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來客的腳步終於停止,壓在眾人心頭的壓力驀然消退,眼前一花,心頭猛然收緊,樓梯出口赫然站立著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此人身形瘦削,整個人便像一把散發光芒的利刀,面色白裡透紅,看之如三十許人,面貌俊偉,有一種近乎魔神的魅力,雙目開合間精光若現若隱,直望進人的心裡去,天庭廣闊飽滿,自有一種出塵脫俗的味道,風采飛揚,隱約展現藐視天下的漠然神態。
神秘來客靜靜站立,身上散發出讓人窒息的神秘玄幻感覺,仿佛他並不存在世間,飄渺目光似乎漫不經心的瞟了趙烈一眼,銳如閃電的目光驀然收回眼眶中,剎那間變得散亂無神。
電閃火石的瞬間,趙烈敏銳察覺到神秘客銳如閃電的目光落在了身後長刀冰心上,他心中一動,眼前驀然出現韓夜冰柔美身影,忽然想到了神秘莫測的鬼王韓凜虛。
瀟湘劍客楚一天臉色凝重望著神秘來客,低聲對身後四人道:“此人就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鬼王韓凜虛,據說一身功力已達神鬼境界,無人能敵。”
眾人目光趙烈身上,他火燒無名府,盜取神兵長刀冰心,名動江湖!鬼王韓凜虛並沒有望向趙烈,而是緊緊盯著長案上的玄光寶典微笑道:“各位處心積慮希望盜得武功秘籍,可惜玄光寶典不過是西域佛教的無上佛法,人世渺渺,奉勸各位趁早抽身,悄然離去。”飄渺聲音仿佛來自冥界。
盜取玄光寶典的數人都是江湖獨霸一方的高手豪傑,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雖然面對江湖中神秘莫測的鬼王,但怎會輕易把辛苦得來的《玄光寶典》雙手奉上。
五人渾身真氣激蕩,紛紛握緊了手中兵器。鬼王韓凜虛看在眼中歎氣道:“我三月來日夜呆在大慈恩寺的藏經閣研讀這本玄光寶典,我比任何人都熟悉這本書,它乃佛界至高無上的法典,並非武功秘籍,你們取走毫無用處,還是留在佛光普照的大慈恩寺吧!”聲音虛無縹緲,空虛無邊,仿佛來自神秘璀璨的夜空,隱然散發出不容抗拒的魔力。
空中彌漫著詭異妖艷氣氛,死般寂靜,數雙眼睛死死盯著長案上的玄光寶典。鬼王韓凜虛籠罩在黑夜之中,平淡如水,全身沒有絲毫殺氣,但沒有人敢伸手摘取近在咫尺的《玄光寶典》。
趙烈灑脫的笑聲打破了詭異死寂,“玄光寶典還是留在大慈恩寺比較好,既然誰都也不動手,我替鬼王前輩取回。”說完後含笑慢慢伸手探向玄光寶典。
瀟湘劍客楚一天和鐵算盤張天富忽然同時出手,別看張天富身形肥胖,行動起來卻是靈活如貓,刀鋒毒蛇似地從左側攻向趙烈,楚一天迅速閃到趙烈背後偏右處,剛好是趙烈如果望往張胖子時,眼角余光不能顧及的死角位置,兩人雖然以前從未試過聯手,不過同屬高手,故打開始便能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劍一刀同時發動,藍色身影籠罩在刀光劍影下,刀劍在大雁塔內卷成無數氣旋,趙烈滿頭長發亦隨風而舞,塔頂垂下的黃布緯受不住勁風吹襲,不停晃蕩,即使遠處角落的其余幾人也感覺到氣旋的強大力量。
趙烈面容布滿冷笑,長刀無邊已然在手,大雁塔頂頓時充斥著猛烈悶熱的刀風,悍然一刀把兩人逼退,藍色身影沒有絲毫停留,暗紅色刀鋒如同淒厲惡鬼在黑暗中發出刺耳嘯聲彌漫在空中!
沙漠一陣風劉雄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聲揮鞭朝趙烈的長腿卷去。處在兩大高手圍攻之下的趙烈耳聞劉雄長鞭破空聲音,知道劉雄功力是他們之中最強的,他用力把腳下地板踩破,挑起一塊木板擋住了劉雄的凶狠長鞭。
劉雄手中布滿鉤刺的長鞭卷住木板,強勁真氣瞬間把木板絞得粉碎。趙烈被三大高手圍攻,反而激發起了漫天豪氣,長嘯一聲,無邊黝黑刀鋒在黑夜中變得通紅,強勁真氣激發出不斷伸縮的赤紅色刀芒!
