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 正文 48 運籌帷幄
    48運籌帷幄

    明燦的陽光輝映在明黃色的琉璃瓦上。閃耀著攝人心魄的金光。大乾宮城便沐浴在這金光之中。放眼望去,外廷樓宇森嚴,殿宇樓台,高低錯落,自有凌人氣韻。

    內廷之中,卻又另有一番氣象。大氣磅礡之中卻又不失纖巧富麗,令人見而神怡,幾疑為人間仙境。大乾內廷,共三座主殿,主殿兩側,錯落著御花園與東西六宮。

    而西六宮之內,最為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嚴婕妤所居的沐華宮。嚴婕妤入宮多年,一直頗得聖寵,所居宮室自也繁華無雙,內裡裝飾,庶幾乎可與王皇后的鳳儀宮相媲美。此刻沐華宮正殿之中,嚴婕妤雲鬢宮裝,衣飾華彩,正自斜倚榻上,閉目沉思,唇角似有笑意。

    外殿忽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漸行漸近,終止於殿下,半晌卻仍是靜默無聲。嚴婕妤沒有睜眼,只淡淡開口問道:「可是堰王殿下到了?」

    殿下那名宮女忙應道:「稟娘娘,正是殿下來了!」

    嚴婕妤睜開雙眸,坐直了身子,揮一揮手,對那宮女道:「請殿下進來罷!」

    那宮女應著,忙轉身出去,不多一刻的工夫,便引了林垣掣進來。

    林垣掣玉帶金冠,穿一身玄色圓領螭紋錦緞長袍,愈襯得面如冠玉,俊雅非凡,才剛進殿,便已揚聲笑道:「姨母萬安,今兒怎麼有空喚我入宮?」

    嚴婕妤一生並無子女,對他當真視若親兒一般,見了他,面上便自帶了幾分笑意,因白了他一眼:「照你這說法,姨母無事,竟是不能喚你入內了?」

    林垣掣嘿嘿一笑,翻身行禮,這才笑吟吟的走到榻前,便在嚴婕妤腳邊坐了:「姨母還不知道我,我母妃亡故多年。我雖素日喚您一聲姨母,其實您在我心中早是我親娘了!」他這話倒非虛情假意,嚴淑妃在他幼時便即過世,他對親生母親原無多少印象,自幼便是婕妤撫養他成*人,如今又多方護持,他對婕妤自然亦是一片拳拳之心。

    嚴婕妤聞言微笑,伸手輕輕擰了一下他的面頰:「臭小子,你這張嘴可是愈發的甜了!」

    二人正說著話兒,便有宮女送了茶來。林垣掣便示意她將茶盞擱置在一邊的酸枝木小几上。嚴婕妤便也適時的揮了揮手,示意宮中眾人退下。眾宮女太監見了,便即無聲的魚貫而出。林垣掣見狀,不覺微怔的抬頭看了嚴婕妤一眼。

    嚴婕妤坐直了身子,一張俏臉也隨之沉了下來,緩聲問道:「我這幾日在宮中忽而聽到一個消息,只是不知是真是假,故而喚你過來問上一問!」

    林垣掣見她神色甚是鄭重,忙應道:「姨母有話只管道來,掣兒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嚴婕妤冷靜的注視著林垣掣,一字一字道:「近日姨母聽人言道。季氏水柔曾與寶親王私定終身,且互贈表記,可有此事?」

    林垣掣心下疑惑,面上卻爽然道:「這事掣兒也曾聽過,據說那表記乃是一串南海走盤珠所串珠鏈,季水柔對那珠鏈甚是喜愛,常年戴在腕上。是了,嫣兒還曾親眼見過那珠鏈!」他口中所說的嫣兒,正是高嫣。

    嚴婕妤擰眉不悅道:「此事你為何不早些告知姨母?」

    林垣掣不解的望了她一眼,道:「掣兒聽說,那珠鏈乃是二年前,寶親王叔往廬山遊玩之時贈了予她的,掣兒想,她那時才只一十二歲,又懂得甚麼,何況……」

    他想說何況這一二年間,也不曾再聽說寶親王叔曾與季府有過甚麼親密交往,只是話尚未出口,卻已被嚴婕妤一口打斷:「依我看來,是你對那丫頭也頗中意,一心想要魚與熊掌二者兼得,就不曾有過於此事上大做文章罷!」

    林垣掣先是嘿嘿一笑,旋即忽然驚覺,衝口道:「姨母的意思……」

    嚴婕妤無奈的望他一眼,半晌才淡淡道:「這幾日,我也曾在你父皇跟前提出想為你早日完婚的話,你父皇卻以長幼有序為名,拒絕了!」

    林垣掣點了點頭:「此事孩兒也略有所知,據說父皇打算循例先行納采問名之禮。孩兒也計算了。我皇家嫁娶禮節原就甚是繁瑣,若父皇有意稍稍延後婚期,想來待一套禮節盡數完備,婚期也應是在明年了!」

