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沐臨風來到復社前,一路上已經想好了,本來想著只要對方不提周延儒,自己就決計不提,但是轉念一想,那樣是否讓別人覺得自己有意避談此事呢?
所以沐臨風決定還是與張采以及復社的子弟說明自己與周延儒之間的關係,況且他沐臨風本來也就和周延儒沒有什麼關係。
沐臨風到了復社之後,那些弟子基本都認識沐臨風,聽沐臨風說要見張采,紛紛相視不語,也沒人去通報。
沐臨風料想這些人定是知道了自己曾經與周延儒會面的事,心想和你們這些人解釋也沒什麼用,所以立刻又道:「在下沐臨風,有要事請教張采先生,勞煩通報!」
這時復社的幾個弟子才進了暗室稟告,不是又出來,對沐臨風道:「老師今日身體不適,不宜見客,請沐帥改日再來!」
沐臨風不是笨蛋,自然聽出了話外之音,張采哪裡是身體不適,根本就是不想見自己,沐臨風也不拆穿,連忙道:「不知道張采先生是何病,沐某倒是認識幾個出名的大夫,可以為先生把一把脈!」
那復社弟子連忙道:「哦,老師沒什麼大礙,就是入冬天氣轉涼,偶感風寒,只要靜養幾日即可,沐帥有心了!」
沐臨風聞言只要作罷道:「那好,請待沐某問候先生一聲,沐某待先生身子好些再來拜訪!」
第二日沐臨風又來拜訪張采,復社的弟子依然去稟告,回來依然是那句「身子不適,不宜見客,請沐帥改日再來。」
沐臨風依然回答道:「那麼沐某改日再來拜訪!」
隨後幾日,沐臨風每日準備都來拜訪張采,張采的弟子依然以同樣的原因拒絕了沐臨風。
如此一直到了元宵節那日,沐臨風依然準時來了復社,請求見張采。
復社的弟子一如既往的去稟告張采,隨後回來依然還是那句「身子不適。」回絕了沐臨風。
沐臨風卻笑道:「今日乃是元宵佳節,今夜揚州將有燈火晚會,沐某希望張采先生能到場,希望小哥再去稟告一聲!」
復社弟子看了沐臨風一眼,這才又進門去稟告,不時出來之後對沐臨風道:「老師說了,若是晚上身體稍好,定去捧場,若是身子還是不舒服,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沐臨風聞言微微一笑,隨即道:「好,沐某到時恭候張先生大駕!」
與此同時,揚州城在王之楨的精心佈置之下,大街小巷之上,已經都掛上了燈籠,幾條主要街道上,從傍晚十分就已經開始有夜市的商販開始出來擺攤,揚州頓時沉浸在節日的氛圍當中。
而此刻除了揚州外的鳳陽、淮安、廬州,也紛紛開始準備了元宵節的夜市準備,四郡儼然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而就在中午之時,王之楨已經就出城去迎接熊文燦,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才迎到了熊文燦。
晚會的主要地址依然在北城,由於北城靠城門處有一塊比較大的空地,所以兩次的晚會地址都選擇了這裡。
元宵節的晚會不知遠遠比除夕晚會的排場要大了許多,光雜技團、歌舞團、戲曲團都請了十幾套班子。
沐臨風還建議給晚上拉上幾個贊助商,在晚會期間允許這些商家進入晚上場地叫賣自己的商品,還可以打上標語,以來可以為這些商家宣傳他們的商品,二來還可以用這些商家的錢來籌辦晚會,的確給王之楨省了一筆不小的開銷。
王之楨不禁大讚沐臨風的方法好,沐臨風微微一笑,道:「這只是個開始,以後只要官方舉辦什麼都可以從商家哪裡拿錢,給他們的利益就是由官方的媒體給他們的商品宣傳,一般市民總是以官方的言論為準繩,所以這對這些上任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他們也應該知道,任何生意在回報之前,就必須投資,而和官方合作,是最保險的,這也將是我們除了稅收之外的另外一個主要經濟來源。」
王之楨從來沒聽說這種說法,對於沐臨風說的什麼「媒體」、「回報」之類的話,他也是聽的一知半解。