趙烈長發飛舞,雙眼赤紅,狂放凜冽的刀法多了很多旋轉變化,這是從龍卷風暴中悟出的新變化,旋轉刀風剛中帶柔,綿裡藏針,威力更大,刀劍相撞,黑夜中暴發出點點璀璨火花,耀眼鮮艷。
趙烈目露凶光,面目猙獰,驀然仰天長哮,毫不畏懼劈出了“哮月天狼”!剎那間無數血紅色惡狼呼嘯著沖向對面三個高手。“砰”的一聲巨響,大雁塔頂層所有窗戶被震碎,趙烈奮力把三人逼退,劉雄,楚一天和張天富眼中露出了欽佩神色,慘烈詭異的刀法讓他們心裡發毛。
趙烈在三大高手的合擊下震得真氣動蕩,嘴角流出一絲鮮血,手持長刀傲然含笑凝視對手,強悍身子沒有絲毫退縮!對面三人心有余悸,不敢再次出手。
巨大響聲驚動了大慈恩寺中眾多喇嘛,密密麻麻的喇嘛瞬間把大雁塔圍得水洩不通。盜取玄光寶典的數人面如土色,心中萬分失落,眾人低頭望向長案,忽然大驚失色,剛才放在長案的玄光寶典赫然消失不見!
鬼王韓凜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把玄光寶典拿在手中,“如果你們現在放棄玄光寶典,我可以保證你們安然離開。”站在旁邊的蓮花仙子嫣然笑道:“既然鬼王發話,我們只好從命,《玄光寶典》就麻煩鬼王歸還大慈恩寺。”
鬼王韓凜虛高舉《玄光寶典》如鬼魅般躍出大雁塔,含笑把《玄光寶典》交還給大慈恩寺主持紅日法王,他低聲對紅日法王喃喃耳語,紅日法王驚疑凝望巍峨大雁塔,終於率領眾多喇嘛如潮水般退回到大慈恩寺,剎那間密布在塔身周圍數百紅衣喇嘛一個不留,世間很快恢復了黑夜的寧靜。
鬼王韓凜虛閃電般躍回到大雁塔頂層淡淡道:“你們還不想走嗎?”五名高手望著韓凜虛變幻莫測,虛無飄渺的身影,心中大駭,終於把貪欲之心收回,身行慢慢朝後退去。
鬼王韓凜虛轉身望著趙烈,目光冷冷落在了長刀冰心上,原本寧靜無欲的眼神隱然射出了一絲憤怒目光,祖傳數代的無名府被眼前之人放火燒盡,裡面藏有他珍愛古物和祖傳遺物,非常珍貴,那些都是畢生心血。
無名府一向與世無爭,淡泊名利,超然卓立於江湖。沒想到竟然被黑榜上排名二三十位的趙烈放火燒了。鬼王韓凜虛目光幽冷,仿佛來自虛無縹緲的地獄冥界!江湖也未免太小視鬼王的實力了。
萬分失落的數名高手正准備離開,塔頂中燭火忽起,蓮花仙子秦雪站在案前,手中拿著火摺,眼光一瞬不瞬地瞪視鬼王韓凜虛和趙烈,使人禁不住奇怪,外表如此柔弱的俏佳人的眼神竟可透出如此堅決的意志,予人一種非常強烈的對比。
蓮花仙子秦雪堅決道:“既然得不到《玄光寶典》,我們何不留下看一出精彩好戲!”趙烈灑脫聳了聳肩膀,轉身對蓮花仙子秦雪笑道:“恐怕姑娘要失望了,我和鬼王老前輩是不會動手的!”
鬼王韓凜虛看到趙烈臉上毫不在乎的無賴笑容,心中怒火無法壓抑,鬼王身上驀然發出的強烈殺氣居然把秦雪手中的燭火吹熄。
站在旁邊的五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鬼王功力遠遠超過了他們預想,暗自慶幸剛才沒有貿然出手。
趙烈灑脫笑道:“長刀冰心乃在下無意中得到。”可惜話未來得及說完,長發不停凌空飛舞,藍色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鬼王強大真氣讓他喘不過起來,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鬼王韓目光閃爍,憑借趙烈孤單的力量根本無法燒毀無名府,他身上究竟隱藏什麼驚天秘密?鬼王性格孤傲怪癖,決定先把長刀冰心取回後再徹底查清幕後凶手!身上紫灰色長袍驀然鼓脹起來,強大壓力沖向趙烈,鬼王原本散亂無神的眼睛剎那間射出了耀眼精光,仿佛黑夜閃爍的星星,神秘璀璨。
趙烈雙拳握緊,此刻處境異常凶險,稍一不慎就可能喪命,已經沒有時間解釋了,他忽然抬頭望了一眼塔頂,蕭碧痕藏在梁上毫無聲息,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心裡總算塌實了,至少還有黑道第一高手藏在身後,他長長吸了一口氣,暫時拋開所有雜念,凝神望著眼前神秘恐怖的鬼王。
鬼王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殺氣讓趙烈暫時忘記了韓夜冰,鬼王武功高絕,隨時可以取他性命,面對絕頂高手,趙烈體內天生傲氣被激發出來,目光變得冰冷如刀。
鬼王手上原本空無一物,忽然就多了三個套在一起的漆黑圓環,發出恐怖顫音朝趙烈呼嘯而來。三個似乎套在一起,毫不起眼的漆黑圓環居然卷起了驚天動地的層層聲浪,寧靜空氣似乎如水一樣晃蕩,產生了一圈圈透明漣漪,詭異之極!
觀戰的幾個高手臉上露出了驚駭表情,本能退到牆邊,鬼王韓凜虛功力簡直恐怖之極!趙烈並沒有後退,長刀冰心自動彈到手中,瑩白刀身在黑夜中異常顯眼,仿佛一層冰芒籠罩刀鋒,長刀拖出數尺長的寒冷刀芒,伴隨著趙烈狂暴吼聲,劃破了一圈圈透明的空氣漣漪,刀鋒過處,空氣如水般被奇妙凝固,妖艷無限!
