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裡巴經黑壓壓站滿了幾十個將校,是殿前侍衛司的四宜洲模侯、都虞侯、各營指揮使,副指揮使。
而杜文浩這次回家帶來的李浦等十多個隨身侍衛也都等候在那裡了。
焦公公腆著肚子,尖著嗓子叫道:「杜文浩、李浦跪下聽太后懿旨!」
杜文浩和李浦兩人撩衣袍跪到。
焦公公吟哦道:「皇太后懿旨詔曰:殿前侍衛司都指揮使韋岸,調任兵部員外郎,四位副都指揮使卻任候缺。殿前侍衛司都指揮使一職,由提刑官杜文浩代任。副都指揮使,由李浦代任。欽此!」
杜文浩和李浦二人叩頭謝恩。
場中眾將官禁不住低低的議論了幾句,但很快便肅靜下來了。
本來宋朝將領就跟走馬燈似的經常換的,目的就是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所以更換主帥對這些校尉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了。更何況現在是皇位交替的時候,對於這些將官來說,他們最希望的就是能平穩過渡。不希望自己成為爭奪皇權的棋子。畢竟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沒有太大的差別。
一眾將校都望著杜文浩,這些人差不多都認識杜文浩,他身為皇上的御醫,經常出入皇宮,這些都是宮裡侍衛,自然認識。也都聽說了他率領五千禁軍,全殲兩萬番軍的以少勝多戰例,對他也都充滿了崇敬。便都昂首挺胸等他刮話。
眾將官的反應完全在杜文浩的預料之中,他重新翻身上馬,朗聲道:「眾位兄弟!皇太后懿旨大家都聽到了吧?韋岸大人已經調任兵部,殿前侍衛司由本官代任,今後殿前侍衛司上下必須一體聽命於本官。有抗旨不遵者,請此刻出列!」
台下眾將校鴉雀無聲。
韋岸原為殿前司都指揮使,那是從二品的高官,卻被貶為兵部員外郎。從六品,四個副職甚至連官都沒任命,讓他們卸任候缺,還有誰傻到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所以沒人敢吭一聲。
杜文浩等了片刻,見無人出列,繼續朗聲道:「諸位兄弟,皇上和太皇太后先後駕崩,未能留下遺詔指定皇位繼承人,現在有一些謠言。說六皇子和兩位王爺在爭奪皇位。本官要告訴大家一句話,那就是皇位如何承繼,只能由皇太后親自指定,任何企圖使用非法手段獲取皇位者,都是我大宋的死敵!我等身為殿前侍衛,保護皇太后和諸位皇子、嬪妃和公主等的安全,是我等的神聖使命,我們只需要履行好這個。職責就行了,別的不需要我們去考慮,絕對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插手皇位繼承之事。挺清楚沒有?」
所有將校齊聲答應。
杜文浩又朗聲斥道:「你們是殿前侍衛,你們的職責是保護好你們各自分工負責保護的人,只有在你們保護的人又被外人侵犯的情況下。才能使用武力抵禦,別的事情不用管。本官宣佈,韋岸所作所有決定,一律作廢,不再執行!現在我命令你們,各自率領屬下,回到原先各自負責值守的崗位上,沒有本官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違令者斬!都聽明白了嗎?」
眾將安這一次回答更是雄壯齊聲。
這之前,韋岸做的戰前動員是要殿前侍衛們準備反擊兩位王爺的武力奪權,將所有殿前侍衛重新做了調整部署,而這一次杜文浩則讓他們全部重新回到各自原先崗位,等於取消了原來韋岸做的所有戰鬥部署。
杜文浩又道:「李浦聽令」
