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叫春兒湧上了幸福的淚,她顧不上周圍有多少人,撲進子朗懷裡緊緊抱著他不放,子朗笑笑,說道:「走吧,相公帶春兒回家去。」春兒點點頭,抹了抹眼淚說:「我要你抱我下樓。」
子朗一把將她抱起,瞧也不瞧蘇念蕊,一直走下樓梯。水柔對蘇小姐怪腔怪調地說:「蘇姑娘,你還是找個骨頭軟的嫁了吧,我四哥你配不上!」說罷歡呼一聲,和花容她們幾個跑下了樓,奔著馬車而去。
這一路打打鬧鬧,向著家的方向趕路。幾天後路過徐家所在的那個小鎮,春兒還特意派了窖香他們出去打聽,那可憐的徐家小姐正備著嫁妝,還在等何不歸回來迎娶。大伙又是一陣唏噓,說花容這次可干了壞事兒,這不是把人家徐小姐給耽擱了嗎?何不歸也真是的,徐小姐又不會吃了他,再說了,逃婚這種行為也太不適合他了。
花容越想越愧疚,說道:「要不然我去徐家請罪得了,徐小姐大好的年華,可別毀在我手裡。」
子朗搖搖頭:「想必鎮子裡都傳開了,徐小姐要嫁的是何不歸,若你去請罪,那徐家更是顏面無存。我們還是找到不歸,好好勸勸他,這本是好姻緣,他不要辜負了人家姑娘才是。」
大家都說有理,於是馬車繼續前行。離家越近,春兒就越擔心,這次自己把水柔和子墨都帶出來胡鬧,回家後婆婆肯定饒不了自己。槿嫣花容也都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都在暗自揣測這回到家會領個什麼責罰。
果然不出所料,一進家門朱夫人就寒著一張臉。數落著春兒的不是。多虧子朗不住地說,都是自己的錯,氣到了春兒。她才會出走。這次雖然沒罰跪,可婆婆的臉色也夠難看的,春兒暗自下著決心,以後不惹婆婆生氣,好好孝順她,這才是子朗地合格妻子
汐緣已經離開朱家回自己家去了,大概是覺得再無希望。大概是不願再對著子朗和春兒幸福甜蜜而獨自感傷。春兒虎著臉問子朗是不是捨不得汐緣走。子朗微微一笑,說是只願汐緣能嫁個好人家。能像春兒這般快樂。
子朗又開始忙了起來,春兒又重複著無聊的日子。花容她們全都被關在家裡,連個小賭局都開不成,春兒只能天天拿著石頭子打鳥。這一天,春兒突然有了個主意。她寫了張單子交給瓜片,叫她到香四溢家去買香粉和口脂。瓜片拿著單子問:「小姐,用得著買這麼多嗎?這些用兩年都用不完呢!」
春兒壞笑著:「嘿嘿,我自有用處!」
一整天她都在折騰下人們,她叫陳釀和窖香給她紮了三個稻草人,又在自己的箱子裡亂翻一氣,找出紫色、白色、紅色三套衣服,叫龍井她們給稻草人套上。她端詳著站成一排地稻草人,笑嘻嘻地跑到桌前。學著子朗當年那樣寫了四張字條。分別是蘇念蕊、冷韶玉、汐緣。春兒想了想,罷了罷了。汐緣只是愛慕子朗,但是沒算計過自己,也沒做什麼想拆散他們夫妻的事兒,還是饒了她吧。
她又一想,冷韶玉雖然討厭些,但沒有她,自己和子朗的婚期也不會一次又一次被提前,而且這女人也在調教孫靖西事件中出了力,還跟她姐姐一起給子朗報過信。算了,也放她一馬吧。
眼看著稻草人只剩下穿著紫衣臉上貼著「蘇念蕊」的一個,春兒心裡又開始不舒服,總覺得朱子朗整天招搖過市,一定還有什麼桃花債被自己忘記了。她猛然間一拍腿,從箱子裡找出件花衣服,又在稻草人腦袋上圍了各色帕子,整個給打扮成了一個村姑。龍井驚呼:「小姐,這又是誰?」
春兒笑笑,在紙上寫了「李春花」三個字,啪地貼在稻草人臉上,哼!朱子朗就算是在春兒夢裡招蜂引蝶都不行!
