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托維#8226;安塔的詳細解釋以及各個方面的各種確鑿證據證明下,耐特於一聲歎息後,終於相信了天娜就是這個老狐狸的女兒。但這種父女關係對耐特來說並無意義,他想要擁有的是天娜,而不是她的父親。耐特並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在離開森林後的一年中,也沒有機會見過別的男女之間的勾當究竟如何。所以在耐特的腦海中並沒有要通過女孩的父親,這個家庭的主人的同意後,才可以和女孩進行光明正大交往的意識。所以,他連問都沒問天娜父親的意思,就想直接去找天娜。
耐特的這個舉動讓托維#8226;安塔有些憤怒,在處理和組織有關的事情時,在有的時候可以暫時貶低自己的身份,並且忍氣吞聲;但在和家庭有關的時候,身為一家之主,四個孩子的父親,托維#8226;安塔是不能容忍這種繞過自己,直接和自己女兒進行接觸的事情。
於是,托維#8226;安塔聲色俱厲的喝住了耐特,大聲的訓斥著他,告訴他的這種行為會對一個女孩子的名聲有什麼樣的影響,會讓一個盡職的父親有多麼憤怒。耐特本不想理會托維#8226;安塔的教訓,在他此刻的心中,再沒有什麼能比再次見到天娜更重要的了。但在看到托維#8226;安塔的神態後,耐特意外的有了一種觸動,他似乎又想起已經去世多年的父親在教訓他時的樣子,真的和現在托維#8226;安塔的樣子好像。
耐特就這麼怔怔的聽著托維#8226;安塔教訓,頭一次沒有感覺到托維#8226;安塔對自己不利的預感,反而有了一種溫馨的感覺纏繞在心中。
就這樣,托維#8226;安塔口若懸河的對耐特說教了一番,而耐特卻沉浸於對父親的回憶中,置若罔聞,只隱約的記得似乎聽到了些男人的責任之類的話語。
托維#8226;安塔的口才的確非常的好,當他喝完杯中的水,發現再也不能補充水分大量失去的口舌後,天已經黑了,他也只能悻悻的結束了即興而來的長篇大論,帶著他以為聽到入迷的耐特去餐廳吃飯。
但當耐特在走出房門的時候再次契而不捨的詢問天娜的住處時,托維#8226;安塔才發現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談判高手。只有談判高手才能在聽了自己一個下午的論據清晰、論證確鑿的講解後,能夠在不發一言的情況下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觀點。雖然他也發現耐特在聽他說教的同時,一直眼神都有些不對,可他卻以為這是被自己感化的表現,而沒有想到耐特根本在回憶與他無關的事情。所以,兩個人關於天娜的第一次會談無疾而終。
晚上的菜式比中午還要豐盛,熊子的嘴一直都沒有停過。而托維#8226;安塔卻再一次沒有享受到自己廚師所做的菜餚,雖然廚師根據午餐的消耗量加大了晚餐的食量,但一直有事沒事便問一次天娜各種事情的耐特卻攪的他無法盡興。
在托維#8226;安塔的計劃中,他並不打算真的把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天娜拱手送給耐特。在他的眼中,耐特固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強力武士,但只要通過一些恩惠,比如幫他們處理掉「老幼病殘」之類的事情便可以收買,而天娜則是用來在施與耐特恩惠前拖住耐特的最好方法。
天娜的未來他已經設計好了。在自己的宏偉藍圖中,天娜那不可否認的美貌是為家族獲取更高層次關係的最佳途徑,而且天娜的那種濃重的家庭觀念是絕對不會反對這種做法的。所以,怎麼可以把這麼有用的女兒許給粗鄙不文的耐特呢!像耐特這樣的人,只是一個人形的凶器,是絕對配不上天娜的。
所以托維#8226;安塔只是想把天娜當成一個對耐特持久的引誘,一種可遠觀不可近看的誘惑,自然不想耐特去騷擾;另一方面,天娜一直如同花房中的鮮花,過著倍受呵護的生活,還不曾接觸過外面的世界,而耐特那種單純的野性搞不好會讓天娜發生變化,讓事情發展出自己難以控制的局面。想要按照自己的設想進行雖然有些難度,但托維#8226;安塔也肯定自己可以把握好這個誘惑的距離,以便在短期之內牢牢的控制住耐特。
但現在還不是讓耐特脫離出誘惑範圍的時候,可是耐特那時斷時續的詢問也讓他不勝煩惱,於是他就把話題轉移到熊子的身上。
「親愛的熊子,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的名字就是熊子嗎?為什麼我總感覺這像是你的呢稱呢?你的大名是什麼?」
熊子努力的把口中的食物吞下,他那幾乎連咀嚼都欠奉的過程讓周圍的侍者頗為那些辛苦做菜的廚師不值,然後熊子在喝了口清水潤喉後,悶聲悶氣的說道:「我不知道。爸爸叫我熊子,我就叫熊子,不好嗎?」
