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 第五卷 蜀道難 第六卷 風乍起 第三十一節 僵局
    鄧艾派人將重傷的馬謖送回江陵,他不擔心馬謖會死,在這個情況下,馬謖不會去尋死,不會讓襄陽馬家從此成為歷史。他帶著荊山軍新卒長驅直入,半個月後趕到了舞陽,會合了已經在些打了近一個月爛仗的法正,幾乎在同時,張衛和楊昂也帶著兩千漢中軍也趕到舞陽。

    焦頭爛額的法正一見到他們連連苦笑,他對鄧艾等人說道:「這次吃虧吃大了,四千精銳長途奔襲,本以為是奇兵,可以打個出奇不意,沒想到諸葛亮居然在這裡留了三千屯田兵,還修了這麼牢固的堡壘,奇襲打成了爛仗,虧得荊山軍和白虎軍凶悍,才沒能受損嚴重。不過仗打成這樣,我也沒臉再指揮了。士載,你既然奉將軍的軍令來了,這裡就交給你吧,我回江陵去向將軍請罪。」

    鄧艾連忙笑道:「法大人這說的什麼話,我是受將軍之命,前來向法大人學習的,你怎麼能走呢。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現在你又沒有敗,有什麼好自責的。」

    法正慚愧不已,連連搖頭。他在涪陵斬殺沙摩柯之後,本想著長驅直入,一定能勢如破竹,所以才向曹沖誇下了海口,沒想到在舞陽卻寸步難行,諸葛亮的三千屯田兵戰半力是不夠強,但他們有依山而建的堡壘,堅決不出來野戰,就窩在堡壘裡跟你耗,法正想盡了辦法想要誘堡壘裡的人出來野戰,結果勞而無功,實在讓他搓火。他派人強攻了幾次,損失了一千多人。卻一點用處都沒有。還是望著堡壘歎氣。本想奪取屯田的糧食作為軍資的,現在諸葛亮又把糧食搶收完了,只留給他一塊白地,如意算盤全部落空了。他手頭地兵力又不夠,想派人出去搶糧又不敢,要不是樂進接到他求援地消息之後送來了些糧食,他現在恐怕已經不得不退兵了。

    「對面就是諸葛孔明?」鄧艾聽了法正的介紹之後,問了一句。

    「嗯。諸葛亮就在這裡。」上火得嘴唇全是燎泡的法正點點頭,破口大罵:「什麼臥龍嗎,分明是條蟲,就知道躲在烏龜殼子裡面不出來。」

    鄧艾暗自笑了笑,心想這法正這次是真的急眼了。他在將軍面前誇口說拿下舞陽沒問題,結果一打一個月,一步沒進,直接耽擱了曹衝將劉備擊殺在柯的計劃。更關鍵的是,法正在成都收了那些大族不少賄賂。曹沖已經有些不滿了,法正本想趁著這次打仗立點功勞將功被過,哪知道卻是錯上加錯,他不得不考慮怎麼向曹沖交待的問題。也怪不得他方寸大亂,大喪斯文。

    鄧艾見法正心情不好,沒有多說什麼,扯開話題說了些閒話。等到和法正私下相處的時候,他告訴法正說,將軍大人現在覺得前期地方案過於大膽了。對困難預期不足,現在仗打成這個樣子,他感到兵力有些不夠使用。江陵已經動用了預備兵源,成都能調動的人手也基本都調出來了。龐羲一萬人調往了柯,和龐統合兵一處,要對付劉備和關羽的人馬。張衛和楊昂也調到這裡來增援,水師早就調到烏林了。[]現在成都除了各地的郡兵之外。就剩下三處人馬,一是白水軍。一是孟達的無當軍,一是劍閣鄧芝手中還有兩千人馬,但這三處人馬,他輕易不敢動。孟達要鎮守成都,這是益州的中樞,不留親信人手,他不放心。白水軍是準備對付關中的,他也輕易不能動,至於劍閣的人手更是想也別想。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能抽出來的人手都已經抽出來了,再無法取勝,只有退兵一條路可想。如果樂進短期之內拿不下臨沅進而威逼零陵,為法正部建立一個後方,那麼僅憑著江北運糧,這顯然不切實際。

    一旦法正等人從舞陽退兵,那就意味著將劉備堵在柯地計劃破產,這次江南軍事行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失敗了,至少是不完美的。

    法正臉色紅白變幻不停,他是真的覺得慚愧。如果不是自己當時誇下海口,也許曹沖不會輕易的讓黃忠等人過江,現在過了江,陣勢已經鋪開,再要撤回去,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法大人不必自責,將軍說了,江南無論如何是肯定要打地,只是怎麼打的問題。如果這裡困難實在太大,將軍就想把目標修正一下,這次佔據長沙和武陵北部,能在江南有立足之地即可。他說過,劉備雖然軍勢與我軍相當,但他的經濟實力不行,我們佔了長沙和武陵,他不僅失去了長江天險,地盤也要縮小一半,後面的發展就受到遏制。如果不打這一仗,任由他們發展下去,後面的仗就更難打了。\」

