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征了。(小說)
對蔣亭可能採取的謀略,蔣衛和諸臣好好商議了一番。
盧裕的意見是:「蔣亭有三縣五城,若分散防守,那兵力定然不夠,只能被各個擊破;若是集兵力於一城,又恐被圍困;野戰,軍力又相差不小。其勝算除了奇襲,便是襲奪望信關,求信陽出兵……」
「胡說!」盧望怒斥:「蔣亭雖反叛,可也是蔣家之人!我家與信陽仇深似海,他怎可能求助於他們?!」
齊漢也道蔣亭不會如此。
盧裕笑笑:「二位老大人,我不過說其勝算在此罷了,又沒說他定會如此。」
蔣衛看盧裕的表情,卻知道他不是無的放矢,恐怕是得了什麼消息……
最後他們商量決定直搗黃龍,向蔣亭的老窩鹹淳縣進軍,並多放斥侯以防奇襲。
待兩老臣走後,蔣衛卻問盧裕道:「剛才你說蔣亭會向信陽求助,可是得了什麼消息?難道你的賭坊都開到信陽了?」
盧裕微笑道:「下臣還沒那本事,但……許多行商也喜歡搏上兩手,賭坊裡有些他國消息不算什麼……」
「大司徒管轄之國外細作卻未傳來什麼消息啊?」(小說)
「信陽國諸軍的確未曾聽聞有調動的消息,但近日很多商人往那裡販糧。」
「販糧?」
「信陽國富,但糧少。諸軍出戰又都為國主供糧……」
這兩天山平、鹹甫忙著處理軍需,卻沒關注這事,所以蔣衛不知道。他覺得有些不妙,如果信陽真的出兵協助蔣亭,那可是非常危險的。內亂未平人心不定再加上外患……
「如此還是早些進兵為妙!」不管怎麼樣,早點解決蔣亭總是沒錯的。
「主上說的極是……」
蔣衛又道:「上次子豐找的刺客能否再聯絡一番?我有些事讓他們做。」
「哦?主上又有什麼主意了?」
「古賢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伯父能用刺客,本侯身為一國之主,自然不能讓人覺得無禮了……」
「主上果然通曉禮儀啊!」(小說)
……
蔣衛決定後就下令立刻發兵,沿途多派斥侯防止被偷襲,並緊急派人通知望信關加大注意關內外的動靜。
從蔣城出發,最近得經過江寧、江浦、江安三縣才能進入蔣亭的老巢——位於虎山最東面的鹹淳縣。漸漸傳來一些情報,蔣亭回去後立刻聚集軍力偷襲擊潰了準備與蔣衛會合的江安縣縣尹蔣逸,並與江安城城主田昭以及投降了的蔣逸一起控制了當地。
「看來蔣亭並沒想引外敵入境啊,估計是想集中力量打一仗了。那信陽方面的動靜恐怕只能解釋為他們自己想要趁火打劫吧……」
雖然敵我力量對比稍稍發生了點變化,但蔣衛反而放心了不少。在幾個家臣的口中,望信關都是非常堅固難攻的險關,駐兵也不少;如果沒有內鬼幫助,外敵短時間內是很難攻破的。蔣逸投靠蔣亭,不過是為其增加了幾百雜兵土豪而已,對蔣衛來說根本無傷大雅。
不過蔣衛覺得盡快擊敗蔣亭還是必要的。一旦望信關被攻擊,其雖是險關,沒有後方兵力物資的也撐不了很久。而蔣亭卻佔據江安,擋住了南方通往望信關的路。
……
寒風陣陣,一路上蔣縣軍旌旗招展兵甲鮮明,各種軍用輜重器械皆是齊備。武士們新配的那身款式相同的武具平時看起來也就罷了,現在列隊一觀卻真是精神抖擻、威風赫赫!即便是城兵壯丁們,那浪伏的雪亮長槍,黑壓壓的大盾也是殺氣森然。
蔣衛盡量讓自己挺直身子踞坐馬上,他身材在這時代本就算高大,再加上遠超普通馬高度的青色純血馬和一身名甲「鮮卑血」以及猙獰的狼牙棒,再加上拉下的銀質獸面護臉,看上去威風凜然、霸氣十足。
一輛大車載著祭廟中供奉的據說是虞太祖曾親用的御鼓,由六個緋衣童子邊舞邊敲,邊上還有十餘童子等待輪換。聽著鼓聲,軍士甚至壯丁們都神采奕奕。田孝也在車上,一臉肅穆的模樣甚是敬業。(小說)
