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老爺子從根子上來說是個好色之徒,屬種馬級的高手,後宮裡少說也有個三、五千的粉黛,個個都是青春年少,貌美如花之輩,能從這麼多的美女中殺出條血路來成為妃子的卻並不算多,而能有子嗣的就更少,到目前為止,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出頭一點而已。烏雅氏在皇宮裡眾多美女中就相貌而言,最多也就是個中人之資,出身也不算高貴,只不過是副後佟佳氏的一名侍女,可現如今已名位德妃,夭折的不算,現在就有三子三女,在所有的妃子中算是最得寵的一個了。烏雅氏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並不是靠姿色來的,那可都是靠心智拚殺出來的。
胤祚對這位額娘可是敬重得很,心裡頭明白後宮之事極為複雜,烏雅氏不可能將事情說得太明白,也不可能當面說,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溫憲的嘴來傳話,烏雅氏既然傳了話,那就意味著危險的臨近。自打來到這個時代,自己一直是順風順水,就算是偶有挫折也都算不得什麼嚴重的事兒,仗著自己的小聰明和老爺子的寵愛,也可以算是霸道橫行了,前頭打倒了大阿哥,這回又削了太子的臉面,著實太過出風頭了些,唔,手上的錢也太多了些,這所有的一切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現在考慮誰會對付自己,又會如何對付自己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該怎麼做。胤祚心裡頭清楚:這一次老爺子表面上對自己和太子是各打五十大板,可實際上還是偏向太子多一些——此事原本就是太子挑起來的,自己不過是不得不戰而已,再說自己也沒做得太過分,至少現如今大家面子上還是很親熱的,可就是這樣,自己還是被罰了,可見在老爺子的心中太子的份量還是重於自己啊。
潛這個字,意思可就多了去了,烏雅氏究竟是要告訴自己什麼呢?是「潛晦」將自個兒隱藏起來,不做出風頭的事兒?不對,就目前自己的情況來看,再想「冥然眾人矣」已經來不及了,頭上那頂「神童」的帽子實在太過耀眼了,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改變眾人的看法,自己注定是挨打的出頭鳥。又或是「潛居」?是讓自己少出宮,沒事就躲在宮中?不過自己要照顧那攤子生意,這一條只怕也做不到。難道是叫自己「潛逃」?那更不可能,天下雖大,自己這個阿哥卻又能逃到哪去?再說自己也沒落到要逃跑的窘境啊。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叫自己「潛行」,也就是說要自己建立一套班底,敢情額娘說的竟然是「龍潛於淵」?
自打來了這朝代,自己壓根兒就沒打算爭大位,向來沒考慮過班底的事兒,門下包衣奴才也就只有劉明川一個而已,劉雙成、海達跟了自己五年,都沒考慮收入門下,更別說收其他人了,現如今要組個班底還真是件傷腦筋的事兒。這些年老二收了不少奴才,可大多是些撈錢的貨色,沒幾個上得了檯面的;老八那一夥就更有趣了,啥人都要,只要是個官,哪怕是九品的末流人物都收入門下,看樣子打算以多取勝;老三、老五、老七現在可算是連成一氣了,門下清客一大把,不過都是玩文字遊戲的篾片相公,壓根兒就沒啥大用;老四?這貨精明,到如今也就只收了年遐齡、趙明義兩個門下,這年老兒的大兒子年羹堯可是未來的利害角色,自己見過幾次,端地了得,小小年紀文武都有兩把刷子。
別人不知道,自己卻是清楚得很:康熙老爺子還能活個三十年,時間還長著呢,這班底之事卻也不算太急,寧缺勿濫,這一點就該跟老四學學,不過未雨綢繆,提前有個準備也是好的,門下的奴才嘛還是養熟了的好用,總比臨時找些人來搖旗吶喊強得多,可該從哪入手呢?朝臣?不妥,老爺子眼尖,這會兒在朝臣中動手腳,老爺子必然起疑心,沒地討打;地方官兒?咱也沒認識幾個,再說那群齷齪官兒自己也看不上眼。
頭疼!頭疼得緊。胤祚悶著頭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愣是沒想出個好主意來,可心裡頭也明白,甭管爭不爭大位,就算為自保也得有自己的嫡系人馬,要不啥時來事了,就靠自己一人如何能擔得起來,可這班底該如何建立卻又是件煩心的事兒,既不能讓老爺子起疑心,又得找到有用的人才,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嘿,有了,咱咋忘了這個碴呢?胤祚眼裡頭猛然一亮,想起了鹿鼎書苑。說起來也好笑,胤祚出錢搞了這麼個書苑,除了開山門的那一天在書苑裡露過面外,就再也沒去過,這都兩年了,還不知道自己這每年二十萬兩銀子究竟花得究竟值不值。現有的官員胤祚不想用,那自己培養出來的嫡系總還是跟自己親一些吧,若是從院生中選取些有潛力的千里馬加以培養,那用起來順手不說,忠誠方面也能放心許多。
這主意不錯,該給額娘回個話。胤祚抬起頭來,剛喊了聲:「溫……」就頓住了——天早都黑了,眼前那還有溫憲的影子,倒是怡紅聽到聲響,忙跑了過來,低聲道:「主子,九格格早走了,走前吩咐奴才不得打擾主子,奴才……」
咦,怡紅這丫頭說話咋只說了一半,吞吞吐吐地搞啥名堂?胤祚臉一板道:「還有啥事?」
撲通,怡紅嚇得跪倒在地,語帶顫音地說道:「主子,十四爺走前將主子的古琴也帶走了,奴才不敢阻擋,請主子處罰。」
厄,胤祚登時傻了眼:我靠!好你個老十四,吃拿卡帶要,還真***五毒俱全,這哪是啥大將軍王,純粹一土匪來著,著實太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