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司家族的家長加摩雖然還不到五十歲,但是皺紋已經過早的爬上了他的額頭,年輕時烏黑的卷髮變得異樣的蒼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可即便如此,在僧諦城、卡不拉邦乃至整個吠陀也沒有一個帝剎家族敢小瞧他,因為他接掌巴比司家族將近三十年所立下的聲威,給予了他驕傲的本錢。
當年加摩接掌巴比司家族之時,巴比司家族只不過是帝剎家族中一個中下貴族世家。然而通過他努力的打拼,巴比司家族在短短的十幾年中,逐漸進入了上層貴族世家的行列。隨後他又藉機將自己才剛剛成年的女兒送入孔雀王城,並利用吠陀王對女兒的寵愛,將家族勢力迅速擴張,一年內吞併了三個上層貴族世家,將巴比司家族的勢力延伸到了整個吠陀北方,一躍稱為吠陀第一帝剎家族。
若非加摩的女兒去世得早,加上吠陀王喜新厭舊,又寵信了新選入宮的現任大妃悉多納吉,並將悉多納吉的家族提拔到了差不多等同於巴比司家族的高度,還將其任命為南部諸邦的總督,或許巴比司家族早就已經掌握了整個吠陀的帝剎勢力。然而就算這樣,巴比司家族在吠陀北方依舊有著絕對勢力,不少城邦的城主跟他都有或多或少的聯繫,這也是段虎選擇拿下僧諦城後沒有處決任何一名巴比司家族成員最主要地原因之一。
雖然所有的吠陀人。乃至自己家族內部成員也都認為自己家族跟孔雀王城和婆門教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然而加摩卻很清楚,那只不過是利益結合罷了。就同這兩股極權勢力隨時會翻臉一樣,自己也會因為利益和時局,重新選擇效忠對象,所以這些天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跟這股突然冒出來的強大軍隊的上層統領取得聯繫。然而事與願違,以前所向披靡的金錢攻勢失去了作用,在第一個下級軍官因收受賄賂而被當眾凌遲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自尋死路。
巴比司家族將近九成的家族成員全都被困在巴比司莊園內,雖然莊園內有著充足的糧食,但是那種被完全隔離、且對未來感到茫然地恐懼一直都佔據著家族成員的內心,就連久經風浪的加摩這些天也變得憔悴起來,唯一能作的就是將一封封請柬送到位於上城區邊緣的月護王臨時府邸。
對於這個對外自稱月護王的異邦人,加摩從第一眼見到他地親隨獸騎兵便依稀猜到了他的身份。唯一的疑問就是他們怎樣從東方中原橫過大雪山,進入吠陀境內的。對於這樣一個差點將北方異族打得滅族的強勢人物,加摩認為自己唯一的選擇就是服軟、低頭,並且對其表示效忠,這也是加摩準備在這次宴會上無論如何都要達成的目的。
加摩以及家族主要的成員都已經來到了內院花園搭起的臨時帳篷內。帳篷席位地右側鬆散的坐著這次受他邀請地僧諦帝剎家族,其中已經投效月護軍、並改為信仰奢那教的帝剎家族和依然信仰婆門教地帝剎家族很自然的分成了兩幫人,但從彼此的表情便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現在的處境有何不同。左側則坐著巴比司家族的大部分成員,而也是巴比司家族成員之一的菲舍利則臉色極其陰沉坐在下手位置,顯得格外突出。
前幾天還是眾人寵兒的他,現在便已經被眾人當成惡鬼一般敬而遠之。其心情之差可想而知。雖然大德聖主派出的使團已經來到了僧城,但是他絲毫沒有從使團之首地巴米昂大師身上看到一絲能夠談判成功的可能。即便是自己地岳丈。也毫不掩飾的表示不會因為優尼的關係,為他說半句好話。
就在宴會食物已經準備妥當。心情各異的來賓也已經基本到齊之時,一直在莊園門口負責接待的管家急匆匆的跑進來,朝加摩簡單的行了個禮之後,便說道:「老爺,月護王陛下和月護聖主至尊都已經來了。」
「快,快把院內所有的燈都點上。」加摩連忙站起來,指著周圍還沒有點燃的琉璃油燈,連聲吩咐。隨後朝眾人說道:「各位隨我出去迎接月護王陛下和月護聖主至尊吧!」
說完,他便率領著眾多家小朝外院走去。而那些帝剎家族也起身外出迎接,只有菲舍利一家和一些死忠婆門教的帝剎家族沒有起身。
眾人走到外院首先看到的便是兩隊身披全身盔甲、臉帶面具的月護神軍分別站立在外院大廳的兩旁,而一群奢那教的僧眾則盤腿坐在兩隊神軍的後面。中間的大廳則被鋪上了一層花瓣,一頂巨大的華蓋由八個身材壯碩、相貌醜惡的彪形大漢舉起,在華蓋之下的兩個人則完全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
