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反應過來,峽谷響起一聲清嘯。
銀月一身銀光沖天而起,一條銀鞭飛舞出數百米長,狠狠朝黑棺砸去。
葛羅亞深知銀月底細,心想這婆娘要是起瘋來那就慘了。
啪!
銀鞭彈了起來,銀月身體一晃到了近前,銀槍銀芒大盛,強大的威壓令精靈和矮人兩族不敢正視。
銀月一顆心焦急擔心,竟是不顧一切燃燒體內所有力量。
她的力量本來就極為強大,又煉化了君王伊文捷琳的靈魂之火,實力和以前相比更是增強不少,這一動念天空便泛起了不正常的紅色。
無論是她的身份和實力,眾人都無比敬畏。
相比之下,只有兔子常年被這種威壓洗滌,反是習以為常,無所顧忌地大叫:「末日來了,末日來了……」
希伯來和葛羅亞等人吃驚不小,齊齊攔在銀月身前,愛葛妮絲擔憂希伯來,跟在了旁邊。
而克普和巴克斯特見狀心知不妙。和希伯來等並肩而立。
如此一來。人類中最強大地五位魔導師是正面攔在了銀月面前。
銀月並不把他們瞧在眼裡。銀槍一凝。吒道:「退開。」作勢欲刺。
希伯來大聲道:「他又不一定有事。你這麼亂來豈不是會引來末日審判?」
葛羅亞冷笑道:「你要不顧及基恩地感受。你就繼續提升力量刺下去。連同我們一起刺死。」
銀月眉頭一皺。冷眸相對:「我地事輪不到你們來插手。」
除了基恩其他人類根本不放在銀月眼中,誰要是想阻止她,她便會毫不客氣地將對方殺死,銀槍一動,就要刺出。
這時一隻柔軟的小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為了基恩,就不能忍忍嗎?」
聲音柔軟溫和,正是精靈曼茜,她的眼中流露出同樣的擔心,只是她比銀月要有理性,基恩消失進去,並不見得就是壞事,現在最好的方法是等!等基恩出來。
銀月早知曼茜到了自己身邊,以為是要站在自己這一邊,沒想到卻是來阻攔自己,她眉梢一挑:「忍?基恩生死不知,你要我忍?你能忍我不能忍。」
曼茜閉口不言,魂識傳音過去:「姐姐……」
這一聲親近的叫喚令銀月一怔。
「基恩是我的丈夫,也是姐姐你地丈夫,我的心和你一樣焦急,但是你這樣強行破壞結界……」曼茜看了看天空:「基恩要是看到我們都不在了,他一定會很傷心,姐姐想看到他傷心嗎?」
強大的威壓減弱下去,本就是情急下的衝動,曼茜這麼一說,銀月便冷靜下來,抬頭看了看天,魂識道:「我就等一天,明天他不出來,說什麼我也要進去看一看。」掉頭飛向神使殿。
這種情感上的倔強是誰也無法阻止地,曼茜望著銀月遠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換成以前的自己,只怕會比銀月表現出更加的慌張、失魂落魄,現在所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再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那樣簡單了,哪怕心中有著極強烈地進去,也只能是忍住。
她對希伯來等人道:「出了這樣的事是誰都無法預料的,麻煩你們還要多多幫忙才是。」
希伯來等人見銀月離開,都是鬆了口氣,希伯來笑道:「精靈王大人說笑了,既然我們要長期相鄰為伴,說什麼幫忙地話呢?這是大家的事。」
兔子耳尖,雖然眾人在兩千米的高空,它在下面仍是聽得一清二楚,跳著腳尖聲笑起來。
它笑得如此起勁,捧著肚子不止息的笑。
羅諾抓著鬍子問道:「小兔子,你盡笑個什麼勁?」
兔子以最大地嗓門道:「我開心啊,哈哈……哈哈……」
羅諾冷汗直流:「有什麼好開心的?神使大人能不能出來都不知道,你反而在這高興!」心說都是你這傢伙惹的禍,別的本事沒有,惹禍倒是有一手。
兔子道:「我高興的不是這。」
羅諾問道:「那你高興什麼?」
兔子拍拍胸脯道:「我高興我是大家庭的一員!」
「……」
「不明白?人矮智慧就低,沒辦法,我說直點。我在為我們四族和睦相處而高興。」
羅諾更不解了:「哪來地四族?」
兔子扯著嗓子道:「你們矮人族、精靈族、再就是人族……」「叭叭」,在胸脯上拍了兩下:「還有我領導的兔子族,這不是四族是什麼?」
羅諾張了張嘴,鬍子扯下好幾根愣是沒說出話來,眼睛一翻,掉頭就走了。
