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想了想,沒有拒絕,將這三顆培元丹收了起來。「江湖自古多變數。然而每當正義即將遭到顛覆的時候,總會出現一個救世的英雄。子明,以我看,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候,你就是那個英雄。以後壓在你肩膀上的擔子肯定不會輕,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葉一針收起了培元丹,語重心長的對子明說道。子明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羞赧的說道「前輩說笑了。子明不過一個懵懂小子,哪兒是什麼救世主?不過,既然我也是這江湖中的一份子,就不會坐視正義沉淪而不顧。日後,前輩們有什麼差遣,儘管吩咐,子明絕不會推辭!」
「好!哈哈哈……大丈夫頭頂天,腳踏地!就要有這麼一股志氣!」子明的話讓龍千秋大為開心,狂笑著說道。杜妙生站出來,道「葉兄,你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禮物,可我這兒還沒著落呢!」子明聽言,急忙滿是恭敬的說道「前輩需要什麼,儘管說。子明粉身碎骨也會為您操辦來。」杜妙生微微一笑,說道「不用粉身碎骨那麼麻煩。我早就聽我那徒弟丹月悔說過,子明你寫得一手好字。我也曾親眼看過你留在丹月悔家的那幅『龍騰九州』,當真是人氣磅礡,氣勢非凡。我看過之後,心中煞是喜歡,奈何我那個徒弟太過小氣,怎麼也不肯送給我,讓我深感遺憾。既然你要送我禮物,我也不要別的,只希望你能為我寫一幅字。老夫一生,視金錢非糞土,為對書法孜孜以求,子明,我想不會讓我失望吧。」
子明呵呵的笑道「承蒙前輩抬愛,子明不敢相拒,只是如果子明寫的不好的話,還請前輩原宥一二。」「好,哈哈……痛快!」杜妙生出一聲狂笑,將目光轉向了龍千秋,笑著說道「龍兄,你的那方『翰林風月』墨能否借用一下啊?」龍千秋身形一振,哈哈的笑道「寶劍贈英雄!這寶墨自然應該贈名家。放眼天下,配用這寶墨揮灑的人,也只有你杜兄和子明瞭。好,今天我們也正好開開眼界,看看你們這一位書法名宿,一位書法奇葩,再加上這方流傳千古的寶墨,到底能締造出什麼樣的驚世之作!」說完對著門外狂吼了一聲「來人那,拿紙筆來。」
「龍兄且慢!」杜姓益忽然叫住了龍千秋,微微一笑說道「這等千古寶墨,豈能用一般的紙筆與之相襯?」聽了杜妙生的話,龍千秋愣了愣,道「杜兄言之有理。可是我這府上好酒倒是存了不少,這紙筆就……」杜妙生笑了笑,擺擺手說道「龍兄用不著煩憂,我帶著呢!」說著,杜妙生從隨身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約莫有煙盒人小的進木盒兒。「杜兄,你這是……」龍千秋的眼中佈滿了迷茫。
杜妙生微微一笑,輕輕的揭開了木盒的蓋子,從中取出一個精美的,黃色絲綢帶,將其解開,從中緩緩的拿出了一張,薄如蟬翼,色勝白雪,跌的四四方方的白紙。「這紙的確是好紙,可是這樣扭綺斤,豈不是廢了?」龍千秋見狀滿是遺憾的說道。杜妙生沒有說話,嘴角兒扯起一絲笑容,手腕輕輕一抖,那方紙就好像是帶著彈簧似的,猛的彈了開來,如行雲流水般的在眾人面前氈開。
「天那,這怎麼可能!?」龍千秋不由得驚聲喊了起來,不知道被疊了多少曾的白紙,竟然沒有絲毫的褶皺,光滑如鏡,帶著鑽石般的光芒展現在眾人的面前。「這是什麼紙?」龍千秋滿是驚異的問道。雖然他並不像杜妙生那樣對文房四寶愛到了極點,但是面對這樣一張紙,相信任何人都會對它產生好奇心。杜妙生沒有回答龍千秋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向子明,笑問道「子明,你來猜猜這是什麼紙?」
