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更新很少,因為和好友共同攀登哈巴雪山,此文乃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所寫,裡面洋溢著深深朋友之情!可惜他目前在重慶,而我則在昆明浪蕩,(哈哈,歡迎各位兄弟到春城昆明避暑,可以請大家喝酒,這幾天真是涼快!)在這裡發好兄弟所寫的此篇文章,不過因為懷念我和兄弟之間的真摯友情,希望大家不要責怪。
哈巴雪山沿路行
贈摯友狂沙,一路上開車,才有我逍遙看窗外風景,無暇顧及窗外風景,聊以遊記彌補一二,便日後回味一起時的快樂時光。
醞釀與等待
我與好友自小學開始到高中畢業一直同班。一起踢球,一起釣魚,一起出遊。同在昆明工作三年後我辭職考研離開昆明。隨著時間的推移使得出遊的**越來越強烈。某天與好友通電話的時候聽他約我去哈巴雪山,雖然沒聽說過哈巴雪山,但覺得只要人好玩,默契,怎麼都好玩,我欣然答應。剩下來的就是等待一個我們都有空的時間。
未曾想到這樣的等待竟是三年,其間幾度曲折,轉眼我研究生都快畢業了。難道說人長大了就必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論文答辯之後的第二天我已經背著登山包出現在重慶機場了,看著候機廳裡忙碌而著裝整齊的人們我不禁高興的吹起了口哨,我將飛向離我心靈最近的地方。
「各位旅客,飛機前方將停靠昆明機場,地面溫度19攝氏度」我的心情99度!踏上故土,親切而愜意。朋友開著他的夏利車來接我,這便是我們此行的交通工具了。朋友家離機場很近,幾分鐘就到了,於是我們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草擬了出行路線:昆明-麗江-哈巴雪山-麗江-大理-返昆。他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我的時間則相對更充裕些。
但到此時我們對哈巴雪山的瞭解也很少,只知道不是很難爬的雪山。上網去下載了兩張別人的經驗當作寶典,知道了有個哈巴村,有個大本營,有個C1營地,上面還列了一大堆裝備,大多是我們沒有的。難道必須要這些東東才能爬山嗎?想當年紅軍什麼裝備不也爬雪山過草地嗎,還背著槍呢。於是我們便認為很多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並不一定是必要的。他山之石,可以功玉,可是別人說的嘛,可供參考,但不必全信。結合我們以往的爬山經驗,我們自己擬定了個購物計劃。
6月12日多雲轉雨
今天的任務是檢修汽車與準備裝備,上午去檢修車,下午去買裝備及物品。跑了幾家戶外用品店,都覺得東西貴得離奇。本來我們就只打算買雙專業點得登山靴,最後連這點想法都取消了。難道登山只是富人的專利嗎?我們最終把目光指向了超市。嘿嘿,浪漫而危險的想法,超市裡的東西可以登雪山嗎?我們心裡也在打鼓。但是,無論如何有準備總比一點準備都沒有要好吧,於是我們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裡到處轉。結帳後盤點貨物:75元的登山鞋兩雙,我們之所以看上它是因為摸起來底還比較硬,看上去也還算結實。想起專賣店裡的防水靴要上千元,我們相視而笑,朋友掂著鞋鄭重的對它那雙鞋說:你可要為我們爭氣呀!一次性雨衣三件(別問我為什麼買三件,超市就那樣賣法)、手電筒一把、電池若干、礦泉水若干、牛肉乾、巧克力、奶片、壓縮餅乾、蛋黃派、灑七瑪。我倒是覺得我們買這些東西更像是去野營。這些東西太日常了,就憑這些能到雪山之顛嗎?我們也有些擔心。
本來打算第二天就出發,可是就在快睡覺之前,朋友接到單位電話說要加班,他很鬱悶,說悔不該早點關機。計劃沒有變化快,我只好安慰他既來之則安之。
6月13日多雲
