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亦敵亦友
夜真的很冷,特別是在深夜,趙烈根本無法入睡,輕輕推開窗子,一股冷風就像是刀子似的刮在臉上,無聲的雪飄然落下,這是一個簡陋偏僻的客棧,房間裡面並沒有炭火,四處都透著刺骨的冰冷。
趙烈右手把長刀拔出來了少許,刀鋒立既生出一股凌歷無匹的刀氣,他敏感的指尖輕輕撫摩長刀冰心的刀鋒,入手冰冷,晶瑩的刀身泛著波光瀲艷,悠然形成了一層層密密的透明波紋,燭光微閃,刀身隱約閃出血光,這些日子它飽飲了鮮血,「匡」的一聲,刀鋒隱藏到刀鞘中,那股冰冷寒意驀然消逝!長刀無邊的溫熱透過手掌傳到了趙烈體內,他的目光有些興奮,刀鋒黝黑無芒,彷彿和黑夜融為一體,可是當手指放在上面時,卻能感覺到刀鋒散發出渴望飲血的狂熱。
寒風吹拂,幾片雪花從窗外飄了進來,無味的清新與晶瑩的潔白,遮去了多味的俗世,還原了世界片刻的純淨。趙烈的心卻未曾寧靜,心緒如潮,黑虎幫實力穩步擴張,數月來他一直帶領隨身的數十名黑虎鐵衛四處巡視黑虎幫各處分舵,黑虎幫自成立後,他還是第一次有閒暇時間四處看望黑虎幫的好兄弟,親自出手參與了多次激戰,兩把長刀也痛快飲盡鮮血,酣暢淋漓。
倔強的葉飛馬不停蹄,終日率領數百長刀鐵騎在外征戰,趙烈數次與葉飛擦肩而過。可是始終沒有碰到葉飛,趙烈心中感到了些許的遺憾和惆悵,他真地很想看到這個肝膽相照的好兄弟,葉飛為黑虎幫付出了太多,他非常清楚知道葉飛藏在心中的痛苦,更加欽佩葉飛的開闊心胸和堅毅性格。
趙烈日夜處理堆積如山的幫務,四處巡視各地分舵。還要處心積慮地謀劃剷除藏在暗處的殺手組織,縱然是鐵打的身子也感到了一絲疲憊。葉飛許久不在身邊,張旺財遠赴塞外,周長空到徐州聯繫丐幫吳沖寒,黑峰三十二騎和青雲九龍都為了黑虎幫在外盡心奔波,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傾心談話地兄弟。
寒夜飄雪中,冷風寂靜裡,雖然此時黑虎幫兵強馬壯。屹立江南江湖,控制的地盤逐漸擴大,實力穩步增強,可是趙烈卻忽然感到了突如其來地孤獨,寒燈相對憶往昔,夜雪何時聽蕭瑟?
趙烈心神寂寥,忽然起身走出房門,感覺還是冷冷颼颼的。靜靜在黑夜中立了片刻,任由雪花落在裸露的皮膚,寒意點點沁懷。
付出超乎尋常的努力後,趙烈奇跡般再次崛起,開始逐步走向了武林顛峰,他的努力和拚搏讓人欽佩。各地黑虎幫的兄弟心中充滿了無上的尊敬和崇拜,此次他快馬踏遍了黑虎幫控制地江南大地,所到之處都是前呼後擁,他感覺到了榮耀和權力的快感,身為堂堂黑虎幫主,控制了數千幫眾,頭頂著武林戰神的耀眼光環,身邊簇擁著忠心耿耿的好兄弟,可是此時在寂靜的寒夜,孤獨卻像鋒利刀子狠狠地戳進了他的心!
