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正文 25 驚聞
    25驚聞

    季竣廷聞言一笑。皖平公主這個話題於他,其實反要輕鬆許多。畢竟當年冼清秋的事情也的確讓他不快了一些日子,其後雖然釋懷,但見了面多少仍覺有些尷尬。因借勢岔開道:「多年不見,不想這位公主的情性倒是一如當年,看來坊間傳聞果真不假!」

    荼蘼訝異於季竣廷竟會主動在自己跟前提起坊間傳聞,不禁愕然問道:「坊間傳聞?」

    季竣廷之所以忽而提起此事,為的正是要轉移她的注意,聽她這般一問,倒是正中下懷,因道:「傳虞適之此人貌俊才高,卻素性風流,頗喜流連煙花之地。與公主成婚後,雖安穩了些日子,但畢竟本性難移。因此上,夫婦關係一直不甚和睦。虞適之暴病以前,已被公主使人趕出了駙馬府,這位殿下隨即喝令下人拆了駙馬府的牌子,換上了公主府三字……」

    荼蘼這才明白過來,不過皖平素來善妒,脾氣又頗急躁。做出此等事來,她也著實並不奇怪。而季竣廷這話也恰恰點明了為何虞適之亡故,皖平瞧著卻無多少哀戚之意的緣故。

    她稍稍偏頭,正要言語,卻聽外頭傳來紫兒的聲音:「小姐……」

    荼蘼微訝的應了一聲,問道:「何事?」

    「鳳山門公主府使人送來請帖,請二爺與小姐今晚同游杭州!」紫兒在外回話道,聲音裡頭卻極是明顯的充滿著詫異之情。公主府,那是何等尊貴的所在,怎會忽然下帖相邀。

    原來季煊雖在蘇州建了怡園,但卻並沒對府內人等宣揚季家在京城的地位。故而府內下人只知大爺在京城為官,知道怡園之主便是昔日京城清平侯爺的人卻頗為寥寥。

    荼蘼一聽這話,便不由的蹙了下眉,回眸看了季竣廷一眼,卻見季竣廷的面上也正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荼蘼暗歎了一聲,揚聲道:「將請帖拿來我看看!」

    紫兒答應著,這才掀簾進了內院,雙手將一張大紅燙金請柬奉了給荼蘼。荼蘼接過,翻開看了一眼,一反手便又遞給了季竣廷。季竣廷接過請柬,也只是淡淡一掃。

    請柬之上,是一筆娟秀中透著幾分剛勁的小字,荼蘼認得,這正是皖平的筆跡。請柬之上,不出意外的,請的乃是季竣廷、安哥兒與她三人。皖平之所以會請她,應該是有林垣馳的緣故在內。她暗暗想著。不覺歎了口氣,與季竣廷對視一眼,心中都覺無奈。

    季竣廷沉思片刻,忽而道:「你若不願去……」

    荼蘼搖頭道:「不,我去!」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躲著,總也不是個事。她想著午時時候曾與安姐約了同游西湖,如今看來是去不了了,便起身同季竣廷說了,自去同安姐說話。

    安姐乍聞公主府下帖,面上便現出幾分不置信的神色來,深深的看了荼蘼一眼,卻終是忍住沒有出口相詢。荼蘼也沒法同她解釋,只得裝作不曾見到,若無其事的扯開了話題。

    侯到申時正,她便與季竣廷帶了安哥兒,一行三人相偕出門,直往西湖。安哥兒對安姐不能同行,頗有些不滿,荼蘼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卻沒多說甚麼。

    杭州因西湖而名聞天下。古來便有「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的說法,可見其湖之美。三人到得西湖邊上,正是春陽已斜時分,偌大的西湖之上,半江瑟瑟半江紅,漣漪疊起如鱗,柳桃盛綻如雲,映著暮色,別有一番絢爛風情。湖面之上,更是畫舫雲集,遊船如織,更有些船隻竟已亮起了各色綵燈,瞧著怕是比白日更要瑰麗許多。

    三人才剛下了馬車,便有一名容貌清麗,穿綢著錦,頭梳雙環的少女快步迎了上前,行禮問道:「敢問三位可是季公子叔侄以及陸小姐?」

    季竣廷聞言微微頷首:「正是,有勞姑娘了!」那少女抿唇一笑,欠身相讓,在前引路。

    二人便自跟在後頭,走不幾步,便見湖邊一艘造型甚是精巧的畫舫正自靜靜停著。畫舫不大,用料卻是極精,船體塗以紅漆,巧雕梅蘭竹菊的艙門正自半開,其內輕紗珠簾低垂,此刻正隨著水波輕漾而微微晃動,別有一種優雅的情韻。