鬼王韓凜虛雖然閱覽群書,博學多才,飽識天下武學,此刻眼中還是露出驚疑神色,他居然不能分辨暴雪刀法源自何處?妖艷霸道的暴雪刀法讓每個人都會感到吃驚。
長刀並沒有劈中鬼王手中的漆黑圓環,刀鋒在空中劃出一道驚艷白芒,久久停留在空中,刀身反被圓環鬼魅般套住,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鬼王擲到空中的漆黑圓環發出一股怪異力量,透過刀身傳到手上,趙烈頓時如遭電擊,渾身發麻!鬼王手腕凌空一扭,漆黑圓環跟隨在空中劇烈翻滾,趙烈手中長刀幾乎被硬生生絞飛,渾身被震得氣血翻騰。
趙烈應變能力天下無雙,巧妙借著這股強大力量迅速旋轉著朝後退去,終於讓手中長刀掙脫了漆黑圓環的糾纏,飛速退到牆邊,雙腿用力蹬在牆上,身子如離弦之箭朝鬼王沖去!
趙烈借助前沖之力,凌空劈出了飽含王者之氣的暴雪刀法,這是出道以來劈出最有威力的一刀,激發起體內的無盡潛能,心中無欲無求,腦海裡一片空明,眼中只有瑩白透明的長刀。
刀勢帶起強烈的氣流,冰寒徹骨,旁邊數人不禁渾身顫抖,頓時感到了一陣極度寒冷,冰心刀氣竟可籠罩方圓十丈,已到驚世駭俗的地步,刀尖拖出的冰冷刀芒長達丈余!
鬼王韓凜虛眼中露出了欽佩神色,飄蕩在空中的三個漆黑圓環忽然分開,閃電般從三個方向旋轉著撞向趙烈!“轟”的一聲巨響,長刀冰心的鋒利刀鋒砍上其中一個漆黑圓環,黑夜中迸發出耀眼鮮艷的火花,風中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
漆黑圓環雖然被一刀劈為兩半,趙烈再也無法握住長刀,長達丈余的刀芒恍若巨大白色彎月般斜斜劈向大雁塔頂,幾乎把半個塔頂都削飛了。
眾人驚乎聲中,塔頂塵土飛揚,發出了巨大聲音,璀璨的夜空悄然映入眼簾。趙烈雖然劈斷了一個漆黑圓環,另外兩個詭異變幻的圓環依然如閃電般呼嘯而來。
漫天的塵土中,長刀冰心高高在風中翻滾,趙烈扭身彎腰猛然向後幾乎水平彎曲,漆黑圓環擦著鼻尖滑過,堪堪躲過,但已經無法避開另外一個詭異圓環,眼看小腿即將被劇烈旋轉的圓環生生削斷。
蕭碧痕終於飛躍而下,白色身影閃動,長劍閃電般刺入旋轉的漆黑圓環,發出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她冷笑一聲,長劍一甩,旋轉圓環反而朝鬼王韓凜虛飛去!
塵土彌漫的塔頂搖搖欲墜,眾人急忙躍下塔頂。趙烈勉強握住飄落風中的長刀冰心,搖搖晃晃墜落大雁塔,落地後幾乎站立不住,口中噴出大量鮮血,鬼王武功變幻詭異,神鬼莫測,他遠非對手。
皎潔明媚月光下,蕭碧痕和鬼王韓凜虛激戰在大雁塔頂,兩人性格同樣孤傲冷酷,誰也不願退讓半步!
當世兩大高手死死糾纏,身影交錯,眼花繚亂。深厚內力讓四周空氣如驚濤駭浪般震蕩翻滾,激蕩空氣流如透明水波不斷朝周圍散開,折射出兩人變幻身影和電光劍影,如夢如幻,無法分辯,仿佛天外飛仙,身行過處瓦片屋簷斷裂紛飛,拳掌劍環相撞,連續發出了天崩地裂的聲音。
趙烈焦急在旁邊觀戰,根本沒有力量阻止這場驚心動魄的絕世激戰,海浪般的強悍真氣旋渦使得體內氣血沸騰,根本不能靠近,長發激烈飛揚,大雁塔頂妖艷詭異的透明漣漪晃蕩著朝四周噴射而出,慘烈無比,這是一場毫無意義的爭斗。
激烈搏斗的兩大絕頂高手已經無法收手,強勁真氣如同旋轉渦流般互相牽引,越陷越深,無法自拔,電光火石間容不得半點閃失,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連他們自己也無法控制,無欲無求,兩人靈台一片空明,惟有全力放手一戰!
