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兵出,氣吞萬里如虎!
公元一百九十年二月份的這場大戰令天下認識了青州太史軍的悍勇無雙。
此一戰中,太史慈的軍隊死傷不過千餘人,而且太史慈尚有一萬人馬未投入戰鬥。可是卻完全擊潰了徐榮的八萬大軍,打得徐榮望風而逃,連榮陽城都放棄了,更留下了不少的軍用輜重,當然這便宜就由太史慈佔了。
在一旁目擊了這場戰鬥的曹操更是無比的震撼,在這位三國梟雄的心中留下了經久不滅的印象。更增強了曹操要發展自己勢力的決心。
待太史慈高順等人帶著青州騎兵姍姍而歸時,曹操等人已經背河安營紮寨了。太史慈等人剛一入營就傳來了轟天的采聲,未參加追擊的太史軍的士兵們無不出帳歡迎自己心中的戰神。
曹操等人的傷口此時已經抱扎妥當,聞聽外面的歡呼聲心知太史慈回來了,連忙出來相迎。
太史慈下馬來時卻意外的看見曹操的旁邊站著此刻原本應該在河內駐紮的鮑信。
哈,這個鮑信還有一點軍事頭腦,居然知道出兵來接應曹操。不過幸好他來的晚一點,否則也很有可能被徐榮吃掉。畢竟徐榮的軍隊無論從數量和戰鬥力都不是鮑信所能抵禦的。
鮑信大笑迎上前去道:「我就說嘛,若是天底下還有人可想到要救援我鮑信那只可能是孟德和子義,其他人都不行。」
曹操雖然在劇戰之後精神不是太好,但也是興高采烈,聞聽鮑信此言,不住地點頭。
太史慈實在是沒有想到鮑信竟然對自己評價如此之高,大感意外,因為這鮑信生性喜歡開玩笑,而且脾氣古怪目下無塵,很少有人可入他的法眼的。自己雖然與曹操的關係不錯,但和鮑信可就談不上什麼交情了,若是換了別人太史慈可能會誤以為這是在向他討好,但鮑信實在不是那樣的人,此時聞言頗有受寵若驚之感,連忙笑道:「子義何德何能……」
鮑信一揮自己那五大三粗的右手道:「子義休得和我客氣,你出兵救我並非是出於你我二人的交情,而是為了國家大義,若是我鮑信在此事上看錯了人那就是真的瞎眼了。」
頓了一頓道:「我和公山也是好友,我卻知他不會出兵來救。當然我亦不會怪他,」轉過頭來看向曹操道:「只是我卻想不到張邈那小子竟然會派出援軍來支援孟德。」
曹操聞言臉色一黯道:「可惜卻全體陣亡。」
鮑信歎了口氣,一拍曹操肩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太史慈才待說話,卻看見曹操的虎目中看見了盈盈的淚光,大感錯愕,在曹操旁邊被眾人攙扶勉強站立曹洪已經忍不住了,失聲痛哭出來。
鮑信在太史慈的錯愕的眼神中苦笑解釋道:「剛才來救援的人是孟德的幼年好友衛茲,衛茲兄為了救孟德血戰到最後一刻,身體被人攔腰斬成了兩段……」
曹操終忍不住低聲地嗚咽起來,太史慈心中湧起怪異的滋味,一方面因為身為後世人的太史慈實在是想不到曹操竟然會失聲痛哭,實在是大出意外,另一方面太史慈也非常理解曹操的感受。
這就是亂世啊!