坐在雪神聖獸背上、被用精心打扮的段九靈自然不必說,她學自長空婉如的魔門貞女道絕學,令她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種極其神秘的氣息。在這個宗教信仰極其濃厚的國度中,這種讓人發自內心想要親近、且甘願對其頂禮膜拜的神秘氣息在他們看來只有神才能擁有,這無疑讓眾人更加信服段九靈就是傳說中的救贖月護。
相對於段九靈那神一般的氣息,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段虎給人的印象則截然相反。一身簡單卻又粗野的打扮,一身縱橫交錯的傷疤、一顆剛剛被剃得發亮的光頭,臉上那兇猛的下山黑虎,再加上跨坐下外形兇猛的虎王,使得這個在僧諦帝剎家族中非常神秘的月護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鬼。特別是從他身上散發的血腥殺氣,讓眾人即便在這充滿唸經聲的房間內,也覺得是在地獄之中,這一刻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名字,毀滅之神巴龍。
眼下段虎的身形和氣勢,或許只有那個在吠陀神話中,統治這無邊地獄,曾三次殺死至高
奴,足以毀滅世界的毀滅之神巴龍才能與之相配。
「巴比司家長加摩率領全體家族叩見月護聖主至尊和月護王陛下!」老練的加摩首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連忙大聲喚醒身邊的家族成員,並帶頭向段虎父女行只對至高神才行的至高大禮拜禮,其他的帝剎家族也隨著巴比司家族俯身行禮,並且用只對神靈採用的古代語向段虎兩人頌讚。
「諸位都起來吧!」在段虎的示意下,段九靈翻身躍下坐騎,上前代表性的將加摩扶起來,並向其示好道:「因為月護軍的軍務繁忙,未能及時前來拜見,加摩家主這些天辛苦了,本尊主深感抱歉。」
「聖主能夠來參加我的家宴就已經是我巴比司家族的莫大榮光了,我又怎麼會對聖主有怨言呀!」加摩在段九靈的攙扶下順勢站起來,並且極為謙恭的半彎著腰,讓自己顯得比段九靈低一節,才開始回話。
對於加摩這種捨棄身份從細節上表現謙恭的方式,以及他能屈能伸的處事之道,就連段虎也不禁對其刮目相看,覺得他的確是個人物。不過段九靈在接受了自己新身份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對於加摩的極度謙恭,她接受得理所當然,這種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氣質與她年齡產生的反差,再次讓眾人覺得段九靈深不可測。
隨後段九靈在加摩引領下。逐個地見過巴比司家族的成員和其他帝剎家族的人,讓他們倍感榮幸的是段九靈可以很輕易的就說出這些帝剎貴族的輝煌歷史,彷彿她早就認識了這些人似的。整個介紹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段九靈完全成了眾人的中心,年紀幼小地她用老練的處事手法,將眾人徹底征服,在大部分人心中刻下了臣服的印記。
在整個過程中,段虎沒有說一句話。他坐在虎王背上,冷冷的看著周圍的人,彷彿是一個旁觀者一般,別人上前對他行禮,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就算是應答過了。段虎的這種態度使得眾人無形中多了一絲擔憂。不少人感到今晚絕對不是一個平靜地夜晚。
之後,加摩將段虎父女引入後院的花園之中,帶到了舉辦宴會的帳篷內,其餘眾人都回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菲舍利也在段虎父女踏入帳篷內的同時,充滿仇恨的看著他們,但神色中也多出了一分驚訝和鄙夷,驚訝的是段九靈的幼小年齡,鄙夷的是段虎的粗俗打扮。
在誰坐上座地問題上,加摩有點不知所措,然而段虎卻看出了加摩的難處。拍了拍他地肩膀,走到上座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虎王則趴在了他地身後,充當靠背。段九靈明白段虎的意思。也沒有表示什麼微笑著盤膝坐在了上座的軟墊上,雪神獸則趴在了她的身旁,用一種極為高傲的目光看著在座眾人。月護神軍在眾人安坐之後,就接管了花園內的護衛工作,而不少身手高強的密宗和奢那教徒也站到了外圍。
宴會在加摩的一聲吩咐後開始,一道道精美地吠陀美食被送了上來,巴比司家族自己的歌舞團在帳篷內地空地中演藝著吠陀傳統的舞蹈和歌曲,其中最主要的歌曲就是來自月護神話的頌歌。在座眾人從最開始的侷促。逐漸在歌舞聲中放鬆下來,加上段九靈親近的態度和舉止。使得他們暫時忘記了還有一個殺神段虎的存在,將這些天的心驚膽顫拋在腦後,盡情的享受著眼前的美食佳餚。