兔子道:「笨!」再一抬頭,高空上哪還有人,而周圍聚集地精靈和矮人也都在羅諾和曼茜的命令下散了開去,哪有人在意它地話呢?它處心積慮要將兔子族放到檯面上來,讓眾人承認兔子族的存在,顯然是白費心機了。
兔子恨道:「回去就要下道皇令,鼓勵生育,生地多有獎勵,對了,生十個小兔子就授予英雄母兔子的稱號!反正一時半會回不去,我要壯大兔子一族,生個十萬二十萬兔子,成為四族中的大族。」它越想越對,對著林子大叫道:「我們兔子一族是未來最大的種族,少瞧不起兔子。」
「哼,有一隻兔子就挺多事了,十萬二十萬我豈不是要頭疼死?你把我丈夫弄不見了連點懺悔的心都沒有是嗎?那好,作為懲罰,禁閉一個月,要是基恩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跟著陪去好了。」
兔子身後突然響起月的聲音,聲音極為陰寒,聽得它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戰戰兢兢回過頭,看到銀月冰冷沒有表情的面容,兔子嚇壞了,到了這位面之後,實際上跟隨銀月的時間遠遠要比基恩多,做牛做馬的,學會了察顏觀色,銀月啥表情它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玩真的。
「主……主人……」沒來由的,兔子把在荒淵之地對銀月的稱號叫了出來,此時什麼皇帝的身份,它都丟到了腦後,擠出難看地笑容,搓著爪子道:「主人不喜歡兔子多,那……那就只我一個就好了,本來就是嘛,兔子多有
的呢?再多也沒我好不是,有句話怎麼說的……呃老話說兔子不在於多,而在於精,嘿嘿,這裡的兔子都沒啥質量,有我一個就夠了……」
話沒說完,銀月拎起它的後頸道:「我地主意不會變,你最好是祈禱基恩不會有事,否則,我說到做到。」
就這麼,兔子被銀月給禁閉了,什麼兔子一族的大計、什麼回到自己的位面……種種心思暫時都別想了,還是老老實實祈禱著基恩平安歸來。
「我親愛的兄弟,快快回來吧,沒你的日子英雄兔子好是寂寞,唉,一個英雄是寂寞地,兩個英雄才能惺惺相惜,回來吧,我最最親愛的兄弟,你可不能拋下我一個人啊……」
……
……
神墓!
正如棺壁上的顯現,這高達四千米蜿蜒長達十多公里地巨型建築,裡面果然是神的墳墓。
在這扭曲出來的無邊空間裡,入目之下是數不盡數的天使雕像,排列得整整齊齊,充滿肅殺之氣,千千萬萬個死去地天使讓這股肅殺之氣無比濃厚。
這是一片死地,古神大戰之後建立起來的神的墳地。
基恩一進去便有種窒息感,望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天使雕像生出無法言喻的心情,怔怔呆了許久,才想起是否該出去再說,回過頭,卻是現自己處在空間之中,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是天使的雕像,魂力散出去也找不到進來地入口。
真令他大是詫異。
他飄浮於這類似虛空的地方,靜立了很久,心境總有種說不出來地悲。
天使的雕像姿態並不是一致地,他們在虛空中彷彿生了根,有的作仰天長嘯狀,有地是手按腳下虛空曾強撐狀,還有的是拿著石態的聖槍作投擲狀……
等等,各不相同。
遊走於中,心情愈來愈複雜,悲痛的情感止不盡地從心中淌出。
基恩明白,這是創世神雷德蒙德茲的靈魂在悲痛,他和阿南達等人吞噬四系神的靈魂不同,他的靈魂一開始本來就是雷德蒙德茲的一部分,後來將三個分體融合,只是強制性的捨棄了原來的記憶,靈魂本體的印記卻是無法抹殺,現在就是靈魂本體的記憶受到了影響而在悲吟。
他想要壓制住這悲傷,反而有了鼻尖酸楚要落淚的感覺,再過不久,淚水就在眼眶中形成,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這是一片沒有盡頭的墳地,就這麼流著淚,擦也擦不盡,只能是任其無止盡地往下流,他一路往前,眼中看到的仍是密密麻麻的天使雕像。
基恩很清楚,他沒有走回頭路,從黑棺的外表就注定這內部扭曲出來的虛空極其廣大,而且他的魂力早就盡力延伸在這個空間,天使的形態各相同,確定沒有在原地繞著圈子。
天使雕像的數量何其多啊!