子明雖然自幼在深山中長人,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但是奈何子明的爺爺卻是見識廣博之人,從爺爺的嘴裡,子明得到了很多見識,不比外人差。上前幾步,輕輕的摸了一下紙面,子明緩緩的說道「韌而能潤、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紋理純淨、再加上它搓折無損。這應該是宣紙中的極品。只是是哪一種,我就說不上來了。」聽了子明的話,杜妙生放聲笑道「子明,你能一眼看出這是宣紙的一種,己經很了不起了。這張紙名叫『雪鏡緣』。是清朝時期,最為著名的御用制紙大師『駱駝散人』耗費一年的功夫製成的。總共也只不過三張,是宣紙中的鼎盛之作,一直被世人當作寶物流傳。五年前,我有幸得到了這張寶紙,愛不釋手,視之如寶,一直都不忍心用它來揮毫潑墨,於是貼身收藏到現在。今日將它拿出來,重見天日,也說明它的時運到了。」
「就連一張紙都有自己的名字,足見它的珍貴。哈哈哈……杜兄,看來今天,你不作出一幅驚世駭俗之作,是不肯罷手的了。」葉一針笑著對杜妙生說道。杜妙生看了子明一眼,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當然!我相信子明和我一樣,都是迫求完美之人,都不希望留下任何遺憾與瑕疵。」子明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有了好墨,好紙,就差好筆和好硯了!」
不等杜妙生說話,龍千秋搶著說道「好筆咱沒有,但是我這兒有一方好硯台,是去年朋友贈送給我的,據說曾在拍賣會上拍出了百萬的高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今天就請杜兄好好的替我鑒別一番。」說完衝著門外喊了一聲「來人那,把我的那方『白龍祥雲硯』拿來!」龍千秋的話音落地,不一會兒的工夫,龍德就抱著一個精美的錦盒走了進來。龍千秋接過錦盒打開,立即露出了他所說的那一方價值百萬的寶硯。
只見那白龍祥雲硯,通體都是由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隨形雕刻而成。一條白龍,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盤旋在一片祥雲之中,似欲破雲而出,又似如雲而去,通體雪白,散著朦朧光澤,純淨無暇。看到這方硯台,杜妙生也不由得流露出一絲驚訝,拿過來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緩緩的說道「這分明是五代時期,制硯大師隱龍的精品,沒想到竟然會落在龍兄的手裡,哈哈哈……這莫非真是天意?」龍千秋呵呵的笑了笑,說道「聽杜兄的意思,這方硯台應該是真的咯?」杜妙生苦笑了一聲,說道「放眼天下,有誰敢送給你龍兄一件假貨,來調戲你?」
葉一針拍手叫道「妙哉妙哉,現在有了翰林風月墨,白龍祥雲硯,『雪鏡緣』宣紙,就差一枝好筆了。杜兄,你的那枝『狼毫清秋』筆向來都是隨身攜帶的,今天不會沒有帶吧?」杜妙生哈哈的笑道「當然不會!」說著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枝由雪狼毫,紫竹製成的毛筆,通體透露著紫玉一般的光澤,一看就不是凡品。將四樣東西放在一處,彼此相輝映,讓龍千秋等人心中無不連連讚歎。
「來,我來親自為子明磨墨!」龍千秋笑和捲起了衣袖,小心翼翼的將翰林風月墨蘸了些水,在白空祥雲硯上磨了起來。伴隨著龍千秋的動作,如同油一般的墨汁在白龍祥雲硯潔白的硯身上流了開來。一股濃郁的默香隨之瀰漫開來,比剛才還要香上幾倍。杜妙生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滿是感歎的喃喃說道「好墨,好墨!」葉一針拿起狼毫清秋筆,遞到子明的面前,說道「子明,這就開始吧。」
