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猷在燕山府的表現再一次表現出了了他的狠毒冷酷和精明,直到駱炳基徹底承認投降並且讓自己的第八軍團一個師團部隊洇渡入城之後,成大猷才下達命令讓上游的軍隊堵塞火山湖堤壩,同時也讓在下游封堵水流的軍隊掘開已經壘築起來的河堤,放水洩洪。
洪災之後的燕山城是一片滿目瘡痍,洪水裹挾而來的泥漿將整個燕山城所有街道堵得嚴嚴實實,洪水雖然散去,但是城市依然是一片泥濘,舉步維艱,當成大猷策馬率軍走在燕山城僅有的被清理出來的幾條街道上時,迎接他的無一例外的是一片仇恨的目光。
成大猷不在乎這些,現在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拿下了燕山城,司徒泰的北逃東竄之路已經被徹底封死,他和他的軍隊已經成了甕中之鱉。至於燕山府民眾的怒意他不是感受不到,而是無所謂,自從他投入李無鋒麾下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成為一個大權獨攬的軍閥,而只能成為一個軍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只能去爭取作一個最好的軍人。如何以最小損失最高效率拿下自己的目標,這就是最佳軍人的標準,至於其他,並不是自己需要太過考慮的,其他一切僅供參考而已。
在駱炳基宣佈投降的那一刻,成大猷就已經把目光投向了北方。
越過並不算險越的燕山山脈就可以俯視多頓人的鄂霍次克地區,鄂霍次克地區緊鄰大東洋的鄂霍次克灣,地理位置優越,雖然位置已經相當靠北。但海灣一帶卻是終年不凍。鄂倫春河也從這裡匯入大東洋,這裡不但是大東洋北部最重要漁場。而且沿岸灣闊水深,極其適合修建漁港、商港和軍港。
而這個地區在前幾朝中也曾經一度歸附過唐河人建立起來地王朝控制,加上生活在這個地區地人口也不算少,所以也就成了一個有爭議的地區。只是唐河帝國建立以來,一直與多頓王國保持著較為密切地關係,加上多頓人在本朝建立之前就已經牢牢的控制了這個地區,所以在這個地區歸屬權上也並沒有引發太過激烈的爭執,但在帝國中仍然有不少民族主義較為強烈的人士對這個地方地歸屬權一直耿耿於懷,即便是在史書中也一直沒有明確承認這個地區的歸屬權。
成大猷對於帝國內戰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了,事實上帝國內也沒有多少戰事能夠供自己表演了,自己需要一個更好的表演舞台。無論崔文秀在西面的戰果如何,司徒泰和司徒元已經不可能在威脅到秦王殿下的統治,司徒王朝的謝幕只是時間遲早和手段方式問題。眼下唯一能夠有一戰的地方似乎就只有三江東部了,馬其汗人還佔領著三江東部兩府,這大概也是將登帝位的秦王殿下最大心病,成大猷不是沒有考慮過那裡,但是扳起指頭仔細盤算了一下,成大猷覺得自己似乎無論如何都輪不上這碩果僅存的戰事,除非秦王殿下在建立新王朝初始就和馬其汗人全面開戰,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局部性地戰事可能會大一些。既然輪不上自己,成大猷也就只有另闢蹊徑,多頓人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鄂霍次克因為其特殊歷史淵源就成了一個最好的選擇,而且正好是自己統率大軍的緊鄰之處,這不是天賜良機麼?
