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薛冰望著遠處的大旗,腦袋裡卻滿是疑問。只是現下因為離的近了許多,他已經瞧清楚,對面那支兵馬所打的旗號,表明這是漢中王帳下的兵馬。「莫不是張任已引長安兵馬到了徑陽?」
這薛冰引兵在外太久,雖然已經得知雍涼曹兵皆已經被擊潰,卻也不知道劉備已經引著大軍趕了過來。
而現在徑陽城外列陣的這支兵馬,正是由漢中王劉備下令,率先趕往此地的張飛的兵馬。至於這張飛為何引著兵馬列陣城外,如臨大敵之勢,卻是因為薛冰這支兵馬不打旗號,遠遠只瞧見許多騎兵奔騰而來,根本就不知道是何處兵馬。
在這種明知大部曹兵壓境的情況睛,張飛引著大軍出得城來,並且擺好陣熱嚴陣以對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薛冰一邊舉手示意手下眾騎放慢速度,同時又使一騎越眾而出,逕直望前查探。也可以說是前與對面那軍交涉。如果對面真是軍,那麼這名騎士還有著向對放表明已方身份的任務。
至於其他的人,則遠遠的勒住戰馬,並且作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打量了一陣,只見已方那名騎兵初時還半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向前奔行。但過了片刻後,便挺直了身子,一氣急奔,只不過眨眼間便奔到了對面陣中。
薛冰見到這般景象,心知對面當是軍無疑了,只是不知領軍大將乃是何人。他在這面只是瞧見一名銀甲將軍立在陣前,遠遠的也瞧不清相貌。而自己派出去的那名騎兵正與那人說著什麼。
又過了一陣,只見對面陣中人群分開,從內裡卻是又奔出一騎,薛冰只是遠遠一見,立刻便認出了來人。
只見那人身型魁梧,黑袍金甲,胯下又騎著一匹烏黑寶馬,手那柄蛇矛遠遠的便能感覺到逼人的鋒芒。
薛冰瞧見此人後略微一愣,隨即大喜,心中暗道:「翼德至此,定是西北這局已定。」當下便欲策馬向前,與張飛好生打個招呼。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出聲,對面便傳來了張飛的喊聲,那堪比炸雷的說話聲,旁人卻是模仿不來的,此聲一出,薛冰便知此人定是張飛無疑。
原來那張飛自接了漢中王之令後,引著五千輕兵,以子張苞為前鋒。連日急趕,終於在三日前趕到了徑陽當中。
這幾天裡,張飛也僅僅是城中休整部隊,同時派出快馬望長安趕去,內裡具言自己已到徑陽,請張任設法通知薛冰,讓其引兵馬與其至此城中匯合。
只是,照理說,送往張任的信件沒這麼快便送到,而張任想要通知到薛冰,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因此,張飛一面整備兵馬,一面多派探馬,查探附近曹兵動向。
而昨日,探馬剛剛來報,曹軍大隊兵馬已至徑陽以東五十里,這張飛接了探報,當下摩拳擦掌的便欲與曹軍大戰一場,巴不得那曹軍此時已經來到了城下。
到得今日,張飛早早就被掛整齊,就等手下來報:「曹軍來襲!」他便要引著手下兵馬殺出城去,與那曹軍好好大戰一場。「聽聞曹軍先鋒乃是夏候淵的兩個兒子,頗有武勇。俺倒要瞧瞧,這兩個小輩究竟有多大能耐!」
正暗自嘀咕著:「手下突然來報,言城東煙塵漫天升騰而起,似有大隊兵馬襲來。這張飛聞言,也不再探,大笑一聲便對自己兒子道:「我兒且隨我一同出城殺敵!」
言罷,立刻引著兵馬殺出城去,靜來曹軍襲來,沒過多久,他便見到地平線奔來一支騎兵。看那數量,約有一千多近兩千左右。「怎的全是騎兵?莫非此是曹軍前鋒探馬?」
這張飛腦中剛剛升起疑問,便聽自己兒子張苞道:「兒願為父親探明敵情!」見張飛點頭,當下便拔馬出陣,立於陣前,只待敵軍近了,便叫陣與敵將撕殺。只是他沒想到,對面那支兵馬居然停了下來,然後派出一騎跑了過來,卻也不知要做什麼?
