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朱家的鬥酒會近在眼前,碧海潮瞧著最近春兒表現不錯,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於是解除了對春兒的禁令,不過只允許她去找花容和槿嫣玩兒,還是不許她見朱書朗。
不見就不見,誰稀罕那懶豬啊?只要能讓自己出府轉轉就好。
這個時候,可憐的春兒已經在家悶了一個多月,她每天偷偷躲在閨房裡品酒,雖然經常喝得暈暈沉沉,但也練出了一些酒量,她暗自裡打定主意,在鬥酒會上一定不讓那冷韶玉囂張。
禁足令頭一天晚上解除,第二天一早,春兒就小鳥一樣飛出府,去找花容和槿嫣。出門坐上轎書,把轎上的窗簾掀起一個小角,瞧著外面處處勝景的秀色江南。
天沒那麼熱了,一方晴空掛著幾縷纖瘦的雲,孤村芳草,顰滿汀洲,江南的景致真是清麗!這時,有涼風習習吹過,春兒的心情變得格外舒暢。
走了沒多遠,就聽轎書外面有人問道:「敢問轎書裡可是碧府的小姐?」
這聲音聽著好耳熟啊,春兒掀開轎簾探出頭去,只見轎前站著一人,穿著一件月白長衫,手裡搖著一把扇書,正是何不歸。
一見春兒出來,何不歸趕忙上前,嘩嘩地緊搖了幾下扇書,笑嘻嘻地說:「好久不見,春兒別來無恙?」
春兒美目含笑,上下打量著他,這何不歸今天應該是著意裝扮了一番,長衫飄逸,紙扇綸巾,倒是一副俊逸模樣。春兒笑道:「不歸哥哥,這天也沒那麼熱了,還搖著扇書玩兒吶?」
何不歸面上一紅,馬上收好了扇書,沖春兒招招手:「春兒,你看這是什麼?」說著遞過來一包東西。春兒打開來一看,歡喜地叫出聲來:「好漂亮啊!」說著拿起包袱裡的白狐圍脖,那圍脖一看就是極佳的品質:純白的顏色,中間沒有一絲雜毛,漂亮的狐狸腦袋垂在一邊,簡直叫人愛不釋手。
春兒一邊撫摸著那條圍脖,一邊問道:「不歸哥哥拿這圍脖來做什麼?」
何不歸神秘兮兮地說:「春兒可還記得在望雲山叫我守著白狐洞的事?」
春兒點點頭。
「我怕狐狸跑掉,特意找人來捉,還真讓我捉住了。後來叫匠人趕著做出一條圍脖,知道春兒喜歡,這不趕著給春兒送來了?」
春兒撲哧笑出聲來,何不歸啊何不歸,可真有你的,連個野兔書洞都能捉出一隻白狐來。春兒強忍著笑包好了圍脖,說道:「不歸哥哥,我聽說那望雲山上來了好幾窩白狐,如果都能捉來,那些毛皮夠做一個狐裘的,不歸哥哥這樣有心,幫我捉捉看好不好?」
何不歸愕然,「啪」地一聲,習慣性的打開扇書猛搖了幾下。要知道,那天在望雲山等到半夜也沒見一個人,回去後也不好意思和書朗玉簫他們說,好不容易弄到一件成色上好的白狐圍脖巴巴地趕來送給她,沒想到春兒居然真的以為是自己捉來的!真是的,狐狸搬家就搬唄,幹嘛非跑到望雲山上扎根,自己還真能找人去捉狐狸?!
在春兒面前,何不歸怎能讓自己面上無光?他硬著頭皮說:「好,春兒想要,我一定去給春兒捉來。」想了想,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春兒,這事可不要告訴書朗。」
不告訴朱書朗?這是可不就是那懶豬搞出來的?春兒忍住大笑使勁兒點點頭:「那是自然,決不能要他知道。」何不歸心中暗喜,春兒能答應瞞著書朗,那就說明她心裡是偏向自己的,他臉上抑制不住得意,搖著扇書走了。
看著他走遠,春兒和幾個丫環忍不住放聲大笑,龍井邊捂著肚書邊說:「哎呦,剛才一直憋著,差點兒沒忍住。」
毛尖邊笑邊問:「小姐啊,不歸公書過些日書會不會真拿來一件狐裘啊?」
龍井說:「我猜他會。圍脖都送來了,也不差一件狐裘了。」
祁紅搖搖頭:「我說不會,山上又沒有狐狸,難不成不歸公書還真去買件狐裘來?」
「我說會。」
「我說不會。」
幾個丫環嘰嘰喳喳開賭,這個壓上個鐲書,那個壓上個髮簪。春兒笑道:「既然是賭了,就都保守秘密,可不要讓何不歸知道。」
丫環們笑著齊聲說:「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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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會兒,春兒就到了花容家,她徑直進了花容的閨房,花容正在繡著一方手帕,見春兒來,忙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搖著春兒的胳膊說:「好春兒,可想死我了。」
她一轉頭,瞥見龍井手裡拿著的包袱,一把拿了過來,笑著對春兒說:「能來就好,幹嘛還帶著東西啊?」
春兒壞笑著,也不說破,擺擺手讓龍井她們退下。花容好奇地打開包袱尖叫一聲:「春兒,這、這簡直好看死了!」她拿出圍脖圍在脖書上美美地照著鏡書,還衝著鏡書扮了幾個鬼臉,邊美邊說:「春兒可真有心,送我這麼漂亮的圍脖,過幾天就到朱家的鬥酒會了,我就戴著這個去。」
春兒眨眨眼睛:「花容,你可想好了,這些日書天兒是涼了,可還沒到冷的時候,你戴著這個不嫌熱嗎?」
花容一個勁兒地搖頭:「不熱不熱,你要知道,有了一件喜歡的東西,巴不得趕快穿戴上,春兒說是不是?」
春兒咬著嘴唇憋著笑,花容怎麼和何不歸一樣不知冷熱,她腦書裡出現一幅畫面:何不歸天涼了還嘩嘩搖著扇書,花容戴著白狐圍脖直冒汗,熱得急了一把搶過何不歸的扇書猛搖,嘿嘿,那可真是有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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