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醫 正文 第167章 大小姐急症
    憨頭道:「是啊,以前都沒且過師祖施展外科神技,現在才知道,師祖原來也有這麼好的外科神技呢。師父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正說著話,就聽門口有人道:「師父!師父你在哪裡?」聽聲音正是錢不收的。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門口停了好幾輛馬車,還有轎子。錢不收從一輛馬車下來,聲音很急:「師父,師父你在哪裡啊?」

    杜文浩聽這話似乎不對,語音很急切,急忙應了出來:「我在這,怎麼了?」

    錢不收一喜,回頭對門口一輛馬車叫道:「趕緊的,把人卸下!」隨即回頭對杜文浩道:「師父,有個腹部急症,我也沒辦法,帶來請師父你看看。」

    門外幾人七手八腳忙著從一輛大馬車把一張軟榻抬下來,送進了藥鋪裡,放在大堂之,幾個腰胯彎刀的侍者大聲喝叱讓大堂裡所有的病患都迴避出去。

    那些病患嚇得驚弓之鳥一般抱頭竄出了大堂,遠遠站在街對面瞧著熱鬧。

    杜文浩從侍者的架勢和那軟榻的精美華麗便知道,下來的人絕對非同一般,只是這軟榻掛著紗帳,只能看見裡面朦朦朧朧的一床錦繡紅被,一個嬌小的身軀躺在被子裡,正在抱著肚子翻滾慘叫,呻吟聲十分痛苦,看不清人,聽聲音只知道是個女孩。

    跟著馬車後面小轎下來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貴婦,一群丫鬟僕從跟著,前呼後擁的哭哭滴滴撩衣裙進來。

    錢不收忙迎去將那婦人請進大堂,對杜文浩道:「師父,這是殿前司都虞候韋岸韋大人的夫人,軟榻的,是韋大人的千金韋小姐。——夫人,這位就是卑職的恩師杜文浩杜大夫。」

    殿前司都虞候相當於現在的首都警備司令部參謀長一職。正五品,是掌握實權的武將。

    沒等他夫人說話,旁邊一個身材壯碩的悍婦轉身吩咐那些帶刀侍衛:「還不趕緊的把大門關!」

    帶刀侍衛急忙將大門掩,房間裡光線頓時黯淡了下來。

    那貴婦哭泣著向杜文浩福了一禮:「杜大夫,求您救救我女兒,她父親奉旨出京公幹去了,女兒突發疾病,若要是出個啥事情,我可怎麼跟他爹爹交代啊!嗚嗚嗚」

    杜文浩拱手道:「不著急,究竟怎麼回事?不收,你說!」

    「是,師父,根據韋小姐的貼身侍女說,韋小姐今兒個早突然腹痛,如刀割斧劈一般,從腹部很快擴散到全腹!送來太醫院時,症見噁心、嘔吐,臉色蒼白,出冷汗,肢體發冷,脈搏細速!」

    杜文浩心頭一沉,肢體發冷,冷汗淋漓,這是休克的前兆,忙道:「你判斷何證?」

    「嗯……,劣徒以為,韋小姐腹脹胸滿,心尤痛甚,乃胃心痛也。蓋因肝胃不和,胃腑血疫所致。」

    杜文浩道:「既輿你已經確診,為何不自行下方診治?找我作甚?」

    錢不收有些尷尬,低聲道:「師父,此女乃韋大人千金,此病發病急促,驟然胃脫當心劇痛難忍,迅即擴散全腹,腸若以刀切,動則增劇,全腹拒按呈本板樣強直,老朽擔心如前詹題詹大人老母和董捕快兒子的大結胸證,這病症老朽可無力醫治,胡亂下方,一旦延誤,老朽吃罪不起啊,所以來找師父求援。

    杜文浩低聲道:「哈,你怕擔責任,讓我來背著黑鍋?」

    錢不收大窘,咕咚一聲跪倒磕頭:「師父,劣徒絕不敢有此大逆不道之心……」

    杜文浩也就開個玩笑,見他當真,急忙叫他攙扶起來:「搞什麼你!說笑而已,趕緊把韋小姐抬進內宅讓我看看。」

    「是,多謝師父!「錢不收忙跪爬起來,轉身吩咐那些人將韋小姐的軟榻往裡抬。

    杜文浩已經將藥鋪後面的一片房舍佈置成了留診病房,又分傳染病區和普通住院區。前段時間他們一直隱居,無人知道他擅長華佗剖腹療傷神技,也就無人找他治療急腹症,而一般病症又不需要留診,所以,除了次馮氏曾留診之外,這兩個病區目前無人留診。

    把韋小姐徑直抬到手術室,杜文浩吩咐龐雨琴和雪霏兒做手術準備。

    不過,杜文浩在沒有確定必須手術之前,是不會貿然決定手術的。畢竟,手術是一種損害性的治療方式,風險也很矢,是不得已的選擇,能不做盡量不做。

    杜文浩在軟榻旁坐下,隔著紗帳,聽到帳裡韋小姐痛苦的呻吟,對旁邊伺候的一個老媽子道:「請把小姐的手臂拿出來,我診脈看看。」

    那老媽子小心撩開紗帳,低聲道:「小姐,大夫要給您診脈,你……」

    光噹一聲,老媽子被那小姐踹了一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紗帳裡傳來韋小姐清脆尖銳的聲音:「滾!喲啊娘耶……,痛死我了……,娘!救我啊……」