風起葉落。可是那飄落的葉子在冬夜顯得那樣從容。趙烈負手凝望悠然落葉,訝異於落葉的從容和鎮定。全然感覺不到舊時葉落花謝地殘敗和落寞。庭樹不知人去盡,春來還發舊時花,春、夏、秋、冬,四季輪迴,萬物生死循環,生生相息,春的燦爛,夏的熱烈、秋的平實、冬的長眠,無不揭示了萬物輪迴的生命歷程,任誰都是無法抗拒得了地,人活著要精彩,才無愧乎短暫的一生。
時光無聲流逝,江湖格局也在默默改變,黑虎幫千里挺進中原,控制東都洛陽後,黑虎幫的地盤不但和英雄會犬牙交錯,而且開始和北方的鐵血聯盟有了直接的摩擦,雙方爆發了小規模的衝突後都安靜地退縮,互相似乎有著神秘的默契。
趙烈卻在這個時候忽然來到了和鐵血聯盟接壤的城鎮,這裡已經是黑虎幫未能控制的地盤,同時也是鐵血聯盟的邊緣地帶,雙方似乎都很克制,並不想控制這個地方,小鎮顯得格外寧靜熱鬧,與世無爭。
眾多黑虎鐵衛遠遠佇立在小鎮外面,趙烈獨自坐在酒樓臨窗地桌子,水墨山石,奇松翠竹地幾座屏風自然擱出空間,顯出一種典雅秀麗的韻味,別有一番風情,可以從中體會地出一種精緻和不俗,身處其中,他凝視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品嚐世間百味,確是人生的一件快事。
烈酒入喉,趙烈隨手把酒杯拋在桌面,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他的皮膚閃亮著獨特的古銅色,整個人就像鐵鑄似的,配著黑色勁裝和藍色外袍,滿頭金色長髮顯得格外耀眼,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子,低頭沉思如何對付幽靈侯幽陽天。
前幾天,趙烈已經接到了周長空的飛鴿密報,吳沖寒忠義無雙,向來痛恨勾結外敵的江湖客,果然痛快答應和黑虎幫聯手對付神秘的殺手組織,周長空雖然曾經被逐出丐幫,可是膽識過人,毅然孤身返回到丐幫總舵徐州,頂著壓力親自面見吳沖寒,展示了隱忍多智的性格,居然成功說服丐幫聯手黑虎幫共同對付幽陽天。
周長空心思縝密,不但在密報中詳細描述了殺手組織總部幽靈山莊的情況,而且還提供了周密的攻擊計劃,整個計劃幾乎滴水不漏,趙烈的面容露出了欣賞歎服的微笑,若能再成功聯合鐵血聯盟,匯聚三大幫派的精銳力量,那怕幽靈侯擁有三頭六臂,也無法挽救幽靈山莊遭到毀滅的命運!
宋青河面容之美,更是任何話也描敘不出。若非眼見,誰也難信人間竟有如此絕色男子,身穿碧藍色的絳紗長袍,外加藍色披帛纏於雙臂,長袖翩翩,益顯其修長之體態,領子袖口俱鑲織錦沿邊。袖邊又綴有一塊顏色不同地貼袖,腰間以帛帶系扎。腳踏木屐緩緩從門外走入,剎那間,就連空氣也忽然變得清新自然。
趙烈驀然抬頭,兩人眼神相觸的一刻,宋青河感到了一種奇妙的滋味,心中竟然有種怪異的渴望,他的眼睛蒙上如煙如霧的淒迷神色。輕輕坐在趙烈面前,俊美臉龐在掛於酒樓內的羊皮燈映照下,有種無以名之、超逾人世地詭異神秘美態,旁邊的侍女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癡癡地凝望宋青河俊美如女人地面容,差點忘記了為他添酒。
趙烈雖然悠然坐著,可是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令人無可抗禦的氣度,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雪白整齊的牙齒閃閃生耀,正容道:「還好宋公子不是女人,否則天下的女人都會感到羞愧難堪,長風萬里送飄雪,恍惚間,我們已經很久未見面了。」