李浦忙上前躬身施禮:「末將在!」
「本官命你,督查各營將士回歸各自崗位,以半個時辰為限,逾期未到位者,軍法從事!」
「得令!」
杜文浩隨即撤換了殿前侍衛司四直都虞侯,全部換為當年跟隨自己征戰後來一直跟隨自己的四全忠實的貼身護衛。
在杜文浩對殿前侍衛司做上層人事調整的期間,焦公公回去給皇太后覆命,然後又捧了一個,金色懿旨卷軸,帶著一隊頒旨護縣隊出來。這邊杜文浩已經安排妥當,焦公公與杜文浩、林青黛出了皇城,直奔雍王府。
雍王府外戒備森嚴,得知焦公公前來傳旨,急忙通報進去。很快,雍王、曹王,以及蔡確、邪恕、蔡京等一一幫人都迎了出來。
雍王一見杜文浩穿的是殿前侍衛都指揮使的軍服,當真又驚又喜。上前雙手抓住杜文浩的肩膀不停搖晃,哈哈大笑道:「好兄弟,你當真做到了?!」
「是!皇太后已經頒發懿旨委任愚弟為殿前侍衛司都指揮使。剛才焦公公頒的旨。」
焦公公微笑點頭:「皇太后懿旨。由杜文浩杜將軍代任殿前侍衛司都指揮使。」
「好!太棒了!兄弟,那韋岸呢?」
杜文浩道:「韋岸已經調任兵部員外郎。」
雍王一愣,隨即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有你的!好!太好了!哈哈哈」
杜文浩又道:「皇宮裡所有殿前侍衛都已經回歸本位,沒有愚弟直接命令,不准任何人離開崗位。王爺盡可放心了。」
這個消息更讓雍王喜出望外。抓著杜文浩的肩膀又是搖又是拍,連聲稱讚杜文浩是好兄弟有能耐會辦事
焦公公道:「兩位王爺,咱家是來傳皇太后聖旨的。請設香案接旨吧。」
雍王急忙將焦公公和杜文浩一眾人等迎入府邸,在正堂擺下香案,跪倒接旨。
焦公公尖著嗓子道:「皇太后懿旨詔曰:著雍王趙顏,曹王趙陌即刻進宮商議皇位承繼之事。欽此!」
雍王和曹王二人更是驚喜交加。看來杜文浩的迷魂湯真把皇太后灌了化暈八素的了,忙磕頭謝恩之後,接過懿旨。
杜文浩問道:「不知愚弟派人送來的羊群送到了沒有?」
「到了,已經送到各點,正在宰殺燒烤呢。待本王從皇宮回來,就代賢弟到各點巡查,讓眾兄弟好好給你敬幾杯酒!」
杜文浩忙躬身表示感謝。
曹王樂呵呵道:「皇兄,如果這一去,母后確定由你繼位,那咱們還不得好好慶賀慶賀?」
邪恕在一旁也樂呵呵捧場道:「是啊,這樣的大事,是該好好狂歡暢飲才對。」
雍王眼見最大的障礙韋岸已經被解職,殿前侍衛已經落入「自己人」杜文浩手中,而杜文浩此刻就在自己府上,只要把他留在這裡,就不怕他有什麼不軌。所以心中大定。樂得忘乎所以,大笑道:「對對!說得很對!擺宴席!大擺宴席替本王好好招待杜賢弟,立即傳本王命令,叫馬軍、步軍都指揮使馬全勇和石元,還有所有的副都指揮使、都虞候、各營指揮使,一起都到本王府上來喝酒慶賀,其餘人等原地待命。本王回來,也會好好搞賞各營兄弟們的!哈哈哈」
宰相蔡確覺得現在正在國喪。皇上和太皇太后的靈櫃還停在靈堂之上。此玄大擺筵席飲酒作歌,只怕不好。但眼見雍王如此興奮,一旦今晚確定由他繼位,他就是皇上,他可以決定如何治喪,所以也犯不著這時候掃他的興頭。
雍王安排妥當之後,帶著曹王分別乘轎跟著焦公公進皇宮去了。
進到宮裡,皇宮城牆上果然看不見原先披堅持銳張弓搭箭的殿前司將士,皇宮各處也都是跟平常一樣的大內侍衛值守。彷彿這裡壓根回就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一般。
兩位王爺很是高興,跟著一路來到皇太后寢宮,進到宮裡,只見皇太后坐在軟榻之上,正憂傷地看著他們。
兩人樂滋滋躬身施禮。雍王道:「母后深夜將孩兒喚來。不知有何吩咐?」
皇太后道:「母后想你們了,叫你們來陪陪母后。坐吧。」
