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白髮的阿蘭德元帥抓了把椅子便坐在了政輕的身旁,捋了捋不太長的鬍子,說:「勒布朗這個傢伙真是個笨蛋。」
「都安排好了嗎?義父。」政輕又恢復到了平時輕柔庸懶的樣子。
阿蘭德元帥大笑了幾聲,說:「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中,勒布朗絕對不會想到,他在我們眼裡只是一個廢物!」
政輕也得意的笑了,輕輕的說:「等勒布朗一動手殺了佛朗士,皇家武士近衛團副團長就會『意外』的帶著人出現在現場。雖然副團長不是我們的人,可是看到勒布朗殺了最好的朋友,而且還是帝國的官員,恐怕勒布朗說什麼也解釋不清了吧,然後隨便再栽給他一個裡通外國殺人滅口的罪名,他想不死都難了。」
「是啊,那個傢伙整天就知道練武,練的腦袋都壞掉了,他也不想想,要殺佛朗士需要他單獨動手嗎?而且也不確定一下佛朗士到底有沒有被罷官,這個白癡。」阿蘭德道。
「這也是義父您安排的計劃好,讓他以為我要招攬他,他才會這麼輕易的上當。」政輕道。
「不過我們還是要計劃好接下來的事情,勒布朗下台之後,不可留其活命。皇家武士近衛團中又沒有我們安插的人手,以後控制起來會有些麻煩的。」阿蘭德道。
「這個很好辦。我父親組織一群死士稱為暗部,其中不乏高手,安排幾個到皇家武士近衛團裡,以他們的實力,再加上我的提拔,用不了多久皇家武士近衛團就在我的掌握下了。」政輕道。
「你確定暗部完全受你的控制嗎?」阿蘭德道。
政輕笑了,懶懶的笑了。他說:「暗部的存在,我父親多年為之付出了無數心血,其中的成員都是從小便開始訓練的。您知道嗎,最早一共有七百多個孩子一起訓練,可是現在暗部的成員卻只有不到七十人。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才不可能會對我父親盡忠,尤其是當我告訴他們的身世後,就更不可能了。」
阿蘭德靜靜的聽著,暗部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多,趁著政輕高興說了出來,他也好知道暗部的實力,好為他的義子計劃將來的事情。
「他們都不是孤兒,全都是當時一些軍中退役下來的高手之子,被我父親用一些卑鄙手段劫持而來。如果不是因為我小的時候太懦弱,父親就不會讓我跟著他們一起訓練,我也就不可能這麼容易和他們成為朋友。當我告訴了他們真正的身世後,他們就決定對我效忠了,因為我答應他們,等我當上國王以後,就把我父親交給他們處理。我是不是太殘忍了?」政輕的樣子很假。
「有什麼殘忍的。」阿蘭德元帥撇了撇嘴「他又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如果不是你媽媽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是我的兒子,本來我以為我以後會沒人送終,想不到卻突然知道了自己還有個兒子,哈哈。」
「是啊。」政輕也笑了笑,說:「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和我哥哥長的不一樣,為什麼父親這麼喜歡大哥,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父親一直都懷疑我不是他的兒子,自然不會給我好臉色了。」
「不過親王那個老傢伙也有些用處,最起碼他給了你一個可以登上王位的名字,不然咱們父子兩個再怎麼計劃都沒用。」阿蘭德一提起這件事就得意。
「好了,不說這個了。您知道嗎?暗部告訴了我一個有趣的消息,是的,非常有趣。」政輕微笑著說。
「什麼消息會讓你感到有趣呢?」阿蘭德想了想,也沒有想出他這個高深莫測的兒子是對什麼事情感到有趣。
「義父,您還記得您找來的那三個身手高明實力強悍的殺手吧?」
「怎麼了,他們是不是已經被殺了?」
「不,還沒有,不過也快了。讓我感到有趣的是,我的親王父親曾派暗部一直觀察監視一個叫耐特的人,您知道這個人嗎?」
「我知道,我在軍官選拔賽上曾為了讓他加入我的部隊與佐夫和勒布朗搶了半天,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是的,他和那三個殺手一樣,不用鬥氣,而且都可以輕鬆擊倒修煉鬥氣的高手,您說這是不是非常有趣呢?」
