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龍奪嫡 第二部少年行 第五十四章拉上老四背黑鍋(上)
    四阿哥胤禛的府邸在京城的東北角上,也就是後世著名的雍和宮。說來也怪,頭前幾個成了婚的阿哥都住在城內,獨獨只有胤禛住在城外,離胤祚所在的毅郡王府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胤祚這會兒可是大張旗鼓地擺開郡王的架勢,八抬大轎、護衛開路,奴僕簇擁,浩浩蕩蕩地殺奔胤禛府上,愣是將寬闊的街道擠佔了半拉,別說是路上的平民百姓,就算是一二品的大官們都得停轎閃開道路。胤祚此舉並不是為了耍威風,更不是為了講排場,這麼著,自然有他的用意:

    河工、漕運是個深不見底的水塘,那裡頭的貓膩實在是太多了,別說朝中重臣、阿哥們,就連太子在裡面都摻著一手,要想對河工、漕運動刀子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除非是康熙老爺子能下狠心,否則光憑胤祚一個郡王根本無法撼動那群貪官污吏,鬧得不好,那下場絕對淒慘得很,老四的遭遇就是前車之鑒。雖說老爺子已經下詔讓胤祚去忙乎河工、漕運的事兒,可胤祚壓根兒就不想獨自去挑那個擔子,心裡頭早就琢磨著要拉其他幾個阿哥下水。

    遍觀幾個年長的阿哥,也就只有老四胤禛還算得上清廉自守,沒攪合到河工那潭子臭水中去,況且這主兒還在河工上吃過大虧,正是個背黑鍋的好材料,胤祚自然不會放過拉老四下水的好機會:在臨行前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老四府上,老四想不背黑鍋都難了——瓜田李下的,胤禛就算是有多少張嘴也說不清了。

    差使要是辦得不順利,多個老四來扛,總比自個兒獨自去扛強得多,事兒若是辦成了,功勞分一半給老四,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貨萬一要是將來真的上了位,咱好歹也算是曾跟他一個戰壕裡的戰友,怎麼著也不會太過難為自個兒,這生意划得來。胤祚心裡頭算盤珠子撥得響著呢,虧本的事兒他才不會去做呢,正暗自盤算著該如何跟老四開口呢,劉耀的聲音就在轎外響了起來:「主子,四貝勒府到了。」

    「喲,六爺,您來了,請您老先到耳房休息片刻,小的這就為您通報去。」胤祚剛一掀開轎簾,老四府上的大管家高福兒就立馬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看樣子是早已得到通報,知道胤祚的大駕即將光臨了,否則以他的身份斷不至於跑到大門口來守候的。

    胤祚呵呵一笑,隨手一張百兩銀票遞了過去道:「去吧,爺在這等著就好。」

    高福兒看著胤祚手中那張銀票,暗自吞了口唾沫,卻不敢接,訕笑著說道:「謝六爺的賞,我家主子的規矩,您老向來是知道的,這銀票小的不敢收。」

    嘿,老四這貨治家還真是嚴啊,這幫子奴才連個門包錢都不敢收,換作是其他幾個阿哥府上的奴才,見到賞銀早就樂歪了嘴,謝賞之類的馬屁立馬就能將你拍得欲仙欲死。胤祚來老四府上也不是第一次了,對老四府上的規矩早就心中有數,笑罵道:「屁,少跟你家六爺來這一套,這銀子不是賞給你的,拿著,去買些酒菜,讓你手下那幫子狗才跟爺的手下一塊兒樂呵樂呵,爺今兒個跟你家主子有要事相商,一時半會完不了事,指不定得多長時間,甭跟爺扯淡了,還不滾去通報。」

    「好,好,好,六爺請稍候,小的這便去。」高福兒接過銀票,立馬飛奔進大門通報去了。

    做戲嘛就得做全套,胤祚既不進耳房等候,也不坐轎子中休息,反倒站在老四的府門外走來走去,唯恐別人不知道他來四貝勒府了。高福兒進去沒多久,四阿哥胤禛一身整齊的青色長衫,外罩一件水色褂子,大步走了出來,一向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老六,好悠哉啊,明兒個就要訂親了,今日還有空來四哥這,莫非是來要賀禮的,呵呵,頭前你嫂子就盤算著晚些時候送去,你倒好,自個兒打上門來了。」

    胤禛前兩年剛成了婚,他本就不是個好色之人,到現在也就只有一個正福晉——烏喇那拉氏,是一代名將費揚古的幼女,為人端莊賢惠,向來很少拋頭露面。胤祚也曾見過不少次,跟這位嫂子還算談得來,這會兒聽說烏喇那拉氏要給他準備禮物,頓時大笑起來:「哈哈,四哥該不會是又打算拿些筆墨紙硯打發小弟吧?」

    胤禛為人一向嚴謹,不大與兄弟們來往,加上手頭上也不寬鬆,送人禮物大體上都是禮輕情義重之類的玩意兒,除了緊跟著太子、親近老十三外,也就是胤祚還能跟他開些子玩笑,當然,這是胤祚變著法子巴結出來的結果。此刻聽到胤祚的話,胤禛假做生氣地道:「好你個老六,敢情一大早就跑來四哥這找茬來了,禮物你不要,四哥還省些銀兩,回頭小心你嫂子到弟媳那告你一狀。」

    「有禮物怎能不要,難得讓四哥破費一回,這禮物小弟怎麼著也得收下,哈哈哈……」哥倆個好一通大笑,並著肩走入了大門。拜見過嫂子,胤祚與胤禛這哥倆就在書房有一句沒一句地聊開了,老四不問胤祚的來意,胤祚也沒打算一開始就將自己的打算全盤托出,這哥倆就這麼喝著茶,打著哈,比著耐性兒。蘑菇了大半個上午,到底還是胤祚憋不住了——他可是上門來拉人背黑鍋的,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略一沉吟道:「四哥,頭前小弟剛接手了河工的差使,小弟才疏學淺,實在是有些難處,還請四哥給個意見。」

    河工一事原就是胤禛的傷痛之處,此刻聽到胤祚提出此事,頓時臉色白了一下,鼻頭喘息聲也急促了少許,沉默不語,只是拿眼看著胤祚,到了這個時候,胤禛才有些明白胤祚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張旗鼓地來找自己,頓時有些生氣,可又不好發作,冷冷地說了句:「六弟的差使,哥哥實在不便多言。」手一端茶杯便打算就此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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