    還未待那少女站定。船上已有人取了跳板,請三人上船。那少女先行上了船,回身揭了珠簾,並不言語,只作個手勢,示意三人入艙。季竣廷對她稍一點頭,率先走了入內。

    船艙內擺設精雅,自不待言。林垣馳與皖平及冼清秋見三人入內,皆立起身來。卻還是皖平清清脆脆的開了口:「三位,請過來這邊坐!」

    三人各自回禮之後坐下。林垣馳自是坐了上首,其下一左一右的坐著皖平與冼清秋二人。林垣馳伸手一指皖平身側的那個位置,向季竣廷道:「竣廷,這邊坐!」

    他這般安排位次,倒是正合季竣廷的意思,謝了坐後,他便在皖平一邊坐了。

    荼蘼無奈,只得攜了安哥兒在冼清秋一側坐了。

    冼清秋微笑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安哥兒,低頭問道:「你是季奕安?安哥兒?」

    安哥兒聽她一口叫破自己的名字,不覺詫異,因側頭看她一眼,問道:「姐姐認識我?」

    冼清秋聽他喚自己做姐姐,不由失笑,答道:「你該叫我姑姑才是。怎麼卻叫起姐姐了!」

    安哥兒閃了閃眼,倒也並不牴觸,便即改口道:「姑姑是在京城認識我爹和我三叔的麼?」

    冼清秋微笑點頭,便從腰間摘下一把極是精緻的小小彎刀,遞給安哥兒:「這把彎刀是我無意中得來的,留在我身邊也無大用,今兒便送你做個見面禮罷!」

    荼蘼在旁瞧了一眼,見那刀以黑鯊魚皮為鞘,鞘身鑲六粒純淨無暇的拇指大小寶石,刀柄另以白色鯊魚皮包裹,柄頭另鑲了一顆瑩潤剔透的珍珠。光只外觀,便已價值不菲。荼蘼輕輕揚了下眉,她記得很清楚,早間初見之時,冼清秋腰間是沒有這把彎刀的。很顯然的,這把刀,是她在回了公主府後才特意別在腰間,打算贈予安哥兒的。

    安哥兒起身接了彎刀,謝了冼清秋後,方才拔刀出鞘。只聽「鏗然」一響,荼蘼只覺眼前一亮,竟被那刀光炫得睜不開眼來。安哥兒拿了那彎刀,好奇的揮舞了一下,只覺寒光颼颼,畢竟有些不慣,忙還刀入鞘。皖平在旁輕輕擊掌,先前引了三人上船的少女已快步上前,手中托了一隻托盤,盤中放的卻是一塊玉色瑩潤欲滴的寶珮。

    「初次相見,我也沒甚麼好東西,只送你一塊玉珮罷!」皖平有些隨意的對安哥兒道。安哥兒也不怠慢,依舊行禮謝了,這才接了玉珮。荼蘼在旁看了,不覺暗暗一笑。

    大乾一朝,長輩在初見晚輩之時,總要贈送一些見面之禮。一般贈送男子多為刀劍、佩玉;贈送女子,卻多環珮飾物。皖平送予安哥兒的玉珮雖也頗為珍貴,但在季府這樣的人家眼中,卻也只是尋常罷了。反是冼清秋所贈彎刀,顯然是她素日珍愛之物。

    她心中暗暗想著,卻聽冼清秋笑問安哥兒道:「安哥兒不會武麼?」她從安哥兒適才生澀戒慎的舞動彎刀的動作之中,已看出安哥兒從來不曾學過武。

    安哥兒點了點頭,扁嘴道:「祖父說,等我再大些,他便請人教我騎射之術,舞刀弄槍乃是武夫所為,卻不許我學!」

    冼清秋莞爾:「那你三叔呢?他也不教你?」

    「三叔都待在島上!」安哥兒皺皺臉。答道:「本來這次我能見到三叔的,可是現在我又來了杭州,怕又是見不著了!」說完了,他卻又覺得不妥,因小心的看了荼蘼一眼,顯是擔心她心中不快。荼蘼朝他一笑,示意自己並不介意,他才放下心來。

    冼清秋一笑,竟答道:「你放心,這次,你定能在杭州見到你三叔的!」

    此話一出,在座眾人出了皖平無甚反應後,眾人心中皆是驚、喜不一。

    季竣廷詫然道:「竣灝也會來杭州麼?」他還真是不知此事。

    冼清秋頷首道:「正是,他會與小舅舅同來!說起來,我也有好些年沒有回過京城了!」她口中的小舅舅,可不正是南淵島上的寶親王林培之。

    荼蘼在旁驟然聽了「小舅舅」三字,面色便有些古怪。坐在上首的林垣馳的目光也在此刻不動聲色的落在了她的面上。他雖未曾言語,荼蘼卻已有如坐針氈之感。

    季竣廷乾咳了一聲,勉強笑道:「老三這小子,要來杭州竟也沒有給家中報個信!」

    眾人說話之間,侍從已送了酒菜上來,皖平一笑,便舉手請眾人用飯。

    只是酒菜雖則精緻美味,荼蘼吃在口中,卻仍有味同嚼蠟之感。尤其是上首林垣馳時不時投來的視線,更是讓她沒來由的有種掀桌擲杯的衝動。在林垣馳又一次凝視她時,她終是忍不住,放下筷子,立起身來:「各位,請恕我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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