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有一章,寫完就發)
“風——!”
還未等徐榮等人作出反應,第二輪的弩箭就已經射到,空氣中滿是“嗚嗚”的聲音。
人仰馬翻。
滿地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
徐榮這才知道,原來對手手中的弩箭的射程遠遠超過自己弓箭手的射程范圍。難怪會在對面用重裝步兵用盾牌結成堡壘。
這仗還能打嗎?
徐榮遍體生寒。
徐榮身後的將領更是噤若寒蟬,說不出話來。
徐榮不用想就可知道,若自己是對方的主帥,只需要不斷地向前移動重裝步兵並且結成堡壘,在不斷地以強弩射殺,自己根本就沒有反手的機會。
不過卻不能馬上落荒而逃,畢竟對方有實力強大的騎兵,再加上現在對方軍隊的氣勢已經借助剛才的那一場擊潰戰提升至無以復加的地步,所以一旦貿然撤退,必將引來對方趕盡殺絕的追擊。
像這種進退不得的局面徐榮以前從未想到會遇上過。
不過徐榮亦是久經戰陣的沙場老將,此刻在心寒下全無慌張,只是冷靜地計較著戰局,希望找到可供自己利用的弱點。這與身後的眾將完全不同。
驀地,徐榮嘴角逸出一絲冷笑,心中已經有了反敗為勝的方案,下令道:“全軍向後撤退,騎兵准備沖鋒!”
這古怪的命令才一傳出,眾將聞言無不愕然。
對面。
一直沒正形的徐盛看著如此輝煌的戰斗成果不由得贊歎道:“還是高順大哥的陷陣營厲害,平日裡訓練還真看不出來。”
廖化一向與徐盛言笑不禁慣了,笑道:“文響還真是狗腿呢!我青州大軍平日裡一向是內部演練,對抗的雙方戰斗力是不斷地水漲船高,現在一遇到外面的軍隊,當然就覺得他們不堪一擊了。”
徐盛聞言嘻嘻一笑,也不答言。
太史慈看著眼前的雄獅,想著歷史上的陷陣營不過七百余人,心中湧起滔天的豪情:有此軍,何愁天下不平!
微笑道:“高大哥可謂是當今統兵第一人!”
生性沉穩的高順卻忍不住贊歎道:“真正厲害的是主上才對,若不是有了主上的奇思妙想的這些在武器上的改良設計,我們豈會應得這麼輕松?”
廖化和徐盛深有同感的點著頭,眼前的這些按照統一標准生產的武器威力非同凡響,就拿現在強弩兵手中的強弩來說,不但射程極遠,而且上箭速度極快,完全打破了人們對弩箭優劣得失的常規認識。高順眼前有此變化多端的戰術有很大的關系很此點有關。
太史慈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心中歎道:武器?武器能完全的帶來戰爭的勝利?歷史上高順的陷陣營何嘗拿過這麼先進的武器?但照樣可以攻無不克。
戰爭的決定因素在人,而非是武器。
歷史上的中國哪一個朝代的武器不是世界最先進的?可是我們仍然不斷地被異族和少數民族所侵略,那是因為我們的戰士根本就沒有戰斗的欲望。
若是一支軍隊沒有戰斗欲望,那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想到這裡,太史慈搖頭道:“‘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我一直以為孟子的這句話才是至理名言。”
徐盛出身寒門,書卻讀過不少,高順這些年也是勤於研究兵法,所以對孟子這一段話當然是耳熟能詳。聞言紛紛點頭。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太史慈在擔憂一些事情。
眼前的青州兵的確是強悍無比,而且現在青州軍的數量在二十多萬左右,的確是諸侯之首。
可是像眼前這樣的軍隊經過多年的發展也不過才八萬左右的人馬,將來與諸侯的戰爭一但打響,這些士兵根本就不夠用,他總不能同時出現在幾個戰場吧?眼前的軍隊的強悍很大的程度來源於熟練無比的配合,越是集中力量越可以發揮威力,可也正因為如此,才限制了眼前軍隊的作用,若是分散開來根本就是全無威力可言。
若是我青州兵都是這般素質那該多好。
但太史慈卻知道以眼前看來,這有點癡心妄想,先別說單憑西北六縣的生產力能不能達到這個目標,就是戰士的素質也是問題。
那並非是說單單靠訓練就可以實現的。
眼前的這些兵與其他的士兵完全不同,他們的身份是西北六縣的自由民,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生活得來不易,所以無不拼死效命。他們的頭腦處於覺醒狀態。
但其他的青州兵不行,他們雖然在青州可吃得飽穿得暖,但還是受著世家大族的控制,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這樣的軍隊給他沖鋒槍他都打不贏一場戰爭。
當然,其他諸侯的士兵現在也是這種素質。
所以太史慈現在想的是要建立一套切實可行的軍功制度,可以激發起所有青州兵的戰斗欲望,成為真正的天下雄師。
如此,則眼前的青州兵將不會成為歷史的絕唱,青州軍的強悍將會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不過這需要政治上的配合,否則這軍功制度的改革必將會阻力重重。
管寧,到時候你可不能令我失望啊!