既然今天不能出發,我就放開來睡懶覺。可是八點過朋友打電話來說去踢球,我想,閒著也是閒著,去就去吧。沒想到朋友熬個通宵還能帶球過人戲弄別人後衛雖然好幾角射門都被對方門員沒收,我們還是為他喝彩。不知道他真是精力過剩還是想發洩昨晚的鬱悶,我總覺得他有點悲壯氣息。
6月14日,多雲見晴
昆明——麗江
清晨,我便坐在副駕位置上開著車窗感受涼風拂面。汽車漸漸駛出熟悉得有些厭惡的城市,我們的心情好了起來,終於,我們的哈巴計劃開始實現了!重慶幾乎沒有藍天,沒有一望無際藍色背景下朵朵白雲,有的只是混淆不清的灰白的天空與灰白的雲。正因為這樣我不會關注重慶的天空,更不會癡癡的仰望天空,讓思緒隨之飄飛。昆明有這樣的藍天與白雲,然而城市中林立的鋼筋混凝土森林就像一副精美的畫框中卻是蹩腳的圖畫,與那深邃的天與幻化的雲及其不配。城市裡的嘈雜轟鳴聲也阻隔了我們聆聽自然的呼吸聲。
我覺得音樂與自然很像,能帶著你的心靈去遠航,能讓你沉醉其中,能在冥冥中淨化你。選了幾首喜歡的歌曲,讓歌聲隨著我們的汽車一起奔馳。音樂與窗外的美景想融合,那種種奇妙的感覺讓人樂在其中卻欲辨已忘言。不知過了多久我就像嬰兒笑累了之後一樣幸福睡去,醒來後我回到了現實,回過神來,嗯,要把這樣的美麗瞬間留下來,於是我抓起了相機開始喀嚓、喀嚓、喀嚓。我貪婪拍攝藍天與白雲,故鄉的天就是那樣藍,雲就是那樣美,不然怎麼叫彩雲之南?我突然想到了**,那兒的天應該更藍,更純,不禁令我神往。
朋友卻在一旁專心的駕駛汽車,偶爾跟著歌曲哼哼兩聲或跟我聊聊天,我沒駕照,只能愛莫能助了。
快到大理了,朋友比我熟悉路途,遠遠的指著山坳後一座被雲遮住大半的高山說,那可能就是蒼山了,高山就是與眾不同,顏色蒼翠而周圍的山都是新綠色,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不同,我一直沒搞清楚,難道這就是蒼山名字的由來?又或許是由於雲遮住了光線?
遠望大理——蒼山、洱海之間的沃土
先見洱海,再見蒼山。中午11點,到了下關,便能在遠處山下斷斷續續看見洱海,洱海狹長而與公路平行。但她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與洱海我只能像看著對面街上走過的美女一樣,想像多於領教。為了滿主足我的願望,朋友終於在公路與洱海相接處暫停汽車,讓我終於不用在搖搖晃晃,時隱時現中欣賞她。此處的洱海邊有許多水草,視野也不怎麼開闊,對於我們而言真是猶抱批把半遮面。稍微休息一下,我們又啟程了。
蒼山與洱海之間有一緩坡地帶,大多種植水稻,連綿幾十里。六月的雲南也就二十來度,這就是富庶的大理,如果按風水來說真是個風水寶地了。也許我到這兒來養老,也許小橋流水加雪山的麗江更好,誰知道將來呢?我收回了思緒,繼續青睞我久違的藍天白雲,把它們變幻的瞬間留在我的相機裡。終於遠遠的看到了著名的三塔。我的所見的景物都是在背景變換飛馳的車上,有時來不及捕捉,有時來不及回味,但這種隨意而又順其自然的欣賞和接納是我喜歡的感覺。苦了我的兄弟,認真的開車中…
相機就是我的玩具,我很久沒有這麼熱心的擺弄一件東西了,一邊看說明書一邊學習,還好是數碼,毀了的就刪除。
閒遊麗江
也不知繞過了多少個山頭,朋友又語重心腸的向遠方一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快看到玉龍雪山了。可是我望穿秋水也沒看到,朋友又指了指,我說快到了嘛。
我暈,吊我胃口嘛。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卻在雲霧繚繞中,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玉龍雪山嗎?我只看到了她的形,看不到頂峰,便不得其魂。期待吧,明天能在麗江古城流水邊一睹玉龍雪山真像。
駛進了麗江境地,心情再度活躍,彷彿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靈氣,這就是宣傳與期待的力量呀,要不是大名鼎鼎的麗江,怎會有這樣的期待?
