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名小校縱馬衝入中軍營盤,直衝到劉武等人馬跪倒,大聲道:「主公!前方最新戰報,餓河部已經開始攻擊破羌城,燒戈、伐同兩部也在迅速逼近破羌。破羌城內也衝出十餘騎向金城方向突圍而去,我軍攔截失利,仍有五人逃離。」
「再探。」
小校應聲跳回馬背,回轉離去,大軍依舊不緊不慢繼續前行。
兩刻鐘後,又一名小校如是高喊著跑來。
「主公,燒戈、伐同兩部也投入戰鬥。」
「再探。」
……
就這樣,不斷的有前方戰況回返,不斷的焦急等待。
破羌城一役,只是只是個局,勝負並非關鍵,所以破羌城衝出求援反倒更好,當然最好目前還是三部佔優為妙,只有這樣才能迫使東邊行動。
他們等待的,就是來自其他方向的消息,諸如——浩舋、允吾、允街、枝陽、金城、榆中等城反應,特別是金城首縣榆中。
因此,無論那三部如何請求再多些人馬支援,劉武也不會同意,唯一的一次支援是為了安撫那三部的士氣,由傅息蘇瓦莫綽等人組織了一支五百人援軍隊伍,這支援軍主要由蘇瓦部戰士組成,而劉武軍只有區區一百人左右。此外,這支援軍主要是搬運箭弩,運送酒水肉食,負責攻擊的,仍然是那三部。
按預定計劃,聯絡指揮的妖女北宮心也及時的勸慰蠱惑那眼看著不斷傷亡種民越發焦慮的三部酋首,不斷將當年的父兄血仇掛在嘴邊,抹煞這三部羌人首領地恐懼質疑,挑動三人的憤怒。
而劉武軍主力。卻始終不肯靠近破羌城,妖女以其去攻擊其他諸城為借口淡淡掩蓋。
五月十日,破羌城激戰,戰鬥一直延續到天黑,方才收兵,三部兵退六里紮營三處佔住城外南北東三個方向。
……
五月十日下午未申時,榆中,五個騎兵順著湟水北岸呼嘯而來,他們剛剛抵達湟水金城北岸便被魏軍斥侯攔截。
「什麼人?」魏軍一個負責指揮斥侯的小校怒喝,「快報上名來!」
前些日子。竟然讓敵軍騙過,輕易靠近榆中,皇甫將軍大怒,將當值的幾個斥侯小頭目斬殺以儆傚尤,現在所有斥侯打起十二分精神嚴格盤查,誰也不敢拿腦袋開玩笑。
「瞎了你的狗眼,沒看見是自己人麼?」那被攔截的正是早先逃出破羌城求援的那十多個求援魏人中的僅存的五個。為首的一面目清秀俊雅二十許美須男子指著自己身上那身華美地魏國衣甲怒喝道。
眾斥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那斥侯小頭目眼見著來人蠻橫的很,搞不好是個大人物,可是自己也的確為難,只好硬著頭皮喝問。
「混帳!憑你也配?快,你帶我去見姓姓石的,我有重要軍情對他說!」
姓石的?
斥侯小頭目正疑惑,身邊的一個兄弟貼耳道:「頭兒,莫非他指的是征東大將軍?」
「你!」