這時候,就聽見軍中再一次響起口號:“林——!”
太史慈停止了沉思,抬頭看時,卻見對面的徐榮大軍在向後撤退。而己方的重裝步兵已經從地面站起,左手持盾牌,右手持長槍,穩步向前。
剛剛下完命令的高順微微一笑道:“徐榮上當了。”
太史慈等三人微笑點頭。廖化贊歎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高大哥。”
徐榮冷冷地看著對面青州軍隊的變化,向旁人解釋道:“對方的強弩確實厲害,但有利亦有弊,弩箭上箭速度過慢是其最大的缺點,我看太史慈的軍隊所使用的強弩威力驚人,遠勝於一般的弓弩,可以想見速度更慢。從剛才兩輪射殺來看,太史慈軍中這種強弩的數量並不會太多,為了保證速度,他一定是遵循一般弓箭兵的結陣方式,分成幾輪射擊……”
才說到這裡,眾人恍然大悟,剛才與徐榮說話那個大胡子欽佩道:“原來如此!將軍此刻後撤軍隊做出徐徐而退的架勢就是為了誘使對方陣形前移,再利用對方的強弩還未來得及上箭的空檔發動騎兵沖鋒,在敵人陣形未穩前沖垮敵人!”
徐榮點頭道:“正是如此,看太史慈軍來時的塵頭就可知道太史慈的軍隊不過三萬人,此刻與我軍交戰的不過兩萬人,而我軍卻是其人數的三倍有余,所以擾亂敵人陣形、發動騎兵沖擊才是制勝的法寶。”
眾人紛紛點頭,心情大暢,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徐榮計算著青州軍的步伐,驀地喝道:“沖鋒!”
並州騎兵蜂擁而出,只一次就投入了五萬騎兵的沖擊,聲勢更勝剛才百倍。
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下一刻將會經歷一場永生難忘的噩夢,——如果他們還可活下來的話。
面對並州騎兵的突然沖鋒,青州士兵不見一點慌張,只見重裝騎兵再一次把半人高的盾牌重重地戳在了地面上搭起了堡壘,兩千名強弩兵迅速地躲在盾牌的後面開始射擊。
“嗚——”的一聲,兩千只弩箭如蝗蟲般射出,強勁的力量使得這短短的距離完全沒有了意義,沖在最前邊的並州騎兵被弩箭輕易的穿透了身體,跌落在馬下。
在後面的徐榮心中暗喜,雖然這樣的沖鋒己方會有一些損失,但最大的好處卻是可以和敵人短兵相接,以人數的優勢贏得最終的勝利。更何況自己的並州騎兵已經沖擊起來,而對方的青州騎兵卻因為自己在前面設置的盾牌而無法正面沖擊,失去了騎兵生存的根本。
可惜徐榮錯估了青州兵手中的武器的性能。
那就要付出血的代價。
在徐榮所看不見的盾牌的後面,青州的強弩兵利用強弩上偏心輪嫻熟而又輕易的拉開強弩的弓弦,箭匣裡的箭自然下落,准確的落在了弩箭的凹槽中。
“嗚——!”“嗚——!”“嗚——!”
轉眼間又是三輪弩箭射出,快得不像話。
鮮血四散揚起,並州騎兵慘叫連天。
徐榮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對方的弓弩手上箭的速度根本不像是在用強弩,幾乎與弓箭手一樣快,而且因為威力奇大,只要被射中的人沒有不是去戰斗能力的,非死即是重傷。
不過此時已經無法回頭,否則必會被敵人追殺致死,更何況自己的騎兵已經馬上要到是敵人騎兵的近前了,豈可功虧一簣?
不過即便是取得勝利也將會是慘勝,自己只怕再無固守榮陽,只能退守成皋,不過這也值得了。因為徐榮幾可肯定眼前的軍隊絕對是聯盟軍中的最強者,擊敗青州軍隊絕對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令同盟軍不敢輕舉妄動,自己則可等到呂布率軍而來的時候再作打算。
又是一輪箭雨,並州騎兵的傷亡已經近萬!
不過這傷亡換來的是並州騎兵堪堪沖到了青州兵的面前。
驀地,所有強弩手開始迅速地後撤,所有的重裝步兵嫻熟而又迅速抄起放在地面上的長槍,又把垂直豎立在地上的盾牌向後傾斜。
青州兵匪夷所思的舉動令徐榮大惑不解,他不知道所有青州兵手中拿著的盾牌的上方都有一個被鑿穿的小洞,大小正好可以供重裝步兵把手中的長槍套入。
這些重裝步兵現在做的就是這個工作,只見他們把長槍從盾牌的後面套入,盾牌的地步和長槍三稜槍尾處以及地面形成了一個牢固的三角形,從槍與盾牌組合成的形體的側面看那就好像是一個個大大的“入”字,只不過那一筆由長槍擺出的“捺”分外地長。
徐榮見到此情景驚聲尖叫道:“竟是‘拒馬’!”
