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這幾日睡得並不他踏實,幾乎每天夜裡都會突然醒過來。然後喚過左右問道:「蠻軍工程否?」待得左右親兵答道:「蠻兵並未攻城」之時,他才能重新躺下,然乎閉眼。如此這般,不過數日,張合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了許多。
而最令他擔心的,卻是城中兵士已然不足。張合以不足一萬的兵馬與蠻兵連番大戰,後又分守兩地,如今手邊卻只剩下不足四千兵馬,其中還有部分傷兵。而且,連續數日的防守戰,已經讓這些兵士筋疲力盡,張合也不知道這些兵士還能堅持多久。
說實話,能堅持這麼久,已經遠遠超過他的預料了。他投到漢中王帳下日子雖然不長,不過對劉備軍的分級制還是有了大概的瞭解的。畢竟他需要統領兵馬,鎮守一方。而他現下帶領的,大半都是列為二線手備兵團的士兵,內裡只有三千人是隸屬於主戰兵團。而便是這樣一支混雜部分主力,以二線兵團為主要站力的部隊,硬是與孟獲的十萬蠻兵,加萬叛軍僵持了這麼久。由此可見,漢中王帳下士兵站力之強。
不過,張合現下可沒多少時間去感歎士兵的戰力,他現在正在焦急地等待城都方面的回音。軍報已經呈去許久。但是漢中王調集兵馬屯重兵於川北之事,天下人無不知曉,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徵集足夠的大軍南下平叛。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的張合,知道自己現下要做的,能做的,僅僅是在此將蠻軍拖住,爭取足夠時間讓漢中王調集大軍。
站在城頭。張合望著城下那十萬餘蠻兵,只道在自己將命喪於此。「也好,為我大漢而戰死邊疆。也不枉我戎馬半生。」手提劍的那手。卻是又緊了緊。
恰在此時,張合突見城外蠻軍陣勢大亂,其大營之北似是想起喊殺之聲。而蠻兵亦紛紛向北集結。張合一見,心下大喜,遂謂左右道:「漢中王派援軍來了!現蠻兵陣勢大亂,破敵之日便在今朝,眾將士與我殺出城去。屠光蠻夷,揚我大漢天威!」言罷,親引兩千兵馬殺出城去。
卻說那蠻兵之後,正是於禁引著大軍殺到。其在嘉陵探知南蠻兵反,當時便欲引兵南下。時有左右阻道:「現南蠻隨反,然令未至。將軍妄動大軍,乃是死罪。不若待命傳下,將軍再引兵南下,則師出有名。」
於禁怒道:「先時王密令軍師安排調軍。而後軍師將大軍托付於禁,令禁持符引兵屯紮於此處,所為何也?況其時曾對禁言,但有異狀,公可自行決斷。今南方蠻族犯我大漢疆界,莫說軍師曾有囑咐。便是未囑,我等身為大漢將軍,焉能坐視蠻夷屠我漢之同胞,佔我大漢疆土?」言罷,著表一封,使人送往漢中王處報急。自己則親引大軍南下直奔朱提,以救張合。
行至半路,探馬報之:「張合將軍以伏兵打破蠻兵先鋒。後使輕兵暗襲越郡。現已奪了越郡,將蠻兵逼退數里。兩軍正僵持著。」於禁問報,稍微鬆了口氣,奈何未行數日,探馬又至:「蠻王猛獲親引十萬蠻兵,圍攻越郡。張合將軍兵少,恐不能久守。」
於禁大急,忙揮兵急行。大軍行至朱提,於禁尚未來得及歇息,又有探馬來報:「蠻兵圍攻甚急,兵分數隊,日夜攻城不止。越郡將破矣!」於禁聞報忙對左右道:「今越勢危,我等當速往救之。」
左右道:「十餘萬大軍圍攻越,想來以不能救矣。將軍催軍急行,若至時,城已破,則我軍危矣。」
於禁道:「我今只領五千兵馬前往,余一萬兵馬於此。若越郡未破,便救之,若已破,能奪則奪,不能奪則還。」言畢,也不卸甲歇息,直接引五千兵馬急奔越郡而去。
急奔了數日,於禁幾乎日日使細作前往探察情況,待離得越郡越來越近時,細作依舊回報言:「越郡未破,蠻兵大軍皆於城外圍著。」於禁大喜,言道:「我就知張合將軍必不會丟了城池。穿我將領,全軍突擊,直取蠻軍之後。」左右道:「大軍急行數日,皆已力乏,不若歇息一陣,再行衝殺。」於禁道:「我軍兵少,全仗其無備方可成全攻。若下寨安歇,則蠻兵察覺,只需分兵而對,我等則入城無門矣。現趁其無備,其沖其後,使其陣亂,張合將軍見狀,必引軍殺出。那時兩方夾擊,當可使蠻兵大亂,那時便可趁勢入得越郡。待入了城,再歇不遲。」言罷,揮軍向前,直取蠻兵身後。
