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正文 24 葡萄熟了(一) 25 葡萄熟了(二)
    24葡萄熟了25葡萄熟了(二)

    24葡萄熟了

    棋枰很快便被取了出來。下棋的地方,是在昭德殿園子裡的一處葡萄架下。秋意濃重,葡萄籐上串串猶帶白霜的紫色葡萄在陽光下更覺晶瑩剔透,散發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光澤。

    葡萄架下的石椅上頭早鋪好了厚實的錦袱,坐在上面很是柔軟舒適。承平帝揮退了身邊人後,方才在墨玉盂中拈了一子,隨意落定,荼蘼便也跟著落了一子。

    漸至中天的秋陽,將溫煦的光芒灑在荼蘼指尖,纖細如玉的手指與指尖上拈著的那粒墨玉棋子交相輝映,有種近乎魅惑的光芒。承平帝於是輕輕歎息了一聲,忽而道:「很多年前,在江南的葡萄架下,朕曾教過一個人下棋……」

    荼蘼微微一怔,便詫異的抬起頭看他。承平帝卻並沒看她,只抬手輕輕一彈,將指尖那粒棋子彈回棋盂之內,盂內便隨之傳來一陣清脆的玉石相擊之聲。

    「她不愛下棋,卻最愛聽棋子落枰的清脆聲響……」

    「後來,她對朕說,閒敲棋子落燈花……」

    江南的葡萄架下。與他對面而坐的該是那個來自江南的纖柔女子罷!荼蘼忽而想,然後便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廬山白鹿書院後頭的那個葡萄架——那個盧修文最愛的葡萄架。

    「於是朕總記得這句話,每至夜深,也總不忍讓她獨自一人坐在燈下,閒敲棋子,獨自落寞……」

    荼蘼默默的把玩著指間的棋子,沒有說話,事實上,她也實在不知該說甚麼好。對面的帝皇看著精神甚好,但瞧在她眼中,他那面上泛著的,分明是不健康的紅暈。

    想來,他又服食了那種藥。那種藥,不停的將他所剩無多的生命加以燃燒,然後迅速的燃燒殆盡。看他今日這副模樣,那個日子,怕是不遠了。

    承平帝看她一眼,不免歎息了一聲,溫和道:「今兒的陽光真是好,雖是在秋日裡,卻有幾分陽春三月的和煦!」

    荼蘼展顏一笑,附和道:「臣女也覺今兒天氣極好呢!」

    秋風起處,帶來一絲瑟瑟的寒意,一片枯黃的葡萄葉應聲而落,打了幾個轉後,輕飄飄的落在棋枰正中。「見葉落方知秋已殘!」承平帝似笑非笑的拈起了那片葉子,閒閒看著。

    荼蘼有些窘迫的笑笑。道:「今年宮中這葡萄長的倒是極好!」幾乎與廬山上的那架葡萄一樣的好,她想著,旋即為之一震。廬山上的那架葡萄?難道說……

    她的手指不覺輕輕顫了一下,指尖的那枚棋子一個沒捏住,「叮」的一聲,落於枰上。

    承平帝顯然也被這一聲驚了一下,向她投來詫異的目光。荼蘼微紅了俏臉,垂首赧然道:「臣女忽而想起去年此時,與家父家母及家兄同坐葡萄架下賞月的情形!」

    承平帝目光微動,旋即輕笑起來:「想必你們不止是賞月罷!」

    荼蘼知他已被自己帶上了岔路,因刻意俏皮的吐一吐舌,答道:「桌上還有月餅、菱藕、葡萄、雪梨一類……」她說的其實卻是前年,一家子中秋團圓,圍坐賞月的情景。而去年的中秋,他們一家卻正在趕回京城的路上。途中雖不致忘記中秋,但終是缺了那份閒情逸致。

    承平帝被她說得呵呵一笑,因舉手輕擊。清脆的擊掌聲乍一傳出,離著二人不過二十步遠的吳源便已快步過來。承平帝轉頭吩咐道:「將那把銀剪子取來,剪幾串葡萄嘗嘗!」

    吳源怔了一下,便以一種極為古怪的神情看了荼蘼一眼,然後方應諾了。退了下去。荼蘼因他古怪的神情而微微詫異,在承平帝面前,她的表現,一貫是刻意的老成與端莊,但並不會喜怒不形於色。她不想承平帝覺得她心機深沉,所以常會在不經意間表現出她的好奇來。

