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六卷第二章決勝(中)(免費)
    大河的岸邊一片混亂,無數身著并州鎧甲的士兵正在忙忙碌碌的準備著渡河的工具。這一切逼真極了。

    從表面上看絕對看不出來這是一個陰謀。

    成皋對岸的密林中。

    黑衣的賈詡與蒼茫的暮色融為一體,表情說不出的陰森,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把英俊的賈詡勾勒地無比詭異。

    所有看見他的人都想要遠離他。

    不過戰神呂布卻安然地站在賈詡的旁邊。

    全然的紅和全然的黑,燒灼著每一個埋伏在周圍的并州士兵的鬥志。

    徐榮敬畏地看著站在自己前面的兩人。

    驀地,耳邊傳來呂布金屬般的聲音:「賈詡先生,今次若是得勝而歸,你居功至偉。本人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環環相扣的計策。」

    賈詡嘴角逸出一絲微笑,陰冷之氣卻更重,淡淡道:「溫侯客氣了,若是沒有溫侯今天白天的一番努力,今次的計劃也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我賈詡不過是張濟大人手下的一個小小幕僚,又何足道哉。不過現在算一算,袁紹方面也應該接到我們散佈的假消息了。」

    呂布的好友李肅在一旁陪笑道:「賈詡先生才是客氣呢!賈先生的算無遺策我早在張濟大人那裡聽說過,豈是同盟軍那種烏合之眾所能比擬的?可以說賈詡先生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

    賈詡絲毫沒有把卑躬屈膝的李肅的誇獎放在心上,不冷不熱道:「李大人過獎了,若是同盟軍中沒有能人,賈某就不會費這麼大的功夫了來佈置整個計劃了。至於孫堅,我還未放在眼裡。」

    血氣方剛的張遼知道賈詡說的能人是太史慈,不過他對太史慈印象一直不好,此刻聞言忍不住道:「賈先生這是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了,太史慈浪得虛名,何必放在心上?」

    呂布聞言,回頭瞅了張遼一眼,那幽黑的瞳孔中閃過冷艷的火光,顯然不悅之極,張遼馬上嚇得噤若寒蟬,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呂布轉過頭來才要說話,賈詡搖頭道:「溫侯不用道歉,張遼將軍只不過是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有何不可?更何況這也代表了天下大多數人對太史慈的看法,不足為奇。不過任何輕視太史慈的人都會栽倒在他的手裡。」

    眾人聞言大為驚奇,因為他們實在是想不到智比天高的賈詡竟然對太史慈如此的看重,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

    要知道太史慈在天下人的眼裡不過是一個較有才華的年輕人罷了,雖然有青州戰神之稱,更開創了五德終始說的新解,又有管寧這等大儒扶持,可謂是春風得意,但這又如何?

    一個寒門子弟能有多大的作為?每一個人都會這麼想。

    太史慈現在的聲望其實遠遠不如「四世三公,門多故吏」的袁紹,甚至和其他諸侯相比也頗有不及。

    可是現在賈詡卻擺出獨樹一幟看重太史慈的樣子,怎不令眾人詫異?

    賈詡看也不看眾人驚異的表情,緩緩道:「我賈詡一向很少服人,但太史慈卻是其中之一,拋開敵我不論,單是那一份料敵先機的眼光就令賈某好生佩服。」

    看了看眾人大惑不解的表情,賈詡解釋道:「你們想一想,自洛陽的內鬥開始起,一直到現在,太史慈可曾吃過半點的虧?」

    眾人仔細一想,心中不由得凜然。

    賈詡眼中閃動著爍爍精光,冷然道:「每一個和他接觸過的人都覺得他為人不錯,甚至想要從他身上得到利益,無論是十常侍還是何進又或者清流都是如此,可是笑到最後的還是太史慈,若是一次或可說是運氣,可是次次如此,哪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頓了一頓,聲音更寒道:「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當初太史慈為何要匆匆忙忙趕回青州,畢竟洛陽的局勢曖昧不明,可太史慈的樣子卻像是早就知道洛陽將會發生什麼,知道留之無益。這太史慈好像知道未來發展似的,怎不令人驚異?」