在後世時,常常聽說三國魏晉時代的文人狂放無比,但在其風骨之下其實是一顆顆受傷的心,今天終於深切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太史慈也不知道怎麼勸慰曹操,唯有等曹操的被上減弱了一些後,才分散曹操的注意力道:「孟德兄,我看同盟軍難成大事,我等若是追擊董卓實在是勢單力孤,力不能逮,我欲回到青州緩緩圖之,只是不知道孟德兄意欲何往,不若隨我回青州如何?」
言罷太史慈的心臟霍霍地跳動起來,對於他來講他實在不願意和這樣的一個好朋友日後刀兵相見,反目成仇,雖然知道收服曹操的希望微乎其微,但太史慈卻要試上一試。
果然,曹操聞言沉吟不語,看得太史慈的一顆心墜了下去,心知曹操終是龍在深淵,總有一日會騰雲駕霧,因為在他的心中有一顆不可羈絆的心靈,正如同自己一般。
自己會歸順曹操?絕對不會!
反之曹操亦然。
曹操好半響才歎了口氣,正要開口,卻見遠方塵土飛揚,周圍森林中因為傍晚而歸巢的睏倦鳥雀們被驚得紛紛飛起。
曹操等人紛紛錯愕,太史慈正感奇怪,卻見遠處打出了一個大大的「袁」字的翻飛戰旗。
眾人面面相覷,竟然是袁紹來了!
許多時後,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同盟軍已經在此地結成大營。
篝火的辟辟啪啪聲音混合著烤肉的聲音令寒冷的二月多了幾分暖意。
中軍大帳裡當然是大排筵宴,這時同盟軍盟主袁紹的習慣。按兵不動尚且要飲酒作樂,更何況取得了如此的勝利?
太史慈倒是無所謂,因為早對袁紹這種人不抱什麼希望了,所以反倒可泰然處之。不過鮑信和曹操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張邈也不見得有多高興,畢竟衛茲也是他的朋友。
袁紹的心情頗為複雜,一方面他當然高興今日取得的勝利,畢竟他才是同盟軍的盟主,這仗打贏了對提高他的聲望實在是有著不小的幫助,否則若是把董卓主動的放棄洛陽說成是懼怕毫無作為的同盟軍,說出去自己都有一點不大相信。
可另一方面袁紹卻又嫉妒太史慈的赫赫戰功。畢竟這勝仗不是他袁紹的手筆,說實話,曹操和太史慈的出兵根部就是沒有他的命令的私自行動,那即是說兩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這豈能不令袁紹怒火中燒。可是袁紹卻偏偏拿三人毫無辦法。
曹操現在是全軍覆沒,那倒好說,可是那個鮑信根本就沒有損傷,還有這個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太史慈,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式竟可用三萬人馬擊潰徐榮的八萬大軍!
若是他知道太史慈的微乎其微的損傷和投入兵力的數量一定會驚訝的嚇掉下巴。
但因為袁紹自己帶來的士兵並不多,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在心中暗自盤算日後如何對付這不識抬舉的三個人。
太史慈對袁紹的一切想法洞若觀火,不住的心中冷笑。
當然袁紹的想法也不可能瞞過坐在太史慈身後,把臉藏在陰影中的鬼才郭嘉。在今天的戰場上國家一直就把自己隱藏在杜遠的身後觀察曹操,不出一聲,剛才太史慈招攬曹操被曹操拒絕時,郭嘉既鬆了一口氣,心中暗幸曹操沒有答應,否則太史慈就是在身邊養了一條老虎,更對曹操更加的忌憚,因為那表示曹操已經為自己選好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郭嘉心中飛快的轉動,想要讓太史慈現在就除掉曹操,不過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雖然跟隨太史慈的時間並不長,但郭嘉早就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年紀輕輕主上雖然智計百出雄才大略但在感情上卻頗為優柔寡斷,無論是對曹操這樣的朋友還是對女人都是如此。
不過這也是令郭嘉欣賞的地方,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太史慈對自己的全無保留地信任,只有在這樣的主公手底下做事才能完全的發揮自己的才能。
正因為如此,郭嘉在反覆計較下唯有放棄對曹操的圖謀。
當然郭嘉卻絕對不會把袁紹放在心上,哼,本初公?算什麼英雄好漢?
