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跟送瘟神似地送走了胤祚,鐵青著臉走回了書房,將與胤祚交涉的情況一說,老十胤鋨就跳了起來:「他***,老六這混球趁火打劫來了,咱們兄弟搞下那幾個缺花了多少力氣,他一句輕巧話就想搞走,門都沒有!」
老九胤將胤手裡頭那疊子供詞粗粗地看了一遍,肥胖的臉頰抖個不停,長歎了口氣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如今也只能先應承下來,以後再想法子扳回來了,唉。」
「溫先生,本貝勒心已亂,此事究竟該如何應對,還請先生教我。」胤搖著頭道。
「八爺莫急,此事並未到不可為的地步,現如今四爺、六爺都已出了價,依普橫看來,六爺雖貪卻從不食言,些許肥缺給他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至少六爺不會對八爺下死手。」溫瑞和溫言答道。
「依先生之意,我等還是跟老六合作,那老四那頭咋說?」老十胤鋨追問了一句。
溫瑞和輕輕一笑道:「十爺問得好,這回可以跟六爺合作,可也不見得就不能跟四爺合作不是?」
胤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不錯,是這個理兒,只是……」
溫瑞和笑了,兩眼閃爍著精光道:「六爺所提的那些條件不過是安八爺的心罷了,有沒有給他那些缺其實都無所謂,即便不給,六爺也不見得會將八爺往死裡整,至於四爺,嘿。他才真的是打算趁火打劫,其本意就是想著撈回糧道,八爺答應他又有何妨。只需如此……」
「好!」胤鼓了下掌道:「趕明兒就依先生之意行事。」
胤祚匆忙趕回王府。直奔書房。早已等候在書房內的鄔、林二人一瞧見胤祚那張有些沉悶的臉就知道事情起了波折,鄔、林二人對視了一眼,林軒毅微笑著道:「王爺可是去遲了一步?」
胤祚愣了一下道:「先生怎地知道?」
「呵呵,若是王爺沒遲一步地話,按時間算早該回來了。」鄔思道笑著道。
「不錯,本王到時,正好瞧見老四那貨的轎子停在老八府門外,耽擱了些時間。嘿,讓老四搶先了一步,不過本王也沒白去,老八……」胤祚突然停了一下,回身對守在書房門口的清虛打了個手勢,自己則邊走向窗戶邊笑著道:「老八真是個死腦筋,竟然……」話未說完,胤祚身形一閃已從窗戶縱了出去。躍上了屋頂,與此同時,書房門口地清虛猛地抽出長劍也飛身上了房。
房頂上一個俯身趴在瓦片上地黑衣蒙面人眼見形跡敗露,卻也沒有絲毫的慌張,默不作聲地立了起來。隨意地站在那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胤祚也不廢話,雙掌一立,一招「否極泰來」向黑衣人攻了過去,與此同時。清虛手中的長劍一抖。一招「三環套月」封住了黑衣蒙面人的後路。
面對著兩大高手的夾攻,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著。身形一閃,向胤祚衝了過去,雙手一揮,結成了一個法印,隱隱然直指胤祚的胸口破綻之處。胤祚身形猛地一頓,雙掌劃了個圓環,一招「如封似閉」迎了上去,雙方的勢子都快,轉眼間撞在了一起,連對了兩掌,爆出兩聲脆響,胤祚立身不穩,向後退開了數步。那黑衣人也沒討到好,消瘦地身形同樣被震得飛了起來,正趕上清虛背後殺來的那招「三環套月」。
黑衣人已避無可避,眼瞅著將命喪清虛劍下之時,胤祚高聲叫道:「小心,是大手印。」黑衣人哈哈大笑著在空中一個翻身,雙手結印,似輕實重地在清虛的劍身上按了一下,將清虛震退,藉著反震之力,人在空中幾個翻身,落到了院子中,接著幾個縱身飛上了院牆,身形閃動間落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是他?媽的,這禿驢怎跑到京城來了?胤祚跟那黑衣蒙面人交手雖只有一招,卻從其手法和笑聲中認出了來者,這人就是當初昭莫多之戰時遇到的那個名叫丹增的怪喇嘛。清虛的武功雖也算高強,但較之胤祚尚有不如,跟丹增比起來就差得更遠了,被丹增一擊之下撞下了屋頂,丹增早走遠了,他才飛身上了房頂,來到胤祚身邊道:「王爺,屬下無能……」
胤祚一揮斷了清虛的話道:「不必再說,那禿驢敵友未分,身手了得,原就不是你所能應付地。今日府中守衛空虛,你多辛苦些。」
清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沉重的很,讓人不知不覺地混進了王府,胤祚雖沒責怪他,可他身為王府教習卻不免有失職之過,技不如人也只好自認晦氣,心裡頭可是暗下狠心,打算好生修煉一番,斷不能丟了武當派臉面。胤祚沒有理會正發著呆的清虛,自己飛身下了屋頂,走入了書房中,將丹增的來歷及今日見老八的情形都詳述了一番。
一陣沉默之後,林軒毅先開了口:「王爺,厲河若是沒料錯地話,四爺是打算趁此機會跟老八聯手,搶回糧道的差使,用的是圍魏救趙的手法,明日只怕還有事端。」
「嗯,厲河此言有理,但依玉露看來,八爺並不一定會跟著四爺的腳步走,至少在眼下不會,日後則難說,王爺心中有數即可,倒是要提防宮中那位明日可能會插一手,王爺只需如此……即可。」鄔思道拈著鬍鬚笑道。
胤祚在房中踱了幾步,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望著窗外地夜空心裡頭卻是波瀾起伏不定——螳螂捕蟬,誰是那只黃雀?
