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天時間便過去了。
每天,高遵裕都要巡視幾遍營地。甲仗鮮明、軍容整肅的部隊,互為犄角的東西兩大戰營,會讓他稍稍覺得安慰;但是匆匆忙忙用柴營法扎就的營寨,卻又讓他放心不下。幸好,與西夏軍隊中間還隔了一條河!
修築這座被石越稱為「平夏城」的城堡,其實並非高遵裕所願意。但是石越既然以陝西路安撫使之身份做下了決定,就容不得他反對。他只能暗中上書樞密院,委婉的說明情況,並且托人告訴高太后,以備將來自己不被當成替罪羊;但表面上卻不能不配合著石越,親自率兵來此。因為他是渭州經略使,是唯一有資格來統領這十幾萬大軍的人。同時高遵裕也認為,與其讓石越這個文官來統兵,敗壞國事,還不如自己來比較好。就算有事,也斷不至於全軍覆沒。畢竟,如果讓他石越升帳,只怕除了少數幾個將領,絕大部分的將領可能根本就不會去理會他。
這幾日,他都斷然拒絕了劉昌祚進攻石門、沒煙二峽的建議,他很明白,自己統率號稱的十六萬人馬中,其中有八萬是用來築城的,真正能打仗的,只有七萬八千人。
因此,高遵裕親率本部神銳軍第二軍等部隊駐守西大營;而昭武校尉、振武軍第一軍都指揮使種誼則統領振武軍第一軍、二十個指揮的未整編禁軍與八千弓箭手駐紮在兩三里外的東大營。高遵裕並不想做任何無謂的犧牲。他知道西夏人的進攻,是遲早的事情。因此,抓緊時間修好城堡,才是關鍵。
謹慎的高遵裕把斥侯放得遠遠的,幾乎直達石門、沒煙二峽的關寨之外。然而讓他疑惑的是:無論是石門峽還是沒煙峽,西夏的守軍們除了明顯的加強戒備之外,卻並沒有別的動靜。
「他們怎麼可能反應這麼慢?」高遵裕雖然覺得西夏人的反應不尋常,但是他卻不願這種疑惑表露出來,以免擾亂軍心。
「高帥!」翊麾校尉顧靈甫身著一件青黑色的瘊子甲,略顯笨拙的走了過來。他的甲上套了一件深綠色背心,背心繡著長箭射日圖——這個圖案代表著神銳軍。顧靈甫身著的瘊子甲,原本是羌人所造,這種甲用冷鍛法加工而成,柔薄堅韌,光亮見發,五十步以外,強弩不能透甲。因為甲片冷鍛到原來厚度的三分之一後,在末端會留下筷子大小的一塊不鍛,隱約如皮膚上的瘊子,故稱「瘊子甲」。兵器研究院仿製成功之後,振武軍什將(銳士)以上,都裝備了這種鎧甲;而神銳軍因為是輕裝步兵,則只有陪戎副尉以上的軍官,才會配備瘊子甲。
「何事?」看到來人是顧靈甫,高遵裕的臉色便已經微微的沉了下來。顧靈甫身為神銳軍第二軍第三營的副都指揮使,負責西大營東門的防衛,在這樣的時刻,怎麼會跑到西門來?
顧靈甫卻是面有喜色,稟道:「稟高帥,神衛營第四營即將到熙寧寨……」
高遵裕不待他說完,便不耐煩的喝道:「到熙寧寨又如何?用得著你親來大呼小叫?」
靈甫被高遵裕沒來由地一喝,頓時不敢說話,猶豫了好半晌,才放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熙寧寨寨主李貴派人稟報,說道是神四營帶來的各種火器與器械,數以千計。負責保護的軍隊卻不過兩個指揮,要請高帥發兵接應。」
「夏元畿沒兵麼?」高遵裕怒道,「他既知事關重大,怎麼又不發兵護送?」
顧靈甫低著頭不敢應聲,石越在的時候,夏元畿自然積極配合,但是石越一走,夏元畿就開始「兵力不足」了。只是這樣的事,不但他心裡清楚,高遵裕也清楚,但以他的身份。如何敢直說出來?