想要算計我家主公嗎?你還未夠資格!你的大部隊在渤海郡又如何?難道想要趁我家主公出兵在外之機偷襲青州?
若是那樣的話,王豹大軍定會令你的軍隊死無葬身之地!
郭嘉和太史慈一樣心中冷笑。
這宴會表面上是其樂融融,大家各懷鬼胎,就也就少了真正的快樂氣氛。
袁紹又敬了太史慈一杯酒後道:「子義,你今日之勝大壯我同盟軍的聲威,他日定可名揚海外。」
太史慈心知肚明袁紹如此說是在迫自己表態,希望把這場勝利的功勞分給他一半,心中再次暗歎:官僚!和鮑信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算了,沒必要得罪小人,面上含笑道:「本初公過獎了,要不是徐榮知道本初公的大軍在後,心中忌憚,今天的仗豈會贏得如此順利?依我看居功至偉的是本初公才對啊!」
眾人見袁紹的臉上一付飄飄揚的樣子,連忙紛紛舉杯向袁紹敬酒。
這位袁紹也不客氣,呵呵笑納了所有人的馬屁。彷彿這場仗當真是因為他而勝利的。
太史慈見袁紹心情大佳,趁勢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問道:「不過這正是小將疑惑的地方,為何本初公這麼快就得到了我軍勝利的消息,趕來會合?」
太史慈其實想要知道袁紹為何會與歷史上寫的不一樣,竟然從酸棗發兵了,早知道袁紹此次趕來絕對不是因為聽到了自己勝利的消息,因為在時間上不可能有那麼快得消息傳遞給袁紹。
袁紹聞言臉色微變,還未說話,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劉備緩緩道:「說來也巧,子義剛走不一會,我家劉虞大人給本初公的回信就到了。」
太史慈聞言嗎和商韭菜除了袁紹進軍的原因,那還是面子問題。
果然,劉備繼續說道:「劉虞大人說不可妄議皇帝的廢立,否則就和董卓毫無區別,他身為人臣豈可對皇帝取而代之?並且把我這做下屬的喝罵了一頓。」
張邈在旁看向太史慈歎道:「劉虞大人為人太過嚴肅了,在信中說劉別駕既然是幽州的別駕,又領兵在外要討伐董卓,豈可在酸棗拘泥不前?那豈不是大違當日派他出兵的意願?」
劉備看了一眼太史慈,淡淡道:「刺史大人罵得應該,錯本來就在我,所以小將馬上請示本初公,得到了本初公的允許,這才與本初公一起出兵向榮陽挺進。豈料在半路上就聽到了子義擊潰徐榮大軍的消息。來來來,讓我也敬子義一杯!」
太史慈大大方方的和劉備喝了一杯,心中好笑:袁紹的好虛名就是其最大的弱點,哼,想要利用劉虞,結果反而被劉虞識破了他的用心,劉虞現在讓劉備進軍救是在擺明自己的立場,只當臣,不當君,至少不當被袁紹利用的傀儡皇帝。
可笑袁紹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在給劉虞的心中假惺惺地說道要唯劉虞的馬首是瞻,現在劉虞命令自己的全權代表劉備馬上進軍,那好名聲的袁紹怎可能好意思不出兵呢?