子明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那一張雪白雪白的『雪鏡緣』,眉頭微微一皺,手掌輕揮,一陣掌風掃過,那張薄如蟬翼的『雪鏡緣』登時被掌風給捲了起來,飄浮到了空中。龍千秋等人一驚,不知道子明想要做什麼。只見子明的嘴角兒輕輕一抖,露出了一絲笑容,手掌猛然舉起,自上而下的劈了下來。銳利的掌風就如同一把看不見的裁紙刀,將一張『雪鏡緣』勻稱不差分毫的一分為二。
「子明,你……」不明白子明的意思,龍千秋茫然的向他看去。葉一針卻似有所醒悟的笑了起來說道「這武功有珠聯璧合,這書法也不例外。杜兄,我想我明白子明的意思了,他是想和你合作完成這幅巨作。」杜妙生轉頭看向子明,子明微微的點了點頭。杜妙生放聲長笑起來,說道「好!今天能與子明合作一把,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哈……」杜妙生所迸出來的,讓子明心中一陣熱血沸騰,滿是豪邁的笑道「杜前輩,不如您先來吧。」子明將手中的狼毫筆交給了杜妙生,說道。
杜妙生也不推辭,接過子明遞過來的筆,笑著說道「那我就不客氣嘍。」略微沉吟了一番,杜妙生的臉上瀰漫起一片凝色,眉毛一挑,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案子上,一張雪鏡緣登時從桌子上筆直的站了起來。杜妙生手持狼毫筆,在白龍祥雲硯上狠狠的一卷,一擰,幾乎將硯台裡的墨汁全都吸進了筆裡。然後出一聲沉喝,手腕凝滿內力的在那半張『雪鏡緣』上飛的遊走起來。一個又一個蒼勁有力,龍飛鳳舞的大字,如同行雲流水般的在紙上一一顯現出來。力透紙背,氣勢驚人,其中似乎暗藏著千軍萬馬,無窮的霸氣盡數釋放出來,看在人的眼裡,卻是驚在人的心裡。
子明連連讚了幾聲好,衝著杜妙生豎起了人拇指,讚歎道「杜前輩不愧被人冠之以『聖』,當之無愧!」也許是因為用的文房四寶都是極品,而且心情也不錯,杜妙生也對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看著那一行人字,連連點頭。「鵬翅高飛,壓風雲千萬里!哈哈哈……好大氣!不愧是出自杜兄的手筆,龍某佩服佩服!」龍千秋緩緩的念出了這一行字,由衷的感歎道。「子明,現在杜兄可是給你出了一個難題。你不但要在書法上壓過他,而且還要想一幅與這個般配的下聯,這才真正的了無遺憾,你可要加油哦!」葉一針笑瞇瞇的對子明道。
杜妙生將狼毫筆交給了他,說道「子明,我寫的草書,你也寫一幅草書吧,這樣才算的上是一對兒。」子明笑著點了點頭,朗聲說道「前輩有命,晚輩豈敢不從?」說著將狼毫筆蘸滿了墨汁,眉頭微微一皺,沉吟了片刻,手掌猛然掃出,將另外半張『雪鏡緣』捲到了天空,平鋪著飄浮在空中。正當杜妙生猜測著子明會怎麼做的時候,子明微微一笑,身體陡然拔地而起,宛如擺脫了地球引力一般,飄飄然,帶著無限的瀟犧,緩緩的浮到了空中。
「漂亮!」見到如此情景,龍千秋忍不住高呼了一聲,臉上滿是激動。龍傲華,葉一針和杜妙生也是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空中的子明。子明在空中用雄渾的內力穩住自己的身體,心神一動,執筆的右手,大開大合,氣勢驚人的在紙上揮灑起來。透過薄如蟬翼的紙背,藉著陽光,在眾衣的眼裡,子明就彷彿是在一張玻璃上揮灑一般,濃重的墨汁點點的擴散開來,竟然有一種神秘的玄幻氣息。杜妙生一生還是次見到如此揮毫潑墨的人。
彷彿是經歷了一世紀,又彷彿只是一瞬間,子明和那半張『雪鏡緣』同時緩緩的飄落下來。子明落在了地上,而『雪鏡緣』平鋪在了桌子上。眾人醒不過神來,迫不及待的轉眼看去,只見在另外半張『雪鏡緣』上,宛如游龍戲鳳般多了一行潦草瀟灑的人字鰲頭獨佔,依日月於九霄!杜妙生率先出了一聲滿是興奮的狂吼,把眾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