相對於那些已經決定效忠月護軍的帝剎家族,菲舍利和他的死忠者則顯得格外陰沉,雖然眼前的美食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自己早已飢腸轆轆的肚子,但是出於尊嚴,他絲毫沒有動眼前的食物一下。然而在他身後的兩名妻子,卻做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舉動,新婚的妻子優尼恪守著吠陀的傳統,在丈夫沒有吃東西之前她也沒有動眼前的食物一下。然而蒙上面紗卻依然顯得極為美艷的吉迦尹卻毫無顧忌的食用著眼前的食物,即便面對自己丈夫的嚴厲目光,她也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吉迦尹那動作細微的用餐方式在喧鬧的宴會上面,並不顯眼,不過卻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那人便是段虎。與段九靈游刃有餘的應付這些帝剎家族成員不同,段虎讓自己顯得極為低調,他要盡可能的將段九靈的親善形象凸顯出來。他安靜的坐在一旁,觀察著周圍所有人的舉動,視線最終落在了有著吠陀第一美女的吉迦尹身上,一種原始的衝動從他的下身傳了上來。
段虎的視線也同樣讓吉迦尹感覺到了,她轉頭看了過去,目光顯得極為平淡,似乎對這種視線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然而在段虎那充滿侵略性和佔有慾的視線下,她還是很快就敗下陣來,因為對人心極其敏銳的她感覺到段虎眼中還蘊含了一絲殺氣,這絲殺氣令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並覺得今晚的事情不會就這樣平淡的過下去。
在場地中央那處演藝月護神話的歌舞結束以後,一直坐在段九靈左側甘願充當侍從的加摩正準備站起來,吩咐管家進行接下來的節目,然而一聲極為蹩腳的吠陀話令大帳篷內的眾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只見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段虎懶洋洋的坐了起來,看著加摩,冷言道:「本王這些天常常聽說僧諦城內跳舞跳得最好的人是你的女兒優尼,他們都說優尼小姐跳的祈神舞就連天神也會忍不住下凡欣賞,本王今天想要看一下是否真的如傳說中那麼優美?」
段虎的這個要求根本就是在眾人面前用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抽了菲舍利的一巴掌,眼下誰都知道優尼是菲舍利的妻子,讓一個有著如此身份的人像是下層舞姬一般在眾人面前獻舞,無疑是對其丈夫的一種極大侮辱。就連加摩也被段虎所提出的要求給驚
一下,很快他便清楚的認識到這是段虎給他的一個機將會接收其投誠的機會,同時他也看到了段虎那冰冷的眼神中所隱藏的殺氣,並知道這個機會是唯一的一個機會。
然而加摩也知道若就這樣屈從段虎的要求,即便是巴比司家族得到了安全的保障和未來的發展機會,其家族聲望也會一落千丈,絕對會被其他帝剎家族所不恥。就當加摩有所猶豫之時,段九靈主動給他解圍,微笑著緩解帳篷內的氣氛,道:「本尊主也聽說過優尼姐姐的神奇舞姿,希望加摩家長能夠讓我開開眼界。」
段九靈的話就像是一個台階,讓加摩能夠順著走下去,加摩連忙點頭道:「聖主和王想要看小女的舞,自然是我巴比司家族的榮幸,我這就去安排。」
說完,加摩轉身朝坐在一旁的優尼母親使了個眼色,一起走到了位於下首的菲舍利席位上,準備勸說優尼。
面對加摩不顧情面的做法,菲舍利氣得臉色通紅,青筋浮起,雙眼充滿憤怒和仇恨,瞪著走到身旁的加摩,拳頭緊握,似乎準備趁著他從身邊經過的時候,給他來一下。然而坐在他身旁的巴米昂大師卻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個溫和的力量從他的肩膀傳遍了他的全身,將他的戾氣沖淡,同時在菲舍利不解的目光中,朝周圍指了指。
不知何時。護衛在帳篷外地幾名密宗高手已經走到了帳篷裡面,而且站在了菲舍利週身,眼睛雖然閉上,但精神卻死死的鎖定在了他的身上,只要他一有異動,便會被幾名密宗高手合力圍攻,即便身邊有著巴米昂大師護衛,只怕也難逃被當場擊殺的下場。
