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心懷大暢!
許多時沒有這般酣暢淋漓的大戰了。
那種淋漓的快感令太史慈的精氣神提高到了自己生命中全盛的境界,正像是夏日的荷花的盛開,壯碩的足以擎天撼地!
休要以為太史慈贏得輕鬆。
典韋乃是當世絕頂高手之一,雖然太史慈剛才好似贏得十分輕鬆,其實卻是典韋吃虧在準備不足上,所以被太史慈搶攻得手,失去了先機。
太史慈的槍法雖然將典韋束縛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但是再向裡攻去也有所不能,典韋絕非是一招「游龍遍地」所能解決的。
若是從容對戰,即便是拿下典韋,自己也是損耗頗巨。
典韋,除去關羽和張飛和許褚,你是在王越、呂布、趙雲後第三個令自己一見便有動手衝動的人物。
顏良、文丑輩何足掛齒?
太史慈端坐在馬背上,心中清明如鏡。
長安亂,亂長安。
身旁的事物如同流水般白駒過隙微不足道。
轉瞬間,太史慈便追趕上了徐盛等人。
向城門掠去。
遠遠地,有長得雄壯之極的將軍站在城牆內側,高聲問道:「何人?」
史阿一馬當先,高聲道:「大漢劍師史阿!還不開門?」
上面那將大喜道:「諾!」
太史慈等人知道此人乃是史阿說的城門內應。
不一時,城門大開,太史慈等人閃電般飛馳而過。
城牆上那將領叫來一名手下吩咐幾句,然後飛身上馬,揚長而來。
太史慈回頭看時,吃了一驚,只見此人身上殺氣擊中,而且在雙目中有一種智慧在流動,似乎連張郃也頗有不及。
最令太史慈感到有點怪異的事情是,這人手中拿著一把大斧。
不會是徐晃吧?
卻聽史阿笑道:「徐晃,你跑得可算真快!」
果然是徐晃!可是現在他不是應該在楊奉那裡嗎?怎麼到這裡來守城門來了?真是奇怪。而且長安高手中居然沒有他的名字,這更說不過去。
徐晃轉眼間便來到眾人身邊,大笑道:「我徐晃答應你史阿的事情怎會辦不到?」
史阿長聲笑道:「我知公明乃是信人,必不欺我!」
頓了一頓道:「只是公明現在不辭而別,日後若是讓楊奉將軍知道了豈不為難?而且楊奉將軍現在在李傕郭汜處……」
徐晃搖了搖頭,打斷道:「我徐晃僅僅是一個小人物而已,這許多年來一直坐觀世事,早就看淡了一切,楊奉將軍雖是好人,但並非我徐晃所要效力的主人。」
太史慈這才明白徐晃為何在長安全無聲名。
只聽徐晃又道:「古人患不遭明君,若我徐晃幸遇之,必當以功自效,私譽小事,何足掛齒?」
頓了一頓道:「常聽你說起青州戰神太史慈之名,世人常贊其英雄了得,所謂百聞不如一見,有此良機,自然是請史阿兄帶徐晃去青州,看看太史慈是不是我徐晃一直要找的人!」
聽了徐晃的話,反應最大的就是漢獻帝,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色變道:「史阿,你說什麼?你是青州的人?」
史阿看了看坐在自己前面的漢獻帝,笑道:「皇上英明,正是如此。」
漢獻帝開始掙扎,憤怒道:「史阿,你知否你犯了欺君之罪?」
史阿拉住韁繩的雙臂微一用力,就令漢獻帝這半大孩子動彈不得,史阿沉聲道:「皇上,臣下是為了您好,縱觀天下,除了青州,除了太史將軍,哪裡還有人值得信任?就是那個劉備不也是在騙你嗎?」
漢獻帝冷笑道:「史阿,你以為寡人是三歲孩童嗎?劉備這麼做乃是迫不得已,到了幽州,那劉虞豈會騙寡人?」
