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堡氣勢巍峨,門口的血紅大旗在夕陽下迎風飛揚,威風凜凜。歐陽堅悍然聯合西北六大幫派成立鐵血聯盟以來,鐵血堡便成了西北武林的中心,每天塵土飛揚,熱鬧非凡,大隊的人馬進出頻繁,俊馬長嘶,刀劍相撞。
鐵血堡背靠鐵風崖,山勢險峻,白雲繚繞,深不可測,鐵血堡最高處是寬大無為殿,兩排身著黑色緊身衣的矯健少年整齊站著,一直順著陡峭綿長的石台階延伸到大門,精神抖擻,狹長陰冷的無為殿幽黑神秘,重達千斤鐵門如一頭凶狠巨獸,仿佛要把人無情吞噬。
寬闊深遠的無為殿仿佛一個開闊山洞,整個大殿沒有一根木料,全部由堅硬的花崗巖修建而成,光線幽暗,點滿了盞盞油燈,散發出肅穆神秘的感覺。
鐵血聯盟盟主歐陽堅坐在高高石椅上,喜歡無為殿展現的威嚴神秘的效果,他不喜歡那種燈火輝煌,悠閒雅致的感覺,於是故意營造肅穆昏暗的氣氛,使每個人心中都透著一股寒意,感覺到一種潛在的壓力。
歐陽堅三十四歲,武林四大公子裡面年紀最大,少年喪父,年紀輕輕就獨自苦苦支撐著偌大的歐陽世家,不但沒有讓歐陽世家衰敗,反而讓歐陽世家成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威震武林。
歐陽堅經過多年的臥薪嘗膽,暗中收買滲透,苦苦積蓄力量,終於逐步控制了西北武林的重要門派,銷聲匿跡數年的歐陽堅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出其不意聯合西北武林最有影響力的六個門派的建立了勢力強大的鐵血聯盟,三十四歲的歐陽堅出任盟主,傲視整個江湖。
良久,無為殿中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歐陽堅這才沉聲道:“我把奪命十三煞安排到血風堂中增強實力,但不到半個月他們全部死亡,血風堂主張楚可知罪!”
血風堂主張楚原是血風幫的幫主,性格暴躁,武功高絕,手中青風追月戟威震武林,旋風幫在西北武林稱霸多年,這次被迫加入鐵血聯盟也是一直心有不甘。
張楚馬臉上的絡腮胡子刮得干干淨淨,泛出青色光芒,他抬頭望著歐陽堅冷冷道:“既然歐陽盟主不信任,血風幫決定退出鐵血聯盟,***!我還是習慣逍遙自在的日子,想殺就殺,想樂就樂,痛快之極。”
張楚對自身武功非常自信,更何況今天身邊站著血風幫所有的高手,他早就在提防不苟言笑的總盟主,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密密麻麻的二十幾個手下,腰桿挺得更直了。
歐陽堅靜若磐石森然道:“鐵血聯盟最欠缺團結,像你這種有二心的人,鐵血聯盟留著無用!”他冷冷凝視張楚,那冰冷目光如同望著一個死人。
張楚心裡透過一陣寒意,他不愧為雄霸一方的梟雄,毫不畏懼大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血風幫的兄弟隨我走吧,讓我們一起瀟灑快活,高天流雲,自由自在。”說完後大步朝無為殿門口走去。
高坐石椅上的歐陽堅不為所動,依然陰沉著臉,似乎胸有成竹。
張楚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身後兄弟沒有一個移動腳步,血風幫兄弟臉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憐憫表情,張楚忽然什麼都明白了,今天凶多吉少,歐陽堅的陰險毒辣讓他感到心發涼。
歐陽堅早就暗中收買了血風幫的高手,故意安排奪命十三煞到血風堂監視張楚,其實歐陽堅很清楚奪命十三煞的喪命和張楚毫無關系,但他只是需要一個借口。鐵血聯盟由多個幫派組建,存在很多問題,很難完全糅合起來,特別是血風堂主張楚自恃武功高絕,根本不聽指揮,自成一派,其實早就想鏟除這個桀驁不馴的張楚,還可以殺雞給猴看,讓所有人知道鐵血聯盟的手段和實力。
