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 第三卷 第三章
    沒有人發出聲音,靜靜的看著兩個人交手的結果。

    幾乎是同時,兩個人的拳頭都打在了對方的身上。接著兩個人同時後退,可以看的出,拳頭上的力量兩個人都難以承受,後退的腳步踏裂了乾硬的地面,深深的陷了下去。

    兩個人兇猛的對視了一會,耐特首先倒了下去,他的對手,那個年輕人也一口血噴了出來,身體軟軟的要倒下。這時,那個老者突然鑽了出來,橫抱起年輕人,晃了晃便閃出包圍圈。那些周圍的武士突然發現這個老者的速度要比剛才快上幾倍,他們無論如何也攔不住,只有跟在老者的身後追去。

    那些新軍官就像是看了一場精彩的表演一樣,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剛才的主角都離開視線後,他們才清醒了過來,奔到耐特的身旁。

    而耐特此時已經昏過去了,嘴角的血絲告訴那些新軍官們,耐特受傷了。

    迪安看著這些混亂的新軍官,知道如果那幾個親王府的侍衛不肯為他做證的話,他的遲到一定會受到處罰。但此時已經不能把受傷的耐特丟下不理,只好先把耐特送回到剛才離開的驛站中治療,不然新軍官受傷斃命的事情也會讓他在軍部受到最嚴厲的處罰。

    在迪安的指揮下,一群人把耐特送回了驛站。

    驛站只是為那些給官家做事的人提供休息的地方,卻沒有醫生。無奈的迪安只好派了幾個新軍官到附近的小鎮上請醫生。

    其他人都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討論著剛才的戰鬥。他們當中最多的話題就是剛才最精彩的耐特的戰鬥,一個猶如怪物般強大的人被打到吐血昏迷,這實在是讓他們感到吃驚與興奮。

    天快黑下來了,迪安在驛站中著急的走來走去,那幾個被派去請醫生的新軍官還沒有回來,耐特也沒有清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上路。本來現在帝國就已經進入了戰爭狀態,這些新軍官再在到部隊報道的時候遲到,他這個負責人一定會受到軍法處理的。可是,如果拋下一個新軍官的話,他擔當的責任也不小。

    在迪安越來越焦躁的時候,耐特躺著的房間裡發出了聲音。迪安急忙跑過去,看到耐特正扶著牆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出來,剛才的聲音就是耐特把一把椅子踢倒發出的。迪安一邊過去扶耐特一邊在心中罵那些新軍官居然沒有人在房間裡陪耐特,還要他親自動手。

    最讓迪安驚訝的是,在耐特的臉上不是痛苦,而是一種咬牙切齒的笑,眼中興奮的快燃燒起來的神采讓迪安看了後有一種狹路遇狂獸後,手足無措的感覺。迪安呆呆的站在門前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耐特靠直直的站著,雖然這種筆挺的姿勢是靠扶著牆才做到的,但他此時的神情,筆直的身體,讓人已經忘記他曾被人打的昏迷。

    直到耐特眼中的神采褪去,迪安才想起來問耐特傷勢如何。而耐特的回答讓他很難和剛才那個看起來興奮狂放的人聯繫起來。

    「啊!是了,我的胸口好疼,我都忘了,對不起啊,迪安。」說完還搔了搔頭,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結果因為抻到了胸口上疼痛的地方,又呲牙咧嘴了半天。

    「好,你先別動,感覺一下。」迪安阻止了耐特繼續的動作,接著說:「感覺一下你的胸骨有沒有問題。」

    耐特眨了眨眼,說:「我感覺不出來啊,怎麼感覺。」

    迪安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走到了耐特的身前,把手放在耐特的胸口上,說:「你是這裡疼嗎?」

    「不是,再往下一些,對,就是這裡,哎呀,就是這,還挺疼的。怎麼樣,我的胸骨有沒有問題?」

    「嗯,我也不知道。」

    「那你在摸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那裡疼而已。」

    「可是本來已經不怎麼疼了,你一摸到疼的厲害了。」

    「……………」

    「你到底想幹什麼呢?」

    「……………」

    「迪安?」

    「幹什麼!」

    「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還在摸呢!」

    「那你到底摸出來沒有?」

    「可是,已經半天了?」

    「那又怎麼樣,誰讓你把胸肌練的像城磚一樣厚的,我摸了半天也摸不到骨頭,怎麼摸出來啊?你到是告訴我啊?說啊?」

    聽到了最後一句,去小鎮請醫生的幾個新軍官才長出一口氣,帶著醫生進了房間。他們是在迪安說到『還在摸』的時候到門口的,聽了這句話沒敢進去,房間裡的兩個人說話的間隔又比較長,如果不是耐特最後逼出了迪安的最後一句話,他們還以為迪安在趁耐特受傷做一些有違視聽,超越道德的事情呢。

    醫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者,他看著房間裡的兩個人,因為那些新軍官沒有給他介紹那個才是病人,就自己從站著的兩個人臉色上開始判斷,轉念間,醫生拉起迪安的手,說:「受傷了就要好好休息,來,讓我看看傷勢如何。」

