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雨琴沒有說話了,老在最後的柯堯,不知從哪裡找了幽,系,一直低著頭在草叢裡扒拉著,這丫頭最怕就是下雨天打雷和蛇了。用她的話說那就是最可怕的人是兩面三刀的人,最可怕的動物就是沒有長腳和長了很多腳的動物,前幾天李浦挖了一個蚯蚓給她,她都嚇得花容失色,自然就更別說是蛇了。
聽見杜文浩這麼說,柯堯道:「就是,我就最怕拘束了,大家無拘無束的,不是很好嗎?」
林青黛瞪了她一眼。雪霧兒冷冷道:「你是喜歡無拘無束,老早就看出你是這樣的,要不,哼。不提也罷。」
龐雨琴見氣氛不對,趕緊轉移話題:「相公,聽說衡止。的魚很好吃,明天我們去釣魚好不好?」
柯堯卻不依不饒,冷聲問:「要不什麼,你將話說明白了。」
「要不你們家也不能成這樣!一掃帚星!」
「你!」柯堯氣得渾身抖,指著雪需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杜文浩微微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雪靠兒和柯堯,道:「這麼好的景色,你們拿那鬥嘴的時間多欣賞欣賞豈不更好?。
兩人見杜文浩儘管是微笑著說的,但話語裡已經有些不悅了。不敢再說什麼。
走到一處涼亭,正好可以俯暇山下的景色,杜文浩走到亭下,大家跟著過去,誰也沒有說話,只聽山風呼呼作響,四週一片寂靜。
許久,不知誰說了一句:「柯堯哪裡去了?」
杜文浩轉頭在人群裡一看。果真沒有現柯堯的影子,不禁心一沉,這丫頭心思挺重,天已經馬上就要黑了,若走到處跑,這裡山勢險」杜文浩趕緊讓李浦帶著幾個人去找,自己也無心在觀賞什麼風景,帶著人往回走。
雪靠兒走到杜文浩身邊。不滿地說道:「真是大小姐脾氣,我可什麼都沒有說。」
杜文浩沒有說話,一直背著手朝前走,龐雨琴見杜文浩無心說話,也就不再說話了。
回到客棧,柯堯果然沒有回來。林青黛也著急起來,自己也出去找了,走到門口。見店掌櫃冷木從後院出來。便上前問道:「冷掌櫃,這山上的路你應該很熟悉的,四處沒有什麼懸崖什麼的吧?」
冷木笑了,道:「既是山,自然有懸崖啃壁,夫人問這個做什麼?」
林青黛焦急地說道:「那可怎麼是好小妹和我們走散了。」
冷木一聽。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道:「怎麼會這樣呢,那得趕緊找了,萬一一個不小心,那後果不堪設想,這樣吧,我帶著幾個夥計和夫人一起去找。好在今天晚上月色很好,走吧。」
林青黛感激地沖冷木點了點頭。兩個人走出門去,樓上一個身影從窗前一閃而過。
杜文浩不安地在房間裡來回地踱步,龐雨琴走進門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輕聲說道;「我見青黛和冷掌櫃帶著人去找了,相公,你也不要太擔心,柯堯她自己也會些拳腳功夫,應該沒事的。」說著將托盤放在桌上。托盤裡有一碗蓮子莫和兩碟小菜。
杜文浩走到桌前坐下,龐雨琴遞上一雙筷子小心地看了看杜文浩的神情,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杜文浩看了看托盤裡的東西,說道。
「靠兒也不是有心的,她就那脾氣,說完就完,不過今天的話說的有些重了。」龐雨琴囁嚅道。
「嗯,打人莫打臉,樹怕揭皮。人怕傷心。以後還是讓她說話注意著點。」杜文浩皺眉道。
「嗯。只不過,柔兒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改不了。也不覺的自己做錯什麼,其實,她老跟柯堯鬥嘴,不是真看不慣她,而是擔,心」