我們是從麗江新城進入的,汽車正行駛在古城與新城交接的一條街道上,這條路一旁是普通的被現代文明同化得千篇一律的小城鎮,另一旁是掛滿招牌的古式小店、小客棧,商業化氣息很濃。汽車小心翼翼的轉入一條石板小路,路邊的小溪,隨處可見的客棧和工藝品商店,說明我們進入古鎮了。快下午六點了,隨便找了家客棧,侃價,放下東西,出去轉轉。雖然不是旅遊旺季,但是人還是很多。麗江的街道並不筆直,隨意的彎曲,路邊的地圖寫意多於實用,不容易看懂。迷路是很容易的,但是可能大家也不在意迷路,本來就是出來逛逛的嘛,偶爾迷路也增添許多神秘感。我們漸漸走到了人跡稀少的街道,人少了,再加上暮色漸濃,彎彎狹長的小路,路邊安靜的流水,再加上暮色漸濃,古鎮的味道出來了。轉到肚子餓了,總於下決心找兩個當地老太太問路,回到了古鎮中心,繁華異常,根本不像我們剛才逛的幽靜古鎮。想要找個靠河的坐位是不可能,有空位都不容易了。剛坐下,就看見周圍的人朝一個方向擠去,抵抗不住好奇心,我也湊上去看看,原來一美女獨在橋頭作傷心狀,下面是圍觀的群眾、導演和攝影師。這樣的熱鬧是我始料未及的。我還是坐下來吃飯吧,整條街上就像一個大食堂,大家興高采烈的吃喝,大聲的高談闊論,和著賣藝歌手的彈唱聲,也有賣弄的少許人唱著他拿手的革命歌曲片斷。有唱「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有唱「你那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喲…」還有唱「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快要來到」的。這兒集中了一大批天南海北來找樂子或逃避孤單的人們,就像那首英文歌唱的那樣「Idon』tcarewhoyouare,whereyoufrom,whatyoudid」在這樣的地方,不會有太多裝酷、玩深沉、冷若冰霜的人,不像都市裡的電梯裡或是公交車上彼此距離很近心靈很遠。彼此臉上洋溢著笑容與輕鬆,因為我們都是來休閒的!
吃飽了,又開始擔心我們哈巴雪山的計劃,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知到哈巴雪山怎麼走呢,好在麗江街邊小店裡常掛有徒步的朋友們相互邀約的信息。但是哈巴雪山不是熱點,就沒看到有人邀請同去的。找到一個信息比較多的小店,但看店的是個神態安詳的老大娘,不會是她在主持聯絡這些時尚的暴走一族吧,懷著揣踹的心情我們把語速放慢大聲向老大娘打聽門口這些旅遊消息的來源,老大娘抬起頭沒等我們說完,也沒說話,單是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小門。進了小門是個樓梯,爬上樓梯到了個小閣樓,閣樓的牆壁上貼了很多旅遊的照片,還沒細看,一個當地人模樣的小伙子招呼我們了。聽到我們提到哈巴雪山,「哦,哈巴雪山呀…」他並沒有多少遲疑,我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我們打聽到了有個哈巴村,怎麼走,還得到了哈巴村嚮導的電話。說除了七八月份都能登頂。可是現在是六月底了,不知有沒有問題。高興之餘我們的心又有點惶惶。雲霧始終蓋住玉龍雪山的頂部。不顯現其真面目,哈巴雪山就在隔著金沙江在玉龍對面,不知到哈巴雪山那邊的天氣怎樣?
快晚上十點了,順著人多的街道散步,走到了四方街,看到了民族打扮放河燈的小姑娘。再順著河的方向看去,河兩邊全是小桌子,上方掛著各式燈籠,大部分已經坐滿了人,喝著啤酒,吃著零食。這是個更熱鬧的地方,恐怕來麗江的遊人有一半匯聚在這兒,夜晚中的麗江屬於啤酒和喝過啤酒出去散步的人。喝暈聊夠後回客棧睡覺。明早便去哈巴雪山。
6月15日,多雲見晴
虎跳峽
清晨手機鬧醒,我們開始匆匆出發。從麗江出發的路上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山路彎很多,一直下坡幾個小時,總於來到金沙江邊,順著金沙江往下走,就快要到虎跳峽了。順路觀賞虎跳峽,也是我們的計劃之一。虎跳峽分上、中、下虎跳。虎跳峽的水很急,但只有停車俯眺才能看見滔滔江水。由於我們要趕路,我能欣賞的就是抬頭不見頂,低頭不見底的峭壁。當一個東西大得超出你的視野範圍,你就會感覺到敬畏甚至恐怖。虎跳峽兩邊的山就給我這樣的感覺。我不是平原來的人,我見過高山,但虎跳這樣陡峻的山與洶湧的水還是讓我震撼。公路是在虎跳的半山腰,路越走越難了。到了上虎跳最著名的景點,有個惟一的停車場建造在半山腰上,旅遊車都停在這裡,人也較多,我們下車遠遠欣賞了虎跳洶湧的江水和擋在江中不肯離去的巨石。
