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女孩子的三大秘訣是:一不要臉,二臉不要,三嘛,請參照前兩條。這道理胤祚是懂,只不過從來沒實踐過,想找個人問問吧,還真沒個人可商量的——林軒毅?嘿,瞧他被喬姐兒管得死死的樣子就知道這主兒壓根兒就不懂這一套;清松,這貨雖說還了俗,說到底心裡頭還是一道士,哪懂得啥男歡女愛的東西;至於其它人,即便胤祚再不恥下問也不好意思開那個口,沒奈何也就只能自個兒琢磨著辦了。
康熙三十六年五月十六日,欽差王爺胤祚的大船駛離了揚州,地方的大小官員們算是大大地鬆了口氣,不為別的,只因這位王爺素來手狠,軟硬不吃地,所過之處落馬的官員多得足夠填滿一省的官缺了。這年頭當官的哪個屁股底下都不乾淨,眼見這主兒走了,大傢伙私底下可是彈冠相慶、喜笑顏開,擺酒席慶祝的可是有不少來著,這不,揚州知府的院子裡也擺上了,請的都是當地有身份的富商,只是並沒有官面上的人物作陪。
知府大人請客,那是不能怠慢的,這不,日頭剛偏西,客人們都到齊了,大傢伙都是熟人,見了面自然得寒暄一陣,客套一番,正談笑間,知府大人陪著兩位客人到了,其中一位大傢伙都認識——大名鼎鼎的「福源記」揚州分號的掌櫃劉成山,另外一位青年公子哥卻是眼生得很,不過看劉成山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就知道必定是大有來頭之人。
知府大人是毅郡王的門下,這事兒大傢伙都知道,由他陪著的人自然是跟毅郡王有關的人物,大傢伙心裡頭都暗自揣測這位爺究竟是哪路神仙來著,正疑惑間,何知府開了口:「諸位,本官給大家介紹一位當今商界的後起之秀,這位是福源記大掌櫃劉明川的外甥程公子。來咱揚州府發展,諸位都是商界元老,該多多幫襯一、二才是。」
「在下程天鳴見過各位。」胤祚對這眾人拱著手道:「在下初來貴地,有甚不到之處,還請諸公多多指教。」
「哪裡,哪裡,程老弟年少有為,客氣了,但有需要處儘管開口便是。」總鹽商林奇是眾人之首,首先客氣地應承下來。
「就是。就是,若有需要我等之處。儘管說。」
「若是程公子要調寸頭,在下不敢多說,十萬、八萬兩銀子的絕無二話。」
一幫子商人個個都是老奸巨猾之輩,眼瞅著面前這主兒來頭不小,且不提其背後站著的是毅郡王,即便光是天下第一商號「福源記」大掌櫃地外甥就是塊金字招牌,自然是人人拍著胸脯打包票,各種承諾許下了一籮筐。
上酒桌排座次自古以來就是個優良傳統,好一陣客氣之後。大傢伙總算是落了座,何麟是主人,自然是坐了主位,挨著的位置就是林奇、王豪,至於胤祚嘛,算是遠來的客人,就坐在王豪的身邊。其他各人也謙讓著入了席。酒過三巡,一桌子七、八人隨意地聊開了,或是聊生意。或是拍何麟的馬屁,或是聊些各地的新聞,各種趣聞滾滾直上,倒也有趣的緊。
胤祚話不多,一般只是笑著聽而已。偶爾跟邊上的王豪喝上幾杯。聊上幾句,套個近乎。王豪名如其人。著實是個豪爽之人,酒量也大,來者不拒,雖因知府大人在場,沒敢放開了喝,可幾輪下來也喝了不少,酒一高,話也就多了些,拉著胤祚問東問西起來,大體上都是問些京城裡頭商界的事兒,言語間對「福源記」的生意大為羨慕。
羨慕?嘿,那是當然地了,咱那可是獨門生意來著,玩的就是技術活兒,壓根兒就沒個競爭對手,別人眼紅也沒轍。嘿,這位主兒有興趣就成,咱露兩手給您老瞧瞧,該天到您老府上拜訪也有個借口不是?胤祚是沒親自做過生意,不過肚子裡頭卻不缺生意經,對於鹽、鐵這類國家壟斷地生意還是頗有些見解的。
鹽、鐵之道跟後世的煙草生意基本上就是一個概念,都是國家稅收的最大來源之一,不過不同的是鹽是日常必需品,鹽壟斷得久了,那裡頭問題就大了——由於鹽稅和其他捐派的增加,以及各種弊端,鹽價必然不斷上漲,平民的負擔加重,結果官鹽滯積,私鹽活躍,以致朝廷的鹽課收入日益減少,形成「上、下交病」的局面,必然成為一大弊政。