兩人飄渺身影忽然旋轉著直沖雲霄,然後同時緩緩落在搖搖欲墜的大雁塔尖,時間空間仿佛凝固,他們一動不動靜靜站立,背後高掛著一輪皎潔明月,天空沒有什麼雲彩,明朗空明,繁星如夢。
剎那間無數耀眼劍光,飛旋氣流仿佛天空閃電霹靂猛烈朝四散迸發,高聳如雲的大雁塔在激蕩空氣流中不停搖晃,空中傳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大雁塔頂驀然朝四周迅速擴散出層層透明巨浪漣漪,強大能量讓趙烈身子晃動著朝後滑動數丈,長發高高飄揚,雄偉大雁塔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下,只剩半截塔身聳立地面。
原來准備盜取《玄光寶典》的五人臉色慘白,驚天動地的激戰讓他們耿耿於懷,萬分失落的心變得震驚恐懼,即使盜得《玄光寶典》又能如何?北魔蕭碧痕和鬼王韓凜虛展現出的絕世功力讓他們頓時心灰意冷,黯然傷神。
蕭碧痕嬌好曼妙的白色身影輕輕落在趙烈身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鬼王韓凜虛紫灰色身影同樣輕輕飄落在對面,此刻大半截塔身傾斜著重重砸在地面,頓時塵土沖天,灰塵彌漫,地面猛烈抖動,旁邊的大慈恩寺也在微微晃動。
趙烈長長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輕松瀟灑笑容道:“大雁塔古典雄壯,精美無比,可惜卻毀在當世兩大高手手中,今日絕世一戰堪稱十年來最精彩的激戰!”
鬼王韓凜虛臉上露出微笑淡淡道:“今日一戰不虛此生!黑榜排名第一的北魔蕭碧痕果然名不虛傳。”
蕭碧痕根本沒有留意鬼王的話語,轉身關切凝望趙烈嘴角流出的絲絲鮮血,眼中射出疼惜目光,蹙眉輕輕從身上白色衣裙撕下小條絲布,伸手溫柔替他擦淨嘴邊鮮血,仿佛剛才的絕世激戰和她毫無關系。
趙烈笑著對鬼王道:“前輩功力高深,浩瀚武林讓我大開眼界,在下十分佩服,身後長刀冰心確是我無意中得到,至於江湖中流言,前輩乃世外高人何必放在心上?前段時間我一直和韓夜冰在一起,我和韓夜冰是很好的朋友。”
鬼王韓凜虛淡淡道:“燒毀無名府另有其人,而且對方謀劃良久,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絕非你能做到!但或許你知道誰是幕後凶手,不然也不會無意得到長刀冰心。”深邃如夜空的眼神緊緊盯著趙烈,看到了趙烈灑脫坦蕩的目光。
趙烈誠懇道:“錢財寶物乃身外之物,前輩閒雲野鶴,超然**於名利江湖,又何必對燒毀無名府而耿耿於懷,世間一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
韓凜虛暗中長歎一聲,心中湧上無盡悲涼,他並沒有真正看破紅塵,深邃目光瞬間彌漫如霧,久久沒有答話,靜靜站立,神態寧靜如水。
鬼王性格高傲自負,精通周易八卦,天機神算,通天曉地,淡薄名利,偏偏嗜愛古物,所以才會勃然大怒,此刻臉上竟然浮現欣慰笑容,絕世激戰後終於勘破了滾滾紅塵。
韓凜虛精光爍閃的眼睛安然閉上,今日一戰並非毫無意義,心中再無任何牽掛,神態超凡脫俗,原本挺立的高瘦身軀直直朝後轟然倒地,剛才已經被北魔蕭碧痕震碎了五髒六腑,一代奇才命絕大雁塔下!
趙烈不能置信凝望轟然倒地的鬼王,一時之間呆若木雞,魂飛魄散,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亂七八糟,耳中忽然傳出陣陣巨大的轟鳴聲,頓時頭疼欲裂,時間都似乎被撕裂了,蕭碧痕居然出手殺了鬼王韓凜虛!
趙烈驀然想到了聰穎睿智美麗的韓夜冰,心一直往下沉,今後究竟該如何面對韓夜冰?如何面對多次救過他的蕭碧痕?一時之間,他好恨蒼天,忍不住仰天長吼,口中不斷噴射出大量鮮血,恐怖詭異,他只想把閉上眼睛的蒼天吼醒!
