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卷第七章夜戰(上)
    待太史慈講出曹操的猜想後,高順和徐盛呼出了一口涼氣。顯然也被曹操的猜想所打動。更為己方現在的處境堪憂。

    徐盛年輕氣盛,不假思索道:「主上,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莫過於直接幹掉張舉,如此可一了百了,如此還可逼迫那背後的主使者浮出水面。有我一千特種精英在臨淄城足可做成任何事情。」

    太史慈沒好氣的瞪了徐盛一眼,道:「你說得容易,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結果?難道我不想除掉張舉嗎?問題是現在貿然行動的結果只會便宜別人,哼!張舉之流都會借刀殺人,你怎麼不動動腦子,想想別的辦法?」

    高順亦在旁說道:「硬來肯定不是辦法,現在不管刺殺管統到底是不是張舉下的手,但張舉受傷是個不爭的事實,在如此情況下張舉要是不提高防備才奇怪?先別說以硬碰硬到底值不值,單是除掉張舉後我們如何自處就是一個問題,莫忘記現在臨淄城的守軍就有三萬多人,真正的主宰實則是孔義!更何況張舉要謀反的事情只有我們知道,在別人的眼裡他還是堂堂正正的大漢官吏,你可能猜想出在張舉死後,這些守軍和臨淄的達官貴人們會是什麼反應?」

    徐盛聞言,不由張口結舌。

    太史慈一拍徐盛肩膀道:「高順大哥言之有理,此時要從長計議,不過我們肯定不會令張舉舒服就是了。」

    頓了一頓道:「現在臨淄城情況複雜,我們不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別人的手中,否則定會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的局面,雖然以我們現在的力量來看,似乎很強大,因為至少從表面上看孔義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可是一旦有起事來,我們只能看孔義的臉色行事,正像高大哥說的那樣,我們並非是這臨淄城的主宰。」

    高順在一旁道:「尤為可慮者,如果曹操的假設成立的話,那麼那只操控一切的黑手才是真正的危險人物。哼!在戒備森嚴的臨淄城搞了一連兩次暗殺,居然讓守軍茫無頭緒,毫無線索,若說這刺殺之人在臨淄城中沒有人,打死我都不信。只怕這人在臨淄的勢力不會比張舉小!」

    太史慈從容笑道:「所以我才要從我西北六縣再調援兵,潛伏在臨淄城外。」

    徐盛聞言眼前立時閃亮,顯然是把握到了太史慈的意思。

    高順也無異議,接言道:「人數最好不要少於一萬,不過,主上,要從東萊趕到臨淄,中間隔著北海,只怕我們一旦行動目標過於明顯。晤,以屬下看來,主上最好還是去和北海太守秦周商量一下,看可否讓他幫忙掩護一下。」

    徐盛讚同道:「高大哥這主意好,主上完全可借口察覺到北海的孫氏家族和盧氏家族有異動,然後誘使秦周主動請求主上出兵鎮壓……」

    太史慈聞言大有其頭,未等徐盛說完便道:「文響過於小瞧秦周了,若我如此去對秦周說,秦周的第一個反應絕對是要我道出詳情,不要說我們編造的謊言人家是否會相信,即便是相信,但以秦周在北海的勢力他決不會求人幫忙。若是誇大其詞,謊言更是馬上露餡兒,要知秦周對自己的敵人的監視從未間斷過。若讓他知道我們從東萊出兵,馬上就會猜測起我們的意圖,無論其是否料中,均會做出反應,到那時,臨淄城的局面豈非更亂?更何況,我才不信在我西北六縣沒有敵人安插的奸細,如此大規模的調動豈能瞞過別人?」

    高順大皺眉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徐盛歎口氣道:「真是的,臨淄和東萊之間偏偏多了一個北海,他要真是一片海該多好!」

    太史慈於本為此事愁眉不展,聞聽徐盛此言,腦中靈光一閃,高聲叫道:「我知道辦法了。」

    高順和徐盛聞言大喜,太史慈信心十足道:「我西北六縣每一年總有幾個月要出海到到那個『日自己』島進行練兵的活動,今年因為我到臨淄來參加孔義的宴會,所以沒有進行……」

    高順雖然初來乍到,但身為蓬萊的獵戶,自是聽說過太史慈軍的這項軍事活動,馬上明白了太史慈的意圖,接口道:「主上好主意,如此一來,我們便借口練兵,帶領士卒坐船出海,然後在晚上擇一無人注意的地點登陸,化整為零,分成幾批潛往臨淄,如此一來,西北六縣的奸細必會被迷惑。」