    迪安天生皮膚比較白,他也引以為傲。憑藉著還算俊朗的相貌,他也曾得到一些少女的追捧,可是現在卻被因此認為是傷員,是病人,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在迪安翻著白眼的指點下,醫生才知道那個高大強壯,皮膚紅黑的人才是傷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醫生把椅子扶起讓耐特坐下,開始檢查耐特的傷勢。

    「強壯的小伙子,放輕鬆些,看起來你沒有什麼問題,來讓我仔細看看,如果你不太難受的話,我想你把上衣脫下來可能會好些,是的,放輕鬆些,對,就是這樣。」

    那幾個新軍官和迪安沒有離開房間,他們也和醫生一起看到在耐特猶如花崗岩雕刻而成的胸膛上清楚的印著一個紫色的拳頭痕跡,就像畫上去的一樣。

    很快,醫生就判斷出耐特的傷勢了。

    「和我估計的一樣,你只是肌肉挫傷,骨頭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從你平穩的呼吸就可以看出來,如果你的骨頭有了問題,那麼你可能連呼吸都會有困難。你的肌肉練的太完美了,我從沒有見過這麼結實的人,可是這卻使我沒有辦法辦法判斷你是不是有些骨裂,我實在摸不到骨頭,也就不能給你一個肯定的答覆。」

    「醫生,那骨裂是很嚴重的傷勢嗎?」不僅是耐特,其他人也分不太清楚骨頭裂了和骨頭斷了有什麼區別。

    「當然不,骨裂是指你的骨頭可能有了些裂痕,但卻又沒有導致骨頭裂成兩斷,只是一個小小的裂縫。」醫生微笑著搖了搖頭說。

    這是耐特第一次受傷,畢竟有些不安,問道:「那我要多久才能恢復呢?」

    「如果是骨頭斷了,那麼需要三個月左右,而骨裂只需要最多一個月,也許半個月就好了。何況你還不一定就是骨裂呢,搞不好,三五天以後你就發現你一點問題都沒有了,呵呵」醫生一面說,一面從隨身帶來的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紙包遞給耐特後接著說:「這是傷藥,你把它用水化開,每天睡前抹在傷處。兩天之內不要運動,不然有可能會出現不良影響,甚至讓骨裂變成骨折,切記,切記。」

    「謝謝您了,醫生。」耐特說。

    迪安可不是一個像耐特一樣不通時務的人,他知道看病要花錢的,於是他輕聲問醫生要付多少診金。

    可是醫生卻笑著說:「錢?如果是為了錢,那你以為我會趕十里路來掙而這麼幾個小錢嗎?我告訴你們,因為你們都是帝國的武士,此刻帝國的命運正在掙扎之中,帝國的將來都繫在你們這些武士身上,為了帝國,這次就當是我義診吧。」

    揮了揮手,告了聲再見,醫生就翩然而去。留下這些人在屋子裡感歎著,他們從沒有想到一個醫生對帝國的感情竟如斯深厚。耐特也有些莫名的感動,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國家會在普通的人們心中有著這麼高的地位。沒有親身體驗的他雖不能理解,卻也感覺的到醫生對國家的拳拳之意。

    迪安聽到醫生對耐特兩天之內不要運動的囑咐,思慮了一下,便決定在這個驛站休整兩天,等耐特的傷逝穩定以後在用強行軍前進的方式趕路,把這兩天的時間追回來。

    當他把這個決定告訴給其他人的時候,那些人也沒有什麼異議。迪安不知道,那些新軍官並不想進行什麼強行軍,如果不是因為受傷導致耽誤時間的人是耐特,他們一定不會同意,在他們看來,舒舒服服的每天慢慢前進和累死累活的趕路之間的區別之大,可以說是天壤之別。但是如果他們拒絕的話,這個消息傳到耐特那裡,再被一些像軍官學院培訓他們的巴星教官之流的人篡改一下的話,萬一耐特也像和那個被親王府抓捕的人戰鬥一樣,和他們比鬥一場就得不償失了。

    結果接下來的兩天讓驛站的人煩躁不堪,這些新軍官不僅每天要他們跑前跑後的照料,還要不停的制止他們用練功的借口對驛站的破壞。但耐特的這兩天卻心情越來越好,他的傷處經過用醫生留下的藥擦拭後,已經基本上痊癒了,曾經擔心的骨頭問題也沒有發生。

    在驛站工作人員的熱淚中,這隊新軍官上路了。

    在他們剛剛來到上會戰鬥的地方,後面就追來了一個軍官。矮胖的身材在鬥氣甲的幫助下跑的飛快。

    從這個軍官的服飾上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千士上將,而這些新軍官當中就有幾個千士下將,他們還以為這個軍官是來隨隊一起去第二軍團駐地的,但得到的消息卻讓他們吃驚。