歐陽堅慢慢從石椅上站了起來,身材高瘦堅硬,仿佛歷經千年風吹雨打後依然堅韌的巖石,凸現了果斷堅決的性格。
張楚凝望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的慚愧地低下了頭,有的依然蠻不在乎,但沒有人敢跳出來和他站在一起,心裡頓時一陣悲涼,“這就是殘酷的江湖。”
張楚索性豁出去了,面前已經沒有了退路,傲然怒吼一聲,罩在身上的青色外衣忽然變成了漫天飛舞的蝴蝶四散分裂,上身裸露出了強悍肌肉,目露凶光,渾身真氣膨脹,功力瞬間調節了巔峰,手中長達丈余的青風追月戟隱約散發出青色光芒,雄霸西北的張楚果然名不虛傳,氣勢奪人,功力深厚。
歐陽堅陰沉的面目沒有絲毫變化,靜靜站在石椅前,雙手藏在後背,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讓人無法揣摩。
張楚傲然道:“別人怕你歐陽堅,我***就是不怕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歐陽堅靜靜佇立的身影驀然移動到張楚周圍,迅如閃電,根本無法看清身影步法。
歐陽堅剛才還是如老僧入定,剎那間便消逝不見,幽暗寬敞的無為殿只看見張楚手中鋒利青風追月戟在空中不停晃動,眾人耳中只聽到張楚的怒吼和青風追月戟破空的淒厲聲音。
眾人卻連歐陽堅的青色身影都看不清,只看見淡淡青色影子繞著張楚不停旋轉,兩人身影從地面激戰到空中,猛烈真氣讓無為殿中的燈火劇烈跳動。
張楚深厚內力讓鐵血聯盟幫眾震驚,手中鋒利青風追月戟如矯健青龍在空中變幻莫測,威風凜凜,青龍歡迎發出震天吼聲,震得每個人耳朵發麻,就連周圍燈火都被震滅了大半!
歐陽堅鬼魅般閃回到石椅上,臉上陰沉表情依然沒有絲毫改變,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剛才精彩搏斗如同張楚在單打獨斗,獨自在無為殿中賣命表演,眾人只能看到歐陽堅淡淡的身影。
張楚身子依然挺拔如山,驀然大吼一聲,幾乎把大殿周圍剩余油燈震滅,周圍人群被巨吼震得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手中鋒利青風追月戟猛地插向地面,居然深深插到堅硬的花崗巖石中幾達一尺,牢牢定在上面。
張楚凝望靜靜坐在石椅中的歐陽堅,臉上終於露出了欽佩神色大笑道:“今日一戰,張楚心服口服,江湖中從此再也沒有血風幫的名號!”說完之後緩緩閉上眼睛,嘴角終於流出一絲鮮血,緊接著胸口滲出絲絲血滴,生命悄然離開,只有雄偉身軀和手中的青風追月戟巍然挺立。
歐陽堅磐石般堅定的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依然面無表情沉聲道:“張楚圖謀造反,蓄意退出鐵血聯盟,屢次違背鐵血聯盟的命令,死有余辜!張楚乃是難得一見人才,我也是不得已殺了他,希望以後各位同心協力把鐵血聯盟勢力擴展到整個武林!”
鐵血聯盟幫眾剛才甚至沒有看清楚歐陽堅如何殺死張楚,似乎徒手斬殺了張楚,大家暗自佩服驚歎,張楚的慘死讓他們心驚膽戰,再也不敢背叛鐵血聯盟!歐陽堅冷冷環視下面密密麻麻幫眾,看出了他們內心的震懾順從,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血斧堂堂主喬衡忽然走上前高聲道:“歐陽盟主武功高深,為人豁達義氣,出手大方,忠肝義膽,我一定會緊密團結在以歐陽公子為核心的聯盟周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同心協力把鐵血聯盟變為武林第一大勢力。”鐵血聯盟下屬六大分堂堂主爭先恐後表達忠心。
歐陽堅陰沉面容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道:“各位不要擔心鐵血聯盟的實力,也不要為財力憂慮,鐵血聯盟會向各個分堂提供充足的財力物力,江湖男兒志在四方,海闊天空,鐵血揚威,江湖會因為有了鐵血聯盟而變得更加精彩!”
