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卷第六章驚變(下)
    (Ps:1、真是不好開口,但小弟實在是沒辦法了,這周星期四,也就是後天,單位有重要事情要做,那天實在無法更新,請大家原諒,只此一次,星期五恢復正常更新。

    2、不入道兄,蚩尢兄、和以前給我提意見的風中色彩兄,你們說的都對,我也承認太史慈現在「軟」了一些,不夠主動,但那是因為亂世未至,不過按照計劃,自今天這章後,臨淄的摩擦和爭鬥將在後面的幾章中全面展開,太史慈和幾位女性的關係也將有一個結果,但絕不是結束。)

    太史慈回到住處,連忙招人去叫徐盛和高順。

    半響過後,兩人匆匆而至。

    太史慈想起一事,向徐盛問道:「貂蟬呢?怎麼不見她來。」

    徐盛笑道:「主上,還真想不到,這小妮子頗有些才智,剛才張戈那小子派人回來報信時,我和高順大哥急著找她串台詞,豈料這小妮子說完全沒有必要。此刻正在步姑娘屋中玩耍,怕此時還不知道你回來呢!」

    太史慈大奇,還未說話,高順在旁接口道:「的確如此,貂蟬妹子說:『張戈哥哥這番理由可謂是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在場的那些達官貴人,哪個不是老辣成精之輩,單單聽了張戈哥哥的話,便會打消心中的疑問,哪還會有心情詢問我這微不足道的小女子?』真不簡單,比我等這些大男人還要想得遠。」

    太史慈聽得呆了起來,這才想起,小貂蟬原本就非是花瓶一樣的人物,本身便有驚人的智謀。如果好好的培養一番,豈不是可以當個美女軍師之類的人物?

    不過眼下沒有時間想這些問題,太史慈向徐盛和高順問道:「高大哥、文響,你們怎麼看今天的事情?」

    高順斷然道:「刺殺管統的背後主謀一定是張舉。因為眼下其他人根本就沒有除掉管統的動機,正如主上所說,挑起青州各大勢力間的鬥爭是張舉此來臨淄的根本目的。只是……」

    頓一頓,有些遲疑道:「現在唯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是,這張舉如何調動的人手對管統進行刺殺的?要知道現在的張舉可是完全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徐盛也懷疑道:「是啊,張戈是我派出監視保護管統的人手,而且他與我派出監視張舉的人手隨時保持著聯繫,張舉那面只要有風吹草動不可能瞞得過張戈和我們。但是眼下的情況是,那伙刺殺管統的人彷彿是天上掉下來的,好像根本就不是張舉方面的人。弄得張戈這小子也措手不及。」

    太史慈也正為這事情感到詫異,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向張戈詳細地問過事情的經過,同樣感到匪夷所思。要知道在一天前,混入臨淄城內身份可疑的人數已經幾乎沒有,這就證明張舉暗中帶來的人手已經全部進城,而且這些被懷疑的人全都與張舉聯繫過,隨後便被徐盛派出的人手監視起來,可是從種種跡象和從各個監視點傳來的消息來看,今天的刺殺活動根本與這些人全無關係。

    那麼張舉到底是怎麼派遣人手怎麼刺殺管統的呢?

    三人均眉頭大皺,百思不得其解,一時屋子裡安靜極了。

    良久,太史慈長出了一口氣,正待開言,卻見張戈急匆匆地跑進了三人議事的廳中。

    徐盛不悅的皺起眉頭,正待開口,張戈已經喊了出來:「將軍,監視張舉那面的兄弟剛剛傳來消息,那張舉在前去看望管統的路上亦剛剛遭到了一夥不明身份的人的伏擊,那張舉亦被砍傷。」

    三人聞言,大吃一驚,紛紛長身而起喝道:「什麼?」

    張舉被行刺?怎麼可能?