托維#8226;安塔帶著一種溫和的善意說道:「不,很好的名字。但你也許並不知道,像熊子這樣的稱呼只有和你最親近的人才能稱呼,你不會想要那些討厭的人也這麼親密的稱呼你吧?所以你最好還是有個大名比較好,這樣才能區分開誰和你比較親近,你覺得呢?」
托維#8226;安塔的話中隱隱的影射出「老幼病殘」這四個熊子最討厭的人,好引起熊子的專心,把這次晚餐的話題從天娜轉移過來。而熊子一臉的憂慮以及憤慨證明了他方法的正確。
「對!大叔,你不說我還真的沒想到,就是這麼回事!我要起個大名了!可是叫什麼好呢?耐特,你說我叫什麼好呢?」
如果不是耐特的反應迅速,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說出自己一直在思考著的名字—天娜。雖然克制住了自己,但耐特也不是一個有學問的人,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幾個,他怎麼可能幫熊子想出一個好名字呢?可出於好意的耐特還是盡心的幫熊子想出了兩個名字。
「熊天」
「熊娜」
聽了耐特給熊子起的名字後,托維#8226;安塔一口氣沒換過來,咳的呼天搶地,笑的淚水直流。熊子也從他的表現感覺出耐特提供給他的兩個名字似乎不太優秀,直覺的拒絕了耐特的提議,轉而向正在拚命呼吸的托維#8226;安塔請教。
耐特也察覺到他的失誤,不敢多言,訕訕的看著托維#8226;安塔,希望他能給熊子起一個好些的名字,以彌補自己的錯誤。
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的托維#8226;安塔喝了整整一杯淡酒後,搖頭晃腦的想了一會,說:「貝爾。貝爾怎麼樣?」
想了一下,順便通過剛才的經驗觀察到周圍人並沒有不好的表現後,熊子點頭同意了,說道:「大叔,謝謝你,我以後就叫貝爾好了。不過,為了慶祝,能不能再上兩道菜啊!」
聽了原來叫作熊子,現在叫貝爾的話後,托維#8226;安塔才發現,桌上的菜又不多了,於是他喚過侍者,吩咐他讓廚師再上兩道菜,而且還在侍者的耳邊小聲的囑咐一句,讓侍者關照廚師一下,等晚餐結束後,再給他送些食物到自己的房間裡。畢竟這頓晚餐他不僅要被耐特在天娜的問題上糾纏,還被剛才耐特想出的新名字笑到胃疼,而且這兩個大食量的傢伙發揮出比中午還要好的飯量水平,這頓飯他是不要想在餐桌上解決了,只好回到房間再說了。
很快,這頓愉快的晚宴就結束了,托維#8226;安塔立刻便以處理公事為理由離開了餐廳,本想追著而去的耐特卻被興致高昂的貝爾拉住,非要和他在飽餐後到樹林那裡運動運動,練練功來促進今天吃的過多的食物盡早消化。
眼看著托維#8226;安塔離開了餐廳,心中還有無數問題的耐特很是失望。但他很快就把失望轉化為怒火,狠狠的看了貝爾一眼,重重的點頭同意了。
傻而奸的貝爾也發現了不對,但他卻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了,認命的被耐特拽到了樹林。
但出於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貝爾還是鼓起勇氣率先向耐特挑戰。
雖然今天下午的戰鬥消耗了耐特太多的精力,但通過和薩基的戰鬥,耐特經歷到了更千變萬化的戰鬥方式。相比較而言,貝爾變化多端的鬥氣以及沒有規律的攻擊就顯的簡單多了。
於是,耐特在體力並不充足的情況下,還是輕易的取得了戰鬥的上風,牢牢的壓制住了貝爾。
在發現了一個破綻後,耐特擊穿了貝爾的鬥氣甲,把他打的一連幾個跟頭跌了出去,就在耐特想要繼續追擊時,薩基突然出現,並且攔住了他。
看著薩基那冷漠的眼睛,耐特立刻擺出架勢就要戰鬥。而薩基卻在同時退了開,雙手背後,表示並不想同耐特戰鬥。這讓耐特很是不解,就開口問道:「你…不和我打麼?」在下午和薩基的戰鬥中,耐特光顧了戰鬥,卻忘記了詢問他的名字,而在去見托維#8226;安塔的時候,他又在知道天娜是托維#8226;安塔的女兒後,又忘記了問這個和他打過一場短暫卻驚險的戰鬥的人的名字,所以猶豫了一下,直接跳過了稱呼問起薩基的目的來了。
「我為什麼要和你打?」薩基對這個沉迷於戰鬥中的年輕人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些慶幸自己找他找的及時。
「那你下午不是和我打過嗎?」耐特不解的問道。
這時貝爾已經跑了過來,在聽到薩基就是下午和耐特大戰過一場的人後,有些佩服又有些熱情的看著薩基,他不僅佩服薩基可以把耐特搞的如此狼狽的實力,而且熱情的希望能和薩基交手,也體驗一下耐特在下午戰鬥中得到的快感。但薩基在掃視了一下他後,沒有理會他的想法,回答耐特道:「下午的戰鬥是個誤會。」
「那你現在來幹什麼?」耐特奇怪的問道。
薩基完全不符合他眼中的冷漠,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後說:「來告戒你一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耐特立刻從戰鬥的熱情中清醒,而且還很自然的想到是和天娜有關的事情:「是天娜的事情吧?我正要找你問問呢?托維#8226;安塔總是不肯告訴我。」