隨後的事,便是那騎兵表明了身份,張苞立刻使人去中軍喚來自己父親。而張飛來到陣前之後,遠遠的望了一陣對面那隊騎兵,便大聲喊道:「對面的可是子寒?」
薛冰雖然離的遠,但是張飛的嗓門實在夠大。便是離的這般遠,他依舊能夠清楚的聽明白喊的是什麼。
當下便欲回話,奈何他嗓門不夠,只得催動胯下戰馬,一面向前急奔,一面高高舉起手中的血龍戟。相信張飛遠遠瞧見這戟,也能認出他的。本來以薛冰的穿著,再配血龍戟,張飛斷無不識之理。只是數個月近似於野人的生活,身早就弄的狼狽不堪,一身銀甲也沒了亮眼的光芒,厚厚的一層泥土讓人瞧不出這盔甲本來的樣子,至於那披風就更不用說了。
張飛遠遠的瞧見了那戟,自然認出了那是薛冰的血龍戟。而以薛冰的武藝,怕是常人也很難將其兵器奪走從而冒充他。至於薛冰戰死?張飛壓根就沒想過。
催動胯下戰馬,一邊大笑著一邊望著薛冰奔去。他二人自北伐還沒有開始前就沒再見過面,細細數來,已有半年之久。此時相見,張飛心中卻是高興非常。
這兩匹馬皆是當世寶馬,一奔起來有如雷霆閃電一般,轉眼間就跑出好遠。因此不過片刻,二騎便已經相遇。
那薛冰早已經看清了張飛的面貌,見他比半年前居然又老了幾分,心下高興之餘,不免有些傷悲。哪知他這表情才略微和變,還未開口,就聽得前面一聲巨吼。
只見那張飛突然舉起蛇矛,大喝一聲:「何方鼠輩,居然敢冒充俺兄弟!」口中話未落,手蛇矛已經劈面砸來。
薛冰大驚,連忙收回長戟,橫於面前,硬碰硬的接下了張飛這一矛。同時口中大聲道:「翼德!你抽什麼風?連我都打?」
那張飛單手持矛,一雙環眼眨巴了兩下,然後大嘴一咧,震耳的笑聲卻是又響了起來:「子寒,俺說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俺老張險些沒認出來!」
薛冰聞言一愣,一臉疑惑的道:「我變成什麼樣子了?」
張飛忍著笑道:「你原來可是與子龍一般無二的白面,怎的現在弄的比俺老張還要黑幾分。俺還道是曹軍人馬,喬裝成你的樣子欲取俺性命的!」說罷又道:「不過也不怕,如果真是假冒的,斷然接不下俺老張這一矛!」
薛冰聽罷,一陣苦笑。在野外奔波數個月,再加前幾日敗了一陣之後,一路急趕,根本就沒曾歇息過。這臉,自然沒時間去細!一臉鮮血污漬,加奔波時沾的灰塵,自己的樣子光用想的,便知能有多狼狽了。
至於劈面砸來的那一矛,薛冰也能當吃了個啞巴虧,接因張飛說的話明白的表明:「真薛冰不怕我這一矛!假的?劈死了也沒什麼!」
二人敘了一陣話,便將兵馬合至一處,然後相攜入了徑陽城中。張飛為薛冰安排了住處之後,便提著蛇矛又趕到了城頭,走時只丟下一句:「那曹軍不知何時到來,俺去城頭等著。」
薛冰搖了搖頭,不再去管他,而是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又好生的睡了一大覺,他這幾個月莫說澡了,連覺都沒有好好睡過。因此這一覺醒來。居然已是日落西山之時。
用涼水抹了一把臉,讓自己精神精神,然後便欲去尋張飛,好問問現下其手下兵馬的狀況及曹軍的動向。
哪知他尋到張飛時,只見其臭著一張臉坐在那裡,似是在生誰的氣。
望向立於一旁的張苞,只見其衝自己苦笑了一下,便繼續默不作聲的立在那裡,薛冰只得開口問道:「翼德緣何心中不快?」
只見那張飛抬起了頭,哼了一聲後道:「這該死的曹軍,明明已經來到了徑陽附近,卻不來攻城,害得俺在城頭吹了一天的大風,也沒見到半個曹兵。」
薛冰聞言也不禁苦笑,原來這張飛是在為沒有仗打而生氣,只好言道:「那曹兵今日不來,明日亦會來的。畢竟,那曹操可不會白白放棄雍涼二州。」
張飛聽了,點頭道:「子寒說的是。反正那曹操老兒的兵馬已經殺到近前,總不能在調頭撤回去。」當下又道:「許久未見子寒了,今日既無戰事,不若留下與俺老張好生喝一頓?」說罷,便令立在一旁的張苞去安排酒菜。
而薛冰自然不會拒絕,畢竟他也許久未曾見到張飛,倒也很想與其喝一頓,只是眼下大戰在即,遂道:「喝一頓倒無妨,但是不可多喝,只須少少取些酒水便可!」同時心中卻道:「曹軍不來攻城,卻是在忙些什麼?……」、
曹軍大帳中,曹真一臉嚴峻,望著側前方的司馬懿,恭敬的道:「仲達可有計策應對?」
而那司馬懿此時也是一臉嚴肅,全然沒了平時那種輕鬆的神色,聞得曹真問他,忙答道:「眼下這般情況,唯有請徐晃、曹洪二位將軍引著剩餘兵馬,向此地撤退。然後憑借那都督已經佔領下來的地區,從蒲阪渡退回許昌。」
原來這日,曹真正欲揮軍攻打徑陽,卻突然收到了徐晃派人送來的加急信。內容無它,自是將雍涼的軍情盡數道了一遍。
這曹真接了信,讀罷之後,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陣漆黑,險些暈了過去。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駐守雍涼的近二十萬兵馬,居然已經毀於一旦。眼下徐晃與曹洪已經匯合到一處,只是手邊兵馬已經不足三萬,而且手邊已無多少餘糧。並且還曹到了馬超與魏延兩枝大軍的步步進逼,眼下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這般情況也預示著,劉備已經可以騰出手來,調拔大軍應對自己這五萬兵馬了。自己初時制訂的,與雍涼曹軍邀相互應,裡應外合夾擊川軍的計劃已經徹底不具備可行性。
便在這個時候,司馬懿向曹真進言道:「如今川軍奪取雍涼之勢已成,曹、徐二位將軍已無再戰之力。單憑我軍,實難將川軍盡數逼回川中。唯今之計,唯有盡量保全手下兵馬,並且救回曹、徐二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