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一句我大秦軍魂何在,問得眾臣啞口無言,說得也是,十萬對五千還要用上偷襲,想想都覺得丟人,更何況是施行了,此時坐在朝列之中的白甲軍統領文霖和衝陣軍統領劉若拙已經臊的將頭埋在了膝蓋下面。
久安帝對他們二人可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沉聲問道:「白甲軍統領文霖、衝陣軍統領劉若拙何在?」
二人急忙起身,走到中間,躬身行禮道:「文霖、劉若拙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才段虎的話,你二人也都聽清楚了,」久安帝冷冷的看著二人,問道:「事情的原委如何,朕也想聽你們說說。」
二人心中一沉,覺察到久安帝要以此事有由頭,趁機拿二人開刀,他們不約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看長樂長公主,只見長樂長公主微微的點了點頭,一臉決絕之色,二人立刻心領神會明白了長樂長公主的意思。
文霖向來口才頗佳,先行說道:「回稟陛下,微臣二人昨日接到長公主的教令後,領著麾下軍隊前往鳳翔軍駐軍大營兩側的山崗駐防。之後見段將軍領著麾下的捍死玄甲軍堵在了大營的轅門,後來駙馬張孝則走出來說話,可是沒說幾句便被段將軍打傷,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差不多和段將軍所說的一樣。不過微臣二人並未偷襲,而是接到山崗下大營傳來的長公主教令,才發動的攻擊,還望陛下明察。」
兵部尚書張策這時站出來,冷哼道:「你二人擅自調動軍隊,圍攻同僚,說起來還像是受到了委屈似的,實在是恬不知恥!」
「尚書大人,說我二人擅自調動軍隊,我二人不服。」劉若拙反駁道:「我二人是接到長公主的教令才調兵駐防的。」
張策厲聲質問道:「沒有我軍機處的調令,只是憑借長公主殿下的教令,就調動軍隊,這還不是擅自調動軍隊嗎?」
「張大人好像忘了。」劉若拙胸有成組的說道:「長公主殿下現在還身兼大行台一職,可以不通過軍機處調動軍隊,我們遵從長公主殿下的教令,並未違反軍律。」
「長樂,這件事你怎麼看?」久安帝步步緊逼不放道。
「回父皇,這件事段將軍及其麾下沒有錯,文劉二位將軍及其麾下也沒有錯,」長樂長公主低首冷言道:「而兒臣和麾下的鳳翔軍也沒有錯。」
「哈哈!皇姐的話著實令人費解。」太子落井下石道:「既然所有人都沒有錯,那衝突是怎麼發生的呢?總不會我大秦的軍隊沒事幹相互砍著玩吧!」
「長樂,你的話朕也很不明白。」久安帝皺了皺眉頭,說道:「若都沒有錯,昨日的事情又是怎麼發生的?令我大秦平白無故的損失了一萬多精兵!」
長樂長公主此時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段虎,恨不能將其撕成碎片。段虎似乎從她眼中看到了什麼,腦中思考片刻,立刻明白她想要幹什麼,心中不禁一寒,暗道:「好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毒蠍子,竟然想要棄卒保帥。」
果不出他所料,長樂長公主一臉平靜的說道:「此事之錯都在駙馬!」
久安帝臉色陰了陰,問道:「此話從何說起,怎麼有轉到駙馬身上了?」
「其實那日段將軍派麾下長史來想兒臣通報將令之時,兒臣便已經打算將那些南衙禁軍過來的人送還給段將軍,只是後來段將軍抱病不能見客,而手下又沒有一個主事的,所以才耽擱了下來。」長樂長公主及其巧妙的將責任卸開,矛頭指向了段虎,而後又緩緩敘述道:「後來段將軍忽然調集軍隊,開往鳳翔軍大營,事先沒有任何通報。為了避免誤會,兒臣讓駙馬騎快馬去鳳翔軍大營,將那些人交給段將軍。哪曾想,駙馬竟然盜取了兒臣的印信,擅自調動白甲、衝陣二軍,還故意挑釁段將軍,與其發生衝突,等兒臣知曉的時候,事情已經晚了!」
「實在可惱!」久安帝狠狠的一拍桌子,喝道:「身為駙馬,竟然挑撥大秦的軍隊內鬥,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皇上息怒!」見到久安帝怒髮衝冠的樣子,眾臣都面露驚色,紛紛俯下身上,誠惶誠恐,而段虎卻始終站立在殿上,顯得特別的突出。
久安帝深吸幾口氣,平復下心中的怒氣,沉聲問道:「駙馬張孝則現在何處?」
「駙馬現在兒臣府中。」長樂長公主故意一臉悲慼的說道:「他被段將軍打傷,至今生死未卜。」
「活該!」久安帝怒目圓睜,乾瘦而蒼白的臉泛起了異樣的紅暈,叱道:「傳朕旨意,削去張孝則駙馬身份,貶為庶民,押入天牢,即日帶枷,流放并州,未得召令終身不得離開并州半步,否則按謀逆罪當即處死。」
「父皇!