當然這一切都需要在徹底穩定燕山局勢之後。成大猷並不著急,他也知道北方的多頓人的目光這個時候也在緊張的盯著自己,這讓他感到有一種游刃有餘的心境,梁崇信在東海大興牢獄之災,目標針對倭人,而燕雲之地同樣是重點,不但倭人勢力猖獗,在燕山多頓人的隱藏力量並不比倭人弱,這些人或明或暗與反對西疆地當地士紳貴族勢力勾結起來,如果不徹底肅清這裡殘餘反叛勢力,無論是誰來接手這裡的管理,都不得不面對一個複雜的爛攤子。
與其讓別人來表現一下鐵腕和暴力,不如把這個機會留給自己。成大猷把這個當作是一個表現機會,崔文秀在西域和騰格裡的血腥壯舉造就了他西域屠夫和崔閻王的威名,這也為他對外征戰帶來了許多便利,當地民族都懾於他的凶悍而戰戰兢兢,大軍所到之處,無一不是望風景從,連騰格裡草原上地諸族提及他的名字都是談崔色變。作為一個軍人這是最好名聲,成大猷是這樣認為的,軍人是不需要像政治家或者政客那樣注重所謂的名聲民心的,鐵血和加上威權,這就是軍事暴力力量的最佳體現。
雖然駱炳基在和自己商談投降條件時提出了不得以各種理由對曾經司徒泰的各方勢力進行清洗,但成大猷並不準備在實質意義上遵守這個約定,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何來玩弄這把屠刀是該自己來把握分寸的,不需要敗軍之將來指手畫腳。
當然成大猷也不會公然挑釁整個士紳貴族階層,這會為穩定燕山局勢帶來負作用,也會影響自己的北伐計劃,拉一幫打一幫這種小兒科的手段對於在九江府就運用得得心應手的成大猷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情,要從這些士紳貴族工商階層中尋找一些頭腦靈活能看清形勢的人實在太容易了,甚至連暗示都不需要,就有人投上門來主動配合。
當梁崇信在東海掀起漫天血雨腥風時,成大猷同樣在燕山和萊州磨刀霍霍,最終目的雖然不盡一致,但是表現出來的手段卻幾乎是像有某種默契,軍管之後緊接著就是以查禁多頓和倭地奸細為名進行大規模的肅反運動,雖然在燕山和萊州兩地西疆統治基礎並不穩固,但在十幾萬精銳雄師面前,任何企圖反抗軍管方意圖的行動都會被扣上謀逆的帽子無情的給予斬殺,甚至不需要接受任何監察機關的監控,戰爭期間,一切和平時期的約束都可以被拋之腦後,一切服從於大局。
梁崇信在東海的表現與成大猷在燕山和萊州的手段比起來無疑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撕開了一切溫情脈脈的面紗,成大猷甚至沒有任用任何當地的強力機關,一切行政部門皆被停止行使職責,所有大小官員都只能逗留家中等待傳訊。
由各個師團精銳力量組織起來的臨時憲兵充當了肅反運動的主力,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臨時憲兵在情報部門的幫助下迅速展開了極為高效的行動,從燕山到萊州,大批士紳貴族被毫無任何辯解餘地的情況下就被投進了大獄,所有家產田地都被盡數沒收充公,工商業者同樣也遭受到了最苛刻的審查,凡是查悉未能就自己生意經營來路作出合理解釋者皆以與倭人勾結遭到逮捕,資產同樣被查封凍結。
以致於後世的歷史學家們評價在燕雲掀起了肅反運動其刻毒程度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歷史少有的披著合法外衣的搶劫和屠殺,十多名士紳貴族被軍管會認定犯有投敵叛國罪直接判處並執行了死刑,還有六名士紳因為不堪軍方憲兵的虐待在大獄中上吊自殺,多達六十多家涉嫌非法與倭人和多頓人交易禁運物資而被監禁,所有資產被沒收,這些遭到軍管會認定的罪犯家屬立即被押送到萊州外海上距離大陸二十里地上的大竹山島流放羈押。
成大猷在燕山和萊州掀起的肅反運動固然引發了整個燕雲地區士紳貴族的強烈反彈,但在大勢已去的情況下,這種反彈的力量卻顯得太過微弱,而面對稍有反抗的行徑,臨時憲兵們便立即給對方扣上企圖反叛的帽子進行血腥鎮壓,屈指可數的兩家進行了反抗的士紳皆被毫不留情的實施了全家捕殺,僅剩下一些女性成員被直接流放到了騰格裡草原為奴,這樣殘毒的手段讓一直以堅毅不屈為風骨的燕雲士紳被嚇破了膽,面對這種毫無理性可講的屠刀,他們只能低垂下高傲的頭,原來還想保持孤傲不群的風度應對西疆人的統治,現在卻噤若寒蟬,再也沒有人懷疑這位太平餘孽的變態將軍是不是有殺人的嗜好,也沒有人願意去挑釁成大猷的權威,如果被他抓到機會發威,那真正會帶來太過恐怖的結果。
成大猷在燕雲的大屠殺帶來好處是所有人都難以預料的,當燕雲正式結束軍管由新任總督宣佈地方政府接管治理時,頑固的士紳貴族勢力已經被成大猷制服得溫順若綿羊,而當成大猷離開燕雲時,燕雲諸府府城中幾乎時家家戶戶悄悄鳴香叩謝送走了一具瘟神,當然這僅指那些在這次行動中遭到了無情鎮壓的士紳貴族和大工商業者,而那些從事主被斬殺後政府收回土地低價拍賣獲得了土地的無地農民卻是真心真意的燒香拜佛保佑他們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