    「我是軍部的特別行動部的克來門扎,這是我的證件。」這個軍官拿出一個牌子遞給迪安。

    迪安在確定了來人的身份後,詢問道:「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克來門扎上將。」

    「是的,軍部令我調耐特千士下將去參加一個任務,暫時離隊,這是調令,請確認。」克來門扎又拿出一張公文遞給迪安。

    迪安掃了一邊後小心的收了起來,不然他可沒法向第二軍團交代少了一個新軍官的事情。

    「那麼耐特下將,我們就上路吧,時間比較緊,必須趕快了。」克來門扎衝著人群喊道。

    人群立刻分開一條通道,把耐特讓了出來。他們看向耐特的眼神已經多半變成了羨慕與妒忌,他們看著耐特因為實力高強,被軍部看重而被調走參加特別行動,在這個動盪的局勢下,以耐特的強悍,說不定等耐特歸隊後已經成為千士上將或者萬士將軍了。

    耐特也感到了興奮,他對官階與地位並不看重,讓他興奮的既然是他參加特別行動,那麼這個行動一定有挑戰,也許會再碰上一些像前兩天交戰的對手一樣強的人,那麼就可以再痛快的戰鬥一次了。

    耐特和克來門扎兩個人離開了大部隊後,朝著東南方向前進。本來耐特還想問克來門扎他們的目的地以及行動的計劃,但克來門扎總是說這是軍事秘密,所有的答案都會在到達的時候知道。耐特也只好作罷,跟著克來門扎一頭霧水的走了。

    在路上的時候,克來門扎也不說話,耐特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兩個人悶悶的前進著。讓耐特奇怪的是,他們一路上似乎在刻意的躲避著村莊城鎮,連驛站都不曾投宿,只是靠著克來門扎帶著的乾糧以及在穿越樹林時耐特捕獵到動物當作口糧。當克來門扎看到耐特空手生裂公熊的浴血樣子著實吃了一驚,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曼奇帝國東南方的克魯威爾郡雖然和帝國首都天湖城相近,而且帝國建國時分封的許多貴族都有封地在這裡,但是克魯威爾郡多山的地形卻使的這裡的經濟並不發達,甚至連一個大一點的城鎮都沒有辦法出現,只有一些小型的村鎮建立在山脈之間的空隙中。

    可是克魯威爾郡的居民們卻一直生活的平安喜樂,這裡地廣人稀,遠離邊境,雖然整個郡中絕大部分都是高高低低的山,但他們卻可以從山中得到完全可以滿足他們自給自足的物品。可是這裡的年輕人卻總想去外面闖蕩,他們認為他們的滿腔熱情,渾身激情和這裡的平靜格格不入,只有外面的天地才能讓他們有發揮才能的機會。結果克魯威爾郡中的人口也和山林中提供的物資達成了一種平衡。

    耐特此時就在克來門扎的帶領下穿越著層層山脈,他不知道軍部有什麼特別行動要在這個遠離邊境的地方執行。

    不遠處,有一個被這裡的居民稱作川涉谷的山谷,地勢平坦,面積寬廣,在整個克魯威爾郡中這麼大面積的平地都可以說是少有的,但川涉谷中土質非常鬆軟,連最平常最輕便的房屋都很難成功的建立,據說這裡曾在帝國建立前是帝國的前沿陣地,為了開拓一個營地便開鑿了這個山谷,但在發現這裡不能使用後就放棄了。這裡的居民也對這裡不干興趣,鬆軟的土地連做墓地都夠資格,況且這裡無水無樹,沒有任何資源。於是這裡也被稱為死谷,死氣沉沉的山谷。沒有人不願意看到生機勃勃、遍山蔥鬱的地方,結果這個山谷的人跡更少,就更被人認為死氣沉沉了。

    而此時正有幾個人在這個山谷中四處查探著,似乎想要找到些什麼。

    「前面就到了,就是那個山谷,你看見了嗎?」克來門扎站在山腰上指著川涉谷說。

    耐特手搭涼棚遠眺向克來門扎指著的位置,一面看一面說:「咱們到那裡幹什麼啊?」

    「不知道。」這是克來門紮在兩天路途中第一次對這次特別行動清楚的回答。

    耐特轉向可來門扎,撓了撓臉,然後問道:「不知道?那咱們來這幹什麼?」

    克來門扎的這次回答更清楚直接:「不是咱們,是你。」

    「我?」耐特有點糊塗了。

    「對,我的任務就是帶你到這個山谷,然後你進去後再接受什麼任務就和我沒有關係了。」說完,克來門扎轉身就要走。

    「等等,克來門扎,我到了山谷中找誰啊?」耐特上前兩步來到克來門扎身後。

    克來門扎沒有轉身,連頭都沒有側,停了停,說:「你進去就自然有人找你了。」言罷,繼續向來的方向走去。

    耐特看到克來門扎離去,就沒有再在這裡停留,飛快的向著山谷跑去。在進入克魯威爾郡後,就一直用很慢的速度走著,耐特本來走山路走慣了,但克來門扎雖然鬥氣的水平不差,但對崎嶇不平的山路總是不很適應,走起來小心翼翼的。耐特不得不耐著性子亦步亦趨的慢慢的走著。

    現在耐特終於可以放開腳步了,幾個閃躍後便來到了川涉谷的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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