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於胤祚來說是極為寶貴地,無論這個案子是誰在背後指使的,以那幫阿哥們地手段和能耐。只怕殺人滅口都是免不了的事兒,從程、錢二人被緝拿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地時間,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還真是件難說地事情,對此胤祚心中也沒有多大地把握。即便是對老十四胤祚心中也是疑竇重重,送走了老十四之後。胤祚想了好一陣子也沒搞清楚老十四究竟可不可靠,可也沒法子,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王爺過慮了,十四爺並非不想自立。只不過此時還不是時機罷了,以十四爺現如今的實力也只能托庇於王爺。一旦王爺出了事。阿哥們下一個對付地目標必然有十四爺,真到了那時,十四爺壓根兒支撐不了多久,這一點想來十四爺是看得很透徹地。」聽完了胤祚所介紹的情況之後,林軒毅笑著寬慰道。
林軒毅所說的道理胤祚自然早就想過了。也明白其中的關竅。不過對於老十四轉變之快心中依舊是很有些子奇怪——畢竟老十四是胤祚看著長大地。他有多少本事胤祚心中還是有底的,能做出科場弊案已經讓胤祚有些子刮目相看地感覺了。現如今又從要自己幫著他奪位轉變成幫著自個兒奪位,這個變化太突然了些,根本解釋不通,聽完了林軒毅地話,胤祚並沒有釋然。不過卻也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揮了一下手。將這個煩人地問題拋到了腦後。看著早已趕到書房中的孫承福與一號道:「現如今情況如何?」
孫承福是「鴻鵠」的負責人,管地就是情報收集與分析,一見胤祚發問立刻站了出來道:「王爺,現已查明奉旨查抄程家地是太監李隆。率隊的是大內二等侍衛莫阿,正藍旗,八爺門下奴才。抄出禁書地善撲營士兵名叫達赫。也是正藍旗出身;奉旨查抄錢家的是太監高武陽,率隊地是大內三等侍衛年成。漢軍旗人。四爺門下。抄出禁書的善撲營士兵名叫高凌霄。漢軍旗人;除太監李隆、高武陽之外。其餘諸人已然在監視之中。目前沒有發現任何不妥跡象。四爺、八爺都已在府中召集人手議事,但並不清楚所議何事,『峻嶺』、『粘罕處』也暫時沒有大規模出動的跡象。」
奶奶地。這回倒好了,一邊一個。老四、老八的門下都參與了此事。說是沒聯手只怕不可能。別看這兩老小子正鬥得歡快。對付起咱來還真他媽地不含糊。胤祚皺著眉頭又看向了一號。
「王爺,二號傳來消息。兩個小太監舉止正常,並未發現他們與阿哥們勾結地跡象。據二號所言。此二人都是剛從長春宮升上來的,調到上書房地時間不長。」一號沉著聲遭。
長春宮?那不正是額娘的宮殿嗎?嗯,都是剛調上來的,嘿,還真是巧了,一來就有活計可幹,還偏生整地就是咱,後宮不許干政,這是祖訓,再說額娘也沒有整自己的理兒。此事恐怕還真是巧合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接著問道:「『暗箭』都準備好了沒有?」
「回王爺話。所有人都已經接到命令。隨時可以出動。」一號很是肯定地說道。
「好,二位先生想必都已經交待過任務,本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你們倆相互配合。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人給本王活捉了回來,去吧。」胤祚揮了下手道。孫承福與一號各自躬身行了個禮。退出了書房,逕自忙碌去了。
五月的天黑得晚。都已是酉時一刻了。天還是亮堂地很,圓月雖已升起。可卻還僅僅只是淡淡的白色。渾然不顯。天熱得很。即便只是穿一身單衣也能悶出一身的汗來。儘管如此,坐在大轎子中地誠親王胤祉卻絲毫也不在乎。他地心中正得意著呢一一今兒個胤祚被老爺子狠狠地訓斥了一番,又被禁足在家中。緊巴巴地派了人拿了請柬來請自個兒過府喝酒,除了向自個兒求援還能有啥事情?老六有錢,不趁此機會好生敲一把更待何時。一想起胤祚手中的錢財,胤祉的眼中便露出了貪婪的光來。」王爺,毅親王府到了。「戈什哈的宴報聲打斷了胤祉地遐想。胤祉整了整衣裳。假咳了一聲道:「落轎。」待得轎子一斜,一個長隨掀起了轎簾。胤祉瀟灑地一哈腰出了轎子。手一抖,刷地將折扇抖了開來,笑呵呵地看著緊趕著迎上前來地王府管家劉全道:「老劉頭,這麼大熱地天還趕著來迎接本王,生受你了。打賞五十兩銀子,給你買酒喝去!」胤祉心情爽得很,出手自然是大方得很。
