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逐流也擒了,荊州也拿下來了,接下來這步走?」三狼神色恭謹,低聲詢問。
花滿城想要反秦降齊,可偏又捉了對方的大將,奪了他一座城池。雖說手中有了籌碼才好談判,但姿態太過強硬,如何低頭豈非又是一道難題?
花滿城胸有成竹:「不走。」
「啊?」三狼一時糊塗了。
是不走降齊這步棋了,還是賴在荊州不走了?
不降齊他當然是贊同的,可賴在荊州不走似乎有些不現實吧?
這秦齊二路人馬十幾萬人都在瞪著他呢,遁入深山落草為寇倒是誰也無奈他何,但占座城池,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急,孫擎遠自然會來找我們。」掃視著這間窗明几淨的書房,花滿城心情大好:「進士出身的守備,就是不一樣,書香滿屋哇。那副山水,景色不錯,不過佈局是否稍稍欠缺了一點,不夠大氣,你看呢?」
「你的意思,他們會來求和?」可求和與投降,依舊不太好轉彎啊!偏偏他們往日與齊國積怨太深,連個做中的人都沒有。
花滿城睨他一眼:「你派幾個人,去那邊散散流言,姓孫的老狐狸自然會來勸降。」
三狼驀地眼睛一亮:「反間計?」
花滿城笑了笑。未置可否。
「我這就去佈置!」
「慢著。去把孫將軍請來。」花滿城叫住他。
三狼會意。領命而去。
看來主公是要充分利用賢王做決策地這段時間。好好地與孫逐流溝通溝通。御掉他地戾氣與怨懟。化敵為友了!
「孫將軍狼把孫逐流帶至荊州府內堂,在書房門口停了下來。
孫逐流冷哼一聲:「花滿城搞什麼鬼?」
「將軍一去便知。」三狼笑得謙和,打太極的功夫已臻化境。
「哼,去就去!」孫逐流心知他不會透露半個字,推門而入:「哼,就算是龍潭虎穴老子也要闖,難道還怕他不成?」
花滿城背對著他負手立,正在研究書房牆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聽到聲音轉過來抱了抱拳:「孫將軍,久聞大名。」
孫逐流冷笑一聲:「花滿城,這次是我大意上了你的當,未見得你就比老子高明!願賭服輸,落在你的手上,要殺便殺,少玩這些虛的!」
花滿城擊掌讚歎:「孫將軍果然是性情中人,痛快!」
「痛快個屁!」孫逐流兩眼一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模樣。
花滿城不以為意,眉飛一揚,淡淡地道:「孫將軍,我知此役你輸得不服,不知可願與我再殺一場?」
「笑話!」孫逐流一臉嘲諷地望著他:「勝者為王,敗者寇。我已成為你地階下囚,只有任你宰割的份。身份既不對等如何再比?難不成你肯放我出去,兵馬原數奉還,雙方在荊州城下拉開架式大戰三百回合?」
花滿城並不受激,神情始終平淡道:「若是換個時間與地點,花某定然欣然同意。但目前你我二人各為其主,必需要在戰場上拚個高下,花某絕不會拿兄弟們的命去做這意氣之爭!」
「既如此,先前所說豈非放屁?」孫逐流當然也不指望他會那麼天真,幾句話一激,就放了自己,無非借此機會一洩失手被擒的惡氣罷了。
「那倒也未必就不能比了?」花滿城淡淡一笑,眼角牽出一絲幾不可察的譏誚。
孫逐流心中一直憋著一股火,是以一心只想衝撞他,讓他惱羞成怒,倒無心觀察週遭的環境。這時見他說得極有把握,心中疑惑,轉頭掃視一眼書房,卻見南面向陽地窗戶下擺著一個巨大的沙盤。
他並不笨,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用意:「打便打,誰怕誰?」
「好,這樣才有意思。」花滿城這時才露出一絲真心地笑容,從書桌上拿了兩隻陶罐:「你要紅的,還是綠的?」
孫逐流怔了一下,隨手接過一隻陶罐低首一瞧,罐裡竟裝著滿滿一罐紅豆。
花滿城拿起手裡的罐子舉了舉:「現在,我們各有五萬兵馬,可以在荊肅之間擺開陣營,殺個痛快了!」
萬萬沒有想到,傳言中狠戾殘暴,反覆無常地狼王竟然也要用這種撒豆成兵,剪草為馬的近乎兒戲的方法與他展開一場生死較量?其意何在?
但不管他想什麼花招,自己只要抱定宗旨絕不受他蠱惑,他又能奈我何?反而可以乘此良機,一雪清河被擒之前恥!
