地佔領聞喜城的各個城門。
不多時,聞喜城終於亂了起來,聞喜城的士兵終於發現了這只進城的軍隊種種不對勁的地方,更有人喊了起來道:「進城的青州軍!」
不過青州軍遭遇到的抵抗幾乎可以說是微乎其微。轉瞬間,聞喜城已經被青州軍佔領得七七八八,更有不少王匡軍的士兵直接就投降了。不過在太史慈的刻意造勢下,南門還在王匡軍的控制中,與少量青州軍僵持著。
此時,張琰也已經悠悠醒來,才一睜眼,便駭然地看著眼前的太史慈,不過卻說不出話來,因為嘴巴上已經被裹上了一塊白布,只能咿唔作聲以示抗議。
太史慈看著張琰,微笑道:「張琰將軍,你一定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吧?不過沒有關係,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哥哥張晟已經選擇與我們合作,至於韓浩和杜畿當然活得很好,只要安邑城的問題一解決,韓浩就會來看你的。」
張琰的臉上現出絕望而瘋狂的神色。
太史慈悠然道:「你不要心急,因為安邑城很快就會落入到我們的手中。」
張晟在一旁忍不住套近乎道:「安邑城只怕不太好打……」
太史慈看了他一眼,笑道:「誰說要打了?說起待會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安邑城這件事情,還要感謝你兄弟二人呢?」
張晟和張琰愕然,完全看不透太史慈的心中所想。
太史慈卻命令手下士兵依計行事,馬上有人化裝成王匡軍士兵的樣子,向南門逃去,邊逃還邊喊:「張琰乃是張晟的弟弟,張氏家族已經和青州軍合作了!聞喜城被張琰出賣了!」
這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南城門。
而這時,青州軍展開了對南城門的攻擊。
南城門軍潰敗,打開城門,坐船向安邑城遠去,當然,還帶著太史慈刻意散播的假消息。
太史慈看得臉上浮名現出微笑。
下面,就看韓浩的演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