    眼前的局勢越來越複雜了。

    三人當中以高順遇事最為冷靜,一愣之後,馬上對張戈說道:「你先把帶回消息的兄弟叫進來,我們有話要問他。」

    張戈答應一聲,出去叫人。

    此時太史慈已經平復下來,對高順說道:「依高大哥看來,此事會否是張舉故佈疑雲的苦肉計?」

    高順皺眉道:「主上言之有理,這種可能性極高。要知刺殺管統這件事情不知內情的人在表面上看確是以主上的嫌疑最大,不過仔細想來,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可看出主上刺殺管統實則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因為刺殺管統並不能給主上帶來任何好處,反會令主上成為眾矢之的。除了那些針對主上的人,有哪個人會一廂情願把主上想成那種睚眥必報的心胸狹窄之輩?」

    太史慈當然同意此點。

    高順繼續皺眉分析道:「所以張舉現在被刺很有可能像主上說的那樣是苦肉計,要知張舉並非是頭腦簡單之輩,既然管統被刺只能夠令眾人懷疑卻不敢肯定是主公所為,那麼索性把事情鬧大,讓自己也變成遭遇刺殺的人之一,令眾人疑神疑鬼,這樣才可達到攪亂臨淄的目的。當然,這猜想待會兒還要向監視張戈的兄弟們核實一下才能證明。」

    太史慈想起上次與徐盛夜探張舉府是偷聽到的張舉的圖謀,當然對高順這合情合理的推論深表贊成。

    徐盛正要發表自己的高見,卻見張戈帶著一名叫樊濤的特種精英走了進來。

    這樊濤與張戈都是太史慈這兩年在西北六縣打造特種精英時脫穎而出的傑出下級將官,此人與瘦小枯乾的張戈相映成趣,行動緩慢,面目隨和,但在圓滑中自有一種精明幹練的氣度在其中,也正是因為此人的其貌不揚且不引人注目,才會被委以監視張舉的重任。

    太史慈看了高順一眼,高順會意,也不客氣,開口問道:「樊兄弟,當時張舉是坐馬車還是乘馬?」

    樊濤簡潔答道:「當時張舉顯得非常心急,沒有乘坐馬車。」

    高順又問道:「他身邊帶著多少人?」

    樊濤略一沉吟道:「大概是在五十人左右,其中包括王武。」

    高順眉頭皺得更深道:「那麼你有沒有看清楚行刺張舉的人有什麼明顯的標誌?」

    樊濤搖頭道:「對方一律蒙著頭,而且出手時一言不發,不過明顯受過精良的訓練,尤其是領頭的兩人,悍勇異常,下手毒辣,彷彿與張舉有不共戴天之仇。」

    太史慈和徐盛此時也眉頭大皺,要知高順剛才問的皆是這件蹊蹺的事情的關鍵處。按照常理來看,正如高順先前的分析,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張舉的苦肉之計,不過眼下聽樊濤這麼一說,反而變得似是而非起來。

    要知苦肉計通常只是做做樣子,以達到迷惑敵人的作用,可照樊濤說來,這張舉若真的把苦肉計弄假成真,未免有點過猶不及了,要知此時受傷絕對對張舉的圖謀不利。

    所以現在是難辨真假。

    最關鍵處是張戈和范濤等人無法對這兩起行刺者進行跟蹤,無法確定進行兩次刺殺行為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夥人。

    張戈是因為有保護管統的命令在身,生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更何況當時對方有人死命斷後,就算是張戈有心跟蹤也是無力。

    樊濤方面則是因為任務僅僅是監視張舉,因而人手很少,根本就沒有資格和能力跟蹤對方。所以現在根本就無法判斷行刺者的身份。

    這時,孔義也派人來通知了太史慈張舉被刺的消息,出於禮貌,「剛剛」接到消息的太史慈當然應該去探望一番。

    太史慈對高順和張舉說道:「這樣也好,不親眼看看始終無法判斷真假,我倒要看看這張舉在玩什麼花樣。」

    高順和徐盛猛點其頭,當然是舉雙腳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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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太史慈來到自己與徐盛上次夜探的張舉的住處時,門前已經車水馬龍,而且戒備森嚴。顯然是已經來了不少探望的人。看看場面,太史慈發現每個來此探望張舉的人都大大增強了守衛的力量。顯然現在在臨淄城風聲鶴唳的情況下,每個人都疑神疑鬼戰戰兢兢。