經過停車場,路突然變窄,前方有個很短的公路隧道,上面赫然寫著:大車禁止通行。一方面慶幸自己的車很小,又擔心前面的路途很凶險。但既然來了,就走吧,開車前進。
路很狹窄,一般的地方連對頭車都錯不過。靠山這邊是峭壁,路是被向內切出來的。山上的石頭懸於頭頂,要是落下來,不用滾就能直接砸在車上,而且隨處可見路邊的警示牌上寫著:「小心落石!」還有散落於地上的碎石。路另外一邊是數百米懸崖,直通金沙江,路邊沒防護欄。車速降到了10公里每小時,崎嶇的山路,就我們一輛車在險路上緩緩爬行。雖然這時有其他車輛會更危險。但是就像一個在荒漠中孤獨的旅行者一樣,哪怕看到個活物都是好的。我們此刻也想看到另外一輛車,不過開了好久都沒有遇到其他車輛。朋友全神貫注的開車,我也不便打擾,還是拿相機照像吧,但是我的心情可不像以前那麼好。過了好久看到了一輛對頭車,小心的避讓過後感覺它好親切。對頭車的存在至少說明我們走的路是通的,別人也走了,應該沒什麼很大的困難。困難的時候別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一種鼓勵。有驚無險的過了那一小段路,山勢依然險峻,道路狀況有所改善。我們回復了輕鬆與自在。
過了上虎跳,便是中虎跳,路好走一些,聽說中虎跳的風景最好,但我們忙於趕路,驚魂剛定,竟沒有留下多少映像。
遠遠的看著路上有個背包的遊人,聽他說要去老渡口,順路,車上又多了個人。一問,是重慶的哥們,原來白皙的皮膚被曬得通紅。可是找了好久都沒看到老渡口的路牌。走完中虎跳了,山勢突然變緩,視野豁然開朗,回首虎跳峽,如一巨刃劈斷了左邊的玉龍雪山與右邊的哈巴雪山。到了下虎跳,金沙江的兩岸不再對峙,輪廓和緩,江水也已馴服,緩緩的向前流淌。還沒走完下虎跳峽,路已轉而向山上盤桓。感覺是離老渡口越來越遠了,我們只好卸下他。便開始向哈巴村挺進。汽車一直在蜿蜒中向上,這使我們很高興,因為越是向上越離我們想像中的哈巴村越來越接近。
哈巴村
汽車往上爬呀爬,越往上我們越高興,沒有帶海拔表,我們便猜測著當前的海拔,因為我們知道哈巴雪山海拔5390米,我們現在多上一米,離雪山頂峰就少了一米。過了許久還是沒有看到哈巴村,路過的幾個小村子我們都問是不是哈巴?別人總是搖搖頭,然後向前指。慢慢的越來越期待,但公路轉向之後居然向下走了。我們開始擔心,會不會走過了,但每個我們路過的小村子我們都問過的,只好硬著頭往前開了,又下了一個長坡,轉到一個山坳邊,遠遠就看到了許多房屋和隨坡而設的梯田,公路橫穿村子而過。應該就是這兒了吧,無論如何,就算海拔低點也行,大不了多爬點嘛。
已經是中午兩點過,汽車駛入村子,我們問了第一個遇見的人,是個老頭,「來爬山呀,我兒子就可以帶你們爬山呢,他爬了好多次了,你們等等,我就去叫他」在聽懂我們的話之後又比又劃的跟我們說著。原來得來全不費功夫,居然就這麼碰上了嚮導,我們靜坐等待。一會兒,一個青年隨老頭走來。他卷頭髮,皮膚黝黑,中等身材,看起來還算幹練,但絕對不算肌肉發達。「你們要爬哈巴雪山?這兩天天氣不好呀」我們繼續追問,「為什麼,沒下雨呀」他抬頭看看被雲遮蓋住的山峰,說道:「上面天氣可能不好」看著我們還要追問,接著說道:「你們要爬也可以,一般旅客要爬我們都帶的,到我屋裡說吧,隨手指著路邊一磚房」跟著他走進他的房子,前面靠左是個類似廚房的分割,靠左有一燒材的火爐,往裡走像是個客廳,地板及屋頂都是木結構的,客廳正中有個小桌子。吸引我們的是牆壁上掛著的各種登山標語和感謝信之內的東西。看到了這些東西,我們似乎找到了精神動力,對登山頓時有了信心,但是想到他前面說的天氣不適合,又很擔心,於是開始跟他攀談起來。最終我們商量決定不管是否能登頂,我們都盡量爬。初步計劃花一天時間由哈巴村到大本營,行李和物品由馬馱至大本營,第二天看天氣情況和我們身體情況由大本營登頂或返回。哈巴村海拔大約2800米,雪山頂峰我們有相當的距離需要爬。由於馬沒準備好,只有等明天早上出發。
剩下的時間怎麼打發呢?離哈巴村最近的景點白水台只有三十幾公里,但為了保存體力,也就不打算去了。就在哈巴村逛逛吧,晚上還能看看中青隊的球賽呢。然後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可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交通還算方便,電線桿林立的小村子居然沒電,而且手機也沒信號。我的手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顛簸得開不了機了。這下子完完全全與世隔絕了。我們急忙找嚮導去問明就裡。
問:怎麼會沒電呀。
嚮導:我們這兒跟全世界都不同,是有線無電
問:那怎麼手機都沒信號呢?