暗淡的黃昏,落日被厚厚的雲層遮擋住,透出了昏暗的黃色光芒,宋青河恭恭敬敬地垂手肅立,身後幽冥劍在昏暗黃色晚霞中透射出微微綠芒,長劍鋸齒的邊緣在微弱的光線影射下,仿佛凶狠野獸的森森白牙。
偏遠而人跡罕至的荒山,山勢氣勢磅礡,落日根本沒有散發出熱量,反而散發出讓人心寒的幽幽冷風,高聳險峻寬闊的山頂中間一個神秘的人影籠罩在落日冰冷的余輝中,漆黑的寬袍嚴嚴覆蓋著身軀,臉上戴著猙獰的青銅面具。
宋青河臉上的笑容讓人覺得沉穩而親切,感覺和他的年紀不是很相配,顯得比他的實際年紀要成熟很多,面目清秀,秀美之極,如果要是和趙烈一樣是長發的話,可能比女人還女人,此刻微笑凝望神秘的黑袍人。
神秘的黑袍人並沒有說話,身上散發出的冰冷的寒意和蕭瑟的晚風融為了一體,直到憔悴落日輕輕滑落在遠處地平線下面。天空陡然暗淡了下來,神秘黑袍人終於淡淡道:“你追殺趙烈的事究竟辦得怎麼樣了?最近我得到的消息趙烈依然活著,他膽敢殺了奪命十三煞,我絕不會放過他!”
宋青河微笑道:“我已經見過趙烈,本來有十足的把握殺死他,已經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神秘黑袍人冷哼了一聲道:“你為何要放走他?我清楚你一貫周密的作風,他是逃不了的,趙烈只不過是個江湖黑榜上排名一般的江湖客,我們利用趙烈背了燒毀無名府的黑鍋,留著他對我們有百害而無一利。”
宋青河在心中搖了搖頭,黑袍人並沒有見過趙烈,但卻武斷的認為不值得收買,宋青河感到很失望,他為神秘黑袍人默默做了很多事情,但卻不能影響他的任何決定!無論做什麼事情大哥似乎都是早就做出了決定,從不更改,雖然大哥智謀過人,料事如神,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宋青河表面上不敢露出絲毫不滿,依然微笑道:“大哥,我本來是要殺死他,但趙烈心機實力遠遠出乎意料,雖然清楚知道我們陷害他燒毀無名府,但依然表示願意和我們合作,此人絕不簡單,乃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他希望能說服神秘黑袍人,但黑袍人只是“哦”了一聲,並沒有發表意見,根本沒有把宋青河所說的話放在心中。
宋青河心有不甘繼續道:“我知道大哥的想法,我也一直盡心為大哥效勞,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像趙烈這種被人追殺的惡徒,他們性格殘忍,出手果斷,而且不會出賣我們,因為江湖中沒有人會相信他們的話,這對我們很有利。”
天色漸黑,神秘黑袍人似乎和黑夜完全融合,聲音低沉而威嚴:“雖然我沒有見過趙烈,但他殺了奪命十三煞,我對這個人沒有任何好感,不過這件事情也不用太急,我不怕他抖出無名府的秘密,就算是鬼王親自來,我也不會怕他!”聲音中透出強烈自信。
宋青河眼中射出一絲難於察覺不滿,很快謙卑笑道:“大哥放心,只要我遇到趙烈,我絕不會再放過他!”