    承平帝將她那份好奇卻又竭力克制的神情盡收眼底,不覺一笑,竟是不由自主的解釋道:「這架葡萄,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敢擅動了!」

    荼蘼閃了下雙眸,卻故意疑惑問道:「是因為這葡萄不好吃麼?」

    承平帝呵呵一笑,搖頭道:「你這丫頭呀……」他似乎想說甚麼,話到嘴邊卻還是收了回去,只道:「等一刻吳源回來,你便知道這葡萄究竟好不好吃了!」

    荼蘼於是赧然一笑,不再開言。她對從前的事兒,自然不能說全無好奇之心,但也還不至於非要打探清楚不可,之所以表現出好奇,只是不想承平帝將她看的過高。天下帝王,總免不了有一個共通之點,那便是多疑。她若表現的對此事太不好奇,怕是反而更讓對方疑心。

    吳源來的甚快,身後還跟了幾名或扛梯子,或捧托盤的小太監。荼蘼眼尖,老遠便見著那小太監手中的托盤內,擱了一塊紅綢子,紅綢子上,是一把頗為小巧玲瓏的銀剪刀。

    吳源上前行禮後,方恭謹問道:「不知萬歲爺是看中了哪一串?」

    承平帝微笑的擺了擺手。回頭看了荼蘼一眼,道:「荼蘼,你可願自己上去?」

    荼蘼微怔了一下,自己爬梯子上去剪葡萄?這事若放在平日,她自然是很有興趣的,只是目下的這個情形,她卻實在並沒多少興趣。然看出對方眼內的期許與異樣的光芒,她還是點了點頭,面露新奇之色道:「謝皇上,臣女願意!」

    承平帝呵呵一笑,便起了身走到一邊,且示意小太監們扶好梯子。荼蘼活了兩世,這還真是第一回爬梯子,心中既覺忐忑又隱有興奮之意。小太監們穩好梯子,她才小心翼翼的扶著梯子慢慢上去,梯子畢竟不若地面堅實,她愈往上,便愈是心中顫顫,很有些驚懼。

    好容易爬了上去,低頭看時,卻覺明明沒有多高,但乍一低頭,卻還是一驚。身子便在梯上晃了晃,虧得穩得及時,否則怕便要一頭栽了下來。

    地上的吳源被她顫顫巍巍的模樣嚇了一跳,抖著聲音道:「季女史,您可得穩住呀!」

    荼蘼深深吸了口氣,穩定一下心神與身形,再低頭時,卻瞧見承平帝立在自己足下,忽然便覺有些好笑。堂堂帝皇,此刻竟站在自己足下,這實在是種百年難得一次的體驗。

    她心中暗暗自嘲了一回。心緒卻也穩定了下來。接過吳源惦著腳尖送上來的銀剪子,她仰起頭,開始在架上尋找熟透了的葡萄串。她小心翼翼的撿著那成熟豐腴的葡萄剪了幾串。下面,自有小太監執托盤接了。這葡萄個頭遠比一般葡萄要大,因此不過三四串,便也將那小托盤放得滿了。她正猶疑著是否還要再剪一些,下頭的承平帝已道:「夠了!」

    荼蘼答應著,便將手中銀剪刀遞還給吳源,自己正要下梯,目光忽而一掃,竟瞧見右邊正有人靜靜的立在那裡,看著自己。那人穿一身紫色宮裝,鬢邊斜插鳳釵,容顏明媚動人,體態纖若春柳,可不正是宮中正自得寵的玉貴妃袁婷玉。

    荼蘼心中微微驚了一下,面上卻未露出分毫,更作出並未看見她的模樣,只逕自下了梯子,向承平帝行禮笑道:「臣女逾矩,請皇上恕罪!不過,這葡萄長得可真是好呢!」

    承平帝呵呵一笑,擺手道:「這原是朕的意思,怎可說你逾矩!」說著,便又回頭對吳源吩咐道:「使人洗好了,再送來罷!」

    吳源答應著,便又退了下去。

    承平帝瞧著荼蘼,竟是溫藹的一笑,問道:「剛剛上去時,可會覺得害怕?」

    荼蘼心下覺得這位皇上今兒實在是反常得緊,但面上卻是不敢稍露分毫,因笑道:「說起來,皇上或者不信,今兒可是臣女第一次爬梯子呢!」

    承平帝微笑搖頭道:「朕怎會不信!皖平幼時很是頑皮,最愛爬高。她七歲那年,陪朕在這園子裡玩兒,那時也差不多是這個光景。她也是鬧著要吃葡萄。朕便讓她自己去剪,她才剛爬了三步,低頭一看,便嚇得哇哇大哭起來……」他慢慢的說著,面上有著溫柔的懷念之色,似是想起了當年猶自幼小稚弱的愛女。