    太史慈向張舉府上的門衛表明過身份後,匆匆進府。

    太史慈一邊往裡走一邊想著心事。

    首先,張舉莫名其妙的被人刺殺讓太史慈對眼前的局面越發得疑惑,更令太史慈先前十分確定是張舉派出人手刺殺管統的信心產生動搖,自己此來的目的就是要一辨真假,看看是不是這張舉真的在玩什麼苦肉計。

    才一進病房,抬頭就看到了面色陰沉的孔義。顯然是眼前這種不可開交的局面而大動肝火。

    讓人感到啼笑皆非的事情是,剛才前去看望管統的眾人此刻亦都在這裡。不過太史慈現在卻連半點好笑的心情也欠奉。

    與眾人打了一聲招呼後,太史慈來到張舉的病床前。在張舉旁邊理所當然的是王武。後者瞪著銅鈴般的凶睛惡狠狠的瞅了太史慈一眼。臉上的刀疤更是顫了幾顫。

    太史慈哪有心情理會他,逕直「看望」張舉去也。

    只見那面臉凶相的張舉此刻變成了受傷的老虎,一張長臉上面色蒼白難看,有若熟食店裡放了三季的鹹魚,精神萎靡,顯是力盡身疲,右臂上本已經包紮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向外滲出血水。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

    太史慈又看了看正在凝神打量自己的張舉的眼睛,這凶人的一雙惡目中此刻全無半點神采。哪還有那一派奸雄模樣?

    太史慈暗中點頭,知道張舉確實是遭到了別人的刺殺,要知其他可以裝假,但唯獨人的眼睛在受傷之後一般會顯出與平時不一樣的特徵,那種神采渙散的虛弱樣子是想要裝也裝不出來的。

    看來這張舉絕非是在玩什麼苦肉計,用來迷惑眾人的視線,仔細想想,實際上他也全無此必要,因為從表面看來沒有一個人知道張舉的圖謀,即便是老謀深算如秦周者,也不可能知道張舉有如此巨大的陰謀。張舉欲勾結的如孫邵者也不可能知道。因為雙方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張舉不會蠢到把自己的圖謀隨意告訴任何人的地步,更何況孫邵後面所代表的劉氏宗族乃是皇族,又豈會與張舉同流合污,雙方不過都想要對付他太史慈罷了。

    所以即便是想要攪亂臨淄,刺殺管統也就足夠了。

    那麼行刺張舉的人一定是張舉在別處惹下的仇家了,不過這樣也好,張舉一受傷勢必會打亂他的全盤計劃,對自己只是有利無害。看來兩次刺殺是同一夥人的可能性也很高。

    不過太史慈卻不甘心放棄張舉刺殺管統的這種可能性,雖然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已經變得很小,但此時何不趁這張舉精神不濟時試探一番?也許有意外收穫也說不定。

    太史慈心念電轉,肅容道:「張舉大人受驚了,想不到一日之內,管統大人和張舉大人竟然連續被賊人刺傷,這伙賊人真是膽大妄為!」

    張舉聞言,歎了一口氣,卻沒有答話。

    在旁邊一直凶狠的瞪著太史慈,只是右臂受了輕傷的王武張口欲言,好想要說什麼。卻被張舉忙打眼色制止了。眾人雖然沒有注意,但卻被精神高度集中的太史慈敏銳地把握到了。

    只這一個動作,便令太史慈心中一凜,知道其中果然有不為人知的內幕。但眼下自己卻無法追問了。

    心念電轉下,太史慈已有定計,準備今晚第二次夜探張舉府。

    這時只見張舉虛弱地說道:「有勞太史將軍的掛念,不過是些宵小之輩,不足掛齒,刺史大人已經勒令武將軍全力追查這件事情,本人也就放心了。」

    太史慈心叫厲害,這張舉果非易與之輩,說起話來不露半點口風。不過太史慈此時已經不打算從如此狀態的張舉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故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後,太史慈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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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住處的路上太史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當然是在想著剛才那王武到底想要說什麼話。

    過了半響,太史慈歎了口氣,唯有放棄,不過卻更加堅定了準備今天晚上第二次夜探張舉府的決心,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內幕。