宋青河神色平靜的坐著。似乎沒有聽到趙烈的話語,眼神清澈至不含任何雜質,沒有任何情感,絕不會輕易被激怒,他一雙深邃莫測地澄明雙眼,絲毫不讓的迎上趙烈燦爛的目光,沒有半點退縮之意,目光驀然變得更銳利了,靜靜凝視著他,好一會後點頭道:「鐵血堡中匆匆一別。你已是武林戰神。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趙烈心中無限感慨。忽然沉聲道:「我們認識已經很久了,也許你是江湖中最瞭解我的人,也是我最可怕的對手!茫茫江湖,人心叵測,回首往昔,逃亡江湖的時候,許多人都想要我的項上人頭。可是不管因為什麼,你卻給予我很大的支持,我們在風風雨雨中總算順利地走了過來,沒有你在暗中地支持,也許不會有今天的武林戰神和黑虎幫。哎,直到此刻我們還能靜靜地一起飲酒喝茶,真是很不容易。」
宋青河輕輕地移開目光,彷彿在聽趙烈說話的時候,也在聆聽遠方某些聲音,臉上露出心神顫動的微妙表情,似有所思道:「趙公子也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們誰也不欠誰,都是靠自己的努力,都有著自己的夢想。」
氣氛驀然變得微妙寧靜,空氣驀然飄蕩著若有若無地殺意,鐵血聯盟和黑虎幫遲早會面臨激烈搏殺,兩人城府極深,都沒有在再說話,那淡淡的殺意也很快就隨風飄遠了。
添茶上菜的侍女均為正當妙齡的女子,一個個面含笑意,明眸善睞,平添了幾許親切與曖昧,她們靜立一旁,讓人看了只覺得舒暢而又升不起任何旖念,不時為兩人斟酒擦拭桌案。
菜竟是麻辣之氣厚重的川菜,大約是辣椒過多的緣故,趙烈痛快吃菜飲酒,額頭竟微微見汗,他微笑道:「一個廚子,沒有通慧心曲的巧手,沒有深厚的文化修養,絕難配出如此色香迷人的美味佳餚,真是痛快!你我何不痛快做些轟轟烈烈的事情呢?聽說宋公子最近也遭受了殺手暗殺,不知可否查出了幕後地組織?」
宋青河幾乎連筷子也未動,只是淺嘗了幾口清茶,聞之動了動筷子,抬頭寧靜道:「菜還算可以入口,雖非上品,但創意勝過那些墨守成規地所謂名廚。我絕不會放過幽靈侯幽陽天,誰若惹了我,就只有得到悲慘的下場,我一直在查尋神秘地幽靈山莊。」
趙烈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我已經知道幽靈山莊的確切位置,希望能夠聯合鐵血聯盟,黑虎幫和丐幫的力量一起徹底廢了幽陽天和他的幽靈山莊。」
天色漸漸黯淡,侍女點燃了外進小廳的一盞油燈,佈置清雅的酒樓予人溫暖舒適的感覺,宋青河神色不露半分情緒的波蕩,悠然對趙烈道:「你的野心很大,竟然想一口氣把幽靈山莊廢了,幽陽天耗費了十年才創立了殺手組織,山莊裡面高手如雲,恐怕很難一舉摧毀幽靈山莊。」
趙烈傲然道:「沒有野心,怎能成大事?只要宋公子和我聯手,再加上丐幫的眾多高手。我保證讓幽陽天性命難保。」他忽然把手中烈酒飲盡,旋風般朝送青河湊近身來,以充滿強大信心和鬥志地語調道:「能成非常之業者,必須先成非常之事,我們此時欠的是一場轟動武林的大戰,環顧江湖,鐵血聯盟和黑虎幫南北呼應。實力強大,這種缺憾不能再存在下去。此事亦勢在必行,而且我們縱不下手,幽陽天肯放過我們嗎?」。
宋青河忍不住抬頭細看趙烈充盈著男性魅力的側面輪廓的線條,忽然低聲道:「幽陽天曾三次派死士刺殺我,都落得全軍覆減的厄運,可是那些殺手都是罕見的高手,而且幽陽天十多年前就已經縱橫江湖。臥薪嘗膽十年,幽靈山莊也許就是龍潭虎穴,這些或者會讓你重新再考慮這種近乎狂妄地計劃。」