曹操和鮑信對望了一眼,均看出了對方對袁紹的輕視。
袁紹的臉色不好看起來,善於察言觀色的張邈連忙岔開了話題,連連向袁紹敬酒。
至此,宴會那點虛偽的和睦氣息也蕩然無存。
在袁紹的心中,劉虞和劉備也變成了敵人。
又過了一會,劉備推說喝醉了,要先行離開。
劉備一走,眾人也紛紛離開。
不歡而散。
太史慈出了中軍大帳,和郭嘉一起在夜色中漫步,兩人談笑,一切議論白天那張戰鬥的得失。
郭嘉笑道:「主上的武器加上高順將軍的指揮把今天的戰鬥變成了一種藝術,令奉孝如飲佳釀,回味無窮。哈哈,這樣一來,徐庶那小子日後在長安的談判和活動的籌碼也多了些。」
太史慈先是點頭,然後笑罵道:「奉孝你也學會了拍馬屁了。」
郭嘉嘿嘿一笑道:「主上說笑了,不過奉孝以為單靠眼前的軍隊不足以橫掃天下,撫國安邦。連同王豹將軍手下的五萬軍隊加一起不過才八萬人馬,而且隨著戰鬥的增加,人員的傷亡肯定會越來越多。我青州實在無這麼多的精銳之師,主上應該盡早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太史慈歎道:「還是奉孝知我心。我也在為這事情發愁,裝備和訓練倒在其次,士兵的戰鬥慾望的培養才是關鍵。」
郭嘉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自古來對士兵的控制無外乎賞罰,效果都不是太好。」
太史慈笑著看著郭嘉道:「奉孝可知為何士兵會在戰場上逃跑?」
郭嘉皺著眉頭道:「這事情初一想似乎很簡單,那當然是怕死。不過仔細一想又並非那麼簡單。」
太史慈道:「是啊,老子有言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所以老子認為統治的根本在於可令民畏死又或者不畏死。」
郭嘉眼前一亮道:「這話有理,不過人們往往只知道令民畏死,卻不知道令民不畏死。」顯然是朦朧的把握到了太史這番話中的意思。
太史慈笑道:「是啊,簡單而言,就是令我青州子民好戰而畏罪,要知人之所以怕死乃是因為對塵世有著留戀,其中最令人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若是可保證自己的家人在自己死後可以過上好日子,我想每一個士兵都會奮勇爭先的。」
郭嘉聞言大為驚異,緩緩道:「主上說的這方法其實是秦朝時實行的軍功制度,要不是經主上一提,我還真想不起來,不過主上想到的這主意大是有理,要知士兵在前線衝鋒陷陣,就算是得到再多的獎賞他都不會珍惜,因為戰場上變數太大,今晚睡下,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不過若是把封賞加諸在這些士兵的家人的身上那就大不相同了。」
興奮地喘了一口氣道:「哈哈,若是我青州的軍隊可實行累死的軍功制度,何患無此雄師?」
太史慈還真不知道秦人具體的軍功制度為何物,眼見郭嘉興奮的侃侃而談不由的虛心請教。
不過太史慈還知道,光靠利益驅動毫不足以形成真正的鐵血之師,一個更大的圖謀在心中醞釀。
夜就這樣在兩人的談笑聲中過去。
第二天,眾諸侯原地修整。
第三天,還是在原地修整。
這當然又是袁紹的主意。看來袁紹已經準備撤軍了。不過眾人也是無可奈何,畢竟袁紹才是同盟軍的盟主。太史慈倒是無所謂,畢竟自己的軍隊確實需要修整。
就在袁紹再一次準備按兵不動的時候,軍報傳來:前方來敵,在幾里外安營紮寨,看塵頭不會少於十萬人。
領軍的是溫後呂布呂奉先!
中軍帳裡一片喧鬧,不過其中因為懼怕呂布而發出的聲音倒是很少,大多數都是在談論如何取得今天的勝利。
在他們的心中,既然太史慈昨天可以用區區的三萬人馬擊潰徐榮的八萬大軍,那麼他們這些人照樣可以。
太史慈看著眾人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冷笑,待會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隨即渾身的鮮血都沸騰起來,自家事自家知,與呂布的戰鬥實在是太史慈夢寐以求的東西,那魅力不下於蔡文姬所給與自己的震撼!
又看看十分安靜劉備,和正在閉目養神滿臉的不屑的關羽以及正在瞪大眼睛四處張望的張飛,太史慈心中多了幾絲期待:不會是在自己的努力下,原本被虛構出來的三英戰呂布成為現實了吧?
哈哈,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