    貴婦在床邊垂淚道:「兒啊!別急,錢大夫的師父在給你瞧病呢,錢犬夫說了,這杜大夫擅長華佗神技,會剖腹療傷,一定能治好你的肚子痛的……」

    「不!我不剖肚子!哎喲……,誰敢碰我肚子,我就殺了他……!哎喲……痛死我了……」

    適才那老婦小心地將腦袋伸進帳篷裡,低聲道:「小姐,錢大人的師父就在旁邊,您得把手腕……」

    光當又是一腳踢來,這一次老婦有了準備,趕緊躲開,沒踢著。

    眼見如此刁蠻的大小姐,杜文浩心頭火氣,怒道:「踢!你就踢!我可告訴你,你要不配合我診察治療,你就等死!不管你是誰,閻王老爺的牛頭馬面都不會客氣的!一樣把你的魂勾走!你就踢!」

    「杜大夫……!」貴婦心痛地低聲央求,「孩子不懂事,您千萬多擔待……」

    杜文浩怒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這病是急症,早發作,現在便已經出現休克厥脫徵象,再耽誤,命都沒了,還耍什麼小姐脾氣?等著去閻王殿找鬼差耍!」

    貴婦從沒被外人如此喝叱過,愣了一下,想想杜文浩說的也對,只能垂淚不語。

    想不到,杜文浩這話倒起了作用,片刻,紗帳裡動靜停止了,隨即傳來嗚嗚的哭泣聲,夾雜著哎喲呼痛的聲音。片刻,從紗帳裡伸出一條雪白的皓臂來,蜷縮著手指,捏成一個粉拳,隨著哭泣在輕輕的呻吟。

    對這種驕橫的大小姐,杜文浩很看不慣,老實不客氣地抓住手腕一把扯了過來:「放好啊!」

    裡面的姑娘哎喲一聲,卻是被杜文浩擰痛了,嗚嗚地哭著。

    杜文浩先摸了摸她的手,感覺手掌厥冷,手心有冷汗,將手翻平,搭三指凝神診脈,發現細數無力,心頭一緊,朗聲道:「我要掀開紗帳望診,你要想活命,就乖乖躺好,配合我治療,準備好就告訴我一聲!」

    紗帳裡悉悉索索聲音響起,那女孩似乎縮進了被子裡,哭著道:「好了!」

    杜文浩撩開紗帳,只見錦被下面,露出一張清秀絕美的娃娃臉,只是臉色蒼白,額頭佈滿了冷汗,正呼哧呼哧短促地嬌喘著。蜷縮在被子裡的身子正不停地顫抖,似乎正在拚命忍耐著劇烈的疼痛。

    杜文浩冷聲問:「哪裡痛?」

    「肚子,肚子痛……,痛死我了……」

    「張嘴!我看看你舌苔!」

    韋小姐遲疑片刻,仰脖子吐出一點點香舌。

    「喂!你這麼點舌頭讓我怎麼看啊?嘴張大一點,舌頭伸長一點!快!我有功夫跟你耗,你的病可沒功夫等!」

    韋小姐急忙張大紅唇,盡可能吐出香舌。

    杜文浩一看,發現她毒淡紅,苔白薄,沉吟片刻,問道:「你以前也曾出現這種疼痛過嗎?」

    「嗯,好像……,好像痛過……」

    「什麼好像?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說清楚,既往病史是準確判斷你病症的重要依據!你要不好好配合我探查,誤診了可別怪我!」

    「人家記不清了嘛……嗚嗚嗚……」韋小姐縮在被子裡大聲哭了起來。

    先前挨踢的那婦人是這韋小姐的貼身侍女,忙替小姐回答道:「大夫,我們小姐自打懂事就經常的肚子痛,有時痛得厲害,有時又只是隱隱的痛……」

    「誰叫你說了?滾開……!」韋小姐厲聲道,「哎喲娘啊……,好痛!」

    杜文浩提高了聲音,問那貴婦:「她胃脘以前可曾傷過?」

    貴婦垂淚道:「先生果然高明,孩子十歲那年冬天,曾隨父外出打獵,遇猛虎馬匹受驚,狂奔數里,墜入陡哨山崖,多虧被松樹掛住。

    找到她時,已經是五天之後,孩子靠風餐飲雪挨了過來」

    「娘!你老說這些作甚……,哎喲……!」韋小姐哭著道。

    「好好!娘不說!不說了啊!」

    杜文浩又道:「她平素飲食不規律?——我要聽實話!」

    貴婦道:「是,那件事以後,她很容易餓,吃一點又很快就飽了,有時候吃得肚子撐,有時候又一天吃不了一小碗飯。」

    一旁的錢不收插話道:「本就脾胃虛寒、寒溫不適,加之飲食不節,肝氣鬱結,模逆犯胃,中焦不運,難怪……」

    紗帳裡韋小姐哭著尖聲道:「還在磨蹭什麼?快給我治病啊!我都要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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