趙烈眼神凌厲,冷冷道:「此時的江湖已非當年地江湖,長江後浪推前浪,江湖之中,無論是鐵血聯盟和黑虎幫都惟有慘烈血戰方能揚威,才能給六大門派極大的震懾。我們必須證明,此時的江湖已經屬於我們。」
宋青河烏黑的秀髮像兩道小瀑布般傾瀉在刀削似的肩膀處,俊美得異乎尋常,淡雅的藍色裝束更突出了他出眾的臉龐,目光異彩漣漣,忽然與趙烈地眼神緊鎖在一起。輕聲道:「趙公子有把握聯合丐幫嗎?」。
趙烈的皮膚曬成了古銅色,閃閃發亮,散發著令人艷羨的健康灼熱氣息,抬頭微笑道:「吳沖寒和我有些交情,況且此次對付的乃是勾結突厥的黑道殺手組織,以吳沖寒的性格,丐幫自然會傾力而為,這次乃是為了國家朝廷而戰,可以讓那些所謂的俠義之輩閉嘴,正是鐵血聯盟和黑虎幫揚名天下的好機會。」
窗外地明月照亮了宋青河整張臉龐。有如大地般自然。沒有任何斧鑿之痕,如圖如畫。強調了他臉上的完美的輪廓,眼中茫然之色一閃即逝,唇角飄出點自嘲的苦澀表情,他輕輕道:「我們會這樣一直合作下去嗎?你真是很難對付的敵人,黑虎幫擴展的速度讓人驚訝。」
趙烈露出了一絲若月兒破開烏雲地笑意,虎目閃爍神聖而秘不可測的光輝點頭道:「你太瞭解我了,只是希望我們成為敵人的那一天晚點到來,不過有壓力才有動力,強大的壓力只會鞭策我不斷朝前拚搏。」他旋風般轉過身來,背挺肩張,登時生出一股一夫當道,萬軍莫能闖過的強凝氣勢。
宋青河心神觸動,潔白晶瑩,修長纖美的手握住了酒杯,平時極少喝酒,此時他的雪白小齒,輕輕咬了酒杯一角,細心品嚐著火辣的酒,心情忽然變得有些微妙,於是挪開目光,從趙烈的肩上瞧往望窗外,明月柔和地照射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地,趙烈地影像開始模糊起來,宋青河地心卻更加迷茫,就連喝酒的動作也是那般地輕柔。
月光如水靜靜地流淌著,兩人之間的氣氛驀然有些沉悶,寒冬的涼氣讓人不得不把衣服裹得嚴實再嚴實些,天空中的月亮沒有秋日裡的清爽明艷,小心翼翼地鑽出來,猶如少女半遮著面頰,射出淡而發白的冰冷光線。
趙烈舉杯邀月,小樓煮酒,神情懶散,洋溢著對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味道,鼻樑挺拔,眉宇間透著滄桑,修長眉毛下雙眼射出的目光卻很複雜,含著幾分醉意狂放笑道:「淡淡明月上西樓,淡淡酒解淡淡愁,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了,縱使來日需要提刀與你激戰,今夜也可以痛快飲酒,暫時拋卻世間煩擾,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落暮後的陰暗漸漸籠罩了天地,更兼狹著冷風的捲襲,撲撲簌簌敲打著窗台,透著絲絲的寒涼,宋青河心中的絲絲淡淡的柔情驀然消退,雙眼深邃難測,手中的酒杯卻輕輕放下了,整個人變得異常沉穩冷靜,默默注視趙烈在面前放浪形駭地痛快飲酒,心中竟然有種飲酒的迷醉味道,趙烈長髮飄舞兮,灑脫超然,羅幃舒捲,似有人開,明月直入,無心可猜。
趙烈率領二十多名黑虎鐵衛駐紮在荒涼的客棧中,明天清晨。葉飛和周長空都將率領黑虎幫精銳力量到這裡匯合,然後一起馬不停蹄趕到幽靈山莊,萬事具備,所有的安排都已經妥當,就等著和幽靈山莊地展開激戰。
客棧中燈光昏暗,豆大燭火幾乎快要熄滅,此時雖然已是深夜。粗糙的酒碗中盛著粗獷的烈酒,趙烈毫不在意地痛快飲下。烈酒像火燃燒了他的血液,熱血奔湧在身體中,他並沒有休息,而是連夜仔細推敲幾天後對幽靈山莊的進攻,每個細節都認真思索,此次需要聯絡鐵血聯盟和丐幫,計劃龐大繁蕪。出動的人馬眾多,絕對不能出任何紕漏。