神秘黑袍人很滿意宋青河快速堅決謙卑的回答,淡淡道:“青河,江湖中要殺他的人很多,殺死趙烈暫時不用你出手,我會安排其他人去殺,還有其他事情要你去做。”
宋青河忍不住在心裡歎息,“大哥為人精明堅韌深沉,思慮嚴密,胸懷遠大,就是太固執多疑,有時顯得太武斷,很難聽進下屬的意見!哎,大哥連我也不相信,居然改派其他人殺趙烈,真的很讓我失望。”
宋青河神色平靜如水,心裡一時之間翻過了很多念頭,靜靜凝望著遠處堅固高聳的山峰,不由想起了辛酸往事。他本是一個孤兒,自小身世飄零,到處流浪,沒有人知道身世,童年被人不斷賣來賣去。
宋青河對於往事記憶清晰無比,仿佛發生在昨日一樣。他從小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非常討人喜愛,十多歲的時候被倒賣到一個戲班子裡,因為生得像個女孩子,所以從小就被打扮成一個女孩子摸樣,到處賣唱,成為了一個到處流浪的可憐戲子。
宋青河沒有力量反抗,只有無言承受這一切,每個人都只看見他臉上甜甜的笑容,卻看不到他內心深處的憤怒和恥辱。一天又一天,年復一年,瘦弱文靜的宋青河每天男扮女妝,居然比一些女孩子還漂亮,他極度厭惡這種生活,他也有遠大抱負和雄心,但他沒有力量反抗,只能每天忍受難於言語的痛苦恥辱,堂堂男兒居然被一群男人用淫蕩眼神盯著評頭論足。
宋青河經歷了常人無法感受也無法想象的侮辱,雖然長相斯文秀氣,但心思敏銳,外柔內剛,可是他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咬牙默默承受,臉上還要堆著愉快虛偽的笑容,每天的生活都仿佛在演戲,誰也無法看清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宋青河的命運在十四歲時發生了改變,神秘黑袍人在偶然機會發現了他,黑袍人看出了他的乖巧敏銳和深藏眼中堅毅的目光,於是把他悄然帶出了火海。
宋青河被黑袍人帶到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訓練,各種門派的上乘武功在那裡都可以學到,各種機關陷阱和遠古兵法詭計都必須學習,他廢寢忘食地拼命學,秀氣頭腦似乎永遠也填不滿,他不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神秘地方一共呆著二十個少年,宋青河是最晚加入的,也是最年輕的少年。黑袍人果然沒有看錯,他表面上看起來瘦弱文靜,其實練功卻最刻苦,頭腦最聰慧敏銳。
宋青河思維敏捷,似乎從不知疲倦,玩命修煉武功,渾身擁有使不盡的精力,表現出了和年紀不相符合的圓滑成熟,他似乎總是能提前揣摩到別人心裡的想法,善解人意,臉上總是掛著善意溫和的笑容,很快和所有的人打成一片,每個人都喜歡他。
數年過去,俊美如女人的宋青河沒有讓眼前機會溜走,很快從所有人當中脫穎而出,無論武功智慧,還是組織管理能力都明顯鶴立雞叢,顯示了過人的冷靜和非凡的頭腦。時光流逝,不到二十歲的宋青河成為他們中的領袖,性格沉穩,似乎很容易讓人感到親切,做事穩健周密完美,面容秀美無暇,很快得到所有人的擁護。
黑袍人非常欣賞宋青河,不但提拔成為這股神秘力量的首領,而且兩人結拜為兄弟,宋青河心中十分感激,沒有黑袍人的栽培就沒有今天的宋青河!
黑袍人不但把宋青河拉出了火海,讓他擺脫了童年的恥辱回憶,而且傾心教授武功,悉心培養,終於使宋青河成為了黑袍人最得力的助手和最信任的心腹。
宋青河把握住機會,沒有讓黑袍人失望,並沒有過分鋒芒畢露,而是認真做好每一件事,他表現出來的沉穩堅毅讓黑袍人也感到吃驚,兩年多來宋青河幫黑袍人暗中干了很多事情,成為黑袍人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月黑風高,宋青河和神秘黑袍人靜立在黑暗中耳語,宋青河身後的幽冥劍在幽暗閃爍的星光中透射出微微綠芒,他們背後是一座孤獨高聳的山峰。
威震武林的英雄會如日中天,雄霸中原武林,自從江南兩大幫派霹靂堂和神刀門迅速衰敗以後,英雄會橫亙長江,貫穿南北武林,直逼武林第一大幫。
南宮無雪溫文儒雅,光彩照人,自從未婚妻展瑩亡故後身邊一直沒有其他女人,癡情專一的性格和顯赫家世成了江湖少女心中完美的夢中情人,英俊溫柔,俠骨柔情,出生名門世家,而且事業有成,年紀輕輕就成為江湖中最有勢力的幫主,羨煞江湖中的熱血少年,儼然成了江湖中俠少偶像。