    徐盛加入讚歎了兩句,彷彿好像想起了什麼,又道:「此計果然大妙,但問題是士兵們帶著武器盔甲上路是否過於顯眼,惹人生疑。」

    太史慈讚道:「文響終於懂得用頭腦了,這的確是個麻煩,不過卻難不倒我,難道文響忘記了前兩天與我談定的生意……」

    看著太史慈笑意甚濃的俊臉,徐盛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士兵與武器鎧甲分成兩路趕往臨淄,士兵那裡走海路,暗潛臨淄,武器鎧甲這裡可以藉著與做生意的借口,正大光明地通過北海,運往臨淄,然後在臨淄再重新集結裝備部隊!這樣連秦周都不會懷疑」

    高順此時舒展開粗眉,點頭道:「如此最好。不若就由屬下回去統領援軍,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太史慈點頭道:「此事還真需高順大哥你親跑一趟,畢竟對於外人來講,高大哥是生面孔,無人注意,更可方便行事。唔……我讓張戈和樊濤協助你,你來帶兵,他們兩人負責押運武器鎧甲,待回去後,高大哥可抽調一萬常規軍,如何?」

    高順轟然應命。

    徐盛在一旁道:「既然如此,高大哥還是趁早出發的好。」

    太史慈還未答話,外面敲門聲起,三人愕然,待徐盛推開門後,一名特種精英進來稟告道:「樊濤大哥那裡傳裡消息,今晚張舉要請任任燠過府,看來是有要事相商。另外,在張舉的府外出現了大量的護衛,這些護衛都是從這幾日進城的張舉的手下抽調的,其中不乏高手。」

    太史慈聞言苦笑,對著高順和徐盛兩人道:「這張舉還真是能添亂,也罷,不若高大哥今晚與我和徐盛也去見見咱們的張舉大人,看看他又要為我們準備什麼大禮。也算是為高大哥一壯行色!」

    高順一愣,旋即爽朗大笑道:「主上既有如此豪情和雅興,我高順焉能不奉陪?」

    三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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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顏色白而微黃彎如狼牙的新月下,太史慈三人均是一身黑色夜行勁衣,利用攀索和敏捷如豹的身手,迅速攀越過重重高牆。

    眼下已是深夜,可是情報卻表明那任燠到現在還在張舉的府中,不知道到底在商談什麼事情。

    想來這張舉受傷頗重,此刻卻連夜與任燠密探,怎麼想也讓人放心不下。

    其實太史慈三人也想要早一些潛入張舉府,但只要一想起臨淄城那繁華的夜生活,三人便頹然放棄了,那太容易被發現了。

    不過這樣也好,子時過三刻本是人最有睡意的時候。成功率自然會大大提高。

    待太史慈高順和徐盛神不知鬼不覺來到張舉府外,潛伏在對面的一處高大的建築群的頂部時,大感不妥,原來在府外巡邏和監視的人手大量增加,附近的幾間高大的建築明顯地被徵用了來作哨崗。

    從現在的陣勢上來看,單憑張舉能夠做到這點,便可證明高順先前的猜想,在臨淄城內應該還有張舉的死黨在背後撐腰,且在臨淄城內身份勢力都不弱,否則憑什麼可隨意徵用其他人家的住房?

    附近的幾個制高點,都埋伏了偵察兵,而且潛伏地非常隱蔽,若沒有猜錯,這些地方還很有可能潛伏著精通擅長弓箭的人,以上制下,可說是非常具有威脅力。

    若非太史慈是這方面的大行家,兼之又因為徐盛那幅窮形盡相的地圖使得三人此刻對張舉府宅周圍的的房子如同對自己的腳後跟一樣地瞭解,這會只怕早已經踏入到人家故意設的陷阱去中了。