於禁所帶這五千兵馬,多為在夕兵,內雜千餘弓弩手。並未至,劍先到。一陣劍雨剪蠻兵能的大亂,而後於禁趁勢引兵前衝,五千兵馬齊衝進蠻兵陣中,往來衝突,直將蠻兵大寨殺得一片混亂。
卻說那蠻王猛獲只道城破在即,正於大帳中飲酒作樂,突左右來報:「城北大寨後有漢軍殺至,其勢甚猛,我軍不能敵也。」猛獲大驚,慌忙下令道:「快,調動兵馬,先將此股漢軍剿滅,復再攻城。」奈何十萬兵馬,哪是說動便動。蠻兵這邊還在調動兵馬,城中地張合卻已瞧出了異狀,引著兵馬從城中殺了出來。
兩支兵馬一前一後地夾擊,將蠻兵殺的大敗。一時間,奔逃者無數,竟將趕來相助的自家兵馬也給沖的散了。
那猛獲雖然手下有十萬蠻兵,但是將兵馬一排開,四門之外卻也不過屯二萬兵馬,這兩萬兵馬被這麼前後一夾,立刻慌了神,加本身戰力就不及於禁所帶之精銳。若非於禁之兵急行數日,此時已是人疲馬乏,說不好這兩萬蠻兵便被這五千兵馬給滅了。
張合與於禁二人各引著兵馬大殺了一陣,而後合兵一處,同望城裡殺回。這七千兵馬合至一處,便是無人能擋,蠻兵雖然從左右殺來,卻亦攔之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二將引著兵馬大殺了一陣,而後回到越城裡。
蠻兵被於禁從後偷襲了這一下陣,士氣低落。猛獲薦這般樣子,卻是也知道今日無法攻城了。遂下令全軍集中,退後五里下寨。如今漢軍援軍趕至,證明漢中王已經知道了此處的情況。此番這支部隊,人數不多,想來只是前鋒。猛獲料定其後還有大隊人馬,遂集中兵馬,不敢再似原先那般,只顧圍城,而將後背暴露在漢軍之下。
那猛獲手下大將金環三結道:「大王,今漢軍援兵已至,我等當如何應對?」
猛獲道:「懼甚?漢中王大軍盡在川北,一時間到不得此地,想來援軍也沒有多少,以我十萬大軍,還怕些什麼?漢軍不來便罷,若來,我定叫其有來無回。」言罷,傳令下去,令手下仔細打探,探明漢軍援兵幾何,從何處而來。待得探明敵情,再做打算……
卻說薛冰這面,與諸葛亮引著兩百飛羽軍,乘大船而下,待至嘉陵時,探得於禁已引大軍望朱提取了。
諸葛亮笑著對薛冰道:「有張合鎮守,如今又得於禁去救,想來越郡保下了。」
薛冰道:「保下保下,不重要。主要的是,張合將軍已經為王爭取到了足夠地時間,使得我軍有足夠的時間從容調配,使得南蠻之禍的危害降到了最低。」
諸葛亮立在船頭,手羽扇有輕搖了幾下,笑道:「我料於禁將軍當不會引大軍去救張合將軍,想來此時大部兵馬依舊屯於朱提,子寒與我須速至朱提,取了兵馬,而後揮軍南下。」
薛冰道:「想來軍師到朱提後,還要取另一支兵馬?」
諸葛亮笑道:「子寒何以知之?」
薛冰道:「我先時觀軍師所畫之兵馬分佈圖時,便尋許久,卻未曾尋到。而軍師一路直奔朱提,未曾言過其它之地。想來那三千武陵蠻軍,定是早接了軍師之令,直奔朱提與大軍匯合。」
諸葛亮笑道:「子寒倒是瞧的仔細。」正說著,張嶷與龐德卻是行到了二人之後,諸葛亮回頭瞧了瞧二人,由笑對薛冰道:「子寒瞧,我大軍南下時,當以何人為前鋒?」
薛冰瞧見諸葛亮雖一臉正經,但是那目光卻滿是促挾之意,心下明瞭,遂道:「於禁將軍熟知兵法,張合將軍於南方鎮守近年,此二人又與蠻軍交鋒數陣,對蠻軍較為熟悉。冰以為,當使此二人為先鋒。」
他倆人在前一唱一和,卻叫身後這二位急的夠嗆。張嶷初升位將軍不久,戰功缺少,加年輕氣威。本道此次南下,自己定可立大功。哪知道軍師與薛冰將軍都欲使張合與於禁為前鋒。那自己豈非又要去做合後?
而那龐德,自隨馬超投了劉備之後,卻也未曾立過什麼大功,也正欲於此時撈些功勞,卻不想到自己跑了這麼遠,聽軍師的意思,好像是要重用張合以及於禁,自己好似被忘卻了一般,心裡如何不急。
當下,只聽二將齊道:「末將不才,原為前部先鋒,為軍師及薛將軍掃平南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