太史慈聞言哈哈大笑道:「皇上您太天真了,劉虞是忠臣大概沒錯,可是劉虞現在已經被公孫瓚打得節節敗退,只怕命不久矣,皇上難道要去信任一個即將快死去的臣子,以為他能給皇上安全嗎?」
太史慈的聲音才一傳出,漢獻帝的臉色大變,不能自信道:「你是誰?」
太史慈微微一笑,現在已經出城,再沒有掩飾自己身份的必要,於是把自己的頭套摘了下來。
漢獻帝一見之下,立時無語。
史阿看著對面滿臉疑問的徐晃道:「這就是青州戰神太史慈!」
徐晃聞言微微一驚,看向太史慈,太史慈笑道:「公明高論,深得我心,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以君之才,正如空谷幽蘭,獨自芬芳,若有悅己之人,便會大放異彩。公明若是不嫌棄,就和我太史慈回青州!他日若是不合公明心意,公明自行離去如何?」
徐晃聞言,雙目立時閃亮,喃喃道:「『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繼而奮然道:「好!那我徐晃便把這條命交給主上!日後刀山火海,不離不棄!」
太史慈哈哈大笑道:「一言為定!」
漢獻帝卻在邊上冷冷哼了一聲,表示不滿。太史慈縱馬來到漢獻帝的旁邊,恭恭敬敬道:「皇上,不管您有千般不願,但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記得,那就是先帝撒手人寰時,要我保護陛下的周全。我太史慈不敢有一天忘記。這份心情希望陛下能夠理解。相信陛下也聽說我青州現在正在實行科舉制度,那就是先帝的首創。難道我太史慈做的還不如那般一無是處的大臣們的一派空言嗎?」
漢獻帝聞言渾身一震,看向太史慈,太史慈盯著漢獻帝,歎了一口氣道:「陛下,也許您覺得我太史慈變了,其實這人世間每個人都在變化,陛下也不例外,但是臣下答應先帝的事情決不敢忘記,保護好陛下,幫助陛下長大成人。」
漢獻帝眼中目光閃動,看向太史慈的臉,心裡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太史慈則是一臉的赤誠看著漢獻帝,心中卻在想:漢靈帝和老子說的可是希望你能夠快快樂樂的長大成人,最好不要當什麼帝王,老子當然要聽你爹的話了,若是你有什麼疑問的話,老子還是用你爹頂回去。
看著一臉垂頭喪氣地漢獻帝,太史慈幾乎要笑出聲來。
長安城內,皇宮外。
此時劉備和劉和等人已經被聞訊而來王允等人重重包圍起來。
劉備面色安詳,關羽一臉沉著,張飛睥睨四方,唯有劉和滿臉的忐忑。
面色陰陽不定的曹操和一臉焦急的鮑信站在此時臉色已經氣得青白的王允的身邊。
荀彧則把自己藏在人群之後,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一份深沉難測的樣子。
馬騰已經把情況原原本本的向王允說明,向王允報信的人乃是馬騰的那幾個受傷的兒子。
王允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就會出現這麼大的問題呢?
董卓的確死了,可是現在皇帝卻不見了,這算是什麼事情呢?自己忙活了大半天,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呢?