    荼蘼輕輕噯了一聲,這才知道,原來承平帝竟是想起了女兒。

    「你怕是不知道,適才你爬上去時,一張臉也嚇得白了。朕那時忽然便想,若是這梯子下頭站著的不是朕,而是你爹娘,不知你會不會也哭了起來?」他道,眸色溫柔。

    荼蘼念及將自己視若掌上明珠的父母,不覺沉默了片刻,方才輕聲道:「或者會罷!」

    承平帝還想再說甚麼,那邊吳源卻已快步而來,躬身稟道:「皇上,玉貴妃娘娘求見!」

    承平帝微微的皺了下眉,看了荼蘼一眼後,方才揮了揮手:「你足傷剛好,不必伺候著了,回去休息罷!適才的葡萄,一會子朕使人給你送去!」

    荼蘼適才便已看到了袁婷玉,自然並不意外,聽了這句吩咐,便應了一聲,行禮告退。過了一刻,承平帝才吩咐道:「傳她進來罷!朕也好些日子沒見著她了!」

    吳源答應了,便與荼蘼一先一後的往外走去。

    25葡萄熟了(二)

    荼蘼出了園子,便見袁婷玉帶了幾名宮女正自立在外頭賞看菊花。聽見腳步聲,袁婷玉便回了頭。荼蘼暗暗皺眉,卻也只得上前行禮參見。

    袁婷玉擺了擺手,笑道:「季女史免禮!」

    她面上雖說含笑,但荼蘼卻覺她的眸光尖銳似針,刺得她有些難受。上回見時,她便已感覺出對方的敵意,其後也細細想過,心中自然有數。不過……她以掩藏得極好的憐憫眼神看著袁婷玉,林垣馳豈是一般人物,袁婷玉的一片癡心終究只能是付諸東流水而已。

    「皇上今兒心情可還好?」頓了片刻,袁婷玉問道。

    荼蘼應道:「皇上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錯,適才還同臣女說起皖平公主殿下幼時的情形!」

    袁婷玉微怔一下,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本宮倒是聽說皖平已在趕回京城的路上,想來過些日子便能到了,皇上若見了她,不知會有多麼高興!」

    二人正泛泛的說著場面上的話兒,那邊吳源已邁步出來,對袁婷玉行了一禮,道:「貴妃娘娘,聖上請您入內說話呢!」

    袁婷玉略一頷首,又對荼蘼點一點頭,這才舉步跟了吳源入內。荼蘼見她進去,這才鬆了口氣,舉步往自己院內行去。將至院門口,便見門外有個身穿侍衛服侍,甚是熟悉的人影一晃而過,她一驚,猛地一下停住了腳步,定睛看了過去。片刻後,門外那人重又晃了過來,荼蘼正強忍震驚的看著,這一下卻是看的真切,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