這次出戰,蔣衛讓田孝隨軍。蔣亭的部隊現在大部分都是平民組成的雜兵,蔣衛認為田孝這個神棍出面會有很好的效果。田孝豪言壯語一點兒不推托,完全有轉化成狂信者的架勢。但觀其嘴角狂扯的模樣,膽小鬼的本性看來還是很難改變的。
不過各處民眾對這支軍隊的態度有些模稜兩可,一如既往的恭順下,卻是漫不經心。蔣城城民倒是熱情,估計那場城下戰的獎勵刺激了這些收入微薄的普通人。他們都希望能夠從蔣衛的勝利中再次獲得優厚報酬,所以歡呼著送走了自己的親人。
它縣的軍隊漸漸來匯合了,先到的自然是最近的江寧縣三個重臣:江寧縣縣尹蔣扈,江寧城城主蔣弁和開山城城主田平。
這三人的隊伍和蔣衛比起來就雜亂得多了,各樣旗幟紛紛,這主要是土豪和徵召士族們造成的。從戰力方面講,他們的軍隊比蔣衛的也差了不少。雜兵不用說,無論是素質還是武器都比蔣衛的壯丁差遠了;城兵裝備的也不過是竹甲竹盾還有鐵矛;武士們倒還好些,富裕點的也能用上良馬良械,但昂貴的優質角弓卻也未見;土豪們的隊伍也好不到哪兒去。
蔣扈三人都是蔣衛的堂叔伯輩,尤其田平還是田氏家主,見了蔣衛也只是稱了句國主。
蔣衛見這三人的神情知道他們以前恐怕多少有些不待見「自己」,而自己最近的動作卻還沒讓他們完全曉得厲害,所以才會如此冷淡。他也不在意,道了聲「辛苦了」又隨便問候兩句也就過去了。
不過隨著蔣扈、蔣弁和田平逐漸瞭解蔣縣軍的實力,三人覺得這位以前胡作非為的國主真是有些高深莫測了。
江寧縣由於有鐵礦所以算是個富縣,雖然收入號稱全部繳納國庫,但管事的稍微扣些也是常例。再加上各處商人的禮品賄賂,那三人及縣中各大管事的私下收入也確實不少。雖說城兵、武士都是國主的,可直接統轄他們的三人在其身上也捨得花錢。因為他們的職位雖非世襲,但實質上在另立氏之前子代父職卻已是慣例。他們轄下的軍士們幾乎成了私家武裝。一旦上戰場,這些兵士就是他們保命的本錢,自然命還是比錢重要點的。以前江寧軍的裝備雖說比不上蔣亭的鹹郭軍,可也算是國內第二了。可蔣扈等人現在看到蔣衛的軍隊竟然連壯丁也人手兩具弩,更別說武士們那一身……
江寧縣的三個實力人物不由疑惑起蔣衛怎麼會有錢買這麼些東西,待看到蔣衛軍中還有鹹甫、山平的護商兵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得到了豪商的。但他們又奇怪兩個大商人為何會蔣衛。在種種疑慮中,三人也放低了姿態,對蔣衛恭順了許多——至少表面上如此。
隨後趕來的江浦縣縣尹盧橫和江浦城城主齊律,反應和前面三人差不多。(小說)
蔣縣軍中其實把強弩藏得比較嚴,那些重臣們能發現當然是蔣衛故意洩露了實力罷了。田平、盧橫、齊律分別是蔣氏三大分家氏族的家主,其他幾人也是家中重臣,他們的態度會影響到很大一批人。若是倒向蔣亭多少也是個麻煩事。所以蔣衛對這些趕來的家臣們一律好言對待,並加以震懾。
一路雄壯的御鼓聲中,聯軍抵近了江安縣。早有情報傳來,蔣亭軍控制了江安縣後就一直按兵不動,在江安、江浦兩縣交界處的浦河北岸紮營並沿河收繳船隻。
浦河不過是條中小河流罷了,而蔣亭駐軍的浦口渡河段更是只有三十餘步寬。蔣亭此舉雖有些令蔣衛意外,但也不算吃驚。他前幾天曾和盧裕設想過一種最好的情況,那就是蔣亭尚未發覺蔣衛軍裝備——至少是城兵、壯丁的強弩,有了極大改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