雖然如此,沐臨風從這次的晚會中為王之楨省下了近半的開銷,這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王之楨對沐臨風的說法雖然不是太懂,但還是十分的。
沐臨風這時候想起了熊文燦,這才問王之楨道:「這個熊文燦現在何處?」
王之楨連忙道:「他現在在揚州府衙的廂房住下,今晚將準時出席元宵晚會!」
沐臨風聞言點了點頭,道:「至於熊文燦就全權交給王大人你負責接待了!」
王之楨聞言奇道:「怎麼?沐帥不打算接見一下?」
沐臨風聞言冷笑道:「接見他?讓他當面給我宣讀皇上的聖旨麼?」
王之楨聞言沉默不語,隨即道:「那好,王某就負責接見熊文燦……」
沐臨風點頭道:「嗯,王大人接見熊文燦的主要目的要放在炫耀我軍的火器,最終目的是讓他回去之後,想朝廷進言來購買我軍的火器!」
王之楨聞言不住地點頭道:「嗯,王某明白!」
晚會的舞台已經搭建成功,總共分成了歌舞舞台與戲曲舞台,一共建造了四座,歌舞與戲曲各用兩座,而雜技表演則是在露天,只要騰出一塊空地即可。
沐臨風在除夕之夜時,就想過從除夕一直歡慶到元宵的,不過如此花銷太大,如今沐臨風還在創業階段,一切應該節儉,所以才取締了這個計劃。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揚州的百官與富商、鄉紳們早一紛紛來到了揚州北城門。
沐臨風卻在這時離開了北城門,直接去了復社總舵,在此邀請張采,依然還是那個弟子接待了沐臨風,隨即進去通報,不久回來答道:「張先生已經睡下,沐帥請回吧!」
沐臨風聞言不動聲色道:「哦,張先生果真睡下了麼?」
那弟子回答道:「正是!」
沐臨風冷笑一聲,道:「請小哥帶一句話給張先生,當日張先生與沐某盟誓,說讓復社弟子盡心輔佐與沐某,不知道此話還是否算數,若是不算數,沐某此後再也不會打攪,若是還算數的話,沐某今夜在揚州北城恭候大駕!」
那弟子聽沐臨風如此說,不禁也是心下一凜,前幾次沐臨風來都是慢言細語,滿臉堆笑,而這次卻一反常態,更像是給張採下了一個最後通牒一般。
沐臨風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復社,這時那弟子身旁的一人輕聲對那弟子道:「顧師兄,你說這沐臨風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那姓顧的弟子看著沐臨風遠去的背影,不禁長歎一聲,轉頭對問他話的那師弟道:「看來木林風的忍耐限度已經到了極限,老師對沐臨風的看法看來還不是太準確!」
那師弟嘿嘿笑道:「泥人還有個土性子呢,這沐臨風再怎麼說,也是一方豪傑梟雄,幾次三番對老師他低聲下氣,已經就夠給面子了,我若是沐臨風,只怕一次之後,就不再來了!」
那姓顧的弟子聞言冷笑道:「沐臨風若一次碰釘子就不來了,他也就不是沐臨風了……好了,你去將這話告訴老師去……」
那師弟吐了吐舌頭,隨即進了地道之中,這時正好地道之中又走出一名身材高手的弟子,轉頭看了一眼那急匆匆進入地道的弟子後,這才對顧姓弟子道:「炎武,沐臨風走了?」
原來這顧姓弟子正是沐臨風想找的顧炎武,只見他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道:「黃師兄,你說這沐臨風會是個明君麼?」
那人聽了顧炎武的話不禁也開始沉默了,良久也沒有說話。
卻在這時,兩人突聽升後一陣咳嗽聲,連忙轉頭看去,卻在張采正站在兩人身後,兩人立刻上前行李道:「老師,你怎麼出來了?」
張采輕咳了幾聲之後,道:「炎武,宗羲,你們今夜就陪著老師一起去沐臨風的晚會吧!」
顧炎武與黃宗羲聞言互相看了一眼,隨即立刻對張采拱手道:「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