「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目前還不知道,但從耐特的資料上看,耐特應該一直都獨自住在森林中,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我有一個猜測。那三個殺手在大陸上的名聲竄升的極快,他們被人稱為雷霆殺手,因為他們無論刺殺對象是誰,都是雷霆一擊,轉瞬即逝,沒有人能逃脫,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的實力非常強,他們的本領沒有人傳授是不可能的,如果有這麼一個類似武館的組織在培養這樣的人,那麼這個組織應該名聲響亮,但到現在為止大陸上還沒有人知道有這麼一個組織,既然他們在地下活動,那麼他們的圖謀小不了。而耐特就更不可能是憑空具有的實力,他非常有可能是那個組織派來打入我們軍隊內部的。我見過他的實力,我甚至已經為他在我的部隊中安排好了職位,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被提升到一個非常高的位子上,那麼,這個地下的組織圖謀什麼就不言而喻了。」阿蘭德一邊踱著步子一邊說,這是他思考時的一種習慣。
「我和您的猜想完全一致,看來暗部還得再多處理一個。」政輕微笑著說。
「不過那個耐特的實力也很強,不太容易對付吧?」阿蘭德皺著眉說。
「沒關係的,我問過暗部的人,他們說只要一個小隊三個人一起出手,耐特就沒有勝算了,到時候我派兩個小隊一起行動,一定沒問題的。」政輕道。
「希望別再出什麼問題了,按照計劃,你在三個月後就是曼奇帝國的國王了,你自己要注意點。」阿蘭德坐回到椅子上說。
「好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可以不再叫您義父,而是叫您父親了。」政輕笑了笑說。
「對,到那個時候,你想幹什麼都不會再有人能再指手畫腳了。」阿蘭德大笑。
阿蘭德元帥的笑聲驚動了正在宮殿外樹上的小鳥,它們用烏溜溜的眼睛向宮殿裡看了看,拍打著翅膀離開了。這時的陽光極其燦爛,每個人都被這種好天氣感染,就像是展翅飛翔的鳥一樣,輕鬆喜悅。可是這種好心情卻在晚上被輕易的破壞了。
天湖城中的百姓在晚上的時候得知了國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為國王的死而悲傷,並且在刻意的宣傳下,大家都認為這是某個敵對國家的行動。
接連的幾天中,國王被刺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帝國,到處的人們都在議論紛紛。
第一天。
「什麼?國王被殺了?連腦袋都被人搶走了?」
「看來戰爭是避不可免了!」
「怎麼會這樣?國王可是一個好人啊!」
「聽說連親王的兒子都被殺了一個,親王也悲傷過度倒下了。」
第二天。
「那如果打仗的話,咱們國家不就混亂了嗎?」
「是啊,整個帝國都沒有領頭的了。」
「聽說現在是親王的二公子攝政,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管二公子是怎麼樣的人,希望他能帶領我們抵抗住敵人的進攻。」
第三天。
「你說那些小國家居然敢惹咱們曼奇帝國,一定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是啊,二公子還不發佈全國動員命令,他行不行啊!太膽怯了吧。」
「咱們必須要先下手,不然等敵人在咱們的國土上打仗,就算贏了也吃虧啊!」
「就是,就是,在敵人發動前,咱們要先行動!」
整個帝國的言論在強大的宣傳機構的鼓吹下,所有的人都開始希望帝國率先發動戰爭。
而攝政的政輕卻先下達了安葬國王的命令,而沒有從民意發動戰爭。
百姓們為了明志,在安葬國王的儀式中,無數人刺破手指,用鮮血表達求戰的慾望。當安葬儀式結束後,整個天湖城隨處可見班駁的血跡。
參加國王葬禮的人們還沒有離開天湖城,就聽到了抓到刺客同謀的消息。來到天湖城最大的廣場銀石廣場後,人們聽到了關於警務部部長佛朗士和皇家武士近衛團團長勒布朗通敵叛國的消息,並且看到了兩個人的頭顱,大家的熱血又一次沸騰了起來,在銀石廣場再一次情願,要求帝國對敵人宣戰。
這次,政輕順從了民意,先是發佈了全國戰爭總動員。然後宣稱這次國王遇刺身亡的事情經過調查,和希爾曼帝國有關,同時宣佈對希爾曼帝國進入戰爭狀態。
這時軍官學院中新軍官也正好完成了為時四十天的培訓,在軍部派來的引路軍官的帶領下,所有的新軍官都向著自己服役的部隊開拔。
耐特和克爾依依作別後,跟著同僚們向南方的第二軍團駐地前進。
在第三天上,耐特和其他的新軍官剛剛離開驛站不遠,就看到前方塵土飛揚呼喝連連。一群年輕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熱鬧,急急忙忙的趕了上去。
只見在一片荒地上有十餘人正在殊死相搏。其中有九個武士正在圍攻一老一少,但卻明顯佔不到上風,反而處在防守的一方。
那一老一少和耐特一樣,都沒有使用鬥氣,只憑藉著自身的強悍勇猛的發動著進攻,尤其是那個年輕人更加厲害,不論是對手的遠程鬥氣彈攻擊還是武士的近身肉搏,他從來不躲不避,用身體接下後立刻反擊,在敵人狂風暴雨的攻擊下,他就像是一棵萬年蒼松一樣屹立。
那個老人就不同了,削瘦的身體在敵人當中鑽來鑽去,偶爾才打出一拳踢出一腳,但每次都會有人被打的滾地葫蘆一般。他擊拳踢腿的速度極快,那九名武士雖然處處提防,卻總也逃不過。