「我知道,她擔心柯堯又成為我的小妾嘛,我都說過了,我只是可憐她,既然青黛認了她作妹子。那也就是我妹子,僅此而已。她偏偏小心眼。」
龐雨琴坐到杜文浩身邊,半晌。低聲道:「要不」還是讓柯堯離開吧。」
杜文浩抬頭看了龐雨琴一眼沒有說話,龐雨琴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她和我們非親非故的。你又沒那心思,而且說實話,一路上就數她事情最多,一會兒不是飯菜不好。就是床榻軟硬不適,挑三揀四的,難怪柔兒看不慣她。你看這一次,話也不說一聲自己個跑到一邊,讓大人著急。既然這樣吵吵鬧鬧的。還不如讓她離開。」
杜文浩沒說話,起身坐到窗前。月亮慢悠悠地移到一片雲層邊上,一會兒就完全躲了進去,天霎時一片漆黑,院子裡有人叫嚷著什麼,杜文浩細細一聽,說是讓人將院中晾曬的衣服收了,後半夜耳能會下雨,聽到這裡,杜文浩轉身走出門去。
「相公,你去哪裡?」龐雨琴起身問道。
「我出去走走。」杜文浩邊說邊走。
龐雨琴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杜文浩下樓去了。
找尋一夜無果。杜文浩他們也一夜未睡。
天快亮的時候,天果然下起雨來,李浦他們回來了,神情沮喪。
入人,這該如何是好?」李浦一臉焦急地問道習昭
龐雨琴偷眼看了看杜文浩,杜文浩走到李浦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再等等,青黛和冷掌櫃興許可以找到。」
說著話,就聽見有人上樓,杜文浩扭頭一瞧,只見冷木急匆匆地走上樓來,一隻手不雅的撓了撓大腿內側,走到杜文浩面前,杜文浩見冷木一頭的水,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身後並無他人。
「冷掌櫃。怎麼樣了?」杜文浩急切地問道。
冷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搖了搖頭,道:「我們都找到半山腰了,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雨太大燈籠都給吹滅了,柯堯姑娘第一次上山來。不應該走這麼快,而且路也不熟,沒有理由找不到啊。」
龐雨琴:「該不會是賭氣跑到別的客棧住下了?」
冷木:「大夫人說的是,我也想到這一點,派人每個客棧都去找過了,都說沒有見到她。大人,四夫人說是下山看看,我拗不過她,見她身手不錯,就讓她帶著人去看看,我回來給你說一聲。」
杜文浩的心頓時一下沉到了谷底,雪靠兒嘟囔道:「這一下好了,非得所有人出動,她才覺得我們是重視她,這崇山峻嶺黑燈瞎火的,也不知摔下哪裡去了
「夠了!」杜文浩呵斥道,「你就算不當她是親人,好歹也是條性命吧?怎麼這麼無情?」
大家都嚇了一跳。雪靠兒也吃驚不從成親到現在,杜文浩莫說大聲說話了,就是一句責備也是沒有的,雪靠兒漲紅著臉跑回了自己房。
錢不收:「師父,您先消消氣,我見柯堯姑娘最是聰明,熱該是知道你很擔心她的,不會跑遠,年輕人都這樣,氣過了自然就回來了。」
冷木也隨聲附和。一邊用手撓著大腿內側,見杜文浩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縮回手。但還是忍不住又伸手去撓,憨憨笑道:「嘿嘿,有點癢
杜文告:「是濕疹?」
「今天想是跑的太急。出了很多的汗水,這才」癢的很,忍不住撓撓,呵呵。」
「有些皮膚病不能撓。越撓越厲害。抽空我給你看看。」
「多謝大老爺。我再帶幾個人去找柯堯姑娘。這雨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路很滑,要是萬一,唉!」說著話,冷掌櫃出門走了。
錢不收捋了捋鬍須。低聲道:「師父,其實三奶奶也是為了師父好。」