    下意識的環顧一下四周,確定無人後,她才快步過去。那人聽見腳步,便應聲看過來,一眼瞧見是她,立時綻開一個明燦至極的笑容,深秋金陽的光輝頓然失色。

    荼蘼匆匆上前,低叫道:「三哥,你瘋了!」眼前這人,正是她三哥季竣灝。

    季竣灝滿不在乎的一笑,答道:「沒事,虎賁有個兄弟這幾日發燒,實在起不得身,我便入宮暫時替他一替,順便也來看看你!」一面說,便一扯荼蘼,藏到一個不起眼的死角。

    荼蘼瞪著他,心中既覺溫暖又覺擔心:「仔細爹娘知道,打折了你的腿!」

    季竣灝笑道:「你不說,我不說,爹娘怎會知道!何況我今兒進來,非但明軒知道,便是肅親王那裡,我也都打過了招呼,算是過了明堂!」

    荼蘼聽他這麼一說,這才放了心。既然林垣馳也點了頭,那麼想必是不會有問題的。

    「三哥可打算重回虎賁?」她有些擔心的問著。在她的心中,畢竟還是不希望季竣灝與林垣馳走的太近的,但按照目前的形勢看來,季竣灝似乎還真是有此打算。

    季竣灝道:「前些日子,我聽說虎賁遣人入宮,還真是有此打算。爹卻不肯答應,只令我再等一段時間,我不敢違拗,只得應了!」

    荼蘼點點頭,心下稍安,因道:「我在宮內一切都好,你不必太過擔心,你以後可再不許冒名入宮了呢,剛才乍一眼瞧見你,可真是嚇得我不輕!」

    季竣灝嘿嘿一笑,道:「早說了,今兒這是湊巧。我也沒有那般的不知進退。對了,二哥前些日子有信回來,說他已買了園子,如今正雇了人翻修呢!」

    荼蘼雙眼一亮,笑道:「那敢情好,我總想著要去蘇州看看呢!」二人匆匆說了幾句,荼蘼畢竟擔心被人瞧見,也並不敢多說,幾句話過後,便與季竣灝別了回去。

    她前腳進了屋子,後腳承平帝便遣了小太監送了兩串葡萄來。那葡萄已洗的乾乾淨淨,裝在水晶盆裡,更覺紫光盈然,直令人垂涎欲滴。紫月見著便詫異笑道:「我在這宮裡多少時日,葡萄見的也不少了,但這般大的,卻還真是不曾見過呢!」

    荼蘼點頭道:「這葡萄想是異種,我從前也不曾見過這般大的!」除了廬山上的那一棵,她心中暗暗的想著,卻沒有說出口來。事實上,她此刻已然確定,宮中的這一棵葡萄與廬山上的那一棵,怕本來便是同根同種,只是不知誰先誰後。

    送葡萄來的那名小太監聽二人在說著葡萄,便在旁笑道:「這棵葡萄在宮裡已長了好些年了,皇上對它視若珍寶,平日都不許人碰的!每年結的葡萄,也都不讓人摘。早些年,皖平公主殿下在時,每年還剪個幾串嘗嘗,自打公主出嫁,便再沒動過!」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看向荼蘼的眼光更是充滿欣羨之光。

    荼蘼淡淡一笑,便向紫月遞了個眼色,紫月會意,忙入內,取了銀子厚厚打賞了那小太監,那小太監謝了後,方始告退而去。荼蘼看著水晶盤內的葡萄,終是忍不住,伸手拈了一粒,送入口中。因葡萄是現摘下的,酸甜之中還略帶了幾分澀意。

    比之廬山的那棵似略有不及,不過大體滋味卻頗相近。不過這也難免,兩地氣候、土壤、水質都有差異,便是同根同種,其滋味也不能完全一般。只是,她如今再細細回想,卻覺得自己執掌六宮時,這棵葡萄似已不知去向,也不知後來是怎麼回事兒。

    她出了一回神,指指那盤葡萄笑向紫月道:「你也嘗嘗!」

    紫月倒也並不客氣,伸手拈了一粒,送入口中,然後讚道:「味道很好呢!」

    荼蘼點了下頭,又使她去喚了紅英一道進來。三人分著將那盤葡萄吃了。紫月紅英便打了清水來服侍荼蘼洗手。荼蘼淨了手,才笑道:「此刻吃這葡萄,其實時候還不是最好。頂好是放到明兒,等它澀味再散了些,那滋味便會更好些!」

    紫月隨口笑道:「聽小姐這麼一說,倒像是常吃這個一般!」

    荼蘼笑了一下,答道:「從前我在廬山時,山上還真有那麼一棵葡萄,那時節,到了這個時候,這東西,我還真是常吃!」

    二女聽了,這才點頭表示明白,卻都並沒多想甚麼。

    紅英便捧了那水晶盤下去,打算將之洗乾淨後,依舊送回昭德殿。

    荼蘼在屋內靜坐了一刻,這才抬起頭來,對紫月道:「是了,我險些忘記還要寫封信的!」

    紫月一怔,面上不免現出幾分疑惑之色:「小姐寫信打算送了給誰?」

    荼蘼對她一笑,道:「你忘記了,前幾日,我剛剛說過,要為你們二人一人寫一封信的!」

    紫月顯然有些不以為然,但又不好說出來,只得道:「既如此,我為小姐磨墨罷!」荼蘼入宮,原就是頂著昭德殿御書房女史的名頭,每月自有筆墨供應,東西倒都是現成有的。紫月這般說著,便起了身,走到隔壁,很快便取了文房四寶來,一一放在桌上。