基恩生出一個惑,難道都是在萬年前和五系元素神大戰時死去的?
如果是這樣,可以想像得出這個位面經受了一場何等可怕的災難,而神族在這場大災難之中吃盡了苦頭,縱然最後將五系元素神逼得散了靈魂,說起來卻是損失了極大的實力,對於原本屬於他們掌控的位面,他們仍只能算是失敗。
得出這樣的結論讓基恩心裡沉甸甸的,因為他即將有可能要面對一個真正復活了的元素神:黑暗神克裡奧帕拉特。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魂力感覺到了一股魂力波動,這股魂力波動並不強烈,相反顯得很是弱小。
基恩心中一喜,當即朝著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終於,就在一群天使雕像中間,基恩看到了一個沒有翅膀的雕像,雕像和真人大小無異,面容……竟然有些熟悉,它雙目似是在遠眺,目中卻是流露出深深的悲痛感,那股弱小的魂力就是從這雕像中散出來。
基恩圍著雕像繞了一圈,越看越覺得熟悉。
難道……
到目前為止,基恩只遇到過一個神族:光明神阿瑟爾斯。
再就是荒淵之地見到的黑天使維隆和他的手下。
除此外肯定沒再遇到過別的神族,很顯然的是,這個雕像絕不是光明神阿瑟爾斯或是那些黑天使。
那麼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這個雕像是創世神雷德蒙德茲。
望著已逝去地時光中曾經的身體,基恩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出於保留這個身體生活經歷的目的,他排斥以前的身體和記憶,哪怕基恩這個身份經歷了太多地苦難和不堪回的經歷,他仍不願捨棄,因為他認為,這才是他真正的本體。
「唉!你死了就死了吧,在這裡還留下一縷魂力做什麼呢?」
基恩自言自語,出於一種對以前的徹底道別,他握住了雕像的手:「雷德蒙德茲,再見了,就讓無限地生命有一個歸宿,我是我,你是你,何必還要強自恢復以前的記憶,再見了!」
這話即是對著以前的雷德蒙德茲說,也是對他自己說,讓自己不再去想捨棄以前確實存在過地身份。
但就在他將手抽回之際,散佈在空間的魂力朝雕像湧了過去,並直接進入到雕像體內。
基恩意動之間身體出現在十米之外,並將魂力收回過來,但是被雕像吸進去的魂力卻似是轉化成了某種奇怪的能量,就好像是一股生氣。
沒錯,是生氣。
因為他看到了雕像地眼珠子動了動,然後平伸向前的右手收了回去,再然後……
雕像昂起的頭微微垂下,眼睛和基恩平視。
雕像活過來了!
基恩吃驚不小,脫口問道:「你是誰?」
「和你一樣,雷德蒙德茲,我們都是雷德蒙德茲。」
雕像的聲音沉厚具有無上的威嚴,但是他的回答令基恩生出荒唐地感覺,好笑道:「不對,你是雷德蒙德茲我卻不是,我叫基恩,一個人類。」
他用這句話想將自己和雷德蒙德茲徹底劃分界限。
但是顯然,這個雕像自稱雷德蒙德茲的家
確認基恩地身份。
雕像搖了搖頭:「你拒絕了本體的記憶想以基恩地人類身份活著,這沒什麼,但是你仍然是雷德蒙德茲,而不是一個人類。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靈魂本質是雷德蒙德茲便永遠是雷德蒙德茲,你可以不捨棄基恩這個人類的身份,但是也不能否認雷德蒙德茲就是你地本體,否則你也不會因為看到天使的屍體心生傷感而落淚了。」
雕像一語點破基恩拒絕了本體的記憶,基恩心中暗驚,訝然問道:「你怎麼知道?」
黑棺位於山脈之中萬年,自己靈魂融合是在邪神殿下以及兔子窩的地下,而這雕像也只是剛剛活過來,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拒絕雷德蒙德茲記憶的事,簡直想不通。
雕像道:「還在我靈魂分解之時,我就已經知道你的選擇,哦不,是我的選擇!」
「大預言術?」基恩驚訝不已。
「不,大預言術看不到施術的未來,凡是相關於自己在內的未來,都無法利用大預言術看到,穿越時空的魂力永遠看不到自身,這是大預言術的缺陷,只有一個可能……」
基恩突然想到了已死的精靈王費雷蘭,費雷蘭臨死看到了所謂的末日,看到了整個世界的變化,他是身在世界之中,世界的變化自然對他就有影響,這麼說來正因為費雷蘭將死,未來不再相關於他,所以才能看到。
果然,雕像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基恩的猜測。
「除非是靈魂將煙消雲散的人!」雕像凝視於基恩,「我是雷德蒙德茲,我瞭解我自己,正是基於對自己的瞭解,基於對我一手創造的人類的瞭解,我很肯定的認為,新生的我會拒絕以前的記憶,很固執的要以人類的方式生活,所以我留下了一縷魂力,並將靈魂的記憶複製了一份封存在這裡,如果你需要,可以拿去,如果你不需要,仍然可以拒絕……」
「慢著慢著。」基恩打斷了雕像地話,「你說的我很不明白,我拒絕以前的記憶是你分析出來的?」
雕像道:「這就是我雷德蒙德茲的智慧!」
基恩脫口道:「操!」
這算什麼?一萬年前就憑著對自己地瞭解,對人類的瞭解,就知道自己一萬年後會如何選擇?
