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補上了,帶回看各位兄弟的書評,準備回答一些問題。)
呂布還未來得及答話,眼前便是一陣燦爛。
太史慈閃電般襲來,先發制人。
雖然從未與呂布交過手,但太史慈早已經對這三國戰神深具戒心。自從和王越以及趙雲交過手後,太史慈就明白自己在武學上要走的路還很長。
一個人的進步要像大自然中萬物一樣,只有競爭才會進步,沒有過血與火的錘煉,這世間不會有一把鋒利的神器。
可是太史慈卻知道自己這兩年過的是一種花園中的花草的生活,雖然總是在努力地精心成長,實則進步不大。更有被漸漸磨平了鋒芒的感覺。
王越的劍、趙雲的槍、蔡邕的琴都讓他受益良多,見識到了前所未有的天地。
武功到了太史慈這等層次,真正的提高其實是一種見解的豐富。
所以太史慈最近常常捫心自問,到底對自己手中這把槍瞭解多少?
太史慈給不出答案,但今晚絕對是一個天賜良機。
哼!自己突然襲擊又怎樣?若是呂布連這都無法化解,算哪門子三國戰神?
心有所感下,手中的銀槍捲起的槍風越發的強勁,達到了「雨橫風狂」這招所能企及的全盛境界。
來吧,呂布!
呂布看著滿天的槍雨,臉上露出輕蔑,「哼!米粒之光也敢於皓月爭輝?」雙手一揮,方天畫戟彷彿像是體會到了主人的心意,輕靈飄逸的彈了起來,彷彿他根本就不是金屬製成般。
太史慈大感錯愕,不過此時已經無暇體會其中的奧妙,因為方天畫戟無比自然地破入了自己的槍影。
火紅的方天畫戟鑲嵌在了太史慈幻化出的點點銀芒中。那彷彿百花園中萬綠叢中一點紅般無比的醒目。
「鏗鏘」聲起。槍影散去,就好像武功高強者運功掙斷的繩索般,說不出的凌亂無章。
太史慈在一剎那間說不出的難受,雙手更是如火般燒灼。
呂布方天畫戟撞上自己銀槍時恰好是自己蓄滿氣勢的前一刻,全身的力氣象聲勢巨大的波濤撞上了堅不可摧的岩石,被拍擊而散。
太史慈的銀槍有史以來第一次被人完全的封擋開,就是趙雲也只能借力打力而已。
難道這就是呂布的攻擊嗎?
呂布也沒有想到對手的力量這麼大,本來想要乘勝追擊,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戰馬嘶鳴,倒退幾步,顯然經不起兩人的力量。
地面上方圓五丈之內的花草以兩人武器的碰撞點為圓心,向四面八方彎曲。好像被北風吹過一樣,伏下了自己的身軀。
「雨橫風狂」完全失敗!
只此一招,太史慈便發現了呂布的武功於自己完全相同的地方:那便是無堅不摧的攻擊。
兩個人的戰爭根本就是以攻對攻。
可是呂布的武功根本就是化繁為簡,那把方天畫戟就像是這黑夜中的火把,忽近忽遠、隱隱約約,在呂布的操縱之下,這把方天畫戟頃刻之間就會由燎原的星火變為燒天的火龍。
在未動前的冰冷和動之後的嗜血之間根本不給人以反應的時間,早已經忽視了哪怕只有一分一毫的時間的存在。
自己無懈可擊的華麗在這種強悍的面前,反而變成了一種可笑的漏洞。
不過正因為這樣,太史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興奮地顫抖起來,一種在自己心中因為爾虞我詐的政治鬥爭而漸漸冰冷下去的戰士的好勝的決心不可遏止的蓬勃復甦了。
羈絆不得、閉塞不得、掩蓋不得,眼中的瞳仁看時閃射出狂熱的光芒。
也許,今晚將是自己永生難忘的夜晚!
呂布哪裡知道自己剛才的那一招竟然激發起了對方滔天的鬥志,只是斜著眼睛看向太史慈,冷哼一聲:「不及王越多矣,力量還不錯!不過你射箭比你的槍法高明多了。」
太史慈眼中閃過怒色,不過知道自己此時多說無益,自己蓄勢待發的一招被人家輕而易舉地破去,這是不爭的事實。
既然如此,「游龍遍地」又如何?