王允越想越氣,血紅著眼睛看向劉備道:「劉玄德,你究竟把陛下弄到哪裡去了?」
劉備微微一笑道:「王允大人這話好生奇怪,皇上當然應該在皇宮之內,我等外臣又豈會知道?」
這劉備倒好,一見漢獻帝已經溜之大吉,現場除了雙方的死人,沒有一點證據證明漢獻帝在這裡出現過。索性來個死不認帳,一臉的「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王允哪有心情和他開玩笑?虎著臉冷哼道:「劉玄德,你莫要以為這般說話便可讓老夫放過你等,老夫現在就可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言罷一招手,身後無數弓箭手搶出,嫻熟的拉弓,如滿月。
劉備等人微微色變,他等自然是識貨之人,眼前這些弓箭手乃是精於弓箭西涼兵。
劉備終是非常人,哈哈笑道:「王允大人莫要玩笑,今日我和兄長劉和在這裡閒談,正說起一起去巴蜀遊玩的事情,張任大人現在正在城外等候,還請大人放行,莫要讓劉備做那種失信之人,更不要令張任大人等急了,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快到了。莫要讓張任大人以為我們除了什麼事情才好。」
言外之意,竟然把眼前的事情推了個一乾二淨。
王允聞言,臉色馬上色變,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殺人滅口的機會。
一直以來,王允都有點弄不清楚劉備和張任到底是什麼關係。而且據王允所知,張任自昨晚上起就一再也沒有露過面,誰也不知這個張任現在到底在哪裡。
若是劉備真的和張任有密議的話,那麼自己殺掉劉備滅口的事情是絕對瞞不住的,自己在聲望上將會是無比巨大的損失。
王允也是一代人傑,拿得起,放得下,迫出笑聲呵呵道:「原來如此,看來我們是誤會劉備大人了。」
劉備含笑,知道自己勝了一籌。那副得意洋洋地模樣令王允看了心中大恨。
正在這時,遠方一人快馬殺到!
到了近處,馬還未停,人已經飄然落馬,眾人閃目觀看,原來是虎將典韋!
曹操一眼便見到典韋神情萎靡,而且手上帶傷,不由得走上前出,喝道:「典韋,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把你傷了?」
典韋還未說話便看見了馬騰,馬上大聲道:「馬騰大人,你的手下是否有一個叫做程銀的人?」
馬騰乃是世代公卿,最重門第,對於典韋這等沒有出身之人本是十分不屑,但是面前這麼多人也不願意失了身份,於是勉強道:「是有這人,不知道典韋將軍有何事?」
典韋於是當著眾人的面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人們大為驚奇,尤其是曹操,在他眼裡,典韋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天下間可以穩勝典韋的人不過區區三數人,可是現在典韋卻會被一個連聽都未聽說過的人打得如此狼狽,簡直是匪夷所思。
馬騰卻覺得更加冤枉,出聲道:」不可能!要知程銀將軍現在還在西涼,尚有緊急軍情需要他處理,怎可能離開西涼到長安來?」
荀彧卻是第一個覺得不對勁的人,此時站出人群,看向典韋的道:「典韋將軍,你說傷你之人連同自己全是一身黑衣?」典韋點了點頭。
荀彧又轉過頭來看向馬騰道:「馬騰大人,你說劫走皇上的人也是滿身黑衣?」馬騰也點了點頭。
荀彧又問了馬騰幾句當時戰爭的場面,然後站過身來對劉備冷冷道:「我看王允大人盡可以放這些人走了。」
王允聞言一愕,不知道荀彧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荀彧看著同樣愕然的劉備等人,譏笑道:「你們被騙了,劫走皇帝的人乃是青州軍。而且親自出手擊敗典韋將軍的人乃是太史慈!」
此言一出,在場人無不變色。
最先明白過來的就是曹操,他馬上就想清楚了這件事情的一切,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太史慈早就知道長安城的一切動向,可笑自己還以為可瞞過太史慈呢。
王允急急問道:「荀彧先生何出此言?」
荀彧哪裡會把己方早已經知道虞翻乃是太史慈假冒的這事情告訴王允?只是沉聲道:「這事情很好猜,襲擊馬騰大人的黑衣人用的弩箭世所罕見,天下間只有青州才會出產這等稀奇古怪的銳利武器,典韋將軍剛才對那黑衣人武功的陳述也符合太史慈的標準。不是太史慈還會有誰來?」
荀彧的一番話登時令在場所有人失去了講話的意味。可是每個人都想不明白,這個太史慈是怎麼殺出來的。
曹操知道此時已經再沒有保留秘密的必要,當然他也不會把自己賣出去,於是乾咳一聲道:「大家有未想過,既然我曹操可以化妝前來長安,難道太史慈就不可以嗎?」曹操的話令許多人身軀一震。
鮑信當然明白曹操的意思,假裝恍然道:「我說那個青州使者虞翻為何看上去那般眼熟呢?原來那個虞翻就是太史慈!」
「好個太史慈!」王允突地暴喝一聲,臉上青筋暴跳,眼睛中露出瘋狂和羞愧難當的神色。劉備的表情也是好不了多少。關羽的眼中殺機大盛,張飛也是暴跳如雷。
王允越想越氣,自己把那個虞翻當傻子,卻不知道人家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可笑自己還把自己的寶貝女兒白白送給了太史慈,這真是何苦來由?