    看來這張舉當真是被今天白天的行刺者殺寒了膽,認定刺客絕不會善不甘休,故今晚加派人手,布下網羅,等刺客來自投其中。

    不過這卻連累的太史慈三人,看這種陣仗,要潛入到張舉府內當真是難上加難。雖然已經接到了樊濤的消息,三人卻絕沒有想到張舉會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太史慈仔細觀察了一會後,自問雖可有六成把握可成功的潛入而不會被人發覺,但沒有必要冒這個險,要知打草驚蛇絕非是太史慈的本意,更何況自己今晚前來本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要知這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會配合著他這樣的竊取情報的「樑上君子」而安排作息時間,偏要等到太史慈他們潛入府中了才開始商討大事,若是那樣的話,還不若直接把情報帶到太史慈那裡雙手奉上說聲「請你笑納」得了。

    即便是現在冒著極大的風險潛入府中,也未必能夠弄清楚張舉和任燠的交談中心。

    太史慈沉吟片刻,轉頭又看了冷靜多智的高順一眼,見後者對自己微微搖頭,顯是也不同意冒險,暗歎了一口氣,唯有放棄今天晚上的行動,正要回去時卻驀地聽見左面的高樓處傳出淒厲的高喝聲:「有刺客!」

    霎時間這條街道上***通明,亮如白晝。

    太史慈三人聞言大愕,這樣也能被人家發現?

    徐盛才待站起準備應變,卻被太史慈一把按住,徐盛正覺莫名其妙時。卻見在長街的另一頭,數十名手持各種長短武器的黑衣人暴露在北面的牆根下。

    與此同時,張舉埋伏下的人手蜂擁而出,把這條長街圍得水洩不通。

    太史慈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今晚上還有與己方一樣要夜闖張舉府的同道中人。不過看這架勢,這夥人似乎的目的是要取張舉的性命。

    這伙黑衣人中顯然以站在左手邊的大漢為是瞻。太史慈凝神看去,覺得眼前這蒙面大漢非常的眼數熟,就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

    還來不及細想,下面的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那蒙面大漢彷彿早就料到了此點,倒也痛快,一見此狀,也不答言,一揮手中長刀,帶著手下向長街西口的敵人衝殺而去。

    張舉的手下們原本得意洋洋,覺得主子英明,略施小計便把敵人重重圍困了起來,誰知對方根本就沒有因為被發現而顯得驚慌失措,反而先動起了手,彷彿被包圍的並非是他們,而是自己一樣,此刻顯是被大漢的悍勇嚇了一跳,登時手忙腳亂起來。一時間竟然被大漢所帶領的幾十人衝殺得站不住腳。

    只見他旋風般搶過去,忽左忽右,手中刀既凌厲無比,又細密如綿,每一刀劈出,都有人應聲慘叫,落地身亡,瞬眼間已殺了對方十多人。

    不過張舉的手下也自有無數高手,正當那大漢勢不可擋時,眼前人影一閃,飄出一個人來,這人尚未站定,長劍便已經在身前有若幻象般連劃三個圓圈,幻作三個光圈。三個光圈便如是有形之物,竟然凝在空中似慢實快地向那大漢襲去,這幾個劍芒化成的光圈驟視之下的凌厲,但見劍氣滿巷,寒風襲體。

    此人一出手,那首當其衝的大漢眼中精光一閃,既不閃避,也不擋架,舉刀向那劍手當頭砍落,勢若奔雷,這一刀詭異的出奇,竟然後發先至,快得異乎尋常。

    那劍手長劍劍尖離對方尚有尺許,大漢長刀的凜然殺氣已經撲面而至,那劍手大駭之下,急忙向左迅速移動。同時不忘斜刺裡刺出一劍,劍勢飄忽,直取大漢左半身,劍光閃爍處,長劍發出嗡嗡之聲,閃電刺出四劍,劍芒閃出,罩住了那大漢整個左半身。這四劍連刺捷迅無倫,淒厲之極的不同招式,極盡變幻之能事,手腕、左肋、肩膀、脖頸均在殺傷的範圍內。這四劍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準,勢道之烈,無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風範。

    那大漢悶哼一聲,看也不看,揮刀橫削,居然破如重重劍影中,攻向劍手的腰脅。只一招便令那劍手的攻勢土崩瓦解。那劍手大吃一驚,馬上立劍格擋。

    「鏗鏘」聲起,那劍手力氣明顯不及那大漢,被劈得踉蹌而退,卻不料大漢身後四名手持長矛的的同夥此時也攻了上來。那劍手還未做出反應,四把長矛已經從劍手的身前一貫而過,在那劍手的慘叫聲中,身體被刺了通透的四個窟窿,鮮血四散迸濺,慘烈之極。