    看看此時的臨淄街道比前兩日冷清了不少,居民們顯然是知道了今天兩起刺殺事件,不敢出門了,令太是此不由大生「亂世人不如太平犬」的感慨。

    「子義,請留步。」驀地一把沉雄的嗓音傳來。

    太史慈聞聲勒馬轉頭,卻見是曹操。

    兩人自是熟絡,也不用的多禮,便並肩策馬而行。太史慈心知曹操有話對自己說,果然,這三國第一梟雄微一沉吟,開口道:「子義怎麼看今天這兩件事情?」

    太史慈當然不會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曹操,因為畢竟自己與曹操並非是同一戰壕中的戰友,雖然交情不錯,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曹操實在是幫不上忙,就他帶來的那點侍衛要是有起事來自保還算夠用,若想此外幹點別的那實在是杯水車薪。

    不過自己亦應該暗示曹操注意安全,畢竟臨淄城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所說自己知道曹操絕不會在這裡丟掉性命,想到這裡,太史慈表面上若無其事道:「孟德兄問我,我卻不知道問誰?管統大人的事情撇開不說,張舉大人的遇刺很有可能是仇家所為,至於是誰,那就非我所知了。總之我等要一切小心。」

    曹操聞言毫不在意太史慈的暗示,反而失笑道:「好你個太史子義,當著我曹孟德還說這等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話。若真當我是朋友,便把實話告訴我。」

    太史慈吃了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表面卻裝作不悅道:「孟德兄說的哪裡話來?要知小弟與此事毫無關係……」

    曹操搖頭打斷道:「子義聽我把話說完,我並非是說刺殺這事情是子義干的。要知那張舉性情殘暴,橫行泰山郡多年,而且擁兵自重,偏偏朝廷拿他毫無辦法。他要是沒有仇家那就怪了。」

    太史慈當然知道這些事情,想來張舉也算是頗富智謀的人物,其實早在黃巾之亂前,泰山郡就已經是盜匪肆虐橫行,臧霸所在的孫觀軍實則是新興力量,叔孫無忌和勞丙這兩個泰山劇盜橫行多年朝廷不能制,只有張舉可以遏制其勢頭,可是據太史慈安插在張舉軍中的眼線說,根本就是張舉縱容叔孫無忌和勞丙,這就變成了張舉年年出兵圍剿,泰山賊年年退卻,可是卻年年圍剿不乾淨的局面。這根本就是「縱賊擁兵」的計策。

    這招數在後世時大漢奸吳三桂曾經在雲南用過,最後甚至變成了「三藩之用半天下」的局面。不過現在的東漢朝廷並非是清王朝的康熙,面對強大的地方勢力,它只能以安撫為主,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正因為如此,張舉亦是仇人多多。

    曹操見太史慈不說話,便自顧自地說下去道:「所以張舉遇刺我絲毫不吃驚,甚至管統遇刺我都感到很正常。」

    太史慈大感好奇,問道:「孟德兄為何有如此說法?」

    曹操沉聲道:「現在看來,子義你我在這個問題的看法上至少有一點相同,那就是張舉有個不好惹的仇家要置張舉於死地。」

    太史慈點頭。

    曹操肅容道:「這就對了,以愚兄的蠢見,刺殺管統不過是張舉的仇家故意布的一個局!」

    太史慈此刻被曹操完全夠起了好奇心,要知眼前的情況撲朔迷離,讓人猶如置身於迷宮般分不清方向,急切道:「孟德兄快快說來,一解小弟茅塞!」

    曹操冷哼了一聲道:「若我是張舉的仇家,這頭一次刺殺管統只不過是引蛇出洞罷了,要知現在臨淄城內風雲際會,各派關係錯綜複雜,凡是明眼人都可看出子義實際上是站在刺史大人一面的,這就與身為平原太守的管統勢成水火,可以想像,一旦管統身遭不測,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子義你。可以想見,不管此人是誰,擾亂青州就是他的根本目的!」