眼下鹽政已經出現了這等苗頭,解決地辦法不外乎兩個:一是全力打擊私鹽,不過此法只能治標不治本,有高額利潤在,就有冒險者,一旦打擊力度減弱,私鹽必然還會抬頭,壓根兒就解決不了問題。二是再度擴招鹽商,加大供應量,降低鹽價,可如此一來鹽商多了,競爭也就激烈了,鹽稅也難以得到保證,但也好過私鹽氾濫成災,朝廷顆粒無收的局面。
依胤祚看來私鹽固然得打擊,不過擴招鹽商只怕也是勢在必行,若是將來海外貿易全面展開,工商業開始萌芽,鹽、鐵二政必將有全盤崩潰的一天,當然胤祚不會將這些話全盤托出,只是言談中分析了一下鹽政,暗示朝廷有可能會擴招鹽商來平抑鹽價。
鹽商都是有錢的主兒,吃的就是朝廷的關係飯,各自的消息都很靈通,也聽說過鹽商擴招地風聲,據說是管戶部的四阿哥正在醞釀此事,不過沒人知道詳情,這會兒聽到胤祚談起此事,個個都停了聊天,豎起了耳朵,就等著胤祚祥說了,不過胤祚卻笑瞇瞇地住了嘴,讓大傢伙心裡頭癢癢的,可當著知府大人地面也不敢明著問,心裡頭都盤算著怎麼請這位爺到自家府上做客,也好問個明白。
大傢伙都有了心事,那酒就喝得不怎麼爽了,悶悶地又喝了一陣,也就草草地散了席,大傢伙各自都向胤祚發出邀請,希望胤祚能到自家府上做客,好好親近一、二,這些傢伙心裡頭都在想些什麼胤祚可是清楚得很,也不點破,笑瞇瞇地一一應承下來。
揚州是鹽都,何麟身為知府,雖不管鹽政,可鹽政也與他的政績有著莫大的關係,好容易將那幫子鹽商都送走了,趕忙問了一句:「主子,頭前所說的鹽商擴招一事可是真的?」
事情當然是真地,老四那貨這會兒開始幹起實事來了,娘地,跟咱走的是同一條道,背後給老四出主意地那個人不簡單。胤祚這話當然是不會跟何麟說的,只是瞥了何麟一眼道:「該你知道的,本王自然會告訴你,不該你知道的就別多問。」
這話有些寒,嚇得何麟一頭是汗,趕緊點頭稱是,陪著笑臉道:「主子,日頭不早了,是否先到後堂歇息?」
「不必了,本王自到客棧投宿,別沒地洩了本王的底,記住了,沒事別來找本王。」胤祚可不想被人識破自個兒的身份,交待了何麟幾句,自己領著清松悠哉游哉地散著步向頭前定下來的客棧行去。
鴻賓客棧,揚州城內最大的客棧,胤祚就住這客棧裡,包下了個不小的三進院子,剛一進門,早已等候在院子裡的陳瑩瑩趕忙迎了上來,邊侍候著,邊說道:「爺,您可回來了,頭前不少人送了請柬來,奴婢都給您放屋裡頭了。」
哦?請柬?那幫子鹽商手腳倒是挺快的嘛,這離開沒多久,請柬都送上門來了,嘿,蠻利落的嘛。胤祚笑呵呵地將桌子上那一疊子請柬拿了起來,隨意地翻了翻,找出王豪的請柬,心裡頭美滋滋地,就等著明日上門展開他的泡妞大計了。
王豪的宅院好找得很,就在瘦西湖的邊上,偌大的院子足足佔地近百畝,豪華氣派,門口站著數個精壯的漢子,配上大門兩側的石獅倒也有點氣勢。胤祚笑呵呵地走前頭,清松苦著臉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跟著,到了門口,胤祚笑容滿面地將手中的請柬遞給了迎上前來的門房,隨手賞了門房一錠十兩的銀子,喜得門房一疊聲地道謝,緊趕著望裡頭報信去了。
左右無事,胤祚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站門口等著主人來迎,隨便看看風景,心裡頭多少還是有些忐忑地,趕巧門裡頭跑出一條雪白的小獅子狗,還有個聲音從門裡頭傳來:「小雪別亂跑……」那聲音聽起來耳熟得很,不就是胤祚此次來的目標所在嗎?得,趕緊獻慇勤唄,胤祚身形一閃,手輕輕一抄已將那隻小狗提了起來,正得意呢,背後傳出一聲嬌叱:「放開它,你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