四貝勒府中,早已得知胤祚去見過老八地胤也沒閒著,議的也是明日之事。待眾人都發表過自己地看法後,唐國鳴滿臉笑意地開了口:「四爺,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四爺何不看看哪個能成黃雀?別忘了徹查刑部一案的聖旨可有兩份,這其中就有文章可做了。」
「先生之意是……」胤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道。
唐國鳴但笑不語,手中的折扇卻指向皇宮所在的方向。胤眼睛一亮,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點著頭道:「好,明日一早本貝勒就進宮去。」
康熙三十六年十一月初五,大雪,鵝毛般的大雪落個不停,天冷得夠嗆,胤祚心中有事,一大早就醒了,悄悄地起了身,看了看熟睡中的秋菊和小弘歷,躡手躡腳地更了衣,到院子中練了回武,由著丫鬟們服侍著梳洗了一番,對付著用了早膳,領著四、五個親衛騎上馬冒著雪急匆匆地向刑部衙門趕去。
剛到了地兒,老遠就瞧見老十、老九都立在傘下,早等在刑部衙門外了,胤祚翻身下馬,笑呵呵地對迎上前來的哥倆道:「這大雪天的,你倆不在家歇著,一大早就跑這來了,勤勉之心可嘉啊。」
胤祚這話刺得那哥倆個面色通紅,老十脾氣雖躁,可向來怕胤祚,沒敢還嘴,氣鼓鼓地扭著頭不吭氣,老九胤城府深,心中雖有氣,可臉上還是陪著笑道:「六哥早,弟弟們兼著刑部的差使,特地來聽從六哥的指示,呵呵。」
嘿,聽從咱的指示?老九這貨還真會說話,老八那個混球果然如同鄔、林二人分析的般躲起來了,嘿,想當黃雀,老子可是獵人來著,專打的就是黃雀。胤祚心裡頭叨咕著,臉上卻不動聲色,笑了一下道:「成啊,既然來了就進衙門內說事吧。」言畢也不再理會那哥倆在想些什麼,率先走入了刑部衙門,老九、老十對看了一眼,怏怏地跟在胤祚的身後也進了刑部大堂。
大堂之上,胤祚絕口不提刑部的案子,笑呵呵地扯了一堆閒話,啥子美酒佳餚地亂說一通,把那兄弟倆給忽悠得夠嗆,幾次想要將話題轉到刑部案子上都被胤祚輕輕地推開了。屁話扯了好一通,老十胤鋨實在是憋不住了,悶聲悶氣地道:「六哥,昨兒個您不是答應今兒一早放人來著,莫非變卦了不成?」
嘿,臭小子,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還真是個沒頭腦,呵呵,人是要放的,那幫子廢物貪官咱留著幹嘛,不過放人也得有個時機不是?嘿,先逗你們玩玩。胤祚樂呵呵地笑道:「放,為什麼不放,不過嘛……」胤祚的話故意說了一半,急得老十高聲道:「還有啥子事,六哥您倒是說啊。」
胤祚一副沉思狀,苦著臉道:「哥哥倒是想放人來著,不過怕別人會有意見,真要是鬧起來,哥哥也難做不是?」
「***,誰敢說閒話,咱活劈了他。」老十實在是受夠了胤祚的氣,坐不住了,跳了起來。
胤祚還沒來得及接話,刑部衙門口一陣轟亂的聲音傳來,心中頓時一動——來了,總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