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體內的那股變異力量自從達到了一個高度後,就停止增長了,他這一兩年只能在力量的運用方面加以訓練,特別是他家傳的三皇炮捶更是再上一層樓,疊加起來的力量可以達到七層。然而自從年前在定州被沈靖和天欲宗合力一擊使得身體受傷之後,段虎感覺到了自己武功上的缺陷,並且重新思考武學招式的運用。後來在平定定州之時,九黎族奇人多頡的得到了一隻萬古金蠶蠱,並將其獻給段虎。在受到這種神物的幫助後,段虎原本停滯不前的變異力量再次得到提升,只能疊加七層力的三皇炮捶也達到了九層力的極致。在籌備征討吠陀事宜的這段時間裡,段虎重新將自己的武學提煉了一遍,渾身的力量也變得收發自如,雖然不敢說比收服定州時強一倍,但提升一個等級還是有的。
眼下沈靖不惜減去壽命,利用秘法令自己的力量提升數倍,達到他的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有了和段虎一拼之力。可是這類秘法的缺陷也非常明顯,就是其體內力量縱然剛猛無比,卻也雜而不純,在未完全將內力煉化並融會貫通之前,受術人的心性會被體內內力潛移默化的控制,心性差的會變成一個只會殺戮的魔頭,而心性好的也會不由自主的全力攻擊眼前敵人,不死不休。沈靖自然也很清楚秘法中的弊端,但他依然用秘法提升實力,本身就證明他今日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活著,與段虎同歸於儘是他最大的願望。
當日悟受段虎之名,找到了位於南疆的天欲宗總壇,隨後由捍死親衛三大高手之一的武癡鳳三親自率領捍死親衛和供奉樓的殺手,連夜奔襲天欲宗總壇。一舉將其滅門。雖然有一部分天欲宗門人在沈靖的軍中躲過了一劫,但失去教內典籍地他們已經無法再將這一宗派流傳下去了,而且沈靖的妻子那個花魁晉襲玉連同腹內剛剛成形的嬰兒也被悟當場擊殺,他本人也在之後悟對其的一次刺殺行動中被悟的劍氣傷了丹田,無法再傳宗接代。心灰意冷之下,他便生出死志來,但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力量就是對段虎的仇恨,所以當洪峰對其勸降之時。他便立刻答應下來。背叛了收留他的大猛族,因為他很清楚,天下間唯一能夠令段虎有興趣親自動手解決地將領只有洪峰一人。
正是因為這種仇恨,使得沈靖地攻擊都是直來直去。霸道剛猛,大有以力克拙的意思。希望能夠以命博命。沈靖這種狀態正好成了段虎九層三皇炮捶的試金石,他很想知道發揮極致的三皇炮捶能夠有多大地威力。於是段虎才會隨著沈靖的心意不避不閃地迎了上去。
當兩人的拳掌交擊地那一刻,兩人身體周圍立刻捲起了一股狂風,並迅速的擴大,且向上延伸,很快便衝到了天空中厚厚的陰雲中間,將陰雲衝開一個大洞,並且隨著狂風的加劇雲層也逐漸以它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漩渦奇觀。這一奇異的現象令到所有人都為之愣了一愣,但很快雙方士兵就將之拋諸腦後,繼續跟對方廝殺起來。
在內城的洪峰也瞪大眼睛看著這種奇異的現象,心中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眼中多出了一絲期望。但是隨著他將眼睛微微閉上,然後緩緩張開後,他的神色又恢復到了平常的冷靜表情,跟著便轉頭朝身邊的一員老將說道:「漢軍已經攻入內城,東、北兩處城門淪陷只怕也是遲早的事情,我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吧!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老將點了點頭,躬身退下,當他走到樓梯處之時,又停了下來,轉身朝洪峰再次行禮道:「大都督,今日一別,只怕再無相見之日,還請大都督保重身體。」
洪峰沒有回頭,只是抬了抬手,但眼淚已經從他的眼中滾滾而出,低落在衣襟之上。