嚮導:沒電通訊的機站也開不了呀!
問:我看外面電線桿和電線我看都架好了的呀?
嚮導猶豫了一下,不是很願意的說了,可能是領導原因吧,話鋒一轉,往屋角一指對我們說到:「你看,我都買了發電機呢」
沒有問出究竟來,反正也改變不了沒電的現實,我們只好無趣的告別嚮導,到哈巴村閒逛。
嚮導看我們無聊,帶我們到山上某處他們飲用水的水源去看看。後來才知道,嚮導是借此打探我們體力情況怎麼樣。水源附近樹木繁茂,大多是高大而古老的冷衫樹。陰冷的樹蔭下,一個石縫裡湧出清水,形成了一個水坑。坑裡還有許多細細的白沙。我們問嚮導為什麼會有細沙流出來。嚮導說老一輩告說裡面有暗海,在雲南,海就基本是湖泊的含意,大概是暗湖吧。據我的以往知識分析也可能是很長的暗河,因為大家知道一般小溪裡都是碎石,只有較大的江河裡,石頭經過長距離沖刷分解才會形成砂石。因此估計說你面有暗湖或很長的暗河也是合理的。
趁著天沒黑,好好逛逛吧,天一黑就徹底沒搞頭了。我們開始加倍的珍惜光線充足的時光。因而對哈巴村的一草一木記憶得格外深刻。嚮導家斜對面就是一所小學,磚砌圍牆,進入大門是一塊籃球場,再往裡便是三層高的教學樓,教學樓後面是食堂,角落上是廁所。可以看出這是個標準的學校佈局。走過籃球場,再旗桿附近看到一塊碑,上面寫了地方主要的捐款單位。這是一所希望小學,三層高教學樓在村子裡也算最氣派的建築了。能夠如此重視教育這讓人著實感到高興。
聽說村子另外一頭還有個為登山人準備的客棧,我們決定看看。沿著公路走了幾百米,看到了一棟木結構聯排屋,上面寫著雪山客棧。服務員站著在洗刷碗筷,熱情的同我們打招呼。聽著屋裡面傳出電視的聲音,我們很好奇,老闆娘說是她們自己發的電,並邀請我們進去坐坐,進入房間看見許多關於登哈巴雪山的照片。還有幾部別人登山的VCD,反正也沒事,我們便坐下來欣賞我們即將攀登的哈巴雪山。可了一段時間,突然覺得窗外有陽光,我們出去一看,山頂的雲退了些,能看見雪線以上的一小段雪山,但還是看不到頂峰。即便如此,我們還是高興得大叫了起來。
到吃飯時間了,我們約上嚮導去吃飯,在飯店旁小店裡看到了當地特產蟲草,雪蓮和雪茶。嚮導還告訴我們蟲草就這幾天出,我們琢磨著是不是我們也上山弄點去,小店的老闆說:「今年沒雨,前些天山上的彝族好多人找了一天沒找到一根呢。雪蓮和雪茶你們倒是一定能見到」我們一聽,那也不錯呀,雪蓮花對於我們也是很神秘的東西,能親眼看到在高寒山上盛開的雪蓮也是美事呀。
吃過晚飯,光線逐漸黯淡,我們又逛到小學裡去看看。所有的學生都在黑乎乎的教室裡學習著。下課後也只有搬出教室在走廊欄板上或是在外面的乒乓球檯上藉著僅有而且越來越微弱的光線寫著作業。我近視,帶著眼鏡,可是看著這些孩子也許將來也逃脫不了像我一樣帶眼鏡的命運,心中閃過一絲不快。沒有寫作業的學生們拿著小石頭下棋或是玩各種遊戲。
天黑無事,只好跑到嚮導家裡聊天。嚮導不斷把木頭放到火爐中,也不用點蠟燭,躍起的火光提供了足夠的光線。我們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他剛開始單獨經營哈巴雪山的旅遊幾年。過去一直在剛才我們去過的雪山客棧當嚮導,現在**出來。聽到他自豪的談到他是第一個登上哈巴雪山的人,我們肅然起敬,同時又增添了許多信心,有幸跟著這樣的嚮導是我們的福氣呀。嚮導給我們談到了他雄心勃勃的計劃。他打算把他那兒搞成綜合性的娛樂場所,一方面擴充登山裝備,以應付更大規模的登山。另一方面挖魚塘提供釣魚服務,還打算種果樹。問他登過多少次頂,沒什麼考慮就說出了167次。多麼輝煌的戰績!我們羨慕不已。我們給嚮導出主意,搞個網站,多在網上宣傳一下,把服務做到家。