    嚴婕妤一笑點頭:「不錯,而且禮部已為老四擇定了納采問名的日子,這個日子便在三日後!」林垣掣唇齒翕張,將言未語之時,嚴婕妤已搶道:「幸而如今尚有足夠的時間,姨母已使人想法提點你父皇,使他盡快得知寶親王之事,從而終止老四的這門婚事!」

    林垣掣詫異道:「姨母這是打算市恩於寶親王?」他口中說著,面上神色卻頗不以為然。

    「不!」嚴婕妤神色自若道:「一則先叔後侄,二則出爾反爾,這兩點相加,於皇室顏面無疑大損,你父皇心中又豈能不知,因此不管如何,他們叔侄二人注定是誰也得不到了!」

    林垣掣聳了聳肩:「若父皇執意要裝糊塗,那姨母又該如何?何況他們二人得不到,孩兒這面亦是一般的無有好處。況這樁婚事雖未明告天下,但京中公卿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忽而弄出這一番事來,無疑大大有損季家顏面。季家若知其中端的,又豈能善罷甘休。到頭來,卻仍是將季家推給四哥,於我們亦無絲毫好處!」

    嚴婕妤聽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覺大感意料,當即眼含欣慰的瞧一眼他,笑道:「這一點,姨母自也考慮到了。若你父皇執意裝聾作啞,姨母亦有應對之策。掣兒該知自古以來,婚姻之道講求的便是三書六禮,那麼。我們便在這上頭動一動手腳!」

    林垣掣愕然道:「掣兒糊塗,還請姨母明示!」

    嚴婕妤淡然道:「納采問名之後便是納吉之禮,循例,當卜算二人年庚八字是否相投,若有衝撞相剋之處,這樁婚事自然難成。如今你可明白了?」

    林垣掣一震之下,衝口道:「不錯,即或父皇先時尚裝著糊塗,我們再火上澆油,添上這麼一出,他也必定遲疑難決。雙管齊下之餘,這樁婚事必然不會再議。只是季家……」

    嚴婕妤莞爾輕笑,愈覺容姿嫵媚,儀態萬方:「季家那面,倒也不怕。你父皇既有言在先,如今因故不成,那他定會給那丫頭再指一門親事,斷不會委屈她。如此一來,季家便是心存怨恨,卻也不會完全投向老四。況依我看來,他們家對這門親事原也不甚熱切,我今日喚你前來,便是想問一問你,你那麼有無合適人選,堪可配得上這丫頭,且讓季家閉口無言!」

    她在後宮多年,朝堂之內自有屬於自己的派系,但她這幾日細細斟酌,卻覺想在自家陣營之內,尋出一個身世、才貌皆可配得荼蘼,且能讓季家滿意的人選著實不易。畢竟有林培之、林垣馳叔侄二人在前,後人也只能空歎珠玉在側,覺我形穢了。

    林垣掣也自俯首細細想了一回,半日苦笑道:「孩兒這裡,一時半會的,亦尋不出合宜之人。孩兒又想著,與其弄巧成拙。倒不如穩健行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罷了!」

    嚴婕妤輕歎道:「如此看來,倒是平白便宜了福威伯府了!」她說著,一時卻又聯想起從前之事,因笑道:「從前姨母觀我大乾開國史,總覺福威伯這福威二字頗有可笑之處,到了今兒才覺出這一個『福』字果然妙極,百餘年後,猶能庇及後人!」

    福威伯林家先祖原姓于名煥,太祖起事之初,於煥便以子侄身份鞍前馬後,拚死效力。此人相貌平平,武藝平平,帶兵打仗亦無甚特別出色之處。但此人運道卻是極好,每每逢凶化吉,遇難成祥,被太祖譽為本朝第一福將。後更收為義子,賜姓為林。

    國立之後,以軍功而封伯,是為福威伯。

    嚴婕妤這般一說,林垣掣頓時便已明白過來,因一拍膝蓋,脫口道:「當真便宜了林明軒這小子了,只是他素日與四哥交往甚密,只怕……」

    嚴婕妤一笑:「他是他,林家卻是林家。況正因他與老四交往甚密,如今我們卻將這丫頭許了給他,那你說他們二人之間會否因此生出些許芥蒂來呢?景山潭內,老四親自救她上來,察覺她為蛇所傷,又有吮毒之舉,你說,他若不細細檢視,又怎知她是傷在足踝之處……」

    林垣掣恍然擊掌:「不錯,不錯!姨母此計,果真絕妙!孩兒佩服不已!」歎息完了,他卻又忍不住欣然道:「此事若好生利用,將來卻不難將林明軒拉到我們這邊來!這小子與穆家的穆遠清、閆家的閆超凡相交莫逆……哎,姨母這一招當真是神來之筆,不知如何想到!」

    嚴婕妤心中也甚得意,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只抬手在他腦後拍了一記:「莫拍馬屁了,得了空,且去你舅舅家中走上一走,好好謝他一謝!若非你舅母在我跟前提及此事,幾乎被你誤了大事。」林垣掣忙笑吟吟的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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