盜取玄光寶典的五人望著倒地驀然身亡的鬼王,再看了一眼風姿優雅的蕭碧痕,最後凝視面目猙獰的趙烈,他們對望了一眼,沒有人再想呆在這恐怖地方!蓮花仙子秦雪回頭望了一眼趙烈,匆匆離開了這詭異冰冷的地方,再也不敢想神奇的《玄光寶典》。
趙烈握緊雙拳猛然回頭凝望蕭碧痕,長發亂舞,咬牙切齒,可惜凶狠目光卻看到一張慘白異常的面容!蕭碧痕雙目微閉,目光散亂,身子一軟,再也無法堅持,眼看就要倒下。
趙烈再次無奈長歎一聲,心中一軟,惟有把蕭碧痕飄落的柔軟身軀抱在懷中。
鬼王一身奇幻的武功驚世駭俗,已達神鬼境界!蕭碧痕雖然奮力殺死鬼王,但也身負重傷,此刻竟然昏迷過去。趙烈凝望懷中虛弱不堪的蕭碧痕,面容慘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柔弱可憐,嘴角緩緩流出一絲鮮血。
大海之濱,一望無際,天藍海更藍。一艘巨大的狹長海船劈波逐浪,遠遠望去,宛如一條敏捷飛魚在海浪中跳躍。飛魚幫幫主葉飛卓然挺立在船頭,白色長衫隨風飄舞,清新海風讓人心曠神怡。
葉飛雖然常年呆在海上,終日**裸暴露在烈日下,可是皮膚依然白皙如脂,光滑如白玉的皮膚和飛魚幫眾古銅色的粗糙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葉飛凝望開闊無邊的蔚藍大海,堅毅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飛魚幫勢力很快將擴展到陸地,他擔任幫主後飛魚幫發生了很大變化,逐漸成為海上霸王,橫掃遼闊大海上所有海盜,蕩平血洗了扶桑倭寇盤踞多年的島嶼,真正統治了廣袤的海域。
年紀輕輕的葉飛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性格沉穩堅毅,一旦樹立目標便絕不會放棄,穩打穩扎,他迅速展現出的非凡能力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當年趙烈悲憤之下讓他成為幫主,結果歪打正著,僅僅弱冠之年的葉飛不但成功坐穩了飛魚幫幫主位置,而且逐漸展露了堅韌毅力和非凡才華。
沒有了神刀門和霹靂堂的控制,江南武林動蕩紛亂,一直被壓抑的各種力量紛紛爆發,少年英雄不斷湧現,上演了無數激動人心的傳奇。葉飛對於目前武林形勢了如指掌,傲然率領飛魚幫和黑雲寨浴血奮戰,終於擊潰了沿海無惡不作的黑雲寨,一戰揚威,飛魚幫終於從海上走到了陸地,威震東南沿海。
葉飛輕輕撫摩肩膀一道長達三寸刀傷,這是在攻打黑雲寨時留下的傷痕。飛魚幫為了此戰准備了半年時間,首先蕩平海上群雄,飛魚幫如果失敗還可以退回海上從頭再來,他向來做事細心穩重,絕不會貿然行事。
淡淡輕盈的香味若有若無飄蕩在風中,宛兒一身翠綠色長裙,赤足迎著清新海風漫步在光滑潔淨的甲板上。越來越成熟的宛兒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奇異嫵媚,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都自然流露出讓人心動的風姿,雖然今年還不到十六歲。
葉飛低頭望了一眼宛兒秀美如玉的天足,頓時感到心神蕩漾,臉色忽然紅了起來。
宛兒手持精致名貴的透明水晶杯,裡面盛滿鮮艷如血的葡萄酒,水晶杯中晶瑩透明的冰塊在陽光下散發出璀璨光芒,這是她最喜歡的紅酒,產自神秘遙遠的波斯,非常珍貴,乃是葉飛耗費重金求購而來的佳釀。
宛兒低頭輕嘬了一口冰涼爽口的葡萄美酒,清風溫柔吹起了秀發,紅色酒液映著柔嫩似水的肌膚,嬌艷欲滴,她抬頭對葉飛嬌笑道:“葉大哥,這次弄來的葡萄酒還可以,比上次略好一些,入口毫無澀滯之感,味香甘純冰冷,我很喜歡。”
葉飛輕輕避開宛兒晃蕩朦朧水意的眼波,吸氣轉過身凝望碧藍大海,終於定下心來道:“只要你喜歡,無論什麼我都會為你取來。”
宛兒凝視消瘦修長的背影笑道:“葉大哥,你為何總是喜歡背對我,難道你不喜歡看著我嗎?攻占黑雲寨後不知大哥有何打算?”
葉飛沉聲道:“此戰飛魚幫也損失慘重,應該徹底休整,從長計議。”
宛兒凝視手中紅艷艷美酒道:“葉大哥,目前飛魚幫氣勢旺盛,首次踏上陸地就大獲全勝,士氣高漲,我覺得應該趁熱打鐵,把飛魚幫總部徹底從海上小島搬到陸地,這樣才能改變飛魚幫海盜的形象。”
葉飛沉默不語,思索良久後終於握緊了拳頭,站在最疼愛的宛兒面前,他怎麼能露出絲毫退縮之意,心中豪情萬丈!
宛兒柔媚眼珠輕盈轉動,驀然嬌笑道:“葉大哥,很快就是你二十歲生日,我已經准備好禮物了,這是我親手編的荷包,花了我好幾天時間,你覺得好看嗎?”