「你叫人去告訴夏元畿,他的補給若有半點差池,就讓他等著聽參!」高遵裕厲聲道。
顧靈甫不敢做聲,只是求助似的望著高遵裕身後的一個道士。顧靈甫跟隨高遵裕多年,知道這個叫「月明真人」的道士雖然只是偶爾出現,但是在高遵裕面前說話卻頗有份量。
但月明卻看都沒有看一眼顧靈甫,只是向高遵裕淡淡說道:「高帥,將帥不和,是兵家之忌。火器威力無比,是攻守利器,萬一有失,則大事去矣。眼下還是讓包順去接應一下為好。」
高遵裕聽到月明的話,果然火氣略平,問道:「是誰護送神四營?」
「李貴的報告說,是郡馬狄詠親自護送。」
「狄詠?!」高遵裕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他沒注意到,月明的臉色也略略變了一下。「他不是在汴京做御前侍衛嗎?」
「末將亦不知端詳。」
「難道皇上想提拔他,讓他來掙邊功?」高遵裕在心裡沉吟著,須臾便做了決定:「包順何在?!」
「末將在。」僅著半身甲的包順從高遵裕身後閃出,欠身應道。
「你速點三千蕃騎,前去接應神衛軍第四營。若有差失,帶你的人頭回來見本帥!」
「是。」
不多時,宋軍西大營東門大開,三千蕃騎,向著熙寧寨方向馳去。
包順的蕃騎離開不到兩刻鐘,宋軍西大營的西面與南面,探馬們同時拚命揮舞著紅、白兩面大幡,高喊著:「賊軍來襲!」驅馬飛快的向營寨馳來。按大宋的軍令,探馬手中的紅幡,代表著騎軍,白幡代表著步軍,大聲喊叫,則代表著敵人的數量超過一百人。同時揮動兩面大幡且大聲喊叫,意味著西夏人馬步軍大舉來襲!
立時,營寨中央的高台上,一面白色牙旗與一面紅色牙旗高高舉起,鼓角齊鳴。負責修築的兵士與役夫工匠們立刻停止工作,避入後營之中,廂軍與鄉兵操起諸葛弩與弓箭,以防萬一。而東西戰營的士兵們,則緊閉寨門,槍盾居前,弓弩在後,進入戰備狀態。白色牙旗與紅色牙旗的升起,是告訴全營將士,敵人來自北方與南方!
戰爭,終於開始了。
高遵裕親自登上營中最高的箭樓,眺望西面與南面的敵情。此時,佑大的西大營中,除了絞動弩車的聲音外,顯得無比的肅靜。敵軍尚在數里以外,遠處的小山遮住了敵軍的身影,只有高高揚起的灰塵,證實著西夏人確實大舉來襲。
「高帥!」
高遵裕甚至不用回頭,便知道說話的人,肯定是劉昌祚。「嗯?」他用鼻孔回應了一下。
「高帥!末將以為,西兵不足畏。何必結寨自保,徒示人以弱?」
「你又知道敵人的虛實?」
「高帥請看,南面之敵,塵高而銳,必是以馬軍為主;西面之敵,塵卑而廣,必是以步軍為主。高帥若能許末將出戰,以第一營騎軍為前鋒,以蕃騎為策應,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擊西面之敵,末將以為,必可使西人膽裂!」
高遵裕冷冷地看了劉昌祚一眼,道:「劉將軍聽說過西夏人純以步兵應戰的嗎?」
「縱是馬軍,亦不足懼。」劉昌祚與西夏人交過幾次手,都是大佔便宜,因此對西夏軍隊的戰鬥力,並不怎麼看好。
「不必多言!本帥自有計較。」高遵裕別過臉去,不再搭理劉昌祚。
昌祚不甘心的閉上了嘴巴,目光卻緊緊盯著遠處的西方。
沒過多久,南方的西夏軍率先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果然是騎軍!但是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的是,這支騎軍的前列約三千餘騎,個個身披重甲,殺氣騰騰,赫然是西夏最精銳的鐵林軍!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劉昌祚不屑的哼了一聲,卻發現箭樓上許多將領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平夏鐵鷂子們在距離石門水約一千步左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負擔」們下了駱駝,協助鐵鷂子們下馬,倚馬肅立。西夏軍也在觀察宋軍。
「我軍若不出擊,鐵鷂子縱然強悍,也不敢進攻我軍大營!彼輩若敢渡河,我軍當半渡而擊之。」高遵裕略帶得意的笑道。
劉昌祚心裡暗暗歎氣:「若不能趕跑西兵,我軍又如何築城?這麼一條小水溝,如何攔得住西夏人?」但這番話,他卻是無論如何,不敢說出口的。
僅僅過了一刻鐘左右,西面沒煙峽方面的敵軍也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高遵裕有意無意的看了劉昌祚一眼,劉昌祚頓時一陣臉紅——西邊的夏軍,多達數萬,雖然表面上看來是馬步混編,但是劉昌祚卻不可能不知道,來的實際上還是馬軍。因為西夏軍的兵制,普通的一名馬軍,要配備兩名步行的「負擔」和一匹駱駝。