英雄會總舵落雁島位於長江中間,滾滾長江,不斷沖擊這座美麗富饒小島,奔騰不息的江水形成了天然屏障,島上易守難攻,堡壘遍地,機關重重。
英雄會狹長的江河堂足有三十余丈長,兩排塗上黑漆的柱子整齊延伸到大門,深邃狹長的大廳似乎把萬丈紅塵隔絕在外面,大廳門口高掛著一面大匾,上面是“江河堂”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黑漆柱子的盡頭是一面古色古香的椅子,留下了歲月滄桑的痕跡,江河堂顯得古樸雅致簡潔,隱約散發出深沉權勢的味道。
狹長威嚴的江河堂空空蕩蕩,沒有任何聲音,死一般沉寂,南宮無雪獨自靜靜站在大廳中央,遠處數個幫眾站在角落根本不敢靠近南宮無雪,只敢遠遠站著。
南宮無雪秀氣雙手緊握,指節由於長時間握住而微微發白,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連綿不絕的殺氣,雙眼直瞪瞪凝望大廳案桌上的擔架,上面躺著南宮霸的屍體。南宮霸內力強橫,依仗手中殘血刀威震江湖,血影刀法霸道無比,已經多年沒有遇到敵手。
南宮霸北上本來准備聯合中原洛陽金龍門少門主黃恨水,圖謀共同向北發展,不料洛陽金刀門卻突然倒戈,竟然將前去洛陽的英雄會精銳斬盡殺絕,一個不留,其中也包括了威震江湖的南宮霸。
南宮無雪薄而秀氣的嘴唇緊閉,心中怒火使得額頭青筋暴露,南宮霸雖然和他不是一母所生,但兩人感情深厚,他沒想到黃恨水敢對強大的英雄會動手,而且還翻臉殺了他大哥!英俊臉龐沒有一絲血色,異常憤怒,此次英雄會精銳居然被金刀門斬盡殺絕,血染洛陽!
英雄會威震大江南北,南宮無雪權高勢重,呼風喚雨,傲氣滿天,正准備放手一博,成就江湖霸業,此次損兵折將不但使英雄會實力受到很大影響,而且沉重打擊了英雄會士氣,打亂了南宮無雪在江湖中的發展計劃。
南宮霸的死亡讓南宮無雪萬分痛心,此次北上聯合金龍幫做了充足准備,不但派了南宮霸親自前往,而且增派了英雄會的精銳力量,原本應該萬無一失,可見對方實力絕對驚人!憤怒中的南宮無雪逐漸冷靜了下來,握緊的雙拳慢慢松開,金龍門後面一定有力量暗中,不然金龍門絕不敢對如日中天的英雄會下毒手!
“究竟是誰能有如此的力量?”南宮無雪靜靜思索,薄而秀氣的嘴唇緊緊合攏,目光如雪,顯示了堅定決心,他最後望了一眼南宮霸,眼角終於滴落一顆淚水,咬牙回頭對一直跟在身後的燕輝淡淡道:“馬上安排江北分舵加強防守,適當收縮勢力范圍,加緊補充武器金錢!你盡快趕到洛陽徹底查清這次失敗的幕後凶手!”
燕輝青色背影順著狹長的江河堂匆匆離去。南宮無雪靜靜思索片刻,無聲無息緩慢走出江河堂,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巨大窒息感讓身後靜立的幾個幫眾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走出江河堂,轉身快步進入了景色清幽的後花園。
青翠婆娑的竹林中,南宮無雪對站在迷霧中的黑白雙煞道:“你們務必加緊飛鷹護衛的訓練,未雨綢繆,也許江湖中很快即將面臨一場腥風血雨!”黑白雙煞籠罩在樹木陰影中,驀然鬼魅般消失。
南宮無雪長時間靜立在竹林中,清晨薄熙慢慢籠罩了白色身影,江湖動蕩不安,狼煙四起,六大門派固步自封,明哲保身,沉溺於江湖黑榜中的金錢提成,影響力日漸微弱,已經無法控制整個江湖。
新生門派代表了新的力量和激情,歐陽堅成立的鐵血聯盟勢不可擋,氣勢逼人,很快便成為西北武林第一大幫!歐陽堅,南宮無雪,慕容秋水和司馬空出身豪門,年紀輕輕便成為光彩照人的武林四大公子,他們都是在十余年前正派武林掃蕩魔教之後逐漸聲明鵲起,成為江湖少俠的傑出代表。
司馬空才思過人,性格風流,沉溺於風花雪月,飲酒作賦,倒也逍遙自在。南宮無雪,慕容秋水則無憂無慮,馳騁在遼闊多姿的江湖,好不痛快,可惜慕容秋水俠骨柔腸,為情所困,自心愛的人亡故已退隱江湖,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南宮無雪心頭猛然刺痛,頓時想起了嬌小俏皮的展瑩,清純秀麗的摸樣似乎還在眼前回蕩,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了慕容秋水當時的痛苦感受,他長長歎息一聲,慢慢握緊雙拳,他絕不會學慕容秋水那樣退隱江湖,雖然不會再有其他女人,但也絕不會放棄心中的雄心和夢想!