「不,和天娜無關。是你的事情。」薩基眼中帶出了些笑意,他也曾經有過青春年少的時候,雖然不曾像耐特這樣深深的喜歡上一個女孩,但他對耐特這個無時無刻都在惦念著心上人的心態還是很欣賞的。
「我的事情?」耐特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薩基是什麼意思。
「對,是你的事情。我這次找你是要提醒你一些事情。」薩基幾乎是看著天娜慢慢從牙牙學語的嬰孩一直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對天娜不僅有著如同父親一樣的照顧,也有著像長兄一樣的關懷,在下午的時候,他已經清楚的發現了耐特對天娜的愛戀,如果是一個實力弱小的男人,是很難保護好天娜這個美麗的姑娘,而耐特的實力他已經瞭解了,所以他已經對耐特有了最初的認可,因此他要用他的經驗來提醒耐特一些事情,免的耐特以後會對天娜有所傷害。
耐特看著身矮貌醜的男人,突然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薩基很鄭重的說道:「薩基。」他的名字一直都隱藏在黑暗中,知道他名字的人,除了那個永遠報不完恩的托維#8226;安塔以外,就只有被他殺死的人,因為他的習慣就是在目標斷氣之前,把自己的名字報出,然後聽著目標呢喃著自己的名字死去。但這次薩基是以一種把耐特當成朋友的心態報出了名字,希望可以和這個與自己有些相像的年輕人成為朋友。
「噢,你叫薩基啊?好名字,我叫貝爾,他是耐特。記住了吧?我叫貝爾!」貝爾有了新名字後,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於是在薩基報上名而耐特還沒回話的空當急忙說出自己的新名字,而且還暗自期盼薩基能夠誇讚一聲這個名字很好。
但他失望了,薩基只是衝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再沒和他說什麼。
「薩基,你好,你要告訴我什麼事情啊?」耐特努力的學習著托維#8226;安塔的那種說話方式,他認為這樣是很禮貌的。
薩基半轉身向著樹林深處走去,還用眼神示意兩人跟上,這種神秘的感覺讓耐特和貝爾很是好奇,就追隨著薩基的身影步入了樹林。
在一片遮擋住所有光線的隱蔽處,薩基停了下來。雖然在天已經逐漸黑了下來的情況下,這裡更加的陰暗,但耐特他們這些慣於行走於森林中的人還是很輕鬆的找到了最合適的落腳之處。
「耐特。」薩基站在一個凸起的樹根上,看著耐特:「我這次找你,是想想給你些建議。」
「為什麼啊?」耐特雖然單純,卻也可以肯定薩基決不是因為下午的戰鬥被自己打敗了,想要用建議當成戰利品送給他。
「因為我們很像,都是沉迷於力量中的人。」薩基悠然道來,語氣中多了些滄桑。
「沉迷於力量中的人?」耐特不太明白。
「是的。沉迷於自己所擁有的過人力量中的人。在很早以前,當我學會了鬥氣之後,我很快便發現我所具有的能力要超出其他人很多,於是我開始信奉我的力量,認為只要擁有了力量,就擁有了一切。但是,在我憑藉著力量為所欲為的時候,我失去了我的心,迷失於力量所能帶給我的快樂中。終於,我的力量被克制住了,而無心的我也成為了別人的殺人武器,只能終日躲藏於黑暗之中。」薩基回想起當年,真的有些不堪回首。聽不明白所以然的貝爾想要打斷薩基的回想,提出問題,卻被似乎聽出些什麼的耐特阻止了。
過了良久,薩基才從回憶中回到現實中來,帶著歉意對耐特和貝爾笑了笑,只不過他不知道他的這個笑容配合著他的臉差點讓貝爾笑出來。
薩基接著說道:「我開始自暴自棄,不再理會心理上的變化,專注於提升力量。但力量越強,我越找不到自我,似乎我的人只是在為了提高自己的殺人能力而活著。而現在的你,就和原來的我一樣,只是在為了增強力量而增強力量。如果你不能找到你所要為之努力並且拚命守護的理想,那麼就算你擁有了最強大的力量,你也不過是會和我一樣,失去了自我,成為別人手中的武器。」
「拚命守護的理想?」耐特小聲重複著,心中一片迷茫。他知道薩基說的很對,他一直都是在為了變的更強而努力,卻從未想到過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後要去做什麼,這應該就是薩基所說的沒有想要為之努力並且拚命守護的理想。
「是的。只有你在把握到自己的心時,你才能活的像自己。順便奉勸你一句,在行動前,多考慮一下對方的感受,不要太隨心所欲了,這樣才能更好的阻止自己陷入於對力量的沉迷之中。不然也許你將在獲得力量的同時,失去最心愛的人,以及,一切。」薩基的眼睛在說話的時候變的很亮,炯炯的看著耐特。
「理想?把握?考慮?」耐特小聲的自言自語,似乎感覺以前所不能明確的未來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