正在這時,一名士兵飛報而來,說是有一封寫給王允、沒有署名的信,交給王允過目。王允沒有好氣的接過來,打開信一看,上面只有兩行字,仔細看時,立時勃然大怒,一把把這封信弄了個稀巴爛,扔在地上,吼道:「溫侯呢?馬上給我出城把太史慈給我截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看來這封信乃是太史慈寫給王允的,那上面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所以才令王允如此的憤怒。
劉備向關羽張飛一打眼色,翻身上馬,對王允道:「我兄弟三人不才名,願助司徒大人一臂之力!」
王允此時方寸大亂,聞言一擺手,頹然道了:「如此,有勞了。」劉關張三人叫上劉和,策馬而去。王允心情大壞,帶上馬騰和曹操匆匆向城門走去。邊走還邊吩咐馬騰帶上人馬出城去追太史慈。
馬騰正因為莫名其妙在太史慈的手中傷了許多人而憤憤不平,此時一聽說自己親自出戰,實在是正合心意,自然大喜過望。
曹操卻趁機會把王允扔在地上的紙團撿了起來,偷偷打開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一笑。
鮑信轉過頭來對著曹操悄聲道:「司徒大人糊塗了,派劉備去找太史慈不妥……」
曹操搖頭道:「你放心,給劉備一百個膽子,劉備也不會去捉太史慈,現在誰知道出了城的太史慈實力有多強?太史慈既然都可以悄悄潛回來,他的五千大軍有什麼不可以?」
鮑信讚歎道:「太史慈這一手腕的真漂亮。」
曹操悶哼一聲道:「這其實是當年臨淄城剿滅張舉的故計。」
鮑信恍然道:「孟德言之有理。」
曹操冷然道:「不過現在我也有點分不清楚太史慈下一步要怎麼走,到底是真的按照我們說的在半道上伏擊張繡,還是在長安城外集結兵力,防止我們在後面追擊?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出兵的。」
鮑信看著曹操苦笑道:「沒想到長安我們是白忙乎了一場,還是便宜了太史慈。」
曹操心情沉重,半天才歎了一口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看來我們唯有回到徐州向江南發展了。」
鮑信日然明白曹操的意思,漢獻帝一旦被太史慈劫走就很難被找回來,即便是呂布親自上場也不行。曹操當然不會去幫王允這個忙,只一個馬騰的事情,曹操就知道自己已經和王允再沒有合作的必要了,因為自己已經被利用完了。
鮑信想起一事奇道:「對了孟德,剛才你看的太史慈寫給王允的那封信裡到底寫的是什麼?」
曹操微微一笑,低聲道:「『司徒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鮑信一楞,不由得有點迷迷糊糊道:「夫人?王允哪有什麼美麗夫人可以賠?」
曹操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太史慈可真是在後的黃雀!」
城東,塵土飛揚。
太史慈等人行色匆匆,向自己和趙雲約好的地方會合,一路上看見有不少的馬蹄印跡,不問可知,那自然是張繡的部隊留下的。
轉眼間,便到了一片密林處。
徐盛策馬來到太史慈身邊,哈哈笑道:「主上妙計,看張繡在我們的埋伏下怎麼死!」太史慈微微一笑,才要答話,一把淡然自若的聲音傳了過來:「那你們在我的埋伏下怎麼死?」
眾人駭然,循聲望去。
一片兵革聲響,轉眼間,己方已經被潮水般的敵人包圍。
太史慈為之愕然,不明白到底是誰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這是對面一將縱馬而來。
太史慈一見下,失聲道:「張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