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看著曹操嚴肅的面孔,先是低頭躬了一躬:「父親說的是。」然後接著說道,態度很誠懇,因為他本來就是很真誠的想向這位用兵的大行家請教:「不過我有一愚見,還請父親指
曹操對曹沖的態度很滿意,他固然對曹沖的日漸成熟感到滿意,可是心裡倒底還有一絲做父親的虛榮,總覺得曹沖再厲害,那也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即使他剛剛二十歲就做到了四十多歲時的成就,在他的眼裡,他永遠是一個不時要向自己請教的小孩子,而曹沖也很適當的一直保持著這一點,不僅是因為他知道老人的心理,更因為他確實對這位三國第一的軍事家保持著足夠的尊敬,並不敢因為自己的成績而自傲。
曹操看著曹沖,微微點了點頭:「你說說看,大家一起參詳,總比獨斷要好一些,雖然你師公那本《獨斷》寫得的確是很好。」
曹操說完,不禁笑了起來,對自己的幽默感到一絲得意。曹沖也笑了,《獨斷》是蔡邕的大作,專門解釋漢代的禮儀規章制度的,也只有蔡邕那種大學者才編得出來。他自然是看過的,所以曹操一提,他就會意的笑了起來。
「兒臣不敢。」曹沖笑道:「此次入西涼,情況與江南大不同。劉備在交州這蠻荒之地本無根基,又不知用兵之道,只知道兵多則強,卻不知過多了反而不是好事。孫權雖然有揚州,但是揚州豪強並非歸心,所以他一方面要對付我,一方面又希望能緩出時間來對付內部,兩頭失著,最終一敗塗地。而西涼則不同。西涼雖然是苦寒之地,但韓遂在金城頗有威望,在西涼經營三十年。早就根深蒂固,比起孫家在揚州的根基要牢得多,更不是劉備這等外來之人可比。馬超兇猛善戰,更因為有一半羌人的血統,很受羌人愛戴,被稱之為天將軍。那些羌人不會輕易被說動的,我們可趁之機並不多。」
曹沖說得很慎重,也說得很有條理,把江南和西涼的情況看得很明白,曹操聽了,心裡的擔心去了,頻頻點頭說道:「你能這麼想,可見沒有輕視西涼的成份,這我就放心了。打仗就是這麼回事。你再有威望也沒有用,只要有一次疏忽,就有可能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打敗。甚至可能一敗塗地,永無翻身之時。西涼那個地方打了幾十年的仗了,就連皇甫義真那樣的名將都沒辦法根治,可想其難。董卓雖說凶殘,可是他在西涼地戰績,卻是響噹噹的,也不過只能保持戰線而已。段太尉可謂是征羌第一人,兩年之間蕩平東羌,可是東羌沒有了。那裡還是沒有安定,唉,任重而道遠啊。」
「皇甫將軍施恩,段太尉好殺,兩者都走了極端,所以只能取一時之效,不能長治久安。」曹沖搖了搖頭說道:「施恩也好,好殺也好,首先都要有強悍的實力。有了讓羌人不敢輕舉妄動的實力。施恩他方知恩,好殺他才怕殺,要不然的話,施恩就是養虎為患,好殺就是官逼民反。」
曹操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半天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曹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段太尉殺光了東羌,可是那塊地方卻空了下來。沒有漢人去佔領。最多只能平靜一時,其他種羌人來了。遲早還要禍亂,因此縱使舉國之力,費巨萬之資,不過保得一兩年平安而已,細算起來,還是得不償失,這也是朝中眾臣覺得不如棄地地原因。」曹沖緩緩道來,不急不徐:「就像當初衛霍橫絕漠北,耗盡了文景之治六七十年的積蓄,趕跑了匈奴人,可是匈奴人走了,鮮卑人又來了,還是邊患不絕,縱使孝武皇帝那樣的人都不能根絕,何況現在的大漢這副模樣?」