    太史慈聞言心中亦讚歎:果然是曹操,現在曹操所分析的正是張舉原本的圖謀。雖然現在情況變得撲朔迷離,但結果是一樣的。

    還未來得及答話,只聽曹操又道:「今天只看在管統遇刺後,任燠那小子的激烈反應,便可看穿這行刺之人的目的,實際上是想要借嫁禍給子義你來分散別人的注意力。方可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太史慈聞言,不自覺點頭,這也正是自己為什麼確定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張舉所為的根本原因。甚至太史慈已經斷定張舉會在以後的幾日裡發動連番的暗殺和劫持行。不過張舉現在也受傷了,一切才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曹操哪裡知道太史慈的心事,還以為太史慈在消化自己的話,於是繼續道:「要知道在今天那種情況下,由於事起突然,一定會有很多人的第一反應便是懷疑刺殺管統的事情是你幹的——儘管現在想想假如子義這麼干其實對子已沒有半點好處。而任何懷疑子義的人都會認為在這事後你會把全副的心神放在自我辯白上,因為在他們看來,管統沒有死絕對是你的一大失誤,你必須要竭盡全力地為自己洗刷嫌疑,有這種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數,就連後來才聞訊得知管統受傷的張舉也不會例外,於是大家就都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住,這樣一來,這張舉的仇家就在張舉去看望管統的必經之路上設計了第二次伏擊,想一舉要了張舉的性命。要知在那種情況下,任何懷疑子義的人都不會想到在同一天內會出現第二次刺殺。而一向防範甚嚴的張舉之所以會這麼輕易地受傷,就完全是這種大意的心態所造成的。」

    太史慈聽得目瞪口呆,同時背後感到有一陣涼氣冒了出來,第一次感到曹操謀略的驚人。這曹操實則上是為自己提出了另一種事情發展的可能性,而且比自己的猜想更加合理。太史慈甚至感到在臨淄城背後有一隻巨大的黑手在操控這一切,讓他這個原本明瞭歷史走向的人也如墜霧中。

    突然間,太史慈第一次發覺自己在臨淄並非像自己想像的那樣佔盡優勢,自己在與人虛與委蛇的同時,看到的東西並不真實,實際上臨淄的形勢並非如自己想像的一般完全操控在自己的手中,今天的兩件刺殺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此看來,自己必須回去重新佈置一切,否則自己休想在張舉之亂時在青州撈到半點便宜。

    再想得遠一些,自來臨淄之後,自己的心態始終不正確,究其原因還是把自己當成了置身事外的人,更加願意旁觀,以為可以利用現在還變化不大的歷史心安理得地撈取利益,即便是面對敵意,也是萬不得已才反擊。

    但實際上恰恰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歷史已經出入越來越大了,即便是自己再躲避,歷史也不可能回到原來的軌跡上了。就那張舉這件事來看,你太史慈在佈置,難道別人就沒有在佈置嗎?

    秦周、孔義、甚至是眼前的曹操,心中各有一套打算,與他們這麼爾虞我詐的平等來往到底可以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

    是不是自己過於被動了?

    哼,既然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讓自己變成現在臨淄城背後最大的黑手!難道自己西北六縣手下的精兵是擺設嗎?

    看看誰怕誰來!

    要知太史慈在西北六縣的這幾年,一直努力的適應著這時代,雖然培養出了堅毅沉穩的性子,但同時卻在不斷地消磨著血性,直到此刻,因為眼前的危機才觸動了太史慈那日漸沉睡的豪情。

    此刻更決心放手大幹一場。

    其實太史慈有了這種想法更是受到了眼前曹操這三國第一梟雄的刺激。

    單就是曹操剛才的假想出來的那一番嚴密的推理,那是多麼的環環相扣,毫無破綻啊!

