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三年七月二十三、二十四日,山西全省連降暴雨,雨勢來得極猛,不少地方都被水淹了,即便是省城太原也沒好上多少,街道上的積水深達三尺有餘,過往的行人叫苦不迭,山西各級官府衙門在欽差大臣毅親王胤祚的強令下,冒著大雨疏散受了災的百姓,安置那些因房屋倒塌而流離失所的平民百姓,與此同時,「福源記」奉胤祚之命調撥了不少的銀兩在山西全境內羹災,所幸救助及時,沒有釀成大災。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七月二十五日午時天已放晴,忙亂了兩天的胤祚總算是能鬆了口氣,臨去歇息之前,還是下了道令山西大小官員感到有些子奇怪的命令——嚴禁災民喝生水,所有災民飲用之水必須煮沸方可,所需之煤炭、木材全部由「福源記」調撥。這道命令說穿了其實也簡單——水災之後最怕的就是出現霍亂等瘟疫,只要控制住水源,讓聚集在一起的災民都喝煮沸的水,可以一定程度上消除瘟疫的隱患。胤祚素來強硬,那幫子地方官雖不明白這道命令的意義,卻也不敢有絲毫的違背,加之所有的銀子都是胤祚名下的「福源記」所出,也沒人敢行貪污之事,整個救災工作算是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
累,真***累!接連兩日的搶險救災,饒是胤祚鐵打的身體也感到有些子吃不消了,將指揮的重任交給了山陝總督搏雯,自個兒拖著疲憊的身體轉回了山陝總督府的後堂,剛剛坐下,茶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一號就進了門。躬身道:「王爺,有消息了。」
「嗯?」胤祚忙暈了頭,愣了一下才想起一號所說的消息就是追鋪白蓮教地消息,定了定神,揮手讓那幫子侍候在身周的僕役、丫環之類的人物退下,又讓人去將林軒毅請了來,看著一號道:「說吧,情況如何?」
一號沉著嗓音道:「回王爺的話,三號、四號跟蹤鴿子多時,終於找到了目標。據三號回報,一群白蓮教匪徒現如今就躲在太原城外的一座莊園內,據查,此莊園的主人是太原府同知劉雲鶴的產業,目標現如今正在莊園內,四號已然率領部分人手盯住了莊園。請王爺指示。」
胤祚想了一下才想起劉雲鶴是何許人——劉雲鶴,字啟生,江西南昌人氏,康熙二十八年進士出身,官運極差,光是靈石縣令就當了七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太原同知的位置。這一當又是七年,愣是沒挪過窩,跟他同年的進士少說也是道台以上的官了,這哥們混成這樣也算是夠寒磣地了。似同知此等小官原本是不可能入得了胤祚的法眼的,只所以會有印象就是因為此人的官運實在是太差了,差得足以引起胤祚的注意,當初胤祚在瀏覽山西官員的履歷之時,就曾注意到此人,原本以為會是一個不善鑽營地清官,也曾特意接見了一次。談了幾句就發現此人不善鑽營是真,可胸中並無多少真材實料卻也不假。按胤祚的話來說,這貨就是個只會讀書的廢材罷了,早就將此人拋諸腦後了,可沒想到竟然會跟白蓮教扯上了關係,倒真是有些子出乎胤祚的意料之外。
他娘的,這事咋整的,怎麼會是這個劉雲鶴牽扯在其中。還真***怪了!胤祚真是有些子想不明白這個劉雲鶴怎會是窩藏白蓮教地人物。按胤祚原本的想法,白蓮教理應是老四或老八的人馬。山西境內有官員窩藏白蓮教這原本也屬正常,可怎麼著也該是老八或者老四的門下,現在倒好,跑出個莫名其妙的「衰官」來了,就劉雲鶴那個德行絕對沒有哪個阿哥會肯收這等沒用的奴才的。胤祚想了想之後,追問道:「白蓮教中人可曾跟外人聯繫過?嗯,還有,那個劉雲鶴可曾到過莊園?」
「稟王爺,鴿子今日午時才抵達莊園,屬下等不敢耽擱,立刻來報,至於其它情況暫時沒有消息。」一號面色沉穩地答道。
祚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轉頭看向林軒毅道:「這幫混帳行子竟然跑太原來了,嘿,看樣子是衝著本王來的。林先生以為如何,要不要再等等看?」