黑虎幫傾注了趙烈的無數心血,數千名幫眾士氣高漲,充滿了積極向上地活力,許多年輕弟子紛紛崛起,擔任幫中要職,幫規森嚴而充滿競爭,紀律嚴明。幫眾作風頑強,戰鬥力驚人,精妙深奧的狂風刀法和黑虎拳成為幫中兄弟必修地武功,眾兄弟的武功修為進步神速,人才濟濟。
山水聯盟的毀滅讓趙烈明白了很多東西,那些都是鮮血換回的慘痛教訓。黑虎幫成立後除了與神刀門的激戰外,並沒有向山水聯盟那樣在江湖中大肆瘋狂殺戮,而是步步為營,穩打穩扎,趙烈多次孤身冒險,終於為黑虎幫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再加上葉飛,張旺財,黑峰三十二騎和幫中年輕弟子的迅速成長,黑虎幫穩步擴張。終於牢牢屹立江南武林。就等待時機向江湖發出怒吼。
黑虎幫遲早要向整個江湖發出震天怒吼,趙烈地心中充滿了興奮和征服的野心。熱血開始沸騰,必須要用敵人的鮮血來向江湖顯示黑虎幫強悍的實力,這次乃是絕佳機會,江湖中沒有人會同情幽陽天和他手下的殺手組織,黑虎幫會因此戰而揚名天下,獲得武林豪傑的尊敬,畢竟幽陽天乃是勾結外敵的江湖敗類。
這裡乃是黑虎幫控制的地盤,客棧中住地都是普通江湖客,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趙烈心情非常放鬆,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葉飛,趙烈忍不住飲盡了碗中烈酒,欠了葉飛太多的東西,他們已經很久未見面了。
微弱的燭火忽然跳動了一下,趙烈輕輕放下了手中酒碗,無聲無息地閃出了客棧,外面漆黑一片,守護在客棧門口的五六名黑虎鐵衛神秘消失了,天空沒有星星月亮,甚至連聲音也沒有,死般寂靜,趙烈的心一直往下沉,因為已經發覺了數名黑虎鐵衛已經躺在了地面,若有若無地鮮血味道在風中飄蕩,他們臨死前甚至連聲音也未發出,胸口已經被利刃穿胸刺破。
黑暗中似乎隱藏著詭異的幽靈,趙烈銳利雙眼凝視無邊的黑夜,忽然敏銳感覺到客棧裡面傳來細微的破空聲音,他臉色一變,旋風般衝回客棧,猛然震碎客棧房間,赫然發現躺在房間裡面休息的十幾名黑虎鐵衛在睡夢中全部被殺死,胸口同樣被利刃穿胸刺破,而客棧中的其他客人依然酣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客棧大廳中央的燭火詭異跳動,空氣忽然變得有些冰冷,彷彿地獄冥界湧出的鬼氣瀰漫在客棧中,趙烈此時反倒變得冷靜異常,握緊雙拳冷冷走到了客棧的大廳。
原本空蕩蕩的大廳中驀然多了一個白色身影,幽靈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客棧裡面,悠然自得飲酒,晶瑩勝玉地皮膚泛起難以形容地奇異光澤,白髮白衣,幽幽地坐在微弱燈火的暗影裡,仰首觀望,若有若無地黑霧輕柔地縈繞在他身邊。
幽靈侯似乎沒有望到趙烈的藍色身影,輕輕拍手,十多名素衣高挑美女忽然從黑夜中湧入,或坐或臥,或輕弄樂器,或低聲吟唱,把荒涼簡陋的客棧點綴得色生香,倍添黑夜秘不可測的氣氛。
一名少女在桌上放置一個大銅爐,沉香木煙由爐內騰昇,徐徐飄散,為客棧蒙上輕紗薄霧,香氣四逸。長髮披肩的白衣幽靈侯背對趙烈,正仰望那閃爍的燭火,趙烈雖因背著他見不到容顏,仍可看到幽靈侯不動若磐石的姿態,沒有絲毫臃腫的情態,更令他具有不凡的威嚴氣度,使人不敢生出輕忽之心,感到了異乎尋常的巨大壓力。