    從這劍手現身到慘死當場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轉瞬之間屍體已經被淹沒在滾滾的廝殺中。

    伏在房簷上的太史慈等三人不禁為那大漢叫好,這並非是因為那大漢的武功有多出類拔萃,而是因為他那驚人的戰略和應變能力,要知在這長街之上混戰,最好的方式便是近身肉搏,如果被人來開距離,己方和敵人如果涇渭分明般相距過遠,那麼對方的劍手就會把自己殺個人仰馬翻,到那時想逃都逃不了。現在混戰的局面已成,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對方的弓箭手就可以喝茶休息了。

    太史慈更是神秘一笑,看到這大漢出手,心中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轉過頭來,對高順和徐盛兩人說道:「反正是同道中人,不若幫他們打發這些看門惡狗。然後為你們介紹一位了朋友。」

    徐盛一聽有朋友要介紹,有點摸不著頭腦,只是遲疑地看看下面越來越多的敵人,開口道:「主上,我們是否叫些人來?」

    太史慈微一搖頭道:「何用如此麻煩,這些人還不放在我的眼裡!你我三人足矣。」

    同樣迷惑的高順卻點頭道:「如此最好,找來人手反而容易暴露身份。哼,總是讓這張舉有恃無恐,只會令他小覷了天下英雄。要救出那大漢,三人足矣。不過我們應該先解決掉這些高處的潛伏的弓箭手才好,免得在旁惹人討厭!」

    太史慈略一點頭,三人分頭行動,各自去解決高處的弓箭手。

    此時下面的戰局又起變化。

    那大漢雖然巧妙的除掉了那名劍手,但其前衝的勢頭也被遏制住了。此時又被三名慣於合作的劍手纏住。三把長劍相互配合,紛紛揚揚,飄灑如雪,宛似一個小小的劍陣,夭矯飛舞,忽分忽合,死命向大漢攻去。

    大漢身後的同夥此時已經被數量在己方幾倍以上敵人的衝擊下各自為戰,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擊。

    此時大漢的刀法變得凝重沉雄起來,不再如適才那麼恣肆流動,而是勁貫刀鋒,鋒芒角出,大開大闔,氣派宏偉,每一刀劈出,都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大有劍拔弩張磊落波磔的驚人之態,在刀光劍影的閃爍中,大漢全身猶如淵停嶽峙,氣度凝重,說不出的傲人。

    無奈那三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是一味的纏鬥,一人攻勢凌厲,一人招數連綿,一人小巧迅捷,配合得天衣無縫,令大漢圖莫奈何。而且武功再高,也決難長久惡鬥不休,如此打法,終究會力氣耗盡,束手就擒。

    驀地,三名劍手不約而同,以品字形站立在大漢的身邊,凌厲殺招傾瀉而出,

    只見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光圈齊向襲到。由此可知,這是三名劍手劍法中的登峰造極之作,將數十招劍法合而為一。這數十招劍法每一招均有殺著,每一招均有變化,聚而為一,當真是是繁複無比,縱橫飄忽,流轉無方。

    那大漢心知到了生死關頭,亦不做任何保留,施展救命絕技,登時刀芒大盛,招招連綿不絕,猶似行雲流水一般,瞬息之間,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幾樣兵器密如連珠般碰撞數十下,那三人一劍又是一劍,毫不停留的連攻四十餘劍。大漢亦不遜色,一把長刀左擋右封,前拒後御,硬是保住眼前三尺之地,守得當真連水也潑不進去,委實嚴密無倫。不過這勢均力敵的局面只是一種岌岌可危的假象。大漢身後更是慘叫聲迭起,顯然大漢的同伴已經漸漸不住,有數人已經力脫戰死。

    大漢眼見自己的手下紛紛倒下,雙目盡赤,心知今日難以倖免,暴喝一聲,力量和速度均提升至極致,喚起重重刀影,敵方三人沒有想到這大漢會突然發飆,措手不及下難以游鬥,紛紛舉兵刃擋住,又爆出「當、當、當」三聲急響。三人聯手之威在悶哼聲中土崩瓦解。

    那大漢此刻從三人的圍攻中脫身而出,返身向那陷入重圍的同伴掠去,顯是生出了誓死要與同伴同生共死的決心,剛才已經如猛虎下山,現在更是出手如狂,長刀飛舞,橫砍直劈,其威勢不可當,此時他根本就不顧及自己的安危,只想在自己倒下前多殺死幾個敵人,看也不看身後那三名剛剛震退的三名劍手此時又一次逼迫上來。