武林四大公子年輕時候曾經聚在一起,南宮無雪,司馬空年少英俊,瀟灑風流,意氣風發,慕容秋水雖然貌不驚人,但心思細膩,同樣才華橫益,神采飛揚,惟獨歐陽堅性格沉穩,沉默寡言,歐陽堅果斷堅毅的性格留給了南宮無雪非常深刻的印象,歐陽堅顯得比實際的年紀要成熟得太多。
南宮無雪思緒回到了美麗妖嬈的江湖,亂世出英雄,武林永遠不會缺少激情和動蕩,英雄會在江湖中崛起得太迅速,根基不穩,暫時沒有實力統治整個江湖,南宮無雪真正體會到了江湖的變幻莫測和艱難血腥,他的面前將是一條無盡長路。
趙烈和蕭碧痕順著美麗大草原中的一條小河漫步,河水嘩嘩流著,趙烈心頭忽然想起了善良可愛的小翠,似乎又看到了她被布裙繃得緊緊的豐滿身子,彎腰吃力在河邊打水,他雙眼射出淡淡憂傷,忍不住停了下來,彎腰捧了幾把水澆在臉上,靜靜感受河水冰冷的滋味,久久也未能忘懷!
良久,趙烈忽然回頭對蕭碧痕道:“蕭姑娘,溪水涼爽清澈,你也可以試一下。”蕭碧痕苦笑不得,不知道該如何對他?惟有在心中歎氣,並沒有答話,驀然輕輕伸手朝水面一拂,平靜水面忽然蕩起了沖天巨浪滾向蹲在河邊的趙烈。
趙烈本想急速朝後躲過撲面而來的水浪,眼珠一轉,臉上露出了開心笑容,身子並沒有絲毫移動,任由冰涼的水把藍色身影淋透!他站起身對蕭碧痕笑道:“真是痛快!謝謝蕭姑娘,你對我真的很體貼,知道現在渾身悶熱,所以特地用涼爽溪水為我沖涼。”
蕭碧痕望著渾身濕漉漉的趙烈,河水順著他的長發不停滴落,她終於忍不住笑了,眼波迷離如霧中花水中月,嬌媚之極,她驀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松開心,似乎忘記了自己是江湖黑榜排名第一的高手,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
蕭碧痕眼中現在只有蔚藍天空,青翠草地和散落在遠處悠閒吃草的溫和牛羊,草原上密密麻麻的嬌弱野花在風中輕微搖擺,她第一次覺得世界格外美麗動人,忽然發現世間到處都是跳動新鮮的美麗畫卷。
趙烈同樣凝望著青翠草地上低頭吃草的溫順牛羊,心中所想和蕭碧痕卻完全不一樣,他興奮道:“這些牛羊可真肥啊!要是把它們烤熟了,一定肥美柔嫩可口,看來今晚我們可以大飽口福了。”他身材高大,披著滿頭濕漉漉長發貪婪凝望散落在青翠草原上的牛羊。
蕭碧痕狠狠瞪了趙烈一眼,綻放笑顏道:“如此可愛的小羊羔你也忍心把殺了嗎?它們是多麼漂亮可愛啊。”
趙烈不能置信抬頭望著蕭碧痕,如同望著一個大怪物,“這真是江湖殺人如麻的魔女嗎?”蕭碧痕說完之後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頓時漲紅了臉,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說出這種話來,趕緊掉頭凝望遠方的美麗景色,她很害怕趙烈**裸的目光。
蕭碧痕豐腴起伏的背影,秀美烏黑的長發,白色長裙在微風中輕輕飄逸擺動,勾勒出完美無缺的曲線,配著藍天白雲青草,高貴純潔而又散發出成熟風致!趙烈久久凝望,心中回味龍卷風中消魂蝕骨的美妙感覺。
趙烈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蕭碧痕不愧為武林第一美人,直到現在也依然美麗豐腴,仿佛熟透的紅艷密桃,越發誘人。他想起蕭碧痕柔若無骨豐腴光滑的身子,想起她隱藏在體內的滔滔激情,心中忽然泛起一陣熱意,眼睛裡露出了邪邪輕狂的笑意。
趙烈忽然笑道:“姑娘看上去艷光照人,嬌媚柔弱,我不相信你就是威震江湖十多年,江湖黑榜上排名第一的蕭碧痕,此刻正在想著你的年紀,怎麼看你都只有雙十年華!”