在是否殺死大德聖主繼承人菲舍利的問題上。段虎有點猶豫。殺菲舍利對於段虎來說就如同輾死一隻螞蟻,然而菲舍利若是死得不明不白,那麼其後的麻煩也會讓段虎有些頭疼。其一菲舍利在吠陀北方的聲望還不錯,其二奢那教與婆門教暫時還是教派內部爭鬥,段虎可以藉著這種關係大肆收攏婆門教的北方信徒。若是菲舍利死了,那麼兩教地關係就會變成了徹底的敵對關係。而且北方官民勢力也會對奢那教產生敵對情緒,那麼到時想要在北疆的吠陀大軍反應過來回軍吠陀之前,拿下北方幾大邦郡,可能就會有些困難了,這是段虎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然而在段虎和文正等人商量的一系列進攻計劃之中,卻又一點那就是必須激怒婆門教,所以段虎在思考幾天之後,決定那菲舍利開刀。要是菲舍利出手襲擊加摩最好,到時便能以為救加摩而誤殺菲舍利為借口,既激怒了婆門教的大德聖主。又不會讓吠陀北方幾個邦郡產生反感。
然而巴米昂似乎看穿了段虎地用意,用自己苦修的祥和之氣。將菲舍利心中的怨恨之心給壓制下來,如此一來就使得段虎不得不另外想辦法。
不知加摩用了什麼方法。連同優尼的母親一起勸說動了優尼,優尼站了起來,從一直沉默不語的菲舍利身邊走了過去,雙眼哀怨的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臉上顯露出了悲慼之色。跟著她朝段虎和段九靈行了個禮,便從舞孃手中接過四串鈴鐺,戴在了腳上,站在了場地中央。跳起了祈神舞。她沒有要琴師伴奏,只隨著手腳的舞蹈。那四串鈴鐺便演奏出極為優美的曲調,身曲合一,渾然天成,令人不禁感覺到了一股清新的氣息,彷彿置身於聖潔地雪山之中。
當這一舞曲演奏完後,眾人都還沉浸在其優美的舞蹈和鈴聲之中,只有段九靈拍了拍她地小手,連聲讚美。
正當優尼朝段九靈行過禮,準備退回到座位上後,段虎卻又出言道:「優尼小姐的舞姿果然非同反響,舞好人更好。這樣好地人嫁給一個竹花草包實在可惜了,不如我做個媒,給你找個好人家吧!」
由於段虎用得是中原話,眾人並不明白什麼意思,當段九靈翻譯過來之後,在座中人全都一片嘩然。雖然女人二嫁在吠陀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但那畢竟是在前夫死了以後,才另行嫁娶。然而優尼的丈夫菲舍利現在還活生生的坐在這裡,段虎卻說出這樣一番話,這樣的羞辱別說是菲舍利,就連周圍其他人也覺得非常過分。
身為當事人的優尼一臉羞憤,正準備嚴詞拒絕,然而她剛想開口,但發現身體卻不能動彈,就連嘴巴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說道:「聽憑月護王陛下安排。」
這一反常舉動不但令到眾人感到意外,就連準備衝出去痛罵段虎的菲舍利也呆住了,唯一看穿其中奧秘的只有巴米昂。他發現在旁邊有一名奢那教地苦行者正在施展婆門教的秘術控神術,控制了優尼地心神,使她說出了違心之言。這種控神術懂得的人很少,一般的普通人很容易受其控制,但是能夠控制優尼這樣有著堅定心志的施術者,卻極為稀少,即便是巴米昂這樣的大師人物也不一定能夠做到。
精通婆門教所有秘術的巴米昂雖然有辦法破除這種秘術,但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在他身旁的那幾名密宗高手已經將注意力從菲舍利身上轉移了過來。
在一片寂靜之中,段虎拍了兩下手掌,然而笑著說道:「很好!優尼小姐同意了,那加摩家長不知有沒有意見呢?」
同樣感到意外的加摩很快清醒了過來,連忙點頭道:「但憑月護王陛下做主。」
「既然如此,」段虎想了想,看了看周圍的帝剎家族,問道:「末葉剎家長來了沒有?」
聽到段虎的問話,一個中年人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中間朝段虎行禮後,說道:「末葉剎見過月護王陛下。」
段虎點了點頭,說道:
子達毗茶是月護密宗僧兵的統領,也算是我的得力手像還沒有成親是吧?」
「回月護王陛下,小兒的確還是單身。」末葉剎心中一陣欣喜,他清楚段虎已經決定要啟用巴比司家族,而自己的家族若是能夠跟巴比司家族聯姻無疑是利大於弊。
「那好本王就給達毗茶做個媒,讓優尼小姐嫁給你兒子。」段虎指著身不由己的優尼,說道:「雖然優尼小姐已經成過親了,但是以她的才情和身份,想必不會辱沒你的兒子吧?」
「不會!不會!」在眾人的羨慕中,末葉剎連連搖手點頭,道:「小兒能夠娶到優尼小姐,是小兒的福份!」
加摩也覺得能夠和這樣一個有著兵權又受到段虎重用的家族聯姻對自己家族非常有利,也點頭同意道:「那裡!那裡!小女能夠嫁給達毗茶將軍才是我家的福份。」