「那你的打算呢?」曹操突然問了一句。
「西涼不可失,而要長保西涼不失,就要大漢腹地富強,只有大漢腹地富強,才能支持長守西涼,也只有長守西涼穩定,才能保證三輔清靜,百姓安居樂業,腹地才能富強,這兩個因素是相輔相成,不可或缺的。說到底打仗是個費錢的活兒,可是不打仗,你就是賺了金山銀山,也不過是替人做嫁衣而已。」
「所以你才要學趙充國。穩步推進。打一塊。佔領一塊。以屯養戰。以戰護屯?」曹操笑了。撫著鬍鬚問道。
「正是如此。」曹沖點點頭。又接著說道:「西涼為什麼會亂?還是因為西涼窮。他們或者無法生存。或是見大漢內政不安。貪念促使他們要來掠奪。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我們自己不亂了陣腳。他是拖不起地。我們地經濟實力比他強。如果不貪功冒進。逐步蠶食他們地空間。想來他們是找不到可趁之機。之所以用分化之術。也是利用他們物資短缺地弱點。來降低我們攻擊地難度。當然這個分化時要計算好尺度。不能養肥了他們。反過來咬我們一口。我們要地是能撲人地餓狗。而不是一隻反噬地餓虎。分化只是一個手段。卻不是唯一地手段。」
「當然了。歸根到底。還是要朝庭有足夠地能力養得起一支能夠威懾那些羌人地軍隊。然後再和羌人談招撫或者鎮壓。都是水到渠成地事情。」
「好。」曹操一拍手。「你去好好地打。不要著急。我雖然年過六十。可是再打理個幾年政務還沒有問題地。你不要擔心這裡。你地新政我會一步步地推行下去。保證不會誤了你地事。」
曹沖笑道:「有父親親自打理。我何憂之有。」
曹操笑了笑。看著嘴唇上剛剛長出一些茸毛地曹沖還顯得有些稚嫩地臉龐。滿意地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欲言又止。臉上地笑容淡了。無聲地歎了口氣:「你去忙吧。趁著張他們還有幾天才能到達。先把騎兵練起來。多操練一天。早熟悉一天。也就能早用一天。」
「諾。」曹沖見曹操有些心事,不敢多問,當下起身離開。
曹沖在許縣城外的丞相長史大營東面又建了兩個大營,一個由騎兵佔用,一個準備給隨後到達地步卒。他本來準備只帶一萬精銳步卒到關中去。可是老曹還是不放心,讓張遼和張兩人各自把手下的五千人一起帶往關中,將曹沖的步卒人數增加到了兩萬。夏侯稱、鄧艾、魏延等人到襄陽來地時候,就把自己的手下帶來了,而張遼和張去襄陽的時候沒有想到曹操會改變命令,讓他們把老部隊也帶上,只帶了自己的部曲,所以他們耽擱了幾天,等部隊來了才向許縣趕。
曹沖不想浪費時間。他將騎兵將領佈置好了之後,面對著六千多徵募來的漢胡騎兵講了話。講話之前,先將答應他們的軍餉發了下去。然後告訴他們,你們這麼多人裡面,肯定有一部分人拿不到下個月地餉錢,因為我要在這裡集訓,一個月之後,將達不到要求地士卒遣散,到時候發你們一些路費,哪兒來還哪兒去。對自己沒信心的,就不要跟著訓練了。省得白吃苦頭,趁著許縣熱鬧,你們手頭也有錢,想吃點啥喝點啥買點啥地,趁早去吃去喝去買。
那幫被徵募來的漢胡騎兵本來並不是很想當兵,不少人是打著主意到許縣吃點喝點,然後買點稀罕物事趕快回家。可是到了營中住了兩天,發現曹沖的部下確實是吃得好,吃得飽。緊接著又拿到了餉錢,發現比當初趙雲、曹彰許諾的還要豐厚許多,他們心動了。再被魏延、許儀等人別有用心的一忽悠,一個個的都有些不想走了,現在一聽曹沖說不合格地要被趕走,反而來了牛勁,開玩笑,不合格被人趕走,那誰丟得起這人。