兩人一聽,頓時有些傻眼,跟他們預料的完全不一樣。雍王還不死心,又問了句:「母后找我們來」不是商議皇位承繼之事嗎?」
皇太后搖頭道:「這件事明日母后會召集朝中老臣們商議,最後確定承繼之人。」
雍王更是一呆:「母后難道不覺的應該將皇位指定給孩兒承繼嗎?孩兒比六皇子強一百倍!」
皇太后苦笑:「孩子,皇位承繼,歷有祖,不能說誰有本事就誰來當皇帝,那豈不亂了規矩!」
雍王徹底心涼了,袖袍一抖:「母后,孩兒還有急事,告辭了!」轉身就走,曹王也忙拱手告辭,跟著出來。皇太后卻不出聲阻攔。
兩人剛走到門口,大門外橫刺裡閃出十數名大內侍衛,抱拳道:「兩位王爺請留步!」
雍王大怒:「幹什麼?你們敢對本王無禮?」
「對不起,這是皇太后的懿旨,兩位王爺不能離開寢宮!」
雍王猛轉身,瞧向軟榻上的皇太后:「母后要軟禁孩兒?」
皇太后慢慢起身,眼中充滿了哀傷:「穎兒、陌兒,母后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與六皇孫為了爭奪皇位兵刃相見,所以,在皇位承繼明確之前,你們不能離開母后的寢宮。這是為你們好!」說罷。皇太后袖袍一拂,轉身進到後殿去了。
雍王追上幾步,大殿兩邊閃出數名大內侍衛,抱拳躬身,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雍王心中一片冰涼,他知道。自己上當了,落入了那小小御醫的圈。
此剪,杜文浩正興高采烈地在雍王府海喝。
按照兩位王爺的吩咐,酒宴很快擺下,馬軍都指揮使馬全勇和步軍都指揮使石元,帶著副都指揮使、都虞候、各營指揮使急匆匆趕來了。大廳裡搬了好幾桌,蔡確等人陪同飲酒。
宋朝的馬軍侍衛司和步軍侍衛司原來都屬於殿前侍衛司,是殿前侍衛司下設機構,在殿前司設最高軍事長官都點檢。後來為了分散兵權。撤銷了都點檢和副職,將其一分為三,分別由各自的都指揮使直接向皇上負責。但由於體例上的原因。殿前侍衛司的都指揮使是從二品官。連副都指揮使也是正四品官。而馬軍和步軍的都指揮使馬全勇和石元卻只是五品官,級刷上比杜文浩差得老遠,又知道杜文浩現在是雍王爺的大紅人,所以前競相巴結杜文浩。
蔡確是右宰相,正一品,除了王爺就數他最大,不過,他知道王爺現在要穩住杜文浩,所以也是放下架子,頻頻向杜文浩敬酒。
有人要敬林青黛的酒,但杜文浩說她要照顧自己,不准他喝酒,敬她的就都有自己來喝,工林青黛滴酒不沾,杜女浩卻是酒到杯乾,喝得其是幟然,敬他酒的人自然自己是要先喝的。杜文浩親自斟酒,誰敢不喝。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已經是夜半三更,兩位王爺卻還沒有回來。此匆,馬全勇和石元等場中大多數軍官都已經醉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更一大半躺在了地上。
僕從們要來攙扶,都被杜文浩趕了出去。說等他們酒醒還要接著喝的,蔡確等幾個文官酒量不來就不怎麼樣,早就已經醉得人事不知了。
杜文浩也喝得舌頭都大了,還在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酒壺到處跟人喝酒。
喝到最後,竟然找不到人喝酒了,因為場中站著都只有杜文浩和林青黛了。那些遠遠伺候的僕從們都看得咋舌不已。
這時,外面進來一隊人,為首的卻正是焦公公,帶著大內侍衛隊來宣旨,看見場中情景,都是十分的驚訝。
杜文浩晃動手中酒壺,嘿嘿笑道:「這雙層酒壺還真是神奇,給他們喝藥酒,我老人家喝好酒,一人撂倒這數十年校,哈哈,我老人家酒量還是不錯的嘛!哈哈哈。