龐雨琴是原配,有誥命冊封,只有她才能稱為夫人,三個妾室按照入門先後,憐兒是二奶奶,雪靠兒是三奶奶,林青黛是四奶奶。
杜文浩不解看著錢不收,道:「什麼意思?」
錢不收道:「柯堯姑娘確實不錯,人聰明,也和大家相處挺好,但是她畢竟是大戶人家長大。有些清高,而且很高傲,總是覺得所有人堯姑娘萬一對您有了什麼想法,畢竟她曾經在」
「好了,這件事我心裡有數。你們一夜沒睡,去歇著吧。」
錢不收道:「我們這今年齡瞌睡本來就少,再說柯堯姑娘沒有找到,我們哪裡睡得著。就陪著您一起在樓下等吧。」
一個時辰後,林青黛和冷木他們母來了,杜文浩見他們身後並無柯堯的身影,心裡有些絕望了。
林青黛疲倦地坐到杜文浩身邊:「文浩,怎麼辦?她沒有理由不給我們說一聲就走的。是嗎?」林青黛還沒有說完,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杜文浩摟著林青黛的肩膀,現她的身體在顫抖著:「你衣衫都濕了,先去換個衣服。然後讓夥計給你熬點薑湯喝上,免的著涼了。」
林青黛:「沒關係,這一路上上我就一直在想,她到底去了哪裡。」
龐雨琴道:「青黛姐。你也別太擔心,柯堯膽子應該不會走的很遠,也許是見下雨了,就躲在一個山洞裡或是別的什麼可以避雨的地方,她若是知道大家在找她,就一定會回來的。」
杜文浩覺得龐雨琴說得有理,柯堯雖然有的時候脾氣是大了一些,但也不至於會不辭而別。再說也不是大家得罪了她,她不會這麼不計後果出走的,不會出什麼事吧?
正在這時。門外快步衝進來一個夥計,興奮地說道:「大老爺,找到了。找到了柯姑娘了!」
杜文浩呼地站了出去來:「在哪裡?」
「在門口呢!」
杜文浩快步奔出,其餘人也跟著跑了出去一看,客棧門口院子裡。兩個獵戶模樣的男子扶著一個渾身濕透了的女子站在門外。果然正是柯堯,只見她低垂著頭。雨水從頭上滴滴答答地落下。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龐雨琴和林青黛急忙迎上攙扶住柯堯。兩個獵戶已經聽店夥計說了這是衙門大老爺。急忙躬身施禮:小人拜見大老爺。
杜文浩抱拳對兩個獵戶:「真是太感謝你們二位了!不知兩位在何處現舍妹的?」
一個瘦的獵戶道:「在我們守野豬的棚子裡,天亮的時候我們上止現她縮在我們棚導的個角落裡。當時且我們講來,必比,為我們是壞人,拿著一根樹枝還想打我們,我們趕緊說了我們是獵戶。不是壞人,退到棚子外面,她才放下樹枝。」說著,憨厚地笑了笑。
另一個說道:「是啊。見她大概是病了,我們問她住在哪裡,見她的裝束不想本地人,她只說迷路了,要找哥哥,我們就問哥哥在哪裡,她說在佛音客棧,我們便把她送來了。走到半路,她走不動了,我和弟弟也不好背她,就扶著她一路過來,好像她受傷了。」
杜文浩讓龐雨琴她們先把柯堯扶上樓,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兩個獵戶:「一點心意,請兩位收下。」
兩個獵戶胡亂擺手:「不不,這是小的應該做的,不能收您的錢。小的告辭了!」說罷,兩個獵戶轉身要走。杜文浩過意不去,追上去將銀票塞在了其中一個獵戶的腰帶裡。
那獵戶這才躬身謝過。兩人走遠了,才把銀票取出一看,竟然是二十兩。都驚呆了,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這下子娶妻生子都有希望了,兩人高興得咧著嘴笑個不停。
杜文浩上了樓,憐兒上前輕聲說道;「青黛姐姐在給柯堯洗澡換衣,老爺,你等一會兒進去。」
杜文浩緊皺著眉頭,道:「柯堯怎存樣?」
憐兒道:「看樣子很累。折騰了這一個晚上,一定都很累的。已經吩咐店裡準備薑湯了。」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林青黛出來,對杜文浩道:「柯堯想見。