蕭碧痕面靨微紅,垂首斂眉,幽幽長歎一聲道:“我的年紀你不猜也罷!歲月匆匆,花開花落,像我這樣年紀的人,實在是不願和別人談起年紀。”她忽然第一次清晰感到歲月的無情,心中頓時泛起蕭索之意,三十多年的歲月在孤獨寂寞和血腥的搏殺中度過,沒有來得及感受生命的美好,至於愛情更是沒有觸擊,似乎是一個飄渺遙遠的夢幻,她根本不敢伸手觸摸。
蕭碧痕心裡忽然有些慌亂惆悵,因為從趙烈身上得到了很多以前從未有過的感受,她早已過了青春年華的時候,但此刻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春心萌動的季節,芳心開始劇烈跳動。
兩人靜靜漫步在在一望無際的青翠草原上,他們沒有騎馬,就這樣走了好幾天,天空陽光明媚,地面風光旖旎。蕭碧痕忽然變得異常溫柔,至少在趙烈面前展現了柔情似水的性格,如同姐姐般溫柔體貼,默默給以趙烈無微不至的關懷。
趙烈對於蕭碧痕的細心體貼感到吃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忽然變得如此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在她的面前更多時候如同頑皮的孩子。
地平線上驀然出現的高聳筆直山崖在綠油油草地上顯得格外雄偉,山上到處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樹葉在輕風撫摩下顯得影影綽綽,樹影婆娑。
趙烈背負長刀,藍色長袍從腰間用紫色帶子束著,更加顯現細腰長腿,鐵澆鋼鑄的身軀沒有一絲多余脂肪,細長濃眉如刀斜飛入鬢,紛亂長發在風中輕輕飄蕩。
蕭碧痕身著純潔白色長裙,衣服料子感覺起來如煙似幻,絕不是綾羅綢緞,綿麻絲布的常見質料,她就像是攏著一堆白色雲霞,煙氣繚繞,簡直就是夢中仙女化身,加上眉目如畫,膚潤如玉,就算天上仙女恐怕也要遜三分。
鱗次櫛比的洞窟猶如蜂巢嵌在刀削斧劈的斷崖上,窟前棧道蜿蜒曲折,重重疊疊的樓閣巍峨兀立,鐵馬風鐸懸響,氣勢宏偉壯觀,窟形奇妙雄壯,詭異多變,震撼人心!禪窟,佛殿窟,中心柱窟,大像窟、大臥佛窟,真乃人間千佛窟萬仙洞。
兩人佇立山崖前面,仰視密密麻麻,氣勢雄偉佛像。菩薩、弟子、天王、力土、供養菩薩為三身至九身,乃至十多身的造像,巍峨挺立,莊嚴神聖!他們身心俱醉,感受到一種難言的神秘莊嚴氣氛,緩慢順著窟那風鐸懸響前棧道蜿蜒走上了山崖。
趙烈和蕭碧痕置身於窟中,無法形容心中的震撼。神態逼真、含笑自如的菩薩,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的仙女,姿態嫵媚、凌空翱翔的飛天,五彩繽紛的鮮花紛紛揚揚,不奏自鳴的樂器演奏仙曲,仿佛進入神仙天國,身心隨著飛天飄旋,好像整個洞窟都在眼前晃動!
趙烈久久佇立在飛天仙女鮮艷的畫像面前,年少時也曾對佛學有過研究。乾闥婆和緊那羅原來是印度婆羅門的娛樂神和歌舞神,他們一個善歌,一個善舞,形影不離,融洽和諧,乃是恩愛夫妻,終於被佛教吸收,化為天龍八部眾神中的兩位天神。
乾闥婆與緊那羅被佛教成為天龍八部神,原來馬頭牛首的猙獰面目逐漸演化為眉清目秀,體態俏麗,翩翩起舞,翱翔天空的天人飛仙,她們在佛教淨土世界裡散香氣,為佛獻花、供寶、作禮贊,棲身於花叢,飛翔於天宮,居住在天宮,不能飛翔於去霄,化為眼前神奇的艷麗的飛天,乃是不長翅磅,不生羽毛,沒有圓光,借助彩雲而不依靠彩雲,憑借飄曳衣裙、飛舞彩帶而凌空翱翔的飛天!