坐到十點鐘,約好第二天早上八點起床,就去睡覺了,我們是睡在木屋裡,旁邊是潺潺的溪水聲。剛要睡著前,窗外傳來閃電,亮光劃過黑夜,但沒聽見雷聲。再過會,感覺閃電越來越近了,發出刺眼的白光,緊跟著隆隆雷聲,然後是嘩嘩雨聲。「不知道山頂怎麼樣,怎麼這麼不巧,剛趕上今年的第一場雨呢,唉,管它呢,明早再說吧。」自我安慰後,我睡去了。
6月15日,陰轉雨
在鬧鈴響起之前我就醒過來了,感覺可能是七點多了。細聽窗外並沒有雨聲,這是個好消息,但也沒見陽光照射到窗簾上,應該也不是晴天。轉身看另一邊的同伴還沒醒,手機壞了。不知道當前確切的時間,只好又朦朦睡去,還沒睡著,朋友就叫我起床了。穿上衣服到外面一看,雨停了,但周圍霧氣還比較大,爬山應該沒什麼問題,不知道能不能登頂。洗漱完畢後就去嚮導房裡找他。嚮導已經生好火在燒水了,一見面就對我們說,坐下吧我泡酥油茶給你們喝。久聞酥油茶的大名,當然想要嘗試一下,我們好奇的端坐在兩旁看著嚮導泡酥油茶。嚮導拿出一塊紅色葉子包著的奶油狀物品說這就是酥油,掰下一塊放入一個竹筒裡,然後把煮沸的茶也倒進竹筒裡,竹筒上再插根長棍,用長棍把酥油倒碎混合在茶水裡,便做成了酥油茶。我們的早餐便是饅頭下酥油茶。酥油茶聞起來就是茶和奶混合的味道,喝一口,有點奶腥味,有點膩,但還可以接受。平時我早點吃得很少,所以沒吃多少。嚮導看了說「我帶過的最能爬山的人一氣吃六個饅頭,通過我看你們吃饅頭,覺得你們到大本營大概六個半小時」。受不了激將法,我們又各給自己撐了一個半饅頭,共三個饅頭,無論如何再吃不下了。
哈巴村——大本營
嚮導帶我們倆,嚮導的弟弟主要負責管兩匹馱物資的馬,我們一行四個人、兩匹馬開始向哈巴雪山出發了!
順著一條小溪走了一小段後,山路折行向上,路還是比較好認,常有馬蹄印。空氣比較潮濕,光線被挺拔的衫樹遮住顯得有些陰冷,走在深綠的森林裡,空氣自然很清新。隨著向上的不斷前進,我們開始大口大口呼吸空氣。馬兒有自己的節奏,走一段便自動停下來喘氣,不時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
上山的路一直保持向上較大的坡度,幾乎沒有平路和下坡作為調節,爬起來比較累。從村子出發半個多小時,來到一大片草坡,嚮導指著遠處的幾棵樹說,那便是我們第一個休息點。此時霧氣比山下更大了。
自從在第一個休息點享受過全身放鬆的躺在草地上的滋味後,我便開始嚮往第二個休息點了。一座高山總是呈現明顯的立體氣候,剛才還是翠綠的衫樹。現在很多衫樹枝上掛著很多黃綠色長條絮狀的植物,這些東西看不到有根或者葉子之類的器官,彷彿掛在那兒就能活,也許能吸天地之靈氣,汲日月之精華。在枯樹的枝杈上這種植物長得更加繁茂,密密層層掛滿整棵樹,給人一種錯覺,彷彿是另外一個樹種。有這種植物存在的地面苔蘚也很多,枯死的樹木也有斜橫錯落的倒在地上或是搭靠在別的樹木之上,整個一個原始的茂密森林。
走到一個小岔口時,我們的第二個嚮導,向我們揮揮手,說去採點野菜下午吃,我們雖然很好奇,但是沒有更多的體力應付好奇心,應了一聲後繼續爬山。兩旁的景色依然美麗,但我們並沒有更多的精力來關注它。我開始比較專注於控制自己的呼吸和爬山節奏,慢而不停,我們緩緩的向上前行。
當我們在草坡上看見幾棟小木屋時候,第二個休息點到了。這種木屋並不像我國古代那種木樑柱、屋面鋪瓦、木板做牆體的較通透、輕巧的木結構房屋。所有的構件都是由原木構成,包括屋頂,牆體,這種不怎麼講究技巧的木屋顯得古樸厚重,由於長期潮濕的霧氣與屋內生火的煙氣作用下,表面都偏黑色。嚮導敲門而入,隨後也揮手叫我們進去。這是個藏民的屋子,裡面陳設相當簡單,正中一火堆,兩旁是木板架空的床,角落裡堆放幾件簡單的生活用品。只有幾個鍋是用金屬製品,也因為柴火的熏烤而幾乎看不出質地。