    荼蘼坐在一邊,默默想了一刻,這才提起一枝紫毫,蘸飽了墨,極是簡單的在箋紙上寫了幾個字。紫月在旁好奇看著,卻見一張箋紙上寫著:十月相逢煙雨中。而另一張箋紙上卻寫了一句:雪上梅開入眼來。除此之外,再無一字。

    荼蘼吹乾墨跡,將兩張箋紙遞回給紫月:「封好了,我不在宮中後,你們若有事,務必想法將這兩封信交予肅親王,看在我的面上,他定會幫你們的!」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只希望……林垣馳肯成全自己。

    紫月張口還欲再問甚麼,但見荼蘼面色淡淡,意興蕭索,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此刻的昭德殿,袁婷玉正緩步而出,面色沉凝,似有所思。她在宮中也已有些年數了,適才一見承平帝的面色,她便也明白,承平帝是再撐不了幾日了。

    自己,該尋個機會,同他這個情況才好。她暗暗的想著。念著這幾年的夫妻,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歎了口氣。她並非愚鈍之人,這些日子以來,宮中凝滯僵硬的氣氛,已讓她隱約的猜到了一些,她今日前來求見,其實也抱了驗證的意思。

    她一路無語,身後自也沒人敢多說甚麼。剛剛出了殿門,迎頭便見一名侍衛低頭快步行來,那人步履甚是匆忙,似是有些心事,竟是不曾抬頭多看一眼。她不覺皺了下眉,停了步子。那人又走幾步,眼見雙方隔著不過十步遠時,他才驚覺前頭有人,忙抬頭看了一眼。

    一覷之間,袁婷玉便是一怔,眸中迅速閃過一抹意外。那人見了是她,忙俯身行禮,口稱娘娘恕罪。但語氣卻並不似一般侍衛謙恭低下,而是帶了一種隨意灑落之氣。

    袁婷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溫和問道:「你是虎賁的人?」

    那人抬頭一笑,不卑不亢的答道:「稟貴妃娘娘,屬下確是隸屬虎賁!」

    袁婷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難怪本宮瞧著你似有些眼生!」

    她說著,便又問道:「你們林統領可在附近?」她口中的林統領指的正是林明軒。

    那人面色微微一凝,旋即若無其事的一笑,沉穩道:「林統領正在前頭,適才正是他吩咐屬下去尋肅親王辦些事兒!」

    袁婷玉聽了肅親王三字便點了下頭:「即是如此,你這便去罷,莫要耽誤了事兒!」

    那人答應著,便又行了一禮,起身大步去了。袁婷玉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頗有意興的笑,也並不說話,便緩步回去自己所居的宮室。才剛入了內殿,她身後緊跟的那名宮女,便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宮內諸人見狀,便都退了下去。

    那宮女這才上前一步,吃驚道:「主子,適才那個人……」這名宮女原是當年隨袁婷玉入宮的貼身丫鬟,因此在這宮內,地位甚高,說話也比旁人自在一些。

    袁婷玉回頭對她一笑:「你也認出來了?那是季家老三季竣灝!聽說季氏兄弟都將這個妹妹看的如珠如寶,今日一見,還真是不假!」居然敢冒充侍衛,私入宮禁。

    那宮女應聲笑道:「季家三公子原是京中最出名的美男子之一,奴婢從前見過他幾回,對他的容貌自然記得甚是清楚,適才乍一見了,幾乎疑是自己眼花呢!」

    袁婷玉嬌笑一聲,道:「罷了!我估著他怕也猜出已被我們認出,你沒見他立時便扯出肅親王這張虎皮來了麼!這事先掩著罷,將來對我們或有好處也難說!」——

    6500字+大章,按3000章節收費,唉,終於搞清楚怎麼發了。

    總算是把債還清了,差點累死我了。

    呃,為了讓俺心裡舒服點,以後輕鬆點,今天這章,就算是粉紅20的加更章節吧!

    悄悄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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