    法正慢慢的冷靜下來,事已至此,急也無用了。他沉思了半天說道:「關中地戰事,是不是快有結果了?」

    鄧艾淡淡的笑了,他點點頭,從虎士手中接過一個銅盒,打開銅盒,取出一些茶葉,放在虎士用開水剛燙過的茶杯中,然後又讓虎士倒上小半杯茶,輕輕的推到法正面前,微微點點說道:「大人所料正是,關中大公子處得到我益州的支援之後,戰事進展順勢,馬超韓遂已經打疲了,這兩年關中收成不好,他們已經無力支撐,潰敗在即。」

    法正歎了口氣,他接過茶杯,有些茫然的搖著頭:「我有點搞不懂將軍是怎麼想的,一千萬石糧食,去支撐大公子,這不是……」他忽然覺得有些失言,連忙看了鄧艾一眼,掩飾地將茶杯遞到嘴邊,淺淺地嘗了嘗,笑道:「這是今年的秋茶?」

    鄧艾笑道:「正是,這是公子特地讓我給你帶來地。」他說著將銅盒放在法正面前,銅盒上有一個奔馬的蝕刻,栩栩如生。毛髮飛動。極是有神。「這是襄陽新出的茶盒,將軍說你肯定喜歡,讓我給你帶了一個來。」

    法正愣了一下,放下茶杯拿起茶盒仔細地看了看,心中一陣暖流,他低了頭,半天沒有說話。鄧艾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端起茶杯呷著。不動聲色的看著法正。法正沉默了半晌,慢慢抬起頭說道:「士載,你跟我說句實話,將軍是不是想撤兵了?」

    鄧艾點點頭,又搖搖頭。

    法正有些不解的擰起了眉頭,怔怔的看著鄧艾:「將軍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顧忌著我的面子,不好直說讓我撤回去?打仗不是兒戲,該進則進,該退則退。不能有情面在裡面。這裡離後方太遠,運輸頗為不便,如今你和公禮的四千大軍到此,糧食消耗量將更大。又沒有人手可以調配,再打下去對我們很不利的。」

    鄧艾微微一笑:「法大人,你想錯了。將軍如果想撤兵,是不可能把情面關係放在其中的。他地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說要撤軍,只是說如果這裡一直沒有進展。那就撤兵以免進一步損失。他說不撤軍,是說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在這裡有困難,對面的諸葛亮更困難,他同樣無兵可派,現在就看誰能最先打破僵局。如果我們先撤了,他就會立刻調兵接應劉備,劉備一出柯。他的人馬就會北上。我們想要取下長沙就更困難了。」

    法正也點了點頭:「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裡不再是主攻。而是牽制作用?」

    鄧艾點點頭:「水無常勢,兵無常形,將軍的意思是要法大人見機而行,有機會打就打,沒有機會打就作為牽制,也是有作用的。」

    法正忽然笑了:「張俊和黃漢升是不是拿下長沙了?」

    鄧艾搖搖頭:「還沒有,不過也快了。我在半路上聽說,張平狄在蘭水河畔大敗張翼德,已經把張翼德拖在了益陽附近,現在就等著樂拆沖取臨沅了。一旦拿下臨沅,他就準備圍殲張翼德,那樣的話,至少可以斷劉玄德一臂,這一仗就不算白打了。所以,這裡暫時還不能撤。」

    法正一聽張大敗張飛,不由得興趣盎然,讓鄧艾詳細的說了說。鄧艾也是半路上得到地消息,並不具體,翻來覆去也沒有太多的細節,讓法正聽得很是不過癮。他咂吧著嘴,站起身來走到地圖前,看著地圖說道:「士載,我們這裡有五千人,雖然未必能拿下前面的堡壘,但纏住他們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劉玄德的大軍在柯被士元打得很狼狽,關雲長要去接應他,暫時沒辦法派人來支援,我們還是有機會地。你看這樣如何,我們也分兵,來個圍魏救趙?」

    鄧艾一聽,頗有興趣,他也走到地圖面前,看著法正安排。法正在地圖上指了指舞陽,然後斜斜的拉出一條線,直指零陵郡的郡治泉陵:「諸葛孔明在這裡防著我,你就帶著人直奔他的老窩。泉陵現在的兵力有限,留守的只有蔣琬,沒有什麼名將,你也許能一擊而中。就算打不贏,你也可以回軍直取長沙郡治臨湘,從側面呼應黃漢升他們拿下長沙郡。」