這樣的生活模式可以使時間凝固,即便向前推幾個世紀甚至十幾個世紀恐怕也是一摸一樣的。當然這並不是整個藏民家。通常放牧的藏民每年都會在這樣的小屋裡待上幾個月,搜集好牛奶後,就在山上把牛奶製作成半成品,酥油和奶渣。說道酥油的作法,這個藏民正在做酥油呢,我們趁休息的時候,觀看酥油的作法。藏民把一個盛滿犛牛奶的大鍋放在火堆上加溫,然後倒進一個一米左右長二十厘米左右粗的木筒裡,然後插進一個像活塞一樣的長棍開始上下拉動。這樣拉動數千次後浮在上面的便是酥油,沉在底部的便是奶渣。在高山上做體力勞動格外消耗體力,不一會我們聽到藏民沉重的喘息聲。奶渣被高高的放在火堆上方的小架子上保存,酥油則包好放在水裡冷藏,所用的水是雪山上流淌下並將木頭掏空中部一節一節引下來的水,溫度很低。我也用礦泉水瓶裝了一瓶來喝,果然很清冽,喝了兩口寒意就傳到腹中。藏民邀請我們喝了點鮮犛牛奶,加上紅糖的犛牛奶喝起來淳香。休息夠了後我們又開始出發。小屋外的犛牛和偏牛(犛牛和黃牛的雜交品種,樣子像犛牛但毛稍短)們無視我們的到來,安閒的吃他們的草。
又走了一段,又逐漸感覺到渾身熱氣升騰,開始有了疲憊的感覺,大腿也有點酸了,不過我還是緊緊跟在嚮導的後面,想要休息的**越來越強烈。不過看看同伴,他也默默的走著山路,沒什麼好說的,繼續爬吧。嚮導說了第三個休息點在一個叫干河的地方,是一條平時沒水的河道。所以沒看到河之前只好忍耐著向前走。此時我更關注的是身體的感受,外面景物的刺激已經沒有強到能壓倒生理反應帶來的刺激。爬山不光是登頂的瞬間,也在於過程,同時體驗來自外部的美感刺激和感受身體體力支出帶來的焦煩與掙扎,這樣的奇特混合就是登山的感覺。不像看電影那樣純粹視覺的欣賞,也不像繞著操場跑圈那樣的純粹的生理體驗。如果你正在欣賞一部風景電影,你永遠不會注意山道上的一塊石頭;如果你在操場上看到跑道上有一塊石頭,你會小心繞過它,並會記住它。然而你並不會對它產生審美的感受;但如果你是上山是看到這樣的石塊,曾靠著它休息過片刻。當下山時再遇到它時我想你會覺得很親切,會輕輕拍打一下它,跟同伴說:「瞧,我們上來時休息過的地方」
忍耐中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第三個休息點,這兒有很小一片草地,上面開著黃色的小花朵。馬兒放開來在地上吃草,我們疲憊的座在樹下,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感覺自己就快度過體力的極限期,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去看看旁邊的「干河」這是個季節性河流,聽嚮導說,每年七八月份才會有水,現在就只剩下青色的石頭和白色的砂。
又出發了,嚮導說我們估計中午一點過能到大本營,快了,只有一個多小時左右了,心中又泛起鬥志,前面的坡也彷彿不像以前那樣陡了,還是我的確已經渡過體力極限期了?反正要輕鬆一些了。我又恢復觀賞景物的興致了。隨著海拔的升高,高大的衫樹已經比較少了,灌木從多起來了。杜鵑花就很多,杜鵑花一般有三四米高,其樹桿彎曲而且帶紅色,這個時節很多杜鵑花已經凋謝。聽嚮導說再往上面更冷一些的地方還有開花的杜鵑。山路居然出現了一段較平的路,爬了幾個小時的上坡,平路走起來十分輕鬆自如。再走一小段,前方聽見嘩嘩的水聲,順著水聲走過去,一條溪水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可以通過一根濕滑的獨木橋過去,難度不算很大,走過獨木橋,前面一片山花爛漫籠罩在霧氣中。不知道有多少這種長在低矮灌木上的白色山花。大本營快到了,再加上眼前美景激發,我們放聲大叫了起來,釋放了疲憊帶來的委頓,精神振奮。