長公主沒想到久安帝處罰得如此嚴重,想要上前為其
「你閉嘴。」久安帝厲聲打斷長樂長公主的話,冷冷的看著她,說道:「這事你也逃不了干係,傳朕旨意,長公主長樂家教不嚴,致使駙馬闖下如此大禍,革去其大行台一職,撤去鳳翔軍番號,原鳳翔軍軍士發散至各軍,長公主閉門思過,未得朕的旨意,不得府門半步。」
「皇上,如此處理是否太過了?」孫相看到久安帝似乎想要就此將長樂長公主徹底軟禁起來,連忙上前爭辯道:「長公主殿下對此事一概不知,然而卻懲罰得最重,若這樣算起來的話,雙手沾滿我大秦將士鮮血的段虎段將軍,不是得凌遲處死嗎?」
這時長樂長公主的勢力爆發出來,朝中文武有一大半都站出來,看起來只是單單為她求情,實際上是將矛頭逐漸轉移到了段虎身上。
「好個老傢伙,拉扯到我的身上來了。」段虎虎目掃過眾人,又看了看久安帝,發現他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似乎想要一次性將自己也給解決了,心念一轉,道:「你個老傢伙茶還沒涼,就開始逐客了,你既然不仁,我也不義,我讓你一個也趕不走。」段虎心中定計,於是上前和孫相一起力保長樂長公主道:「臣也認為皇上對長公主殿下責罰太過,雖然長公主殿下馭夫之術著實不堪,但是這也不完全是她的錯,依微臣之見讓其罰俸半年,然後讓她出所有傷亡將士的撫恤費用,就足夠了。」
隨著段虎求情的話音落下,左側的武官中對段虎頗具好感、或者崇拜他的人也紛紛站了起來,立在段虎身後,復議段虎的建言,意外的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兒臣也認為段將軍說得在理。」太子見段虎已經出面,自己這個同盟者也不好幹坐著,於是也出人意料的起身力挺長樂長公主道。
太子這方的勢力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隨著太子站了起來,為長樂長公主求情。一時間除了蒙武幾位老臣和御史台、大理寺的人還未表態以外,幾乎所有的朝臣都站了起,力保長樂長公主,徹底打亂了久安帝的陣腳,令他一時間失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上,老臣認為段虎將軍說得在理,還望皇上可以斟琢一二。」蒙武這時忽然站起來,躬身說道。
「唉!」久安帝看到身為元老的蒙武也出來說話了,知道自己這一局已經輸給了自己的兒女和段虎等人,臉色雖然有點溫怒,但卻沒有氣餒之色。他不再堅持,擺擺手,示意眾臣歸位,然後朝段虎問道:「段卿家,既然主意是你出的,你認為長樂出多少撫恤金才能抵消她的罪責呢?」
聽到久安帝的話,段虎看了看一旁因為移禍江東之計成功而得意的孫相和長樂長公主,冷冷一笑,心中暗道:「老傢伙、賤人,現在讓你笑個夠,待會就讓你哭都哭不出來。」段虎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依微臣之見,此事乃是我大秦軍隊的一件醜事,不能讓其宣揚出去,被有心人用作笑柄,所以要用重金封住傷亡將士的嘴。算起來,每人每戶發放撫恤金五百兩,想來應該足夠了。」
「五百兩!嗯!很合適。」久安帝臉上陰陰一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什麼五百兩?」段虎報出的金額令到孫相和長樂長公主差點從座墊上摔倒下去,五百兩雖然看起來不多,但是如果一萬人每人都發五百兩,那就是五百萬兩,這是個足以讓長樂長公主破產的數字。
「父皇,這個……」長樂長公主還想要向久安帝請求減少數額。
「怎麼?自己長公主府的人所闖下的滔天大禍,出這麼點撫恤金還不願意嗎?」久安帝一臉冷漠的說道:「莫非真的要朕削去你的職位、撤去你的番號嗎?」
孫相見事不妙,連忙上前打圓場道:「皇上息怒,長公主殿下只是想說,願意遵照段將軍的意思辦。」
久安帝像是還嫌段虎和長樂長公主的仇恨不算深似的,極力調撥道:「既然如此,那就謝謝段卿家吧!」
長樂長公主站起來,走到段虎跟前,恨得咬牙切齒,冷言說道:「本宮謝謝段將軍的求情,定會終身不忘。」
段虎毫不受影響,一臉輕鬆,淡然道:「這點小事不足掛齒,還望長公主過後就把它給忘了吧!」
「哼!」長樂長公主橫了段虎一眼,拂袖回到了座位之上。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等眾臣回坐以後,司禮黃門高聲喝道。
從剛才起一直沒有動靜的御使大夫蘇鈍站起來,走到中間,舉朝板,躬身道:「臣要彈劾段虎大罪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