    要知剛才曹操實則是為他心中的假想出來的張舉的仇家設計了一個精妙絕倫的刺殺計劃。要知曹操僅僅是憑藉著蛛絲馬跡而設想出來的如此完美的計劃,自己卻是在深悉內幕下尚且做不出如此的判斷,與曹操相比根本就是瞠乎其後。當然,這裡有自己思考問題時過於拘泥於史實的因素。

    太史慈第一次發現自己與曹操的差距在哪裡。

    太可怕了,不愧是三國第一梟雄!太史慈怔怔地看著曹操。心中卻第一次湧起了自來三國後求得謀士的渴望。

    該正視自己了,太史慈,在這些古人面前,你並沒有優勢可言。太史慈默默想道。

    曹操此時卻毫不在意,猶自目光炯炯道:「所以我敢肯定刺殺張舉的人現在還在臨淄城中,而且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的根本目的是什麼。哼!想要攪亂我大漢的青州,先要問問我曹孟德手中的利劍!」

    隨即轉過頭來,看向太史慈微笑道:「我說子義揣著明白裝糊塗並非是因為此事,這等小小的鬼蜮伎倆尚且瞞不過我曹孟德,更何況是你太史子義了?」

    太史慈本來在想著曹操剛才那句豪言壯語,此刻聞言苦笑道:「孟德兄過獎了,小弟哪有那麼厲害?」

    曹操「哦」了一聲,看似不經意卻又奇兵突起道:「那麼子義派人監視管統幹什麼?子義那套小妹外出巧遇管統遇刺的說詞騙騙別人還可以,我在事後也曾派人調查過此事,據臨淄城守衛說,令妹今天根本從未出城,也就是說即便是貴屬下無異中救下了管統,那也是在出城之前,而管統遇刺的那條街道絕非是出臨淄城南門最近的街道,既然令妹那麼急著出城,貴屬下怎麼可能繞道呢?」

    太史慈的心劇烈跳動起來,暗叫厲害,沒想到曹操竟然如此算無遺策,早就知道曹操的驚世駭俗的計謀,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真正面對曹操時還是敗下陣來。可笑自己剛才還在為對方的安全擔心,實際上人家早已經把你調查個清清楚楚。

    太史慈此刻已經知道自己的行為終是瞞不過眼前的這梟雄,唯有迅速地在心中編造理由,看看能否順利地過關。

    念及此,太史慈面上繼續苦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孟德兄,若我再不說實話顯是對不起朋友了。不過還請孟德兄原諒小弟有難言之隱。」

    一頓又道:「孟德兄應該知道小弟在西北六縣與劉氏宗族關係不大融洽這件事情……」

    曹操打斷道:「子義有話請直說,不必在乎我與公山(劉岱)和正禮(劉繇)的關係,我們雖是私交好友,但做人自應當公私分明。」

    太史慈聞言,心下佩服,同時也知道曹操此話非假,要知早年的曹操當真是鐵面無私,一旦講起原則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這兩年曹操在濟南的作為就是最明顯的例子,更何況有前兩天兩人同游牛山時那一番傾心交談,太史慈實在沒有什麼好顧及的。

    念及此,太史慈亦爽快道:「子義最喜孟德兄這種性格。好,我便直說,自這張舉來到臨淄後就與管統來往密切,同時和劉氏宗族的代表孫邵也有聯繫,小弟正是不放心,才在暗中對管統等人進行監視,其間發現有人在跟蹤管統,想要對其不利,才派人暗中保護管統,要知我雖然對管統沒有好感,但也不想管統出什麼意外,否則到時小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曹操聞言啞然失笑道:「真是服了子義,『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想不到此刻子義還會說笑?」

    太史慈自家事自家知,當然並不去接口,不過卻知道眼前算是度過了曹操這關,因為剛才自己的一番編造出來的說詞恰恰與曹操的猜想相一致,而且毫無破綻,由不得曹操不信。

    況且人類是種極為奇怪的動物,再證明什麼事情時總是不由自主地期望事情是按照自己的設想發展的。在這種狀態下的人實際上是最好騙的。

    果然曹操不再追問,兩人在下一條街道口分手各自回到自己的住處。不過分手前,曹操卻對太史慈千叮萬囑,要太史慈有事時向他開口,不要客氣。

    望著曹操遠去的背影,太史慈卻越發的感覺到一陣震撼,他這才發覺日後自己將又面對的敵人到底是個多麼可怕的傢伙。但同時心中卻無法遏制對這未來敵人的欣賞。

    不得不承認,與曹操分庭抗禮實在是這人世間最有趣味的事情了。

    最難得是棋逢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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