拼了。
接下來的集訓連虎豹騎看了都有些眼暈。這幫人就差連睡覺都在馬上了。整天吃飽了喝足了就開始訓練,直到累得從馬上滑下來為止。士卒們玩了命。三個主將也沒閒著,陳到、龐德和閻行三個人暗中較起了勁,變著法兒的折磨那些士卒。新兵們勝在都是北方人,騎術精涼,身體素質好,而跟了曹沖五六年地龍騎兵則不僅戰術熟練、個人素質強,更勝在配合熟練,對長戟和馬鐙的掌握能力,不是那些騎慣了無鐙馬的騎兵可以比較,龐德和閻行本來還有些不樂意,覺得自己帶了這麼多年的騎兵一下全歸了陳到,讓他佔了大便宜,可是在訓練了半個多月以內,在私下裡較量了幾次之後,龐德和閻行對陳到也有了一份惺惺相惜,沒看出來這個當了幾年悠閒太守的傢伙還是個用騎的高手,同樣用新兵他也不落下風,這時才佩服了曹沖的用人眼光。
將軍們暗中較勁,手下的那些小將們也一個不服一個,都是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的傢伙,哪個不是牛逼哄哄,一下子湊到一起了,豈有不較量一番地道理。他們一較量不要緊,把夏侯稱給眼饞得不行,他可是龐德和閻明調教出來的高徒,自詡用騎也有一套,現在天天看著騎兵對決,他卻在一旁閒著,那可真是百爪撓心,坐立不安。他向曹沖請求了幾次,你讓我也去掌騎吧,做你的親衛騎也行,陳到手下不是還缺一個副手嗎?讓我去吧,五百人,五百人也行啊。
曹沖一口回絕了他,還老氣橫秋的對他說:「不要光想著幾千騎兵對決,這點小戰術有什麼意思,你應該多想想怎麼從戰略大局上著手,準備做個指揮上萬人的將
夏侯稱被曹沖這麼一說,知道騎兵是沒他玩的了,只得天天跟著鄧艾等幾個人去討論戰局,實在饞得不行的時候,就伙著鄧艾、魏延幾個人帶著親衛騎出去一圈,算是過過乾癮。
八月下,許縣的博覽會接近尾聲的時候,張、張遼帶著部隊趕到了許縣,許縣地騎兵選拔也開始了,誰也不想成為最後被趕走的幾個,新兵們差點打出了真火,連曹操都看著有些不忍心了,勸曹沖全部留下算了,反正也不多這幾個百個人。曹沖雖然也覺得可惜,可是為了大局。還是狠心刷掉了近一千人,發放了兩個月的軍餉讓他們回家,該幹嘛幹嘛去。
幾百個漢子,拿著軍餉木然的站在眾人面前,無地自容,看著手裡的錢心裡很不是滋味。有幾個甚至痛哭失聲。這個場景讓兩萬多人同時記住了一個原則,車騎將軍麾下,只要精兵,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混飯吃的。
騎兵整頓初步完成之後,天子在許縣觀兵,召開誓師大會,隨後曹沖帶著兩萬五千大軍向西進發。兵過洛陽,曹沖特地在洛陽停了一天,由賈詡陪著到洛陽城轉了一圈。
賈詡站在洛陽城前感慨萬千。曾經看過洛陽城雄姿的張遼等人也是沉默不語。當年氣象威嚴地洛陽城如今已經掩映在亂草雜樹之間,城外是一片片連綿的樹林,雜草叢生。而洛陽城裡。也是殘垣斷壁,空無一人,房頭屋角茂盛地野草在風中搖曳著,訴說當年洛陽城地輝煌,偶爾幾隻野兔、野狗悠閒自得的從他們面前走過,站在遠處,回過頭來看著這一群怪異地人們,神態安靜而無畏,看樣子他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人這種生物了。