杜文浩進門瞧見柯堯斜躺在床上,杜文浩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怎麼樣?」
柯堯疲倦地對杜文浩笑了笑。道:「哥,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杜文浩伸手摸了摸柯堯的額頭,現有些燙,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傻羊頭,你是我妹呢,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好在你回來了,要走出冷事。大家才不好想呢。」
柯堯勉強一笑:「是我自己太衝動了,不過是一句玩笑,我竟然想不開,到處亂跑,結果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天又黑,後來又下大雨,我好害怕,現了一個窩棚,所以躲在那了。真對不起,害得大家一夜沒睡到處找我。」嘴角抽*動了幾下,眼淚就流了下來。
杜文浩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道:「好了,你這一輩子的眼淚估計今年就流了一大半去了,老天可憐,沒出什麼事就好。
這時門推開了,只見龐雨琴端著兩碗薑湯走了進來,將托盤放在桌子上,端著碗走到柯堯的身邊:「來,喝薑湯」。
柯堯想起身,龐雨琴將碗遞給杜文浩,然後將柯堯按在了床上,道:「一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就不要起來了,我是來替靠兒給你道歉的,她說了那話也很後悔。希望你能原諒她。」
柯堯忙搖頭:「不不。是我自己不好,太任性了。」接過薑湯,慢慢喝完了。
龐雨琴把碗接過放下。道:「你是不是受傷了,讓我瞧瞧。」
柯堯道:「沒事,一點皮外傷,路太滑摔著了。」
林青黛嗔道:「還皮外傷呢。擦掉了好大一塊皮,血把內衣都給浸透了。」
杜文浩凝視柯堯,鄭重地說道:「外傷不能開玩笑,你跟我學醫應該知道,一旦感染就不得了!這樣吧,讓雨琴幫你看看。」
龐雨琴答應了,杜文浩出了房門。
網下樓,便看見了雪靠兒,正撇著嘴往樓上看。杜文浩道:「怎麼?有話要跟柯堯說嗎?那就上去啊。」
「我才懶得見她呢,哼!她以為我們不知道?用這法子來讓你擔心,既給我一個下馬威,又可以趁機在你面前討好,讓你心疼她,哼,她那點小肚雞腸我會不知道?。
杜文浩簡直哭笑不得:「我還以為你讓雨琴道歉是真心的呢,」
「道歉?誰讓雨琴姐去道歉了?我可沒有!憑什麼要我道歉?我說話重一點要道歉。那她跑出去一夜,讓大家白白擔心不得安寧又怎麼
「她已經道歉了!」算了。我懶得管了,上山來就是輕鬆來玩的,你們倒好。鬥嘴翹家折騰個沒完。頭都大了!我要去睡一會。」
說罷,杜文浩背著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衣服也不脫,躺在床上。
他一夜沒睡,原以為躺下就會呼呼大睡的,可是偏偏就這麼怪,躺下之後,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都是柯堯可憐巴巴的樣子。
自己一直把這個丫頭當小孩子看,因為她畢竟還換做在現代也只是一個才上初中的讀書娃。自己已經有了可心的青黛,她就是自己的紅顏知己,龐雨琴賢惠,雪靠兒也很貼心,憐兒也很懂事,沒有想過對柯堯會怎麼樣,也沒對她怎麼樣,怎麼就偏偏粘著自己呢?看來,還真不能忽視這件事了,得及早解決,否則會出大事。
心中有了事情想,杜文浩亂糟糟的心到底慢慢平靜了下來,昏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