心到手來,轉瞬間挺拔如山的呂布的身前身後好似擎天玉柱般被太史慈白雲一樣變化莫測的銀槍所繚繞……
太史慈的高超的控馬技術在此刻盡露無遺,那四條馬腿彷彿是直接長到了太史慈的身上,配合著太史慈的槍法錯落有致地邁著優雅的步伐。
此招一出,呂布的臉色鄭重起來,低喝道:「有點意思!」
方天畫戟再一次爆出了連王越都心醉不已的流幻火焰。
就在此刻,以太史慈的銳目,竟然也產生了幻覺,那條名震天下的方天畫戟彷彿變成了兩條,在呂布身體的左右兩側同時出現。
若是從上空鳥瞰,你會發現方天畫戟那巨大的戟頭變成了太極中畫龍點睛的兩點,太史慈銀槍擊出的無限光華根本就擠壓不進呂布的身前。
武器收回,在滿是武器光亮的殘像中,兩人擦身而過。
再次對視,太史慈心中滿是興奮!全身的熱血沸騰起來,好暢快淋漓的感覺!
呂布的臉上卻平淡得很,只是開始正視太史慈,淡淡道:「你便是青州戰神太史慈?有點意思,不過若你只有這幾分本領肯定不會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此時,兩軍亂鬥開始,在數量和戰力上完全佔優勢的太史軍迅速的擊垮了呂布軍隊的抵抗,要不是呂布治軍甚嚴,只怕已經是逃潰的局面。
饒是如此,也被太史慈的軍隊殺得叫苦連天。
太史慈轉頭看向此刻正伏在地上抱著王越的屍體痛哭的史阿,眼中閃過一絲悲痛,顯然是為王越這交淺言深的好友的離去悲痛不已。更為自己在丁原軍的行軍路線上的失誤而懊喪不已,若非如此,王越豈會不顧一切地與呂布拚死纏鬥?
以一柄長劍對呂布的方天畫戟!天下只怕不再作第二人想。
王越雖敗猶榮,他還是當之無愧的大漢第一劍師。
只是太史慈不知道,若是王越沒有因為救劉協而受那一支雕翎箭,即便不是呂布的對手,也不會慘死當場。
心生感觸下,太史慈沉聲道:「生生死死又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你呂奉先也並非是掌管生死的主宰,何必婆媽?」
一番話說得呂布眼前一亮。
槍出,「火舞流風」!連趙雲都只能用本能去反映阻擋的「火舞流風」。
太史慈此刻已經知道呂布的厲害,索性連「飛花輕夢」都雪藏起來。
剎那間,整個的時空都夢幻得不真實起來。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的緩慢,空氣中帶著一種海嘯的狂怒聲,整個沉靜的夜都不安分起來,旋轉的氣流令人感到身心都為之扭曲,彷彿哪裡都是暴風眼。
呂布終於動容,那方天畫戟在呂布雙手高速的晃動中再一次變成了火把,整個燃燒起來,奇快無比的劈在了太史慈銀槍的槍頭上。
再下一刻,太史慈重重的銀白槍影中都帶著一種詭異的紅色,就好像一層鋪在水面上的油被點燃了一樣。
太史慈心中大駭,才發現自己的銀槍完全不受控制,自己貫注在銀槍上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四散飄飛,完全沒有著力點,彷彿掉進了一個黑洞,這種情況和趙雲對陣時的感覺頗為相像,只是那強勁的吸力數以百計的增強,無論你投入了多少天地間少有的能量,都完全填充不滿。
可是太史慈卻無法後退,否則便是呂布的反擊之時,自己最後的結果就是步王越的後塵,惟有不斷地增加自己的力量,絲毫不留餘地。
同時心中懍然,呂布韌性的堅強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太史慈更由現在呂布展現出來的實力判斷出來,這個呂布實際上是攻守全能!
有不弱於自己的攻,更有不弱於趙雲的守。
全無破綻!
問題是現在的呂布表現出來的實力還不足以作為參考,要知道現在的呂布可是在與王越戰鬥過後。
若是一上場便與自己交手呢?
對面的呂布表面不露聲色,但心中也暗暗叫苦,自己實在是沒有想到對面的年輕人竟然有如此強悍的實力,自己的方天畫戟如影隨形地纏繞在太史慈的銀槍旁邊,借助月牙與銀槍的摩擦把太史慈銀槍上的螺旋氣勁盡數卸掉,豈料對方的力量好似長江大河,彷彿永無衰竭。
在這一刻,呂布知道,眼前的這個太史慈是和王越旗鼓相當的人物。
那並非是說自己可以殺掉他,要知道王越與自己的戰鬥無比的凶險,長劍對方天畫戟本就不公平,若是換成了呂布和王越異地處之,那呂布多半是要棄劍認輸,打都不打了。而且王越還負傷在先,若是公平決鬥,王越豈會敗得那麼早?