高大地宮門。跨越大街的飛闕,斑駁的宮牆,倒在地上的石辟邪,金馬門前的基座,一切都是那麼安靜,那麼平淡,可是看到它們的人,卻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曹沖沒有看到戰火前洛陽城的盛況。可是憑著他的想像能力,從眼前看到這些遺跡,他大致也能想到洛陽城當年的雄姿。看到這殘破地洛陽城,他想起了前世看過的圓明園。可不同的是,圓明園是外賊破壞地,而洛陽城,卻是大漢人自己破壞的。這更讓他覺得悲憤,卻偏偏這份悲憤只能憋在心裡,無處發洩。
「董卓被點了天燈。實在是罪有應得。就憑著他燒燬洛陽城這一條,就夠點他十次天燈的。」曹沖長歎一聲。咬牙說道。
賈詡垂淚無語,默默的跟在曹沖身後,緩緩的回身出城。眾人的心情都很壓抑,一路走來,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隱隱的抽泣聲和得得的馬蹄聲,偶爾摻雜著戰馬的噴鼻聲。
曹沖一邊想一邊走,不知不覺得地沿著大道走了很遠,快接近高大的城門了。賈詡忽然驚醒過來,追上來拉住了曹沖的馬韁,臉色急切的朝著曹沖連連使眼色。曹沖正在出神,看到賈詡如此,不免有些奇怪:「先生有何事?」
「將軍,你不能從這個門出城。」賈詡指著不遠的城門說道。五十步外,是一座高大的城門,左中右三道城門,殘高約有五丈開外,寬厚的城基上,城門樓雖然只剩下了一半,卻依然給人一種很高大的威壓感。城門早就沒有了,空蕩蕩的洞門,像是風燭殘年地老人掉光了牙的嘴。
「為什麼?」曹沖看了看其他人,發現其他人都在身後十餘步都停住了腳步,臉色很複雜的看著他們。有的人的臉色甚至有些緊張,而有些人則有些期待。
曹沖不解其意。
「這是平城門,是當年洛陽城的正門。」賈詡提醒道。
「是嗎?」曹沖抬起頭看了看前面寬達十丈以上的大道,笑道:「難怪這麼寬,原來是正門。」
「正是。」賈詡見曹沖還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又提醒了一句:「此門與宮闕相連,平時不開,唯有天子去郊祀之時,方從此門出
賈詡在天子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曹沖一下子明白過來,感情這是天子才能走的門,做臣子地不能走,就是這洛陽城已經廢了你也不能走。他看了看城門,又看了看賈詡,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勒緊了韁繩,胯下地烏丸馬有些不耐煩的蹬踏著十幾年沒有清掃地地面,激起一陣陣的灰塵。
賈詡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湊近了曹沖,悄聲說道:「將軍,莫要授人以柄。」
曹沖淡然一笑,他瞇起眼睛,看著破壞而威風尚存的平城門門樓,沉默了半晌,圈轉了馬頭:「那先生以為,我當從哪個門出城更妥當一些。」
「大軍西征,當西面的廣陽門出門。城西十里,有平樂觀,當初孝靈皇帝派兵出征,將軍領旨後都是從此門出去,在平樂觀耀兵,然後再出征的。」賈詡鬆了一口氣。連忙解釋道。
「呵呵呵……」曹沖笑了,卻沒有說什麼,回頭看了一眼平城門,一馬當先向西馳去。眾將見了,也跟在後面奔出了城門。
在起步的那一剎那間,一隻被隆隆的馬蹄聲驚嚇住的野狗,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從平城門衝了出去,消失在門外的亂草叢中。
曹沖心裡煩悶,他放馬直奔。沿著城西雜草叢中地舊道狂奔,不到片刻,就看到了一個野草稀疏的廣場。廣場北面是一個殘存的夯土台,高大雄偉,被夕陽照成了金黃色,氣勢森嚴,可惜上面的幾莖野草,將它的氣勢一掃無存,反而平添一種諷刺意味。