「好!」打定主意,孫逐流亦豪氣干云:「這次本將軍定要打得你丟盔棄甲,連摩雲崖老巢的機會都沒有!」
「呵呵,」花滿城抱了陶罐大步走到沙盤前:「戰鬥方才打響,勝負言之過早。」
五狼急匆匆地自府衙外走了進來,正欲正書房被三狼攔住:「五弟,你先等等,爺現在誰也不見。」
五狼踮起
窗戶外向內瞄了一眼,依稀看到二個人影彎著腰在沙點點,奇道:「爺這是在跟誰在商討大事呢?」
三狼拈鬚一笑,並不做答。
「喂,你說爺要在荊州停多久才去攻肅州?」五狼耐不住,又悄悄撞了他一下:「還有,爺為什麼痛快點一刀殺了那個姓鄭的老頭,反而拿他當神仙一樣供著?」
「這你就別管了,」三狼笑了笑,岔開話題:「對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還不是那姓鄭的?」五狼想起正事,不由忿忿地噘起了唇:「他娘地,文人就是酸!都被咱們俘虜了,還拿著啥架子?不就是一杯茶嗎?喝啥不好,偏還非要他自己買地觀音,說除那個不喝!這不,我來取茶。」
他一臉幽怨,鄭即墨地腔調學了個九成九。
「茶放在書房裡?」三狼憋不住笑了,豎起姆指朝房裡挑了挑。
「可不是?」五狼歎口氣:「老子現在總算明白爺為啥情願長年在外面征戰,也不肯在京中享福了。感情這跟官老爺說話,都得擰著脖子,不定哪天脖子就酸掉了!哪是人受的罪哇!」
小子,你就做好準備吧,以後爺地戰場只怕還真的就要轉移了咯∼
三狼淡淡地笑,揮了揮手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等爺辦完正事,我再找人給你捎過去。」
肅州軍營。
「你說什麼?」賢王驀地站了起來。
「孫將軍,鄭守備被俘,荊州失陷,城頭上掛上了花字帥旗。」探子垂著手,囁嚅著把探得地情報再稟報一次。
賢王只覺透心涼,一股熱氣自喉頭衝上來,張嘴,一股血箭激射到桌面攤開的《孫子兵法》上,暈來觸目驚人地血花。
「賢王德武嚇得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他。
「不,我不要緊賢王一隻手撐著桌面,抬臂直接以袖口在唇邊抹了一把,目光如炬地盯著面前探子:「消息確實嗎?」
探子垂下頭,不敢吱聲。
「我知道了賢王迅速一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冷靜地做出決定:「全面封鎖消息,絕不可讓它傳到楚將軍的耳朵裡,違令者斬,聽到沒有?」
「是!」眾人齊聲應了,心情分外沉重地慢慢地出帳。
「快,請喬醫官過來。」德武叫住走在最後的參軍,以唇形無聲地下了道命令。
「逐流,」賢王見眾人出營,這才腳下一軟向後跌坐到椅子裡,老淚縱橫:「逐流,是本王對眼前的情勢估計錯誤,以至決策失誤,害了你的性命!」
「王爺放心,」德武捏著拳,強壓住心中的憤怒,低聲安慰道:「現在還沒有消息顯示,花滿城要殺將軍。我立刻派影衛混進荊州城,打探將軍下落,拼著性命不要,也要把他救出來!」
「花滿城五萬兵馬,將荊州圍得鐵桶似地,豈是輕易能進的?」賢王聲音嘶啞,卻異常理智:「況且,現在白馬,烏木還有十萬秦軍對我虎視眈眈,若不出所料,不久這三支人馬即會分頭向肅州移動,妄圖鯨吞蠶食,將我肅州收入囊中!咱們絕不可因逐流一人,輕舉妄動,成了千古罪人!」
「王爺莫慌,」德武心中何嘗不知情勢危殆?目前卻只能盡力安慰:「我想那姓花的賊子捉了將軍,即沒有當場斬首,必是另有所圖,咱們不妨一邊與他慢慢周旋,一邊再從長計議。」
「你說得對,」一語驚醒夢中人,賢王強打精神提起筆來奮筆疾書:「我這就向朝廷上折,請求派兵支援,另外你速速將營中各參將,副將,都尉都找來中軍帳,有要事相商。」
正說到這裡,忽地聽見帳外一人道:「稟王爺,喬醫官到。」
「他怎麼來了?」賢王怔一下,抬頭望一眼德武,了然道:「是你叫地嗎?胡鬧!現在是什麼時候?快讓他回去!」
「王爺,」德武好言勸道:「還是讓喬醫官看一下吧!越是這種時候,王爺的身體才越重要,萬一你要是再病倒,花滿城乘我們群龍無首之機來攻,由誰來指揮做戰?」
賢王皺眉:「這是幹什麼?本王還不至於老邁至此!」
兩個人說著話,如玉已提著藥箱走了進來:「王爺,德武說得對,就讓屬下替你把把脈吧,也好讓大伙放心!保證不耽誤你的正事。」
「好吧賢王無奈,只得依了二人。
德武鬆一口氣,給如玉使了個眼色,這才往外走:「王爺,我去召集人馬。」
這邊如玉小跑步走過去,把藥箱打開,拿出藥枕給他墊著,拖了一張椅子給他把脈。
「稟王爺,有緊急軍情。」
三個人齊齊一愣,對視一眼,均是面色一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