葉飛凝望秀美精致的荷包,雖然向來性格沉穩,但此刻居然心情澎湃,激動不已,剎那間心中充滿突如其來的奇妙幸福滋味,心中湧上莫名狂喜,他緊緊把荷包握在手中道:“這是我收到最珍貴的禮物,非常喜歡。”
宛兒拍手嬌笑道:“看到你喜歡我好開心,我真不想永遠呆在茫茫大海上,海洋雖然廣闊美麗,但時間久了卻枯燥無聊,我都呆膩了,不過很快就可以到陸地上了。”
葉飛忽然覺得豪情滿懷,傲然大聲道:“我們馬上就可以到廣闊陸地,飛魚幫一定能夠成為陸地霸王,而不僅僅是海上蛟龍。”
宛兒臉上露出了開心笑容道:“太好了!到了大陸說不定很快就可以見到趙大哥,也不知道他這兩年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趙大哥永遠都會為我帶來驚喜。”動人心魄的眼眸閃現奇幻異采,繼續興高采烈道:“趙大哥在江湖黑榜排名已經升到二十五位,他最近在大慈恩寺中大雁塔和北魔蕭碧痕聯手殺死了已達神鬼境界的鬼王韓凜虛,聽說趙大哥一刀劈飛了高聳挺立的大雁塔!哎,可惜沒有親眼看到趙大哥的風采。”
葉飛眼前似乎浮現出趙烈的身影,往事歷歷在目,他無限感慨道:“趙大哥自然有過人之處,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飛魚幫!但是大哥居然和雙手染滿江湖鮮血的魔女蕭碧痕纏在了一起,他的處境更加凶險,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因為大哥將會和整個武林為敵。”
“為什麼宛兒總是會提起趙烈?”葉飛心頭驀然閃現陰影,但他很快露出陽光般的燦爛笑容,海上生涯讓他心胸似乎大海寬廣,宛兒和趙烈年紀相差甚遠,宛兒年少天真,天真無邪,思念趙大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宛兒臉上嬌艷如花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了憂慮牽掛的神色,眼中悲傷水波盈盈蕩漾,似乎馬上要滴落淚水,楚楚可憐。葉飛心馳神搖,幾乎忍不住把她摟在懷中。
不過宛兒很快恢復了快樂心情,嫣然笑道:“我相信趙大哥會安然無恙,因為他曾經說過要回來看我,他是我心中的大英雄!”葉飛望著宛兒楚楚蕩漾的嫵媚笑容,心神激蕩,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語。
宛兒嬌笑道:“葉大哥,你在發什麼呆?傻傻站著不說話。我聽飛魚幫兄弟說起當年趙大哥親自把你提升為飛魚幫幫主,你那時才十八歲啊!趙大哥眼光獨到,果然沒有看錯人,飛魚幫你最適合擔任幫主。”
葉飛臉色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眼前浮現趙烈長發飛揚的灑脫模樣,永遠也忘不了那天匪夷所思的場景,那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趙烈不但讓他成為幫主,而且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
宛兒雖然年紀尚幼,但天生嫵媚動人,全身上下散發出讓人心動的魅力。葉飛自小沉默寡言,遇見女孩子就會臉紅,此刻他在心裡不住歎息,因為已經深深喜歡上宛兒,不能自拔,總是對宛兒百依百順,千般疼愛,萬般體貼。
葉飛宛兒微笑道:“天色已晚,海風漸大,我們回船艙去吧。晚上我要召集人馬討論飛魚幫未來的發展。”
宛兒含笑搖搖頭,漫天都是凌空飛舞的小辮子,媚眼如絲笑道:“你去見你的手下吧,我喜歡獨自呆在甲板上,我要靜靜等到夜幕降臨,喜歡躺在晃蕩甲板上凝望漫天閃爍的星星。”葉飛疼愛道:“先回去多穿件衣服,海風很涼的。”
宛兒獨自呆呆躺在空曠干淨的甲板上,柔美的身體舒展誘人,靜靜讓深沉夜色將她籠罩,抬頭久久仰望迷人夜空。她緩緩從懷中拉出一塊秀美精致的絲帕,怔怔凝望,上面繡著一個人的畫像,這是花了三個月才完成的刺繡,嬌嫩小手也不知被戳破了幾次?
刺繡中的人影長發散亂,黑亮眼睛狂野放縱,臉上露出懶洋洋的隨意笑容,定神細看雙眼卻隱約透出了無盡悲傷憂郁,正是宛兒心中所思念的趙烈。
每到寂靜無人深夜,宛兒都會怔怔對著絲帕發呆,驀然抬頭仰望璀璨夜空,幾滴晶瑩淚水忍不住輕輕落在絲帕上,江湖中不斷傳來有關趙烈的消息,這些傳聞不但沒有減輕她的思念,反而增添了無盡的牽掛,憂慮和懷念。
宛兒永遠也忘不了第一眼看到趙烈時,那雙悲傷眼睛中所隱藏的深邃痛苦。一顆美麗流星忽然劃過漆黑夜空,夜幕中留下了一道美妙異常的弧線,她仰頭癡癡凝望,心中默默許願,“希望趙大哥遠離悲傷苦難,永遠快樂,早日來看我。”
宛兒凝視流星強烈思念趙烈的時候,趙烈心中卻似乎早就忘記了嬌媚宛兒,他根本沒有心思琢磨小女孩心中微妙萌動的感覺,趙烈和蕭碧痕此時正奔馳在寂靜空曠的路上,璀璨夜空彌漫到天邊。
滿頭大汗的趙烈偶然抬頭,恰好看到了遙遠海邊宛兒望見的美麗流星,璀璨奪目的流星輕輕劃過蒼穹,漆黑天際留下了一道驚艷弧線!他心頭驀然產生出一種無法言語的奇妙滋味,似乎心弦被人輕輕撥動,但此刻根本沒有心情許願,心裡一直想著後面馬車上昏迷不醒的蕭碧痕。
蕭碧痕自從和鬼王韓凜虛大雁塔激戰後就一直昏迷。趙烈心裡充滿矛盾,心神不寧,雖然蕭碧痕救過他好幾次,但她卻出手殺了鬼王,本來想利用北魔威名暫時逼退追殺他的武林人士,可是現在卻變成了沉重負擔,不得不挺身保護黑榜第一高手蕭碧痕!