    他回過頭看著鄧艾:「你把荊山軍新卒給我留下,把白虎軍和荊山軍帶走,他們都是經過血戰地精銳之師,必然有所襄助。」

    鄧艾搖了搖頭:「法大人,你這個想法很妙,但是也有很少不確定的因素。ashu8我們這裡沒有穩固的後方,要想在敵境之中長途奔襲,難度不小。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來之前,將軍一直沒有提到讓我們分兵,反倒是強調了幾次讓我們困住諸葛亮,盡最大可能的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忽然停住了,轉過頭看著法正,眼中透出一絲驚喜。

    法正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笑道:「士載,你想到什麼好事了,這麼開心?」

    鄧艾有些神秘的笑道:「法大人,我知道了,將軍不讓我們立刻撤,是因為他還有一隻奇兵未出,他在等那只奇兵的消息。」

    「騎兵?」法正也笑了:「你是說龐令明和閻彥明地兩千鐵騎?他們現在不是將軍地親衛騎嗎,怎麼這次將軍又想用騎兵突襲這招?這裡山地多,水道縱橫。騎兵未必行地。」

    鄧艾搖搖頭:「法大人。你說錯了。我說地奇兵不是指那兩千鐵騎——那兩千鐵騎一定是要跟著將軍去圍殲張翼德的——我說的奇兵是說另外一個人,法大人想想,還有什麼人沒有出動的?」

    法正眨巴著眼睛想了想,如夢初醒,他也神秘的笑了。他用手指點點鄧艾:「士載,還是你腦子活。既然如此,這分兵取泉陵的事我們就不管了,從明天開始。我們集中力量攻打諸葛孔明的這個烏龜殼子,就算不能拿下來,也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法大人說得正是。」鄧艾哈哈大笑:「要打得他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

    接下來地幾天,鄧艾和法正配合默契,換著招兒的輪番攻擊諸葛亮建築的堡壘。他們不再強攻,而是換著花樣來,三天兩頭的想出一個新招來。廖化和帥增則帶著兩千荊山軍新卒在附近掃蕩,收集糧食,和本地的大族聯繫。向他們購買餘糧。這些大族剛剛秋收完畢,手中的糧食多的是,反正留在手裡最後也要被諸葛亮借走,不如賣給曹軍還能換點現錢。再說了。照這個架勢誰贏誰輸還說不定呢,萬一曹沖贏了,自己現在不賣他糧食,以後豈不是要倒霉?不管怎麼說,人家還是用現錢呢,雖然價格低了點。總比白賒給諸葛亮好。關鍵還有一點,你不賣也行,但你得擋得住那兩千荊山軍。

    諸葛亮得知法正又增添了了兵力,可以分出人來玩出這種流氓招,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他手中無兵可調,要不是仗著善守的霍峻建的這些卓有成效地堡壘,只憑這三千屯田兵他早就被法正打得滿地找牙了。現在劉備在柯。三天兩頭的發急令來要他送糧食。他糧食倒是有呢,屯田收穫的糧很多。就是沒人運。只有一千運糧兵,沒人替換,來來回回全靠他們。因為要防著柯的雍劫糧,他還要讓人繞到南面去,依仗著關羽地兵力掩護才也進入柯。好在現在關羽已經到了柯,總算路途近了許多。

    「仲邈,我們再堅持一段時間,等關將軍將主公從柯接應出來,我們這裡就沒事了。」滿臉疲憊的諸葛亮對同樣滿臉疲憊的霍峻說道:「那些搶糧的曹軍,我們暫時就不要問他們了,他們也猖狂不了幾天。」

    霍峻點了點頭:「軍師,我理會得。我們兵力不足,只能如此了。只要主公盡快撤出柯,我們兵力上就不會受制於人,到時再反擊也不遲。只是張將軍在臨沅,被大軍圍困,情勢危急,軍師是否有所安排?」

    諸葛亮苦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手中已經沒有兵了,就是想救,也無能為力。我已經派人向關將軍求援,希望他能派出兩三千人支援,現在還沒有消息。另外江東還在觀望,這些人……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坐山觀虎鬥,我們敗了,他們又何嘗會有好處?」