    「噹」的一聲,大漢的長刀狠狠的劈上了對方中一名特別悍勇的中年壯漢手中的長矛,那中年壯漢驀然感到呼吸不暢,像有千斤大石壓在心頭,全身有若刀割,刀鋒的寒氣使他彷彿浸進萬年寒冰裡一樣,不由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那大漢毫不容情,手中長刀銀光閃爍,錚錚有聲,身法更有似毫無實質的輕煙,在狹小的空間中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動。

    血光迸濺,中年壯漢被那大漢蘊含著無比仇恨的一刀劈得倒仰橫飛,胸前縱橫交錯至少十道以上深可見骨的血痕,手中仍緊握那只長矛。

    當那中年壯漢屍體跌落在地時,胸前微微起伏,襟前血漬迅速擴大。

    不過那大漢的情形也很不妙,身後的三把長劍已經鋒芒在背。大漢已經察覺,但此時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哪還有力量翻身抵擋?唯有把眼一閉,暗叫一聲「罷了」。

    驀地,奇變突起。一把長刀從旁邊詭異地磕飛了三把長劍。三名劍手原本心中狂喜,眼看便可斃敵,豈料從天上掉下來個擋橫兒的,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那不知從哪裡來的長刀突然輕飄飄的轉了方向,削向了三人的左臂。

    刀過、血濺、慘叫、臂飛。

    來的人是高順!

    當然亦蒙著面。

    那死裡逃生的蒙面大漢還未明白怎麼一回事情呢,高順故作沙啞著嗓子對那大漢道:「你沒問題吧?」

    那大漢也不答話,只是用力一點頭。

    高順放下心來,轉身面向敵人暴喝道:「來吧!」

    敵人先是一愣,旋又惱羞成怒,蜂擁而至,前面的三人一打眼便知是這伙敵人中的高手,三支長矛,分左中右三方,分別標刺他的左肩、胸前和右脅,矛未至,嗤嗤動氣已破空而來。

    不過這在常人看來如同驚濤裂岸的合擊,落在高順的眼中卻是緩慢之極,他甚至可以看到長矛由慢至快地往他刺來的加速過程,

    高順眼中精光一閃,手中長刀連閃如電芒,對方眾人只看到對方手腕一動,三股寒芒便由他懷裡激射而出,匪夷所思地劈中三個矛頭。

    身在局中的三人更是心中大駭,要知道己方這看似隨意的合擊,實際上是經過千錘百煉、在無數次混戰中形成的蘊含默契的凌厲殺招,其中實是另有玄機,不但緩急輕重變化無窮,連刺來的次序也不斷改變,就是要令對方無從捉摸己方三隻長矛的走向,以求一舉斃敵。

    豈料對方一出手便克制住了自己三人的攻勢,怎不會令三人驚駭欲絕?

    高順豈會給對方反擊的機會,長刀劈出,幻起重重刀浪,悍猛強擊,對面當先的一人下意識的橫起長矛擋格,「嗆」的一聲,那人的長矛竟被削成了兩半,就在他一怔間,長刀已至,雖只是一刀之勢,竟如千軍萬馬、泰山壓頂般劈下,殺氣嚴霜,使他整個人如入冰窖,呼吸困難,還未來得及叫出聲來,高順的長刀已經準確地劈在他眉心處,寒氣透腦而入,那人立即命喪當場。

    剩下的兩人大駭,拚命向後撤退,高順豈會放過兩人?冷哼聲中,刀勢再盛,在至剛至猛處生出飄忽不定之感,聲勢更勝剛才三人合擊百倍。兩人這才發現自己完全被刀勢所籠罩,即要退避也屬絕不可能,唯有咬牙死命反擊,希望可逃得一條生路。

    刀光遊走處,這兩名武技高強的敵人噴血後退,倒地後頹然不起,顯是凶多吉少。

    敵人嘩然,顯是想不到己方的頂尖高手連人家一招半式都接不下來,不由得士氣大跌。

    高順傲然獨立,面對躊躇不前的敵人,此刻神采飛揚,不可一世。

    可是他們不知道,在下一刻,因為一個人得到來,今晚將會成為他們畢生的噩夢。

    不過,對某些人來說,這將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夢。

    今夜,注定是殺戮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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