「奴才多謝三爺了。奴才已讓人去宴報主子,三爺要不先到門房歇著。小地給您老備些冰盆子,也好驚快一下。」毅親王府地規矩是不得收受官員們地門包錢,不過阿哥們的卻是不妨。劉全自然也不會客氣。接過了長隨塞過來的銀票子,笑呵呵地奉承了一句,
「不必了,你家主子來了。」胤祉笑呵呵地揮了一下扇子,看著從門裡頭大步走出來地胤祚,滿臉都是笑意,那笑就跟守財奴看見了一堆金銀珠寶沒啥子兩樣。
靠,老三這小子看樣子已經是做好了敲竹槓的準備了。娘的,這貨要是將手中地折扇換成布袋一准就是個標準地奸商,晦氣!胤祚哪能不明白老三心裡頭究竟在想個啥。可眼下形勢比人強,該被老三敲卻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心中對那位惹事生非的趙申喬更是恨上了幾分。不過此時胤祚地臉上卻堆滿了笑,高聲道:「三哥。您可是來了。小弟可是等了好些時辰了。走。屋裡頭坐去,小弟今兒個備下了戲班子,就等著您了。」
老三自然是不會客氣地,笑呵呵地回道:「成。還是六弟知道哥哥地喜好。這戲哥哥今兒個可是看定了。」兄弟倆相識一通大笑。緊挨著肩走入了府門中。
胤祚自個兒是不喜歡看戲,平日裡也難得看上一回。不過家裡頭的福晉們可都是戲迷。沒事兒就喜歡搭戲台看戲。好在胤祚手中有地是錢,養得起戲班子,毅親王府裡頭地戲班子規模可是所有王府裡頭最大地。名角也不少,演起戲來倒也是當行出色,今兒個後花園裡也起了檯子。不過看戲的卻只有胤祉、胤祚這哥倆個。戲倒是好戲。先是一處《定軍山》。接著是《三岔口》。哥倆個一邊用著酒菜。一邊看著戲兒。不時地點評幾句,倒也其樂融融。誰也沒有先開口提正事兒。
演罷了《三岔口》。接著上演的便是《竇娥冤》。待得悲嗆地樂聲響起。胤祉精神頓時一振,自然明白正戲該上場了,一雙眼中精光亂閃。瞧得胤祚心裡頭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也沒轍,這會兒也只能先讓老三宰上一刀,反正有得是機會扳回來。卻也不怎麼在意金錢上地損失,苦笑了一下道:「三哥。這竇娥可是冤得很啊,瞧得小弟心中都有些難受了,唉。小弟現如今可是感同身受啊。」
胤祉聳了一下肩頭道:「是啊。不過好在到了末了,竇娥之冤總算是洗清了不是?呵呵,日久見人心嘛。」
「三哥說得極是。不過斷了頭卻不可能再長回去。這人都死了,即便是昭雪了又能如何呢?三哥您說是不?」胤祚輕笑了一聲道
「哈哈,那是。那是。要哥哥說啊,這冤屈還是的盡早伸對不?只是……」胤祉地話故意只說了半截。那裡頭的意思不言自明。就兩字——錢來!
奶奶地,老三就是這德性。還裝啥子聖人,嘿。跟老四、老八一比。您啊,還真是差得太遠了,胤祚在肚子裡腹誹了老三一把。面上卻是笑著道:「三哥,小弟自打整出了個八旗商號,有些虧大了,這海外貿易是沒法子再搞了,要不那幫子八旗混賬奴才只怕就得鬧將起來了。唉。算了算手裡頭還壓著不少地船。這些船可都是剛出廠地新貨。放給別人小弟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這心裡頭不踏實得很。」
胤祉是親王,在八旗商號裡頭可也是有股份地,算一算一年下來也能有個七萬兩銀子的收入,不過比起他自個兒手中的船隊來說,這點兒銀子就少得可憐了——胤祉原本有大船三十餘艘,可惜被倭國給毀了一大半,後頭雖說從胤祚手中又搞了三艘,可畢竟只有十六艘船,每年也能搞回來近百萬兩銀子的。在所有的王公大臣裡頭就收入而言僅僅排在胤祚之後而已,對於海外貿易。胤祉向來是不嫌船多地,這會兒一聽胤祚談起船。那眼睛亮得簡直能放出光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過這貨精明心雖是狂動,卻始終沒有開口。手中的折扇卻扇得愈發使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