不過此時已經晚了,前排的並州騎兵早已經把馬的速度提至最高,根本就無法掉轉馬頭,他們的戰馬全無保留撞上了被盾牌牢牢的固定在地上的、成四十五度角的長槍。
嘶鳴聲起,並州騎兵戰馬的脖子被長槍從底部刺穿,強大的沖勁使得堅硬的長槍輕而易舉地從馬脖子的上方透了過去,那帶著馬血的槍尖又狠狠地穿透馬背上並州騎兵的身體。
慘叫聲起,無數的青州騎兵和他們跨下的戰馬一起被釘死,變成了串糖葫蘆,鮮血四處迸濺!
這戰術當然是高順設計出來的,由於青州兵器的鍛造水平極高,所以高順才想出了用堅固的長槍和堅固的盾牌組成可以隨意活動的“拒馬”的主意,這使得青州兵在戰場上可以應付隨時突如其來的騎兵沖擊。
畢竟相互間的騎兵沖擊是一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行為。
而且這種拒馬的好處還在於完全保存了重裝步兵的體力,不必像一般長距離武器步兵那樣要自己雙手持槍用雙腳撐地費盡全身的力氣才可達到阻擋騎兵沖擊的效果。
後到的並州騎兵紛紛用力拉動韁繩,連忙把戰馬的速度減低,以免撞上前面因為長槍和盾牌的固定而暫時沒有倒下的戰馬的實體。
只是如此一來,整個的沖擊陣形完全變形。
徐榮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慘白,知道自己是中了對方的奸計了。不過此時已經無法挽回了。
高順根本就沒有給徐榮機會,雙手一擺,早已經待命的廖化和徐盛從盾牌和長槍組成的拒馬的兩翼各領五千青州騎兵宛如兩把尖刀迅速地沖出,轉眼間深深刺入了並州騎兵的戰陣之中,
這時,被長槍刺死的戰馬才紛紛倒地,同時也帶倒了被刺入的戰馬和並州騎兵身體的長槍以及固定長槍的盾牌。
並州軍與青州軍之間的障礙完全消失。
“火——!”
青州的混合步兵群中發出大吼,青州軍剛到戰場時所展現的最初戰術再一次出現在了並州騎兵的眼中。
鉤鐮槍兵、斬馬刀兵潮水般湧了上來。趁著並州騎兵兩翼被青州騎兵擊潰而弄得全軍大亂的機會,迅速地攻擊正面失去沖擊力的並州騎兵。
早已經後撤到兩者之後的強弩兵不緊不慢地在後面從容射殺。
因為現在在強弩兵面前的只有己方的步兵和對方的騎兵,所以強弩兵根本就不怕出現誤傷到自己人的情況。
並州騎兵在一瞬間被打懵了,被射殺後紛紛跌落戰馬,更有不少並州騎兵被鉤鐮槍鉤倒了胯下的戰馬,倒在地上被隨後而上的斬馬刀兵亂刃分屍,剁成了肉醬。
而後面兩手空空的重裝步兵則快步向前,迅速地把刺穿戰馬的長槍從馬的脖子中抽出,再一次抄起盾牌,從容不迫地從鉤鐮槍兵和斬馬刀兵給自己留下的空隙中再一次站立到了並州騎兵的最前方,借助盾牌和手中的長槍格擋開此刻已經回過神來的並州騎兵刺向鉤鐮槍兵的兵器。
如此,鉤鐮槍、長槍、斬馬刀、強弩、手弩有如水銀洩地般無孔不入地攻擊著並州騎兵,殺得對方叫苦連天。
更何況在正面組織戰斗的是太史慈和高順!
在太史慈變化無方的銀槍中,“馬蜂窩”戰術被發揮至極至。無數的並州騎兵再被殺死後,屍體被當作了重型武器撞向了自己未死的同伴的身上。
一時間,並州騎兵的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徐榮雙目盡赤,但嘴唇卻已經變得青白,哆嗦著說不出話來,眼中失神地看著對面自己的軍隊被人家毫不費力地屠殺著。
完了,自己一敗塗地。
從軍這麼多年來,徐榮身經百戰,從未敗得如此的迅速淒慘,這場戰斗完全打垮了徐榮的自信心。
並州騎兵終於頂不住了,不少騎兵開始紛紛掉轉馬頭向回逃跑。
局面完全地倒向了太史慈一方。
青州騎兵在太史慈等人的帶領下開始了追擊,銜尾而殺。
“將軍!”徐榮身邊的部將小心翼翼地召喚道。
徐榮茫然地循聲看了眾人一眼,這才驚覺道:“不必說了,速速撤軍,放棄榮陽,固守成皋!”
眾人忙不迭領命,紛紛掉轉馬頭,開始逃跑。
並州軍全面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