大本營中的生活
到達大本營時大概中午一點半,早晨九點正式出發,途**耗時4個半小時,據嚮導說這算是爬山隊伍中速度比較快的了。大本營是類似剛才我們所到的藏民家那樣的木屋,旁邊多了個只有屋頂沒有牆的偏房,是給馬兒躲雨用的。
到大本營後,從馬上卸下包裹,我們開始生火。火光帶來的熱氣使我們疲倦飢餓的身體舒服了許多,也使被霧氣、露水、雨水打濕的衣服、鞋襪上冒出了陣陣水蒸汽。在霧氣茫茫的大山上有這樣一個溫暖乾燥的小木屋我們已經十分滿足了。等飯煮熟還要很久,我們先吃點乾糧充飢。疲倦得快和上眼了,拿出還沒打開的睡袋來當枕頭,也許是比較興奮,我並沒有睡著,只是躺著休息了一會兒。
精力稍微恢復了之後,看同伴在睡覺,我就拿著相機到大本營附近逛逛。這時天上下著細細的小雨,在山上可以明顯感覺到所謂下雨就是霧氣濃得往下滴水了。到處都是濕漉漉的,霧氣很大,沒法拍攝遠處的風景,只好拍拍近景的花花草草。大本營海拔在3500以上,高大點的植物也就是杜鵑花了,紅色的杜鵑花已經開謝,白色的杜鵑花正好開放。走遠一點看見了一個水塘,聽說裡面有國家保護的雪魚,但水溏死一般的寂靜,水很清,見底,連個漣漪都沒有,我什麼活物都沒看到。回想剛才那條溪水旁邊倒是山花開得生氣盎然,我折回到溪水邊,欣賞了一會美景,然後摘下幾個片斷放入我的相機,滿意而歸。
回到木屋,飯快好了,晚餐相對很豐盛,用高壓鍋煮了滿滿一鍋飯,還有野菜臘肉湯。由於海拔高,氣壓太低,臘肉皮煮不爛,嚼起來感覺像咬著皮帶,不過要是多嚼會還是有香味的!這樣熱騰騰的晚餐比起我們以前爬山拿著冷冷的午餐肉啃不知要爽多少!
本來離大本營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有個叫黑海的高原湖泊可以去玩。為了保持體力,我們也沒去,待在大本營附近逛逛。看著天空不時又淅淅瀝瀝的下一會雨,也不知道第二天有沒有登頂的可能。心情就像此刻的天空一樣沒法開朗。「只要不下雨就沒問題」嚮導這麼說了,因為下雨,一方面容易迷路,一方面上面可能下暴風雪。我們要求說:「如果下雨我們至少到雪線上看看,因為我們還沒到過真正的雪山呢」,嚮導說:「這個沒問題」是否能登頂我們只有期待天公作美了。
又逛了一圈回來,回來把衣服烤乾,因為每出去一次霧氣都會把衣服打濕。閒坐無聊時,嚮導從包裡拿出許多生蠶豆,把沒有火焰但依然燃燒的材與生蠶豆混合在一起放在一個鐵皮碗裡,過一會把蠶豆從灰燼裡找出來。吃起來很香脆。剛吃了幾顆烤蠶豆,聽見屋外悠緩的叮叮咚咚鈴鐺聲,從房子縫隙裡往外望,看見幾頭犛牛已經圍在小屋旁邊了。犛牛看上去總是那麼悠閒,彷彿它們擁有世界上所有的時間。有一隻犛牛好奇的走到小屋門口站著就不動了,兩隻大大的牛眼睛看著我們眨都不眨,不知道是不是想進來取暖還是聞到這裡面的香味了。我靠近它它也不走,倒是我比較膽怯不敢離它太近,對相機閃光燈也是渾然不顧。
夜晚降臨,光線逐漸黯淡下來,屋裡只有火光在閃動。連個收音機都沒帶,手機也沒信號,我們繼續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我和同伴不時探出頭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下雨,期待著雨能停下來。可是天空中仍然時斷時續的飄著雨絲,我行我素。
九點半就睡覺了,小木屋裡要睡四個人,還是比較擁擠,我睡覺比較穩當,睡在靠火一邊,翻身要比較小心,不然有可能滾到火堆裡去。假如明天能登頂而且要返回哈巴村的話需要很早就起床。約定第二天早上六點起床。
長刀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