    霍峻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地笑容,諸葛亮看在眼裡,卻無言以對。江東的這種做法確實不妥,但細說起來又情有可原,誰讓劉備趁著周瑜打江陵偷偷取了江南四郡呢。這次孫權派人來要江夏半郡,他不敢私自做主,一面派人去和孫權交涉,一面將消息急報劉備。哪知道劉備像是沒看懂,每次來命令只有催糧,一句也不提是不是割讓江夏的事,搞得他也不摸不清劉備在想什麼。孫權等了一段時間沒回音,已經有些惱了,乾脆把在江夏和文聘對峙的水軍撤回了柴桑,老子就是要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孫權最後的結果也許未必會好,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會比劉備多支持幾天。諸葛亮現在最怕的還不是這個,他生怕孫權最後破罐子破罐,以協同攻擊劉備為條件,向曹沖取得割據揚州、交州的好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曹沖就算拿下了江南四郡損失也不會小,以他地兵力,短期之內也無法再打。孫權還可以再苟活幾年。萬一曹操一蹬腿。說不定曹沖還要借助孫權地力量奪嫡,這種情況下,曹沖以同意孫權割據江東為條件換取孫權的支持,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這對孫權來說,是慢性毒藥,可對劉備來說,就是必殺技。

    諸葛亮不明白劉備為什麼一直不願意讓出江夏半郡,顯然這半郡已經守不住了。為什麼不做個順水人情?換取江東地支持,共同對抗曹沖。

    這些話,他都憋在心裡,不好向霍峻說。但看到霍峻的臉色,顯然霍峻也不是傻子,他也在想這些問題。大家跟著劉備混,都是想混個好前途的,如果劉備一步步走向深淵,也許不要曹衝動手。他的手下就能分崩離析。畢竟劉備現在手下的這些得力干將,有一大部分都是南郡和南陽人,一旦這些人心生悔意,劉備的小命也就去了半條了。

    這個時候。諸葛亮感覺到了曹沖讓襄陽那些大族發財的潛在殺傷力,當初他還覺得曹沖這是飲鴆止渴,養虎為患,以後可能會尾大不掉。但還沒等看到曹沖那邊出事,他先看到劉備這邊要出事了。最近蔣琬傳過消息來,不少跟著劉備南下的襄陽人心神不定。經常聚會,估計在考慮是不是要回襄陽去跟著曹沖發財地問題。

    眼前的這個霍峻就是南郡枝江人,他會不會也有這個想法?諸葛亮有些擔心的看著霍峻,說不定他現在這麼賣力的防守,就是為了讓曹沖看到他的能力,以後好換到更大的好處,人心隔肚皮。什麼事都有可能的。

    除了眼前的霍峻。還有殷家,馬家。他們都是襄陽的大族。

    馬謖,馬謖會不會是戰敗之後回了襄陽?諸葛亮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地心頭一驚,額頭沁出汗來,匆匆和霍峻道了別,招來了從事胡濟。

    「偉度,最近可有幼常的消息?」一見到胡濟,諸葛亮就急沖沖的問道。

    胡濟字偉度,義陽人,對諸葛亮很是敬重,投入劉備帳下後一直跟著諸葛亮,馬謖到涪陵打仗後,他的事情就交給了胡濟。馬謖打勝仗地消息是他告訴諸葛亮的,馬謖打敗仗的消息也是他告訴諸葛亮的。

    胡濟搖了搖頭:「幼常自從沙摩柯陣亡這後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諸葛亮眉頭緊鎖,他算了算日子,那也就是說馬謖有近一個月沒有消息了,他戰敗了為什麼不回來?就算不回零陵,他也可以去臨沅張飛那裡啊。張飛和關羽不一樣,他對讀書人至少表面上還是尊重的。現在音訊全無,他能去哪裡?西面是去不了的,難道向北了?向北能去哪裡?渡江回南郡。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眼神閃動不已。胡濟看在眼裡,小心地向前挪了挪:「軍師,幼常不知所蹤,萬一……」他嚥了口唾沫,看著諸葛亮直視過來的眼神,沒敢再說下去。他知道諸葛亮和馬家的關係好,和馬謖的關係更好得像親兄弟一樣,自己萬一說錯話可不好。

    「偉度,幼常戰敗,到現在也不見蹤影,你說他是戰沒了還是……」諸葛亮顯然也明白胡濟想說什麼,他也有些猶豫。

    「軍師,如果戰沒了倒不可怕。」胡濟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萬一他在襄陽出現了,軍師可不好向主公交待啊。」

    諸葛亮臉色一陣發白,半天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這個後果,劉備對他使用馬謖一直不滿,前些天聽說他之所以在昧縣和龐統打了一仗,就是因為劉封提到了馬謖,可想而知他心裡的惱火。如果馬謖現在還在,哪怕是打了敗仗,他也許心裡反而好受一點,大不了怪他用人不當,也就罷了。可如果馬謖投降了曹沖,他可就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偉度,按敗軍法,發佈公文吧。」諸葛亮抬起手說道,這幾句話,好像抽空了他渾身的力氣,讓他再也無法坐穩,他扶著面前的案幾,勉力站起身來,有些搖晃地向後室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又停住了腳步,頓了半天,才輕輕地說道:「要快!」

    「諾!」胡濟冷汗涔涔,顫著聲音應了一聲,連忙拱手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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