真是扯淡。
只是……
他卻不能不相信,因為他確實是拒絕了,而且他也能確定,雕像絕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
「那你憑什麼能分析出我會回到這裡?」
「這一點我分析不出來。」
「不會是賭運氣吧?」
雕像道:「我分析不出來卻可以指引。」
基恩呆了呆:「怎麼指引?」
「靈魂分體有四個,你是其中一個,也是再生的最主要靈魂體。第二個靈魂分體我讓光明神阿瑟爾斯保管,阿瑟爾斯最終被五系元素神封印,也就落在封印中。而第三個我則讓阿瑟爾斯放在新創造的人類中流傳,留下一個契機。至於第四個靈魂分體和力量本源,我放在神墓附近,並與神墓連接,只要第四個靈魂分體和神墓葬脫離,神墓將重現於世。」
基恩喃喃道:「說清楚點!」
「我們神族與元素生物大戰之後,損失慘重,人類也在這場大戰中滅亡,確切地說是整個位面再沒有活地生物,死氣沉沉。唉!其實神族在這一次的戰鬥中算是失敗了,神族的軍團……」雕像一指周圍地天使:「作為神族的使,這些天使均是由神族本體分化出來的戰士,所向披靡,但是在這場大戰之中,他們成了弱不禁風的一方,死亡貽盡,其中不乏近神地天使,也在這場大戰中喪身,我們神族只能是親自來處理這個位面本不該存在的生物,一場大戰下來,神族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叛……」
基恩汗顏,這位雷德蒙德茲魂力摻和了些許意識的傢伙好像說的太遠了點,難道自己以前就是這麼哆嗦的?明明只想聽他如何指引的,卻是扯到了萬年前地大戰上去了,倒是和狗頭人有一拼!
「戰神阿里維勒斯臨陣叛亂,我一時不察重傷垂死,女戰神迪安娜奮力解救逃脫阿里維勒斯的阻殺,但也是落得個垂死境地,逃出來地不過三十多人,我眼見事已至此,前有五系元素生物,後有阿里維勒斯率領的神族大軍,當初戰局開始時,為了防止元素生物逃出位面,合眾神之力將這個位面封印,沒想到反而是為了囚困我設下地陰謀劃,我心知無法倖免,便和眾神一起聯手施展末日審判,以三十位神的靈魂之火形成地末日審判將這位面封制在禁忌之下,試圖同歸於盡……」
基恩更是大汗,這末日審判的來由每個人說法都不一樣,真是千奇百怪了,不過……眼前這個雕像所說的才該是真的吧,他見雕像話語十分平靜,像是毫不記恨萬年前之事,倒是大度的很啊。
「阿里維勒斯見到這情景,便率眾退去了,而那五系元素生物也是機警,見狀不對竟然開闢新的連接空間,和末日審判形成了一個相對的力量平衡!」
基恩點點頭,這一點倒是和黑暗神說的相似,光明神阿瑟爾斯則是純要面子的說法了。
「不得不說,這五個傢伙實力確實強橫,也可和我們神族相提並論了……」
基恩又是一陣冷汗,心想:「要面子的看來不止阿瑟爾斯,整個神族以多打少仍吃了這麼一個大虧,說什麼和神族相提並論,該說是你們神族不能和五系元素相提並論才是。」想到這裡,便想到自己前身正是這創世神雷德蒙德茲,不由歎了口氣:「我說……你倒是快點進入正題吧,你再這麼說下去我怕是會老死在這裡了。」
雕像卻是不理會,仍是繼續說道:「施展末日審判的結果是我的力量幾乎耗盡,戰神迪安娜靈魂脫體,近於崩散,情況最好的是光明神阿瑟爾斯,雖然處境極其糟糕,卻也給了我們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