幽靈侯忽然輕聲道:「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我們可千萬不要辜負了美好的青春,應該好好享受,不知趙幫主可否喜歡這些美女歌舞,如此良辰,豈能沒有美人相伴,素聞趙幫主喜歡美女美酒,不如坐下飲酒賞樂?」
趙烈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些艷麗淒婉的女子,看到了她們露出的一截紅袖,聽到從幽暗客棧中彈響的幽怨琵琶,他的眼中閃過迷茫神色,曾經也有過悠閒的生活,神色變得從容鎮靜,痛快拿起酒罈飲下,冷冷道:「煙裡絲絲弄碧,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系春心情短柳絲長,觀花人遠天涯近。哈哈,美女如雲,風吹過後飄然無痕,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換來紅顏一笑,天涯相隨,英雄注定無淚無悔!」
幽靈侯忍不住擊掌歎道:「說得真好,很讓人感動,不愧我深夜拜訪,不虛此行。」他忽然轉身凝視趙烈,雙目殺機大盛,毫不眨眼地盯著趙烈道:「你可以愚蠢,可以不自量力,可以冥頑不靈,可以自尋死路,卻不可那麼狂妄,居然想聯合鐵血聯盟和丐幫徹底摧毀我,你是在找死!」
趙烈體型標悍,背負長刀,冷冷注視威震天下的幽靈侯,沒有絲毫的畏懼,傲然道:「死亡的滋味我經歷了太多,早已不在乎,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計劃?」
幽靈侯歎息道:「十多年前的江湖,根本沒有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名字,趙幫主也太小視我的力量了,江湖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只是沒想到幾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居然膽敢與我為敵,真是不自量力,你們的計劃我已經瞭如指掌,所以決定把你和宋青河,吳沖寒分別幹掉,我要讓江湖知道,此時江湖依然是幽靈侯的江湖!」
趙烈心中一涼,顯然低估了幽靈侯的力量,此次攻擊幽靈山莊的確有點太冒進了,不過他的目光依然如刀,默默思索如何解決面臨的困境,忽然微笑道:「當年的幽靈侯嘯傲江湖,無比的瀟灑風流,我也曾經很神往侯爺那種飄然孤傲的氣勢,可是如今的幽靈侯卻膽小如鼠,若我與宋青河,吳沖寒中任何一人聯手,恐怕都會讓幽靈侯嚇得屁滾尿流,所以只敢單獨面對其中一人,真是世風日下,可歎可悲。」
幽靈侯想到冷月飛劍樓雨和風火神拳陳浪都死在這些江湖後起之秀手中,心頭竟然感到了悲涼,臉色驀然煞白,渾身充斥著猛烈殺意,忽然揮手讓那些歌女全部退下,眼眶內靈動如神的一雙眸珠,有如夜空上最明亮的星兒,嵌進恰如其份的長眼內,天衣無縫,他的兩道眼神箭矢似的投到趙烈處,以尖細陰柔的聲音喝道:「宋青河,吳沖寒和你都必須死,我會分別把你們三人全部殺死,你們的死期不遠了!」
趙烈故意露出嬉皮笑臉的模樣,搖頭歎息道:「幽靈侯應該先去找宋青河和吳沖寒,為何偏偏要第一個來找我?拜託先把他們殺了再來找我,為什麼我的命總是這麼苦?剛才那些美麗歌女有傾國傾城之色,顛倒眾生之藝,活色生香的美人兒,粉胸香撥共春語,你我何不繼續悠然欣賞?何必劍拔弩張,一點情調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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