看著自己的妻子意外的背棄自己,並且當著自己的面,轉嫁給了他人,這種羞辱任何男人都無法忍受。極度羞憤的心情加上連日來的擔驚受怕,他的身心立刻被衝垮了下來,一口心血用上喉嚨,噴湧出來,灑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整個人也癱軟了下來。
巴米昂連忙扶住昏迷過去的菲舍利,雙手連連拍打其心口,施展秘術護住他的心神。隨後在菲舍利地傷勢緩解了之後。便站了起來,走到中間,雙手合十行禮道:「月護王陛下,不知我方請求贖回菲舍利殿下的要求,您是否答應?」
巴米昂的直言不諱並沒有讓段虎感到意外,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倒在了虎王的背上,仰頭看著帳篷頂。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開出的條件我很滿意,但是我還要加一個附加條件。」
「什麼條件?」巴米昂現在只想將菲舍利送回濕毗奴城,若是在讓他繼續在這裡待下去,遲早會被活活氣死。
段虎猛地坐了起來,看著巴米昂。說道:「很簡單,那就是巴米昂大師你留下,為我做事。」
巴米昂愣了一愣,他沒想到段虎的附加條件是這個,雖然他對奢那教有著相當程度的好感,而且奢那教的教典也是他一手編撰地,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就能夠放棄自己一生的信仰。
就當巴米昂猶豫不決的時候,段九靈又加了一把勁,說道:「本尊主也希望巴米昂大師能夠留下來,擔任我的老師。」
成為月護聖主的老師。這是何等的榮耀,即便心志有如磐石一般地巴米昂也不禁心動。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菲舍利,深吸口氣。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似的,點了點頭,答應道:「好吧!我答應你的要求,留下來。」
「巴米昂大師,你……」正在照顧菲舍利的幾名死忠婆門教的帝剎家長驚訝的看著巴米昂。
巴米昂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多言,臉色平靜的說道:「你們現在就送菲舍利殿下去城外的使團營地,讓他們立刻就回濕毗奴城。」說著。轉頭看著段虎道:「相信月護王陛下不會阻攔吧!」
段虎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只要巴米昂大師能夠遵守約定,本王也不會違約地。」說著,從身上取出一塊金牌,將其交給自己下首的奢那教大祭司毗耶沙,吩咐道:「就勞煩大師,帶領幾個人護送菲舍利殿下回使團營地吧!」
「遵命!」毗耶沙接過金牌,然後叫上周圍幾個教內高手,跟在那幾個攙扶著菲舍利地死忠帝剎家長身後,向外走去。
「慢著!」就當幾人正要離開營帳的時候,段虎忽然出言叫停,毗耶沙等人也將菲舍利等人圍住,氣氛忽然變得緊張起來。
「月護王陛下,難道想要反悔!」巴米昂皺了皺眉頭,怒視著段虎道。
「放心!巴米昂大師,我不會反悔地。」段虎站了起來,從巴米昂身邊走過,並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到被毗耶沙圍在中間的幾人,無比霸道的一把將菲舍利的妻子吉迦尹抓出了人群,摟在了懷中,並說道:「菲舍利可以離開,但吉迦尹小姐要留下來。」
剛剛才把菲舍利的一個妻子改嫁他人,現在似乎又要強行霸佔他的另外一個妻子,無論周圍眾人如何看,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認為段虎這是要將菲舍利徹底地弄成吠陀上層社會的笑柄。
巴米昂聽到段虎地話,先是愣了一愣,然後無比憤慨的說道:「月護王陛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巴米昂大師,好像誤會本王了!」段虎毫不顧忌將手插入神情冷漠的吉迦尹衣服內,把玩這她胸口的那對酥胸,笑著說道:「你別忘了,你們使團所談的條件從頭到尾都是贖回你們的菲舍利殿下,根本沒有提其他人一個字,所以我並沒有違約。」
段虎這近乎無賴的詭辯讓巴米昂無言以對,他只能呆呆的看著昏迷中的菲舍利,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就在這無比尷尬的氣氛之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吉迦尹竟然用帶著一點官腔的中原話,說道:「我願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