    徐榮在旁疑惑道:「難道這太史慈能掐會算?」

    賈詡搖了搖頭道:「人世間哪有預知未來這樣的事情?騙騙無知的百姓還可以,實在是這太史慈的預見能力非同尋常、不可小覷。賈某頗有不及。」

    其實賈詡高估了太史慈的能力,他當然不知道太史慈的奇妙遭遇,就算是太史慈親口告訴他自己的經歷,賈詡也不會相信,所以在他的眼裡,太史慈這個人就太過神秘了。

    與太史慈交過手的徐榮對賈詡的這番評價太史慈的話語感觸尤深,開口附和道:「賈先生言之有理,所謂『窺一斑而可見全豹』,前幾日的一戰,太史慈當真打得我是摸門不找。我每次組織的攻守之勢在太史慈的面前都好像小孩子把戲般不值一哂。當是我敗的極不服氣,因為我連一次真正的與之堂堂正正交手的機會都沒有,士兵們根本就是心無鬥志,才一接觸就全面潰退了。不過今日聽賈先生的一番話,開發現這個太史慈根本就是玩弄對手於股掌間。」

    賈詡點頭道:「就是現在,我也沒有把握可打包票太史慈一定會上當。」

    呂布皺眉道:「賈先生,你的計策天衣無縫,那太史慈自作聰明一定會以為我們對他們實施穩軍之計,要趁我們渡河攻擊孫堅的時候發動進攻。」

    賈詡冷笑道:「若是太史慈如此容易上當,太史慈就不是太史慈了,我看一會就會有同盟軍的軍隊進入到我們的埋伏圈當中,但是不是太史慈就不一定了,若是太史慈的軍隊是先頭部隊,那一切都好說,那是我賈詡計謀高他半分,賈某定會叫他慘淡收場,令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不過若是太史慈的部隊在同盟軍的最後,那這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呂布疑惑道:「賈詡先生為何肯定太史慈不會獨自一人來追擊我軍?」

    賈詡淡淡道:「這事情很容易猜,問題的關鍵在袁紹的身上,袁紹作為同盟軍的主帥現在可以說是毫無作為,眼下突然有了一個擊潰我軍的機會,他怎會拱手讓給太史慈?」

    看著思索的眾人,賈詡解釋道:「眼下的形勢很明顯,如果今天根本就沒有人來攻擊佯裝過河的我們,那就表明同盟軍中已經中了我們的穩軍之計,這樣的同盟軍不值一提,我們就可以從容撤軍,看袁紹和孫堅之間內訌鬧笑話就得了,但這種可能性太小了,同盟軍中特別是袁紹的手下豈會無一二謀略之士?不說太史慈,就是那些諸侯手下的謀臣要看穿我這計策的第一層、穩軍之計的含義還是很容易的。在這種情況下豈會沒有諸侯還追擊?尤其是好大喜功的袁紹。」

    眾人點頭。

    賈詡又道:「可是袁紹手底下的士兵並不多,袁紹要進軍就必須要依靠那些追隨者的支援,太史慈肯定不是其中之一,所以若我是袁紹看到眼前有如此得大的一個便宜可以撿,我一定不會讓太史慈走在前面,所以說太史慈斷後的可能性極大,而且那肯定是袁紹堅持的結果,畢竟太史慈現在沒有理由和袁紹撕破臉皮。這樣對他太不利了。」

    頓了一頓道:「不過太史慈斷後也要分成兩種情況來分析。其一,若是太史慈和袁紹一樣沒有徹底看穿我的計策,那麼面對我軍埋伏的太史慈最佳的選擇就是撤退,而且他的損失將會十分的慘重。因為前面軍隊的突然潰敗將會對太史慈的軍隊造成難以估量的衝擊。當然也有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太史慈已經完全的看穿了賈某的計策,如此一來太史慈一定會另有詭計來對付我們,比如說佯裝潰敗,引得我軍追擊,然後他再設計一個埋伏圈反過了算計我們一次,那就不妙了。」

    眾人聞言不自覺的點頭,賈詡冷笑道:「不過賈某可不是袁紹那種蠢蛋,哼,現在我軍已經西撤,我們的任務是拖延時間而非是消滅同盟軍,和他們打持久戰,糧食兵力都成問題,賈某不是那種貪多嚼不爛之人,所以此間一勝,我們必須馬上撤退,任由各懷異心的同盟軍斗生斗死好了,這才是我們最大的勝利。要知道我賈詡可以設計出這種計策來,太史慈也一樣可以!」