此刻在西城牆之上,段虎和沈靖硬碰硬的對攻的十幾招,沈靖雖然力量倍增,而且通曉一些卸力法門,但是段虎九層的三皇炮捶力遠遠不是他所能抵擋的。那些來不及卸開的至剛拳力將他的內腑擊傷,淤積在體內的鮮血不斷的從鼻子和嘴角冒出來,他的耳膜也早就因為無法承受雙方力量對撞而形成的壓力,破裂開來。相比起沈靖的七孔流血,苦苦支撐,段虎此刻卻顯得興奮異常,戰意勃發,身體所潛藏的力量全部施展了出來,原本一些想不到的關節也融會貫通了,每一拳都用上了九層力的三皇炮捶。
雙方霸道力量所引發的狂風隨著彼此對殺的招式增加,捲動的力量也逐漸加強,地面的青石板因為無法承受這股力量而碎裂開來,碎石也隨著風勢飛了起來。狂風周圍的屍體和一些離得很近且腳下根基不穩的士兵也不由自主的被強行拉入了狂風之中,還沒等他們向同伴求救,便被隨風極速旋轉的碎石割成了碎片,鮮紅的血肉給灰濛濛的狂風添加了一絲妖異的紅色。
「給我開!」隨著全身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段虎可以清晰的感覺得血脈在沸騰,一股強橫的力量迅速在他身體裡面爆發出來,令他的拳力再次加強,衝開了沈靖的雙掌,狠狠的轟擊在沈靖的胸口上。
「彭」的一聲巨響,只看到沈靖的身影猶如流星似的從升龍一般的狂風中衝了出來,撞開了百餘人,衝出十餘丈遠,摔在了地上。段虎身上爆發出來的強橫力量,似乎將空氣也擊穿了似的,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轟雷聲,跟著在段虎周圍所有的人全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勁猶如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開來,靠得太近的士兵耳膜也眼球都不約而同的爆裂開來,三苗的首領們也只能運氣抵擋著這股無形的力量。這股力量在向四周擴散的同時,也在順著風柱向上衝到雲層之中,並且將厚厚的陰雲擠到了四周,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一道冬天少見的陽光穿過空洞,照射下來落在了段虎的身上,令他多出了一層神一般的光輝。被段虎的霸道力量強行堆積在一起的陰雲無法在負擔內部沉重的雨水,不得不放開對它們的束縛,任由它們灑落下去,為狂熱的戰場上帶來一絲冬季的寒意。
目睹這一幕的齊軍士兵全都被段虎那如同神一般的力量奪取了鬥志,不少人開始器械投降,而那些依舊頑抗的士兵也無法發揮十成的戰力。特別是佔據防守主力的神力刀斧手,本來他們在裝備和戰力方面就弱於玄甲軍和御林甲士,但是依靠城牆地利之便,以多打少,和玄甲軍的攻城人馬鬥得不分上下。然而此刻軍心被奪,戰力下降,沒有普通齊軍戰士配合,令到神力刀斧手的防禦陣形出現破綻,使得破土、踏雪兩部捍死玄甲軍有機可乘,突破了他們的防禦,將他們的陣形衝散,並且運用玄甲軍所擅長的殺陣將被分割成一小股各自為戰的敵人逐一消滅。
段虎深吸口氣,平復下心中那股幾乎無法抑制的戰意,然後轉身取過插到一旁的蟠龍棍,朝躺在地上還未起來的沈靖走了過去。眼下沒有人再敢上前阻攔段虎的去路,他們都隨著段虎邁步的速度,不斷的向後退卻,人群堆擠在了一起,更有一些人由於無立足之地,被擠下了城牆活活摔死。
在齊軍士兵如同潮水般退下去後,沈靖從人群中露出了身影,盤膝而坐,胸口的盔甲已經碎裂開來,露出了裡面一面精鐵打造的護心鏡,在平滑的鏡子上面則多出了一個拳印。若是將護心鏡拿開的話,就可以看到沈靖胸口被衝破護心鏡防禦的三皇炮捶拳力給打得凹陷下去,而侵入其體內的拳勁與沈靖本身的內息僵持不下,一根根青筋像是籐蔓似的順著胸口的傷痕向外延伸開來,很快便佈滿了沈靖全身,沈靖那雙緊閉的雙眼也被青筋貫穿,眼球充滿血絲,煞是怪異。
就當段虎快要走到沈靖面前,準備舉棍將他擊斃之時,傷勢已經好了九成的三苗首領們。飛身而起,擋在了沈靖的面前,合力朝段虎攻了過去,同時殘餘的三苗戰士則在首領的命令下把沈靖重新圍了起來。原本三苗人跟沈靖不對路,但是剛才沈靖出手救了三苗大首領,以三苗人地性格自然不會將救命恩人棄之不理。