原來,杜文浩這次帶了個特製酒壺過來,是從皇太后那得到的,這種酒壺內膽分裡外兩層,提把處有個小孔,按住小孔,到出來的是內膽的酒,放開小孔,倒出來的是外膽的酒。他在內膽的酒裡加了麻醉藥。別左敬酒,他都要以對方酒杯不滿,加斟一點,這些將官們喝了麻醉劑的酒,自然很快睡著了。
杜文浩提著酒壺仰天大笑:「行了。看來在這裡不用宣旨了,等他們在牢裡醒來再宣吧
焦公公微笑點頭,手一揮,那些大內侍衛衝上前,將場中醉倒的所有將校全部抖鐵鏈鎖了。那些向候的僕從們嚇得便要四散逃走,這才發現大廳各處的通道大門全部被大內侍衛控制了。根本出不去,被全部趕到一個大廳裡監視了起來。
這時,外面來了幾輛大車,侍衛們將一地醉倒鎖上的軍官們除了馬全勇和石元二人之外都裝上車運走了。蔡確、蔡京和邪恕三個文官卻抬進屋裡放在床上任他們呼呼大睡。
杜文浩出到外面,將在外面值守的兵士叫來,醉醺醺告訴他們王爺有令,讓他們立即通知全城馬軍的都知、副都知和步軍都頭、副都頭這些連級軍官都叫來喝酒。
剛才焦公公他們進王府時,還抬著雍喜和曹王的大轎,那些值守兵士剛才眼見傳旨太監和王爺的大轎進去了,還以為王爺回來了,肯定皇位承繼已經搞定,都跑得屁顛屁顛地各處通知去了。
此刻,在城裡各處警戒的馬軍和步軍將士也在喝酒吃肉,好不高興。
很快,全城馬軍和步軍的下級軍官們都到齊了,在雍王府天井大院裡黑壓壓一大片,一個個興奮地睜大了眼。列隊等著。
突然,天井四處屋頂出現了無數弓弩手,張弓搭箭對著他們,下面也出現無數長矛刀斧手,刀槍明晃晃對著,軍官們嚇壞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進王府之前,刀劍都是留存在外面了的,這時候赤手空拳,哪裡還敢亂動。
大殿大門打開,從裡面走出手捧聖旨的焦公公,還有全身盔甲的杜文浩和林青黛。隨即,一隊大內侍衛押著五花大綁的馬軍都指揮使馬全勇和步軍都指揮使石元踉蹌著走了出來,在台階上按到跪下。
焦公公舔著肚子掃了下面眾將官一眼,尖著嗓子道:「殿前侍衛司都指揮使杜文浩接懿旨!」
杜文浩穿著笨重的鎧甲走到朵階下,撩衣袍跪倒。
焦公公吟哦道:「皇太后懿旨詔曰:馬軍都指揮使馬全勇和步軍都指揮使石元,擅調軍隊,圖謀不軌,著即斬決示眾!侍衛馬軍司都指揮使及侍衛步軍司都指揮使二職,由殿前侍衛司都指揮使杜文浩兼任。欽賜!」
杜文浩謝恩之後,起身接旨。站在一旁。
馬全勇和石元已經被用鹽水灌醒了,但此刻還昏頭昏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聖旨內容還是聽清了的,聽罷大驚,連呼冤枉。馬全勇更急聲叫道:「饒命啊,這都是雍王爺的意思,指令我等率軍準備攻打皇宮。要武力奪取皇位,這都是他,」
「住嘴」。焦公公厲聲道,「死到臨頭還敢誣陷兩位王爺!來人!行刑!」
再邊侍衛上來,打掉二人頭上的頭盔,抓住頭髮把脖子露出固定住。從大殿裡闊步走出兩位面帶黑紗的恰子手,一手提著鬼頭刀,一手端著一碗燒酒,猛喝幾口,呼的一聲噴在刀上,搶起來在空中劃了一道圓弧,齊刷刷朝二人後脖頸砍去!
兩人跪在地上還在大聲含冤,說是王爺的主意,鬼頭刀過處,聲音嘎然而止,斗大的人頭滾落台階之下,鮮血噴出數尺開外,站在前面的將官身上都沾上了少許。兩邊架著無頭屍體的侍衛將屍體往前一摔,兩句無頭屍轟然倒在台階之上。
見此情景,場下上百將官都靜若寒蟬,一個個縮著脖子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