可是這個使銀槍的太史慈就不存在這問題。兩人之間完全是硬碰硬的攻堅戰,沒有那麼多的技巧。
更何況自己與王越酣鬥多時,要是說自己不累,那就是騙人了,沒有與王越對戰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這大漢第一劍師的可怕之處,那種完全不符合常規的進攻方式,令你絕對想不到王越下一刻要出的招式。
可以說,呂布現在銳氣已過。與太史慈的戰鬥進行到這裡時完完全全就是在僵持。
只是自己也已經欲罷不能,無法脫身。
驀地,戰局突變。
兩個人的戰馬終於經受不起兩個人的超強力量,齊齊嘶鳴,呂布的戰馬四蹄骨軟,跪倒在地,太史慈也好不了多少,戰馬向後倒退十幾步,頹然倒地。
正在交戰的兩軍嘩然,紛紛向自己的主將方面撤退,兩軍都是訓練有素,隨意絲毫不見拖泥帶水般的余鬥,各個進退有據。
太史慈一翻身,以銀槍拄地,站起身來。
呂布那面也正要起身,卻突然感到耳旁勁風襲來。原來竟是史阿不顧一切的撿起王越的那把寶劍,向呂布刺來。
呂布來不及掉轉方天畫戟,左手一探,自己的鐵弓在手,硬生生地擋了史阿一劍。
「刺嘎—」聲起,史阿竟然被天生神力的呂布推了出去,「登登登」倒退了七八步,還是收勢不住,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臉色蒼白,「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還未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時,呂布那特有的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虧你還是王越先生的徒弟,真是給你師父丟臉。」
史阿聞言一呆,這才想起自己的師父對自己的臨終遺言,臉上露出愧色,突地站起身來高聲道:「呂布,殺師之仇史阿一定會報!」
此時呂布已經接過自己的手下遞給自己的馬韁,翻身上馬,看了看對面也已經翻身上馬的太史慈,對史阿道:「好!我呂布便給你一個機會,五年之內,你若是可達到你師王越先生的境界,我便給你公平一戰的機會!」
史阿昂然道:「一言為定!」
太史慈眼力高明,知道史阿天資聰慧,是王越的得意門生,更是歷史上傳授曹丕劍術的人,據說「盡得王越精妙之術」,假以時日,這個史阿成為第二個王越也未可知。
呂布此舉無疑是在為自己樹立一個強敵,但卻毫不在乎,由此可見在武學的追求上,呂布的心胸無比開闊。
正思索間,呂布的聲音傳來:「太史將軍,本將承認你是可與我呂布一戰的對手,不過此時此地都不合適宜,改日再戰如何?」
太史慈毫不退讓地看向呂布道:「閣下武學精妙,今日能夠戰平,不過是因為本人佔了個小小的便宜。不過今日一戰,我太史慈受益良多,若是有緣,你我在決一勝負如何?」
呂布聞言點頭,要知今日這場戰鬥再打下去已經全無意義,一個因為與王越酣鬥過而不在巔峰的呂布和一個正在突飛猛進中太史慈實在是沒有必要纏鬥下去。
哼,要想打,還怕沒有機會?
太史慈正要說話時,卻聽見一個溫和至極點的聲音傳來:「奉先你真糊塗,怎可和青州刺史太史慈大人刀兵相見?太史慈大人,還請萬勿見怪,老朽丁原有禮了。」
正主終於上場了。
張讓高一腳低一腳地向前狂奔。
該死,董卓怎麼這麼慢?為何還不來迎接我?