面對三人合力一擊,段虎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此刻他的力量可以說是達到了巔峰。任何攻擊對他來說都沒有效力。
他提氣蟠龍棍。猛地用力捲起無數棍影,將三人籠罩在其中,看樣子似乎想要與三人硬拚一招。然而當三人試圖接下段虎那聲威浩大的棍勢之時,這才卻發現將他們捲入其中的棍影全都是虛招。全力一擊竟然擊倒了空處。三苗大首領的兩個弟弟功力沒有他們兄長那樣深厚,因沒有能夠及時收回力量。從而被激化的內力反噬,一口血沒忍住噴了出來。身子也因此出現了極為短暫的無力狀態。
段虎地超常五感早已鎖定在了三兄弟身上,當兩名弟弟地內息變得如普通人一樣的那一刻,他把握住了機會,趁著三苗大首領還未從回過神來,手中的蟠龍棍大力橫掃而過。三苗大首領見勢不對立刻抽身後退,然而當他看到自己的兩個弟弟還依舊停在原地地時候,察覺到了不對勁,再想將兩個弟弟拉出段虎的棍勢範圍已經晚了。段虎用地是掃力,雖然速度卻不是很快,但力量卻十足,打在了三苗的兩名首領身上後,令兩人內腑受傷,口吐鮮血,同時將他們二人地身體隨著棍勢拋了起來,飛到了半空中,甩到了城牆外。
身處半空中的兩人雖然已經恢復了功力,但是卻沒有半點著力的地方,只能尖叫著從十幾丈高的地方狠狠的摔了下去,隨後從地面上傳出兩聲悶響,便再也任何動靜。
「二弟、三弟!」三苗大首領眼看著自己的親兄弟被段虎打到牆外,活活摔死,不禁悲憤交加,痛吼道:「段虎,你還我兄弟的命來!」
說著,他便準備衝上前跟段虎拚命,然而他才走了兩腳,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口,只見一雙手從他的胸口穿透過來,鮮血從傷口的縫隙與他的口中不斷的冒出來。他的眼神渙散,艱難的回過頭去,看著身後偷襲他的人,問道:「為什麼?」
然而身後之人並沒有回答他,只是露出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和青筋浮現的臉龐,從他身上透漏出來的那一絲氣息,令已經處在彌留之即的三苗大首領彷彿看到了一頭發了瘋的野獸。
「啊!」被段虎的那一拳打得內息紊亂,走火入魔的沈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大叫一聲,雙臂用力,活生生的將還未死去的三苗大首領撕成了兩半。在三苗大首領的鮮血還未完全落地之前,便踏著地上戰友的血跡,朝段虎衝了過來,此刻沈靖已經忘了自己是誰,忘了所有的一切,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段虎。
雖然沈靖的氣勢顯得非常瘋狂,但這並不表示段虎就要避其鋒芒,他提起蟠龍棍,揮出滿天棍影,直接朝沈靖的拳頭迎了上去。兩者對攻的聲音就像是打鐵一般,明明是個肉拳頭,但是和蟠龍棍撞擊時,竟然出現了金鐵交鳴聲。
沈靖在最開始的十幾招還能夠跟上段虎的速度和力量,但是取巧獲得的力量必然不會保持長久,他的反擊逐漸被壓制了下去。蟠龍棍破開了沈靖的拳頭,打在了他的身上,每一下都令到他身體的一個部位凹陷了下去,同時他的拳頭也在蟠龍棍的重擊下,出現了碎裂的跡象,一些指頭完全碎裂變成了一團無用的血肉。即便如此,他依舊像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似的,全力應付段虎的蟠龍棍,身子雖然被棍身的力量打得向後移動,但是腳下卻絲毫沒有後退一步。
段虎已經對沈靖的死纏爛打感到有點厭煩了,於是在沈靖全力出拳的時候,身子極速的向一側繞開,而沈靖顯然沒有料到段虎會避開,所以來不及收力,全部都是爛肉碎骨的拳頭帶著身體向前走了幾步。可還沒等沈靖轉身繼續攻擊段虎,段虎已經閃身到了沈靖身後,手中蟠龍棍通過極為巧妙的手法,極速的轉動起來,並被段虎以突刺的方式,狠狠的衝撞在沈靖的後腰命門穴上。
沈靖早已超出負荷的經脈在段虎的這一股勁力的加入後,瞬間崩潰,血脈經格爆裂開來,很快便染紅了他的衣服,而蟠龍棍的力量不但損傷了他的經脈,更加擊碎了他的腰椎,令他頭部一下的身體立刻失去了感覺,癱軟的倒在了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