做完了這些,春兒四下裡瞧瞧,奇道:「咱家的臭狗呢?」
龍井笑道:「指不定在哪個暖和的地兒趴著呢。」
春兒到處找,終於在後廚的火爐旁找到了正呼呼大睡地夜光杯,它姿勢極其不雅,嘴角還咧著,不知道夢見了哪只小母狗。春兒找了塊骨頭在它鼻子前來回晃,夜光杯地鼻子抽動了幾下,閉著狗眼仰起頭,春兒便把骨頭抬得更高些,那狗終於睜開了眼睛,一見春兒手裡拿著骨頭,便瘋狂搖著尾巴以示友好。春兒蹲下來說:「夜光杯,今兒個咱們倆可是冰釋前嫌了,你以後乖乖聽我的話,我保你吃香地喝辣的,哈哈哈哈!」她狂笑幾聲,龍井在後面嚇得吐吐舌頭:「完了,小姐成山大王了。」
春兒回過頭獰笑著,把骨頭丟給夜光杯,然後用一隻手托起龍井的下巴:「嘿嘿,小姑娘,和老子回去做個壓寨夫人怎麼樣啊?你要是從了我,我保你吃的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綾羅綢緞,哈哈哈哈!」春兒再度狂笑,龍井一臉無辜地說:「小姐,我怎麼覺得我就是夜光杯啊。」
春兒滿意地點點頭:「對,你和夜光杯都是我的狗腿子。」
龍井更加委屈:「小姐,能不能把手拿開,您那隻手,剛才摸過骨頭,還油乎乎地呢。」
春兒嘿嘿笑了幾聲,把手上的油盡數蹭在龍井臉上,然後大搖大擺踱出去,龍井絕望地喊著:「糟了,小姐現在的樣子好淫邪啊,又有人要遭殃啦!」
春兒把夜光杯領到稻草人跟前,指著紫衣的說:「這是蘇念蕊!咬她!」
夜光杯瞥了春兒一眼,懶洋洋趴在地上曬太陽,根本不理會春兒的命令。春兒又拿了幾根骨頭丟給它,夜光杯呼哧呼哧吃得倒歡,可一叫它咬稻草人,它就又趴下來不理人。春兒想盡辦法,拿了各色美食引誘這只臭狗,可夜光杯只接收賄賂卻依舊不聽話。春兒生氣了,抬手揍了夜光杯幾巴掌,那狗也火了,嘴裡不停吼叫著,衝上來就咬春兒的裙子,春兒「哇」地一聲哭出來:「這是什麼狗啊,叫它咬別人它不去,到咬起主人來了!龍井,晚上不許這狗進屋,凍死它!」
子朗快回來了,春兒訓狗不成,也不願叫子朗看見那「蘇念蕊」,哼,就是要這樣,決不能加深子朗對這三個字的印象!
晚上,就著桌上的一點燭火,衾被中的春兒埋在子朗懷裡痛斥夜光杯地惡行,子朗笑道:「春兒訓狗做什麼?」
春兒乾笑幾聲說:「在家悶得慌,就想把夜光杯訓成個知書達理,學富五車地淑狗。可是這夜光杯軟硬不吃,給它吃的來者不拒,叫它做事充耳不聞,這可怎麼辦?」
子朗笑出了聲,說道:「春兒可知道,這只淑狗最愛什麼?」春兒瞪大了眼睛:「它最愛什麼?」
子朗唇角上揚,慢慢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它最愛地自然是來自波斯的葡萄酒。」
春兒猛地坐起身:「這臭狗的生活也太奢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