寬大的廣場上,因為夯土堅實地原因,野草雜樹沒有其他地方那麼茁壯。曹沖等人的到來,驚得幾隻野兔從草叢中一躍而起,驚恐的看了一眼迎面撲來的馬蹄,飛快的向遠處跑去。
看著那些野兔野狗,曹沖心頭著惱,一揮手:「射!」
話音未落,一支長箭從人群中飛射而出,正中一隻剛剛躍到半空中的野兔,接著一匹白馬飛馳而出。一個白袍將軍在馬上連發三箭,箭箭中的。那人飛馬趕到中箭的野兔面前,也不減速,僅憑雙腿控制戰馬,從馬上彎下腰,手疾眼快抓住了野兔的長耳,轉眼之間,又圈馬奔了回來,手中拎著三隻野兔。哈哈大笑:「諸位莫怪。稱今天佔了首功,晚上請諸位烤兔肉吃。」
「就你能射嗎?這裡哪個不是騎術精良。箭術過人。」許儀看著夏侯稱那副小人得意地樣子,大聲的笑了起來,故意不屑的說道。
「哈哈哈……正禮說得對,像閻將軍、龐將軍這樣地騎射高手在,我本不當獻醜,只是將軍大人下令了,我也只得奉命行事。正禮也莫急,你看,前面的野兔還有不少,你不妨也去打兩隻來,不過,用刀劈的不算,哈哈哈……」
曹沖看著躍躍欲試的眾將,笑了笑,一揮手說道:「雖然天子不在,可是咱們也在這平樂觀耀兵一次,眾位莫要藏拙,就拿出你們的手段來,將這些佔了平樂觀的野兔野狗之類的畜生,全部掃蕩一遍。」
「諾!」眾將一聽興趣大增,轟然應諾,忽哨聲此起彼伏,一匹匹戰馬衝了出去,轉眼間曹中身邊就只剩下了賈詡、張遼、張等幾個年紀大一些的人,以及負責護衛的典滿和二百虎士,年紀輕一點地,就只有郝昭了。
「將軍……」賈詡撫鬚微笑,剛要說些什麼,曹沖抬手攔住了他:「先生,這平樂觀是天子耀兵之所,這些畜生看我大漢有難,居然敢大模大樣的住在這裡,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僅要讓他們把這些畜生清除掉,我還要讓大軍今天在這裡紮營。總有一天,我還要重修這平樂觀。」
賈詡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將軍所言甚是。」
「先生,可有興趣陪我上台一觀?」曹沖指了指高台。
「將軍有興趣,賈詡自然奉陪。」賈詡微笑著,上前一步:「詡為將軍帶路「有勞!」曹沖微微一笑,讓開了身子。賈詡甩鐙下馬,當先上前走去。曹沖隨後跟上,典滿將二百虎士佈置在台下,自己帶著二十個親衛跟了上去,張遼等人也一起跟了上來。
平樂觀的觀兵台很高,站在上面,不僅下面寬闊的演兵場一覽無餘,就連十里以外的洛陽城也盡收眼底。只是洛陽城裡現在實在太衰敗了,所能看到的,是雜亂無章的綠色,掩映著暗淡的紅色宮牆。
「先生當年到過洛陽,可曾想到洛陽城會有這一天嗎?」曹沖憑欄遠眺,半天才說了一句。
「唉」賈詡長歎一聲:「我三十年前到洛陽城的時候,洛陽城繁花似景,接踵摩肩,說是揮汗成雨也不為過。我第一眼看到洛陽城牆地時候,在官道上呆呆的看了半天,擋著了後面人的道路,還被一個達官貴人抽了一鞭子,將軍可以想見當年的壯麗。當時哪會想到洛陽城會成為今天這副模樣,看得我心酸不已,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知光武皇帝再世,會作如何想?」
賈詡說著,心傷難平,低頭長歎一聲。曹衝回頭看了看張遼和張,張遼緊繃著臉,一聲不吭,張歎息著,連連搖頭,氣氛一時有些悲涼。
「諸位,何必如此作小女兒態。」曹沖仰天大笑,回身指著遠處的洛陽城,慷慨激昂:「事已至此,莫要空垂淚,作無益之悲。沖願與諸位一起努力,待從頭,收拾舊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