西大營中。神銳軍第二軍第一營駐地。
「來了多少西賊?」文煥一出現在眾人面前,第五忠立時湊上去問道。
文煥笑嘻嘻地搖了搖頭,道:「來多少殺多少,管那麼多做什麼?高帥已經答應,讓我和你們一道打仗。這次要能挑上鐵鷂子,就算是不虛此行了。」
「鐵鷂子出動了?!」「鐵鷂子」三個字,實在有太大的魅力,連一直在整理弓箭的高倫也湊了上來,吳安國更是不動聲色的揚了揚眉毛。
「是啊。」文煥滿不在乎的笑道:「在講武學堂與驍勝軍的時候,老是聽說正在整編的捧日軍,是比鐵鷂子更強悍的騎軍,說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早就想領教領教了。」
「我們第一營不到兩千人馬,那些蕃軍雖然弓馬嫻熟,但是又不太守紀律,不知道配合作戰會怎麼樣?」高倫可沒有文煥那麼樂觀,他瞥了吳安國一眼,笑道:「鎮卿,你說高帥會不會讓我們出動?」
「不會。」吳安國冷冰冰的應了一句。
第五忠打了響指,看了一眼周圍,見部下們或者在輕輕撫弄馬匹,或者在再次的檢查裝備,這才壓低聲音說道:「若是由我來指揮,我會讓振武軍為中陣,與西兵相抗,將馬軍配在兩翼。到時候管他什麼鐵鷂子還是鐵勾欄,若敢蠻來,都得玩完。」
文煥苦笑著搖了搖頭,第五忠的主意並不是什麼新鮮主意,種誼就向高遵裕提過幾次,讓振武軍與蕃騎駐西大營,以神銳軍為援。這樣西夏軍來攻,振武軍的重裝步兵就可以正面抵抗騎軍的衝鋒,而以蕃騎夾擊擾亂敵軍陣形,如果西夏軍膽敢全面進攻,那麼神銳軍就可以從東方殺到,兩面夾攻之下,西夏有敗無勝。但是種誼雖然是高遵裕的老部下,但是種家將的威名太重,連高遵裕也有忌憚,他不僅不放心把一向由自己支配蕃軍調給種誼指揮,更不願意種誼建下大功,因此竟然將振武軍丟到東大營,自己親率神銳軍居西大營。這樣一來,變成了一旦西大營受到全面攻擊,種誼就要率領笨重的重裝步兵,前來救援……
但是這些內情,文煥自然不敢亂說。他本來就不是高遵裕的部下,不過適逢其會,能觀摩一場戰爭,也是很不錯的經歷。若是多嘴多舌,到時候被人算計了,只怕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所以,文煥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第五忠的肩膀,笑道:「第五兄忘記了講武學堂的校訓了麼?」
第五忠的腦海中立時浮現起朱仙鎮講武學堂校訓的第一條:「武人之職,首在服從!」他不由苦笑了一下,道:「豈敢或忘。」
文煥正要說話,忽遠遠望見劉昌祚一臉肅然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第一營副都指揮使薛文臣、第一營都虞侯王儻,以及幾名行軍參軍。文煥連忙閉嘴,與眾人一道肅立迎接。只聽劉昌祚剛一走近,就厲聲喝道:「全營整裝待發!」
「是!」吳安國、第五忠、高倫等人連忙高聲應道,立時回隊指揮自己的部下。文煥牽了馬走到薛文臣旁邊,用眼神詢問著。薛文臣壓低了聲音,附在文煥耳邊說道:「東大營遇襲!受命增援。」
「啊?!」文煥頓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劉昌祚的騎軍從東門出去的時候,文煥又回頭望了望營中的五彩牙旗,果然,一面更大的碧色牙旗已經舉起。他略一凝神,似乎便可以隱約聽見東大營傳來的鼓聲與殺伐之聲。他下意識地看了北岸一眼,西夏的軍隊已經合兵一處,一支黑黝黝的騎軍孤獨的站立在西夏軍的陣前,似乎與同儕全不相容,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文煥感覺到連西夏的其他部隊,都與他們有意的隔了一段距離。
「那就是鐵鷂子吧?」文煥在心裡感歎著。這是一隻讓大宋軍人痛恨的軍隊,也是大宋軍人最常提起的軍隊。在講武學堂的時候,大祭酒章楶就經常向學員們提到這支部隊,不過,在章質夫的口中,鐵鷂子並不值得畏懼,真正的虎狼之師,應當是遼朝耶律信的騎軍。因為如果一群惡狼由一隻豬來統率,哪怕是只野豬,也不過如此。而耶律信的騎軍,卻是由老虎統率的狼群!「也許真的不過如此。但是……那種氣勢!真的是百戰之師啊。」
「第一次打仗吧?」薛文臣誤會了文煥的失神,友好的問道。
文煥沖薛文臣笑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戴的頭盔是新式的,薛文臣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微笑,正要說話,便見到營都虞侯王儻冷冰冰的眼神掃了過來,文煥連忙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第一營的隊伍始終保持著勻速前進,保持陣形不亂。吳安國的第三指揮是前鋒,第五忠的第二指揮是策前鋒,劉昌祚的直屬親兵與一個指揮為中軍,高倫與另一個指揮使分為左右翼,文煥就與營部呆在一起。神銳軍第二軍第一營的士兵,絕大部分都是經歷過戰爭的,因此都顯得很沉穩。吳充國似乎天生就會打仗,兼之生性冷冰冰的,反倒比久經戰陣的人更加適應戰爭;只有文煥,手心興奮得出汗,只好悄悄在弓上摩擦,心裡面患得患失,恨不能立時飛到戰場之上。