耐特一群人不知道雙方的身份,而且除了耐特以外的人都清楚的看出來,他們的實力要比正在戰鬥著的任何一個都要差,就算上前幫忙也起不到作用,不如在這裡好好看熱鬧。
看了半天後,叫做迪安的領路軍官決定帶著眾人離去,他不知道面前的這場戰鬥和最近帝國發生的事情有什麼關係,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打算不再繼續觀戰,盡快把這些新軍官帶到第二軍團駐地交接手續。
可是這些正看的過癮的新軍官們還想再繼續看一會,這讓迪安有些生氣,他大聲的說道:「帝國已經進入戰爭狀態了,你們這些新軍官再不快點去部隊報道,等因為你們而導致部隊編制出了問題,你們都要受到軍部的處罰。你們是不是一定要試試被軍部處罰後前途蒙垢的滋味!」
這時,那九名武士當中的一個突然向他們奔來。所有人都看著這個跑過來的武士,不知道他在打的激烈的時候跑到這裡要幹什麼。
這名武士來到他們跟前,對迪安說:「你們是去部隊報道的軍官嗎?」
迪安不明就裡,點頭稱是。
這名武士接著說:「我是達克曼親王府的侍衛,這幾個人和前幾天的親王公子被刺有關,你們現在立刻幫助我們抓住或者擊斃他們,快!」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張公文。迪安不敢怠慢,飛快的看了一下,對身後的新軍官說:「快上!抓住那兩個人!」說完便和那名求援的武士一起衝了過去,他可知道現在親王府在帝國的位置,自然不肯放過這麼一個機會。
那些新軍官們還在面面相覷的時候,耐特大吼一聲就衝了上去,他在一旁早就看的手癢了。其他人也只好緊跟著衝了上去,但他們都聰明的在外圍向那一老一少發射著鬥氣彈,絕不向前一步。
耐特卻早已經衝進了戰圈。他早就看好了那個年輕人,他覺得這個人的戰鬥風格和自己非常相似,看著這個人在這裡痛快淋漓的戰鬥,耐特的血液沸騰了起來。
沒有任何花俏,沒有任何變化,耐特一拳直接兜向對手的胸膛。對手也毫不示弱,同樣的一拳打了回來。
一聲悶哼後,那個年輕人繼續戰鬥。耐特卻吐著血飛了回來,重重的砸在地上,用了半天力也沒能站起來。外圍的那些新軍官看的都呆住了,他們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在他們心中強大的像個怪物的耐特居然被人一拳就打了出來,而且似乎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耐特倒在地上笑了,雖然被人一拳擊倒卻讓他更加興奮起來,他從來沒有被人打的這麼疼過,這種全新的感覺讓他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喜悅。
笑聲越來越大,除了充耳不聞的少數幾個人外,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耐特被打的腦袋壞掉了。
耐特停止了大笑,慢慢的穩穩的站了起來。看著那個打的他現在還在疼的對手,咬著牙笑了笑。然後耐特張開嘴,無聲的吶喊著,全身的肌肉開始蠕動。
激戰正酣的幾個人幾乎都沒有注意到耐特的這個變化,只有那個被圍攻的老人看到了,眼中還閃過一絲驚訝。
耐特大喝一聲,震的所有人一楞,然後跨大步向那個年輕人衝去。
正在圍攻中的武士們也出於對一種對耐特不服輸精神的尊敬,給耐特讓開了一條路,並停止了對那個年輕人的圍攻,給耐特一個重新和把他打倒之人交手的機會。
耐特的眼中只剩下對手,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了對手的身上,心中一片平靜,對手身體的每一個細微的抖動他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耐特從沒有體驗過這種面對強敵時的心情,以前他和對手交手的時候,是一種狂熱的心情,以擊倒對手為目標,現在卻以和對手交戰為目標,不論勝敗得失。
從來不曾有過的這種感覺,讓耐特覺得似乎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他們交戰的結果。
耐特一步一步的跑著,他的動作是如此清晰,所有的人都看的非常清楚,但讓他們吃驚的是,耐特的這個並不快的衝刺卻讓他的對手臉上露出了一種異常的凝重。然後也向耐特跑了過去,同樣的步伐,同樣的速度。
離兩人最近的一名武士似乎感受到一種壓力正在壓迫著他們後退,在他努力的把鬥氣提至更高,卻發現沒有任何作用後,這才明白,原來壓力來自他的心中。
終於,兩個人奔到了一起,身後都留下兩行清晰的足跡。
揮拳相對,還是和剛才一樣,都是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向對方的胸膛,沒有任何花俏,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人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