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時候已經不早了，看來今天不會有什麼人再來買了，水柔和墨便張羅著收工回家，準備好好休息明天再戰。水柔擦了擦滿頭的汗，往陰涼處一瞧，只見春兒已經躺在榻上睡著了，朗坐在一邊兒給她扇著扇。那悉心呵護的樣，叫往來路過的人艷羨不已。
水柔跑過去，哈哈笑著說：「四哥，平時睡著的都是你啊，看來我四嫂要青出於藍了。」
朗示意她小點兒聲，水柔扮了個鬼臉，招呼夥計把剩下的酒罈搬到車上。
「這是朱家的酒嗎？」這聲音甜甜膩膩的，叫人一聽就渾身酥軟。墨猛地一個回頭，嚇了一跳，眼前是一大群穿著鮮艷衣裳的女，身上的脂粉味兒簡直能把南城門給熏成香的。她們一見墨就咯咯咯地笑，好幾個已經按捺不住喊了出來：「哎呦，好俊俏的小後生啊！」
墨的臉紅了，長這麼大還沒被女人調戲過呢！水柔一見，連忙過去解圍：「姑娘們可是要買酒？」
姑娘們中走出一個眉目清秀的女，一雙妙目不離墨，嬌聲說道：「怎麼，朱公連故人都不認得了？」
墨的汗啊，順著額角就往下淌。他不禁想起了去醉仙樓的那個晚上，那昏黃光影下瑩白的肌膚，那慌亂中觸及的綿軟。臉，紅得更加徹底，話也說的結結巴巴：「杜……杜鵑姑娘。」
小杜鵑咯咯地笑出聲來，玉手一揚，手中的帕輕拂在墨臉上：「原來你還記得我啊，你怎麼不去看看我？」周圍的姑娘們全都笑起來，那聲音才叫一個肆無忌憚。
墨這個窘迫啊。這麼多的青樓女圍著自己可怎麼好？他想向水柔求助，水柔卻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跑到榻邊叫醒了春兒，姑嫂兩個嘿嘿笑著看熱鬧。這下朗總算是能和軟榻親近了，倒在上面任春兒怎麼叫也不起來。
小杜鵑斜睨著墨，笑道：「聽說朱家被奸商騙了，是誰這麼不小心啊？」
水柔扯著嗓喊：「是朱墨。他都被我娘罰跪了。」
小杜鵑歎了口氣：「唉。誰叫我整日裡念著人家。人家卻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偏偏我又是個沒記性地。就愛喝朱家地散酒。這可怎麼辦呢？」
墨一個勁兒地擦汗。他雖然生地俊俏。卻從小到大都是老實孩；雖然坐船出行地時候給春兒做過奸細。也曾經逛過一次青樓。但始終恪守本分。好好地突然被煙花女們圍了一圈。嬌嗲嗔怪就在耳畔。他怎麼能不臉紅？
「姐妹們。」小杜鵑開始煽動：「不管什麼酒。只要經過朱家地手。那就是福酒。要是屋裡擺上那麼一兩壇。保你貴客盈門。到時候想贖身贖身。想從良從良。相當花魁地。那就是天下名妓！」
哇！姑娘們嘩然了。一個穿粉衣地姑娘說：「杜鵑。怪不得你今天非要叫我們來。原來是要幫著朱家渡難關。不管是真是假。這麼好地福酒不買上一壇可不成！」
有一個買賬地。就會有一群跟風地。呼啦啦。姑娘們都圍到酒罈那兒。揮著手不停地喊：「福酒。我要福酒！」小杜鵑一見連忙大喊：「別亂動。弄灑了可就不靈了！」
姑娘們一聽。馬上排起了長隊。水柔一見生意又開始了。趕緊跑過去幫忙。墨簡直要崩潰了。綠衣地買了酒。不停衝他拋媚眼；黃衫地喊著「真可愛」。然後撲上來就是一口；紅裙地更可怕。一隻小手摸著她自己地抹胸。然後從裡面掏出一錠碎銀。把墨嚇得差點兒沒坐地下。
春兒遠遠地看著，嘿嘿直笑，捏住朗的鼻，迫使他睜開眼睛。春兒笑道：「朗，你快瞧瞧，咱們家墨走桃花運了。」
朗茫然睜開眼睛，朝墨那邊瞥了一眼，繼續躺倒：「嗯，艷福不淺。」
這邊姑娘們一人抱著一罈酒，正要返回醉仙樓。小杜鵑又喊開了：「誰說青樓女無情？朱家此番蒙難，姐妹們慷慨相助，真是義薄雲天！小杜鵑在此謝過！」
姑娘們一聽，都覺得自己特講義氣，情不自禁地把頭也昂得高了些。小杜鵑又道：「這裡還剩些酒，若是姐妹們想法幫朱家都賣掉，那更是功德無量！」
其實這些姑娘和朱家也沒什麼關係，也不會為了朱家赴湯蹈火，只是這小杜鵑「義薄雲天」的高帽一戴，她們立刻覺得自己其實也有偉大地人格。這下可熱鬧了，南城門下吹啦彈唱鶯歌燕舞，城中男人們一聽，連醉仙樓的姑娘都去幫朱家，都跑來圍觀。但凡來湊趣的男人一個都沒跑了，那些小手絹一揮，小手一扯，一個個都神魂顛倒買酒去了。
小杜鵑把墨擠到一邊，自告奮勇開始收錢。她挽著袖，露出雪白的胳膊，既潑辣又能幹。散酒生意無比紅火，水柔和墨卻閒了下來，湊在朗他們那兒歇著。春兒托著腮，發出無限感慨：「墨，你說小杜鵑這姑娘真夠奇怪的，也就見過你一面，居然這麼幫你，你這麼小就如此迷人，以後可怎麼得了。」
墨低著頭小聲說：「四嫂，其實我覺得有點兒對不住她。咱們這酒是家裡存貨，並不是上了當地，莫少離那邊倒是咱們佔了些便宜。她這樣，我覺得是騙她。」
水柔壞笑著望著朗：「那你贖了她賠罪吧。」
墨的臉漲得通紅：「那怎麼成？娘還不氣死了？再說，我哪兒有那麼多銀贖啊。」
春兒嘿嘿笑著：「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四哥會畫銀票，你叫他給你畫上一些。這次他故意漏了點兒破綻，就是怕沒人認出來叫那莫少離得意。你四哥要是真好好畫，那可真能花出去。」
墨嚇得連連擺手：「不成不成，那更不成了。」
水柔道：「這也不成，那你乾脆多去看看她吧。」
墨低著頭不言語，煙花柳巷，只去那唯一的一次，怎麼能再去？怎麼能？一直睡著的朗突然嘟噥出一句：「真可憐，出身青樓被嫌棄，怎麼就遇上個沒情沒義的！」
不到半個時辰，剩下的酒全都賣光，小杜鵑抱著自己那一壇拎著一袋錢走過來，把錢袋拋給墨：「收著，一個兒都不少。」
墨坐在那兒不知說什麼好，朗站起來作了一揖：「多謝姑娘相助，姑娘才是真正的義薄雲天。」
小杜鵑笑笑說道：「四爺這麼說，我可不敢當。」她望著墨，慢慢說道：「朱墨，你不用謝我，也不用記住我，我買了朱家的酒，以後自然想什麼來什麼。」她轉過身，淒然一笑：「自然……也會嫁作良人婦！」
她走了，春兒唏噓不已，而墨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出神，水柔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墨，你被她迷住了？」
墨立刻紅了臉，不說話，卻若有所思。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作者，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