北魔蕭碧痕和南尊海嘯天齊名,南尊北魔當年威震武林,水火不容。結果魔教被南尊海嘯天聯合六大門派以及眾多武林高手絞殺,蕭碧痕被迫孤身浪跡江湖,往事如塵。
趙烈忍不住在心中歎氣,江湖中想要殺死蕭碧痕的武林人士不計其數,多如牛毛,如果知道她現在身受重傷,不知有多少人會蜂擁而至!他並不怕連綿追殺,而是不喜歡被人追殺的滋味,那不是向往的生活,他忽然握緊雙拳,眼中驀然射出堅毅目光。
蕭碧痕自從殺了鬼王以來,趙烈的心就一直跳個不停,眼前總是飄蕩著韓夜冰的影子,他真想把昏迷不醒的蕭碧痕扔在路邊,不過每次看到她虛弱憔悴的模樣,卻無法狠心做到,等她醒過來必須找個借口離開,不然只能在江湖不停殺戮,最終導致和偌大武林為敵。
趙烈趕著馬車默默在心中思索,不想在逃亡路上越陷越深,不會再依靠北魔的力量,他要靠自己的雙手征戰天下,開創勢力!必須盡快趕到江南開始他的夢想,那裡至少還有幾個朋友,想到卓不凡,謝長劍和沉穩堅毅的葉飛,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燦爛笑容。
江湖靠實力和武功說話!趙烈和兩年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兩年多的連綿追殺沒有讓他意志消沉,目光逐漸變得深沉而無法琢磨,身上密密麻麻的傷痕積累了無數寶貴經驗,臉上傲然露出了自信笑容,豪氣滿胸懷。
趙烈雙掌輕柔貼在蕭碧痕光滑如玉脂的後背,緩緩把體內真氣輸到她虛弱身體中。良久,滿頭大汗的趙烈終於收回雙掌,閉目養神,剛才耗費了大量真氣,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半月來幾乎每天都耗盡體內真氣替她療傷。
蕭碧痕柔軟身子動了一下,終於輕輕睜開雙眼,側身正好看到趙烈筋疲力盡模樣和滿頭豆大汗水。她愛憐地長時間凝望趙烈蒼白的臉色,知道剛才不惜內力為她療傷,俏臉露出欣慰笑容,心裡十分感動,奇妙的眩暈滋味讓她幾乎忍不住流淚,她不在乎自己流血,卻心疼趙烈為她流汗,秀美雙眼緩緩變得濕潤了。
趙烈故意誇張地喘氣道:“你總算醒過來了,這次居然昏迷了半月之久!”他強悍疲憊的身子忍不住輕輕躺在軟綿綿的車廂中,汗水悠然滴滴飄落,空中彌漫著蕭碧痕散發出的清淡體香。
蕭碧痕身披連身束腰雪白色的白袍,幾乎可以隱隱約約瞧見藏在重重白紗下如雪般白亮皮膚和玲瓏體態,晶瑩肌膚受傷後不經意間變成了透亮水晶,臉兒稍微瘦了一點,看起來有點清瞿憔悴感覺,絕美面容沒有籠罩輕紗,雪白臉色開始紅潤,豐腴無力的柔軟身軀和慵弱體態風姿構成了一幅絕美誘人的圖畫。
趙烈瞇著眼睛凝望江湖第一美女,不知為何內心竟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有欲無情!他一直利用她的武功,從來沒有動過感情,心中萌發的點點情感也被大雁塔下激戰吹得無影無蹤。
蕭碧痕柔美嬌臉露出了欣慰笑容,宛如驀然綻放的花蕾,給人無比驚艷的感覺,趙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由再次在感慨,“面對變得越來越溫柔的誘人尤物,我怎麼居然毫不動心?但為何要捨命為她療傷?為何不能放下她孤身離去?”心亂如麻,如果是在少年輕狂時代,肯定會不顧一切隨她浪跡天涯,亡命江湖!
虛弱不堪的蕭碧痕掙扎起身輕輕柔聲道:“謝謝你這些日子陪在我身邊,我雙手染滿整個江湖的鮮血,武林中無數人對我恨之如骨,此刻身負重傷,你呆在我身邊非常凶險,你還是趕快離開我吧!”
趙烈眼中露出冰冷目光道:“你此時身負重傷,我怎麼能離開?等你傷好了再說吧。”蕭碧痕很想和他說話,但卻找不到話題,兩人一時無語,氣氛忽然顯得異常沉悶,他冰冷無情目光讓她莫名心慌意亂,感覺全身都在出虛汗。
趙烈看也沒看躺在馬車上虛弱不堪蕭碧痕,忽然起身走出車廂,不顧體內幾乎耗盡的內力,咬牙揚鞭繼續趕路,強悍馬蹄催起滾滾連綿塵土。
寬闊江面橫亙面前,奔騰不息的渾濁河水咆哮著急沖而下,水面暗流亂旋,到處是湍急旋渦。趙烈第一次凝視雄壯黃河,火紅落日映著寬闊翻滾江面,反射出了無數閃爍耀眼金光,一艘漆黑簡陋大船停在湍急岸邊。
河岸四周除了漆黑大船外再也沒有其它渡船,趙烈臉上露出苦笑了一下,如果只是獨自一人,他肯定會選擇凌波飛渡,輕輕踩著滾滾黃色浪花,俯瞰雄壯大河,豈不快哉!