林軒毅沉思了一下道:「這群狗賊看起來確實是奔著王爺來的,只怕還有後手,現如今王爺的安全最重要,不必再等,讓太原府總兵衙門配合,暗箭全力出手,先將劉雲鶴連同白蓮教一鍋端了,省得夜長夢多,即便是打草驚蛇也再所不惜,只要先將白蓮教拿下了,慢慢訊問,遲早能弄清楚事情地關鍵。」
「好,既如此,讓三號拿上本王的欽差關封叫王繼業立刻發兵,將劉雲鶴抓住,並將那個莊園包圍起來,一號你帶上暗箭所有人手務必生擒隋劉氏,唔,那賊婆子武功不錯,還是交給清鬆去處理好了,本王隨後就到!」胤祚毫不猶疑地下達了命令,清松、一號各自躬身領命而去。
胤祚提上把劍也想出門而去,林軒毅忙道:「王爺不可親臨險境,小心其中有詐,還是在府中靜候佳音好了,歷河以為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嗯,讓善撲營軍士全部投入警戒,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這個大院。」
「嗯?先生之意是有人會打算渾水摸魚?」胤祚停住了腳步,看著林軒毅道。
林軒毅搖了一下頭道:「歷河也不是很肯定,但小心些總沒壞處,再者,此等小陣仗也用不著王爺親自出馬。」
唔,也是,算了,還是在這等著好了。胤祚這兩天著實累壞了,也就不再堅持,讓人去通知賀鐵全面警戒,自個兒則回了房,呼呼大睡去了。
太原城內地大水這會兒才剛剛開始退去,街道上的積水足足還有尺許,要想在街道上行走自如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不過軍令就是軍令,原本正忙著指揮安置災民的暫屬太原總兵王繼業一接到胤祚的命令,顧不得許多,立刻開始調兵遣將,一路人馬直奔同知衙門去捉拿太原同知劉雲鶴,另一路主力緊急出城,包圍了劉雲鶴的莊園,兩千餘人馬將整個莊園圍得水洩不通。號令一下,大軍在「暗箭」高手的配合下衝進了莊園,措不及防地白蓮教眾死傷狼藉,餘者躲入了後院試圖拚死抵抗,不過在官兵強大地攻勢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不過一柱香的工夫,整個劉家莊園地白蓮教眾死的死,降的降,只是匪首隋劉氏及其女隋芳卻不知所終。
隋劉氏是胤祚指名要生擒的匪首,此時竟然逃了,這令一號如何能嚥得下那口子氣,連斬了三名拒不交待實情的俘虜之後,終於逼問出了隋劉氏的下落——在大軍出現的那一刻,此人便已經帶著女兒從密道逃了。
密道並不難找,不過就是個藏在假山裡的地道罷了,四號追蹤著隋芳留下的千里香氣味領著清松等人一路追了下去,總算在一座小山坡上追上正瘋狂逃命的母女倆。隋劉氏輕功高明,若不是因受了隋芳武功盡失所累,原本早就能逃得不知所蹤,可母女情深,要讓她不管女兒自個兒逃跑卻也做不到。此時面對著追上來的眾多高手,隋劉氏自知無路可逃了,索性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追上了的一號等人,也不試圖反抗,只是說了一句:「各位朋友請了,老身自知不是各位圍攻之敵,老身認栽便是,不過老身卻有個關係到貴主子的命之消息,若是各位放老身一條生路,老身便將消息說將出來。」
一號冷笑一聲道:「不必嗦,你還是放下手中的劍,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吧,有什麼事等見到王爺,你自己去跟他說。」
「倒時候只怕就遲了,嘿,老身不說,爾等也休想撬開老身的嘴。」隋劉氏陰森森地說道:「老身可以告訴各位,爾等的時間不多了,若是再行拖延,爾等就等著給你家主子收屍吧。」
「危言聳聽,我家王爺一身武藝豈是爾等跳樑小丑可以近得了身的。動手!」一號根本不相信隋劉氏的話,直截了當地下達了攻擊令。隋劉氏手中的長劍一抖,不理會眾人的攻擊,一劍刺向早就嚇壞了的隋芳,打算給隋芳一個痛快,怎奈她快,清松更快,早就提防著隋劉氏自殺舉動的清松一個閃身,人已到了近前,手中的長劍連點,震開了隋劉氏必殺的一劍,一把將隋芳擒了過來,向後一拋,扔到了一號的手中,接著一手亂批風劍法使開,根本不給隋劉氏逃脫的機會,雙方激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