好在這種煎熬並不久。
很快,東大營的殺聲與鼓角聲,越來越清晰。眼見戰場就要到了,突然,在一片不大的樹林之前,前鋒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劉昌祚皺起了眉毛。
他的話音剛落,吳安國的副指揮使陳喜便策馬到了他的面前,翻身下馬,稟道:「稟將軍,吳校尉請求暫停前進。」
「什麼意思?!」劉昌祚的臉立時沉了下來,惡狠狠地瞪著陳喜問道。薛文臣與文煥等人面面相覷,這是可以處斬的行為。
陳喜被劉昌祚瞪得腿一軟,幾乎跪倒。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方訥訥稟道:「吳校尉請將軍去前方看一眼便知。」
「好!我便去看一眼。」劉昌祚的話中,已經有了幾分殺氣。他策馬正要向前,薛文臣慌忙攔住,道:「大人,讓末將先去看一下。」
「不必了。」劉昌祚理都不理薛文臣,冷笑道:「我還怕吳鎮卿造反不成?你守著中軍便是。」
文臣無奈退開。王儻卻帶著一什執法隊,緊緊的跟了上去。陳喜連忙上馬跟上,文煥略一遲疑,終究是好奇心切,也拍馬追了上去。
眾人進了樹林,便見吳安國的第三指揮早已全體下馬,正在倚馬休息。吳安國與他的行軍參軍則目不轉瞬的注視著前方。劉昌祚策馬過去,吳安國便已聽到聲響,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行了一禮,指了指樹林之外,低聲道:「將軍請看。」
劉昌祚等人聞言望去,便見樹林以外約千步的地方,便是東大營所在。而此時,在東大營的前面,密密麻麻聚集了至少三萬以上的西夏騎軍。有數千人的前鋒部隊,在數百木牛的掩護下,冒著如蝗般的矢石,衝向東大營。營前遍地的殘弓斷矢和死屍,顯示著這樣的進攻,絕不是第一次了。
「此時若乘機衝殺,攻城之敵必然潰散。」文煥心裡暗暗計較著,但是他自然不會說出來,這會置吳安國於死地。
「將軍請看營中。」彷彿料到眾人所想,吳安國指著東大營說道,惟獨聲音依然冷漠。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東大營內的情況看得並不真切,只能看見獵獵牙旗飛揚,身著青黑色盔甲,幾乎武裝到牙齒的振武軍士兵們,如同波浪般的起伏,用一次射出幾十支弩箭的弩機與拋石器,進行整齊的齊射,打擊著來犯之敵。
「請看那些箭樓……」吳安國用冷漠嘲笑著眾人的觀察力。
眾人這才看到東大營的幾座箭樓上,都配備了威力強大的弩機——但是這些,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文煥突然看到劉昌祚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不等眾人看實,劉昌祚已經下令:「全體下馬休息,不得發聲,等待命令再進攻。」令旗立時捲起,命令一道一道的傳了下去。但是包括文煥在內的眾人,都沒有看出東大營的箭樓之內,究竟有何玄機。
西夏人的進攻,再次被擊退了。
但是無論西夏人敗退得多麼狼狽,種誼的大軍,始終龜縮在營中,絕不出營一步。
文煥看看東大營的戰場,又看看瞇著眼睛的劉昌祚,一臉冷漠的吳安國,突然之間有點沮喪:自己的才華,終究是比不上吳安國。他把目光又投向西夏的軍隊,忽然發現,那迎風飄揚的軍旗之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李」字!
「李?」文煥搖了搖頭,「從未聽說西夏有姓李的將軍。難道是漢將?」
沒有太多細想的機會,只聽到西夏軍中號角齊鳴,一隊騎兵再次發起了進攻,然而與前一次不同是,這次進攻的騎兵,並沒有攜帶攻城的器械,而他們的身後,卻緊緊跟著一隊駱駝兵!
「潑喜軍!」文煥心中一震,偷眼看劉昌祚與吳安國時,便見劉昌祚的臉色更加繃緊,而吳安國雖然一如既往的冷漠,卻可以看到他握著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暴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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