佛學博大精深,趙烈卻毫無興趣,根本不相信命運和神佛,他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和奮斗,他最喜歡飛翔的感覺,所以特別喜愛面前翩翩起舞於九天的飛天神像,他回頭看了一眼婀娜多姿的蕭碧痕,心中一動,忽然發現蕭碧痕面容居然和眼前飄逸的飛天仙女有幾分相似。
蕭碧痕凝視艷麗多姿的飛天,心中卻在感懷歲月的匆匆,佇立莊嚴肅穆的佛像面前,心中不由憶起了往昔歲月那些淒厲慘叫和無盡鮮血,芳心輕輕顫抖了,居然第一次感到了懺悔之意,兩人心事重重,誰也沒有說話,默默沉浸在肅穆氛圍中。
洞窟中忽然走進了幾個強悍江湖客,刀劍相撞的刺耳聲音在威嚴佛像面前放肆響著,驚艷肅穆的佛像在他們眼中毫無意義,他們目光落在了蕭碧痕身上,她雖然蒙面,但美好身體卻無法蒙住,暴露無遺!
江湖客色瞇瞇淫笑起來,他們好久沒有碰過女人,眼中的**目光似乎要把蕭碧痕的衣服撕碎!蕭碧痕聽到他們口中的污言穢語,嬌軀驀然如寒霜一樣,冰冷殺氣連滿山菩薩仙佛也鎮壓不住,沖天噴湧而起!最近眼中溫柔如水的眼神和剛才在無數佛像面前閃過的一絲懺悔之意瞬間消失無影。
趙烈心中一聲重重歎息,根本無法阻止蕭碧痕心中的漫天殺氣,慢慢轉身凝望艷麗飄逸的飛天神像,飛天依然祥和寧靜,面帶神秘笑容。
蕭碧痕身行晃動,宛如洞窟中曼妙逍遙的飛天神像般飄逸,森冷長劍輕柔出鞘,幾聲淒厲恐怖慘叫過後,紅艷艷的血液濺到了飛天神像的五彩長裙上,增添了飛天神像的光彩,更加絢麗奪目,其中一滴鮮血剛好滴落在飛天眼睛下面,仿佛飛天神像美麗眼中流出的哀傷淚水。
趙烈和蕭碧痕依然靜靜走在路上,身後嵌刀削斧劈的斷崖上鱗次櫛比的神佛洞窟早就望不到了,洞窟中的殺戮似乎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彎碧綠泉水如綠寶石一般鑲嵌在無邊黃沙中,月牙泉邊,白楊亨享玉立,垂柳舞帶飄絲,沙棗花香氣襲人,叢叢蘆葦搖曳,對對野鳥飛翔,風景如詩如畫,泉南岸台地上是雕梁畫棟,勾心斗角的大片建築群。
夕陽下,兩人忍不住停下了孤寂腳步,默默佇立在清泉邊,衣襟伴長發齊飛!趙烈依然想著性格變化無常,凶狠殘暴的蕭碧痕,飛天佛像前的屠殺似乎就在眼前晃動,長期和她在一起只能面對無盡的殺戮,只會樹立越來越多的敵人,根本不可能稱霸武林。
趙烈冷冷凝望身邊柔和完美的背影,這樣下去絕對不是長久之計,必須盡快回到夢裡江南,他要從那裡開始江湖夢想,那裡是他生長的地方,也是蒙冤逃亡開始的地方!
趙烈用力握緊雙拳,眼中露出堅定神色,無論面對多少艱難也會按照目標堅定走下去!他對著碧水忽然冷冷道:“大漠長天,孤泉冷月,黃沙絮絮千年。今夜清風,驀然夢醒,無盡長路,羌笛聲中誰在泣?”面前依然是一條無盡迷茫長路。
蕭碧痕靜靜聆聽富有磁性的低沉聲音,慢慢回味詩詞中的意境,驀然感受到趙烈寂寞堅定的心,她頓時眼波迷蒙,心情蕩漾,竟然不由癡了。
長刀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