趙烈實在不想讓江湖知道蕭碧痕此刻身負重傷,毫無抵抗之力,恨不得托起沉重馬車傲然躍過滾滾黃河,可惜面對望不到對岸的浩瀚黃河,只有通過渡船才能把馬車運過河。
趙烈把馬車停在漆黑渡船邊,隨意把幾綻銀燦燦銀子扔到船頭的彪形大漢手中,淡淡對彪形大漢道:“我想盡快趕到對岸,價格絕對不是問題。”彪形大漢神色漠然,目光炯炯隨手把手中銀子拋回,頭也不回淡淡道:“銀子再多也不行,今天已經收工,明天再說。”
趙烈臉上冰冷面容消失,目光閃爍,迅速露出燦爛笑容道:“錢財不過身外之物,你是江湖中難得耿直爽快的漢子,只是今天馬車上的朋友身負重傷,需要盡快過河醫治。”
彪形大漢看了一眼趙烈身後的馬車,大手一揮,幾塊木板搭到了岸邊。趙烈默默小心把馬匹馬車都移到了寬闊甲板上,船上幾個包著白布的漢子奇怪凝望密不透風馬車。
彪形大漢背上反插著兩把亮閃閃的分水刺,腰間纏著長長牛皮索,雙眼渾濁如河水,偶然睜開時卻精光四射,他冷冷凝視趙烈道:“我從來都只做喜歡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我知道你是誰,你也不用感激我。”趙烈心中一動,想起了在黃河上巨浪幫幫主浪濤,此人鐵骨錚錚,從小在黃河中翻騰長大,乃是黃河第一好漢,為人光明磊落。
趙烈心中歎道:“江湖中像這樣的血性男兒太少,名利榮耀讓無數江湖客喪失了血性,巨浪幫主浪濤雖然看出我的身份,但為了重傷病人載車過河,真是一條好漢!待會一定重謝此人。”他背負長刀緩步走到晃蕩船頭,清風拂面,翻騰河水如同江湖變幻莫測,翻江倒海。
清風無法把趙烈心中的思緒吹飛,鮮紅落日,滔滔河水和雄壯船工號子讓胸懷充滿豪情,長發飛舞,背後雙刀斜斜並排,傲然挺立船頭。
船身劇烈搖晃著馳到黃河中央,兩岸茫茫無邊,風起浪湧滔天,蔚為壯觀。車廂厚重布簾忽然被清風吹開,浪濤銳利眼睛隨意瞟了一眼,神色忽然大變,緊緊盯著眼前馬車。
浪濤轉身對趙烈一字一句道:“明知你是黑榜淫賊,我還是決定替你把重傷女子送到對岸,此刻我只想知道馬車裡面女子是不是北魔蕭碧痕?”
趙烈慢慢轉身望著浪濤,惟有苦笑道:“是的。”
浪濤眼中露出了憤怒目光道:“當年我父親,大哥和二哥都慘死在蕭碧痕手中,沒想到今天讓我在黃河上遇到了她!”他雙拳握緊,神色悲痛,仿佛又看到了親人血肉橫飛的場面,咬牙對趙烈冷冷道:“只要留下蕭碧痕,我會把你安全送到對岸,不然今天誰也別想走!”
趙烈淡淡道:“不要逼我,我不想對你出手,你是一條好漢子。”
浪濤傲然道:“滾滾黃河上我是霸王,今天我是非殺了蕭碧痕!”
趙烈心中霸氣被激發出來大笑道:“我他媽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
浪濤不再說話,強壯身子驀然橫移,猛然揮拳朝馬車擊去,猛烈拳風竟然讓數丈外的趙烈長發激蕩飛舞。
趙烈躍身橫腿卷起漫天腿影快速掃出,拳腿相交,浪濤被震得沿著光滑甲板朝後滑出兩丈,勉強站穩,趙烈則穩穩落在馬車前面,長刀並沒有出鞘。
浪濤狠狠凝望趙烈,忽然咬牙大聲道:“各位兄弟破船入水,我決定在滾滾黃河中決一死戰!”雙腿用力跺在船頭,整艘船都劇烈搖晃起來。
浪濤魁梧身子如燕子般輕盈,劃出一道美妙弧線輕輕扎入浪花翻滾的黃河,船上其他幫眾也紛紛躍入河中。“蓬,蓬,蓬”數聲悶響過後,寬闊的漆黑船身開始劇烈晃動,洶湧河水迫不及待地沖入了船艙,整艘船上只剩下趙烈和蕭碧痕默默呆立慢慢下沉的甲板。
趙烈迅速把蕭碧痕橫身抱在懷中,蕭碧痕焦急擔憂道:“你不要管我,黃河中你抱著我不是浪濤對手,趕快獨自離開,浪濤要殺的只是我!”
趙烈冷冷道:“我也是喜歡干想干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威脅我!現在還不是我離開的時候。”他抬頭望著茫茫無邊泛黃河水,咬牙抱著虛弱柔軟的蕭碧痕從即將沉沒的船頭輕輕躍下,踏著渾濁翻滾的浪花,頂著徐徐清風朝對岸沖去。
長刀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