驀地喊殺聲起,張讓大喜,心道這董卓還算有點良心,往前看時,卻大吃了一驚,哪裡是自己的心腹董卓,原來竟是河南中部掾吏閔貢。
閔貢眼尖。一見張讓哪還不明白?大叫「逆賊休走!」
張讓眼見此景,心知自己一敗塗地,眼中露出猙獰,要掐死劉協。不過卻慢慢放開了雙手,低聲喃喃道:「嘿嘿,我為何要掐死這小崽子?大漢不是要亡我張讓嗎?我便死給你們看,有董卓那小子扶植劉協,有丁原那小子扶植劉辯,還有袁紹那蠢蛋,你們就去斗吧!最好是各個拚個你死我活。哈哈哈……」
張讓瘋狂地笑著,放下了劉協,轉身跳入河中,不見了蹤跡。
段珪一見張讓投河,哪還顧得許多?鬆開了劉辯,轉身便逃。
劉辯渾渾噩噩了一天,此刻忽得自由,心中興奮,又早聽見閔貢的聲音,激動異常,便要大喊。
劉協卻跑了過來,使勁地一推自己這個傻哥哥,自己也就地一滾,兩人便伏於河邊亂草之內。
劉辯還未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劉協的小手便摀住了劉辯的嘴巴,迅速而又低聲道:「皇帝哥哥,現在這些人一個個居心不明,我們兩個不能輕易地出現。」
劉辯再傻,也聽了半日眾人的對話,知道自己的弟弟所言非虛,當然是老老實實地趴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哎,也不知道誰是弟弟誰是哥哥,誰是皇帝誰是王侯。
太史慈循聲望去,看見一支人馬緩緩到來,看上去,少說也有三萬人。引路而來地正是被自己當成雞肋趕跑、渾身是血的張遼。
張遼的旁邊當然是丁原了。
一股儒雅的風範撲面過來,面色紅潤的丁原呵呵笑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我這義子與將軍起了衝突?想必是場誤會。」
太史慈心中大罵老狐狸,自己辦過什麼事情還不知道嗎?還未答話,丁原便自顧自地向呂布板著臉說道:「奉先輕浮了,老夫要你去尋找聖上,你卻在這裡和我大漢忠心耿耿的太史慈將軍糾纏,對得起皇上嗎?」
高傲的呂布聞言也不言語,只是回頭掛好自己的鐵弓,只是誰也沒有看見呂布的眼中閃過怒色。
太史慈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虛偽的人,明明是蓄謀不軌,居然可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表面上是在說呂布,實際上卻是在針對自己。
一方面總是強調自己這個還未到任的青州刺史的身份,暗示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裡,一方面又在強調他丁原才是來救駕的人。
史阿此刻已經抱起了王越的屍體,來到太史慈的身邊,聞聽丁原這番話,臉上怒容浮現,忍不住要張口說話,太史慈向他一打眼色,示意他不要做這種無用功。
政治不是比武,誰手裡有刀,誰就可以大聲的說話,你史阿就算把真相說出來又怎樣?丁原完全可以推說是王越意圖不軌,要對劉辯那小皇帝下手,理由就是王越乃是劉協的人。
這謊話再往下編,就變成了王越和史阿在這裡等候多時,想要殺死劉辯,令劉協變成唯一的皇儲繼承人,至於被王越殺死的十常侍如侯覽等人,就變成了王越要殺人滅口。
而呂布則變成了及時趕到、救了兩位皇子的英雄,甚至可以說,若不是王越和史阿的阻攔,呂布早已經救下了兩位皇子。
別說丁原不清楚自己和王越的關係,就是清楚又如何?今晚的實力對抗自己實在是不佔優勢。畢竟來日方長,留得有用之身,還怕沒有說出真相的一天?
太史慈不想讓已經死去的王越蒙受不白之冤。如此一來,大家裝聾作啞才是最好的結局。
微微一笑,太史慈對丁原道:「丁大人,這事情可不能怪呂布將軍,這黑燈瞎火的,難免發生誤會,當然會傷到一些不該傷的人。您說是嗎?」
丁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人說起話來竟然如此的老辣,嘴角不由的抽動了一下,打了個哈哈道:「太史大人說得有理,如此,老夫就不打擾太史大人趕路了……」
太史慈微笑道:「丁大人客氣了,不過在下實在是分不清路途,正在發愁,否則豈會和呂布將軍大打一場?不如這樣吧,我看丁大人似乎對洛陽的大小道路都熟悉的很,那就讓在下和丁大人渡過這漫漫的長夜,待天明後上路也不遲。」
在丁原旁邊的張遼眼中露出訝色,顯然是沒有想到眼前的太史慈有如此的急智,不由的對太史慈的印象稍有改觀。
丁原臉色一變,顯是沒有想到太史慈竟然這般的難纏,如此一來自己還如何向劉協動手啊?想要翻臉,看看太史慈身後的軍隊,丁原馬上就打消了主意。
自己的精兵還在因為剛才的劇鬥而如牛般喘息,可是太史慈身後的軍隊卻靜默如森林,不見半點聲響。這種素質的軍隊丁原從未見過,雖然自己的人數佔優,可一旦打起來,那就不好說了,自己的目的可不是兩敗俱傷。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老狐狸眼珠一轉,呵呵笑道:「既然太史將軍這麼看得起老夫,老夫自當幫忙。」
太史慈心中冷笑:只要拖到天亮,劉協就可以逃過一劫,自己便馬上返回青州,開創自己真正的功業。
想想先自己一步趕回青州、準備全面傳播新五德終始說的管寧,太史慈更是歸心似箭。
再看看那英俊的世間少有的呂布,太史慈默默道:呂布,下一次見面也許就是虎牢關前,到時讓我會會你這騎著赤兔馬的三國戰神。天下何其之大,並非只有劉關張!
至於眼前的這個笑面虎丁原,哼,算人者人亦算之。
你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