    眾人聞言一凜,心中都在想,自己剛才真的如同賈詡說的那樣想要一口吃掉同盟軍,若是太史慈真如賈詡說得這麼厲害,己方反過來中計的可能性極高。

    就在這時,有人大聲喊道:「敵襲——!」

    眾人聞言心中一震,賈詡笑道:「如何?」

    眾皆歎服。

    呂布對賈詡道:「呂某服了,此間一切就全交由賈先生負責。」

    賈詡不理外面的殺聲連天,陰陰笑道:「呵呵,一切按計劃行事就可,不過我看我們是否該把我們的奸細潛過對岸騙一騙孫堅呢?否則怎都不夠精彩。」

    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賈詡淡然道:「太史慈,你若是不知死活的衝在前面,賈某定要生擒活捉你,然後和你煮酒談笑共論天下,最後再割下你的大好頭顱,算是表達賈某對你最真摯的敬意!」

    眾人看著賈詡的笑容,連忙陪笑,心中卻泛起陣陣的寒意。

    這人太可怕了。

    袁紹現在高興到了極點,以為眼前的形勢和田豐預料的一樣。

    當他們黃昏時分突然出現在并州軍隊的面前時,人數不少於兩萬的并州軍隊正在準備船隻,一看便知道要過河偷襲孫堅。而且在河面上已經有許多只船正在相對面移動,在這兩萬人的身後就是綿延不斷的并州大營,地上還生著不少的篝火,顯然是剛剛吃過晚飯不久。

    這時候的并州軍隊根本就沒有什麼威脅力,袁紹連想都未想,就命令開始發動衝擊。

    遲則生變,若是令并州軍隊緩過神來,從容結陣那就不妙了。

    王匡和韓馥的騎兵隊首當其衝,後面無數的步兵也向并州軍隊殺去。並且袁紹知道隨後而來的其他諸侯的軍隊也會一一的投入到戰鬥。

    袁紹面露微笑,彷彿看到了一場勝利的到來。

    在袁紹一旁的田豐卻大感不妥,總是覺得眼前的場面有些地方不對勁,可就是說不上來。不由得皺眉不語。

    就在這時,在人們的影響中原本應該四散奔逃的并州士兵突然紛紛從小舟上拿起了弓箭,開始向尚在遠處的同盟軍開始射擊。

    霎時間,兩萬隻雕翎箭如同一整塊黑雲般向同盟軍正在發動衝擊的騎兵群投去。

    血污四濺,銳利的雕翎箭輕易的穿透了同盟軍士兵那皮質的鎧甲。

    誰能想得到,現在站在河邊準備渡河的竟然全是弓箭手!

    袁紹瞪大了眼睛,不能相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怎麼會這樣?

    并州軍隊不是要渡河攻擊孫堅嗎?

    按照常理,若是渡河攻擊敵人最重要的就是在渡河之初站穩腳跟,所以步兵先過河結成人牆掩護其他兵種的過河就是最好的選擇,就是因為這一點了袁紹才選擇了用騎兵衝擊做頭陣,以求一舉擊潰并州的軍隊。可是眼下并州軍隊集結在河邊的並不是步兵,而是純一色的弓箭手,太不可思議了。

    在一旁的田豐卻臉色一變,狂呼道:「不好,我們中計了!」

    眾人被田豐喊得心驚肉跳,袁紹皺著眉頭看向田豐,不客氣道:「你說清楚點。」

    田豐知道自己主公的脾氣,知道自己若不說清楚,袁紹是絕對不會同意撤軍的,連忙用最快的語調說道:「主上,你不覺得并州軍的軍營很不對勁嗎?那裡居然沒有一個士兵進出,好像整個軍營只有眼前的這集結在河邊的兩萬弓箭手,那麼其他的并州軍隊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袁紹終非蠢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田豐的意思,不過他可沒有要誇獎田豐的心情,在他看來,襲擊并州軍主意本就是田豐出的,所以這事情的責任必須由田豐來付,所以袁紹狠狠地瞪了田豐一眼,還未來得及說話。場上的戰局已經發生了驚天的變化。

    整個人宛如火焰般跳動的呂布突然出現在了同盟軍的西北方向,身後是為數在五萬人左右的并州騎兵!

    「殺!」呂布金屬般的聲音想起,轉瞬間,呂布已經帶領著并州騎兵衝殺而至。前面的一陣弓箭已經令同盟軍的騎兵損失殆盡,而後面的步兵正在紛紛舉起防禦力低下的盾牌阻擋著自西南方向的河邊源源不斷地射來的雕翎箭,已經失去了先前衝擊的猛勁。

    如此一來,已經衝擊起來的并州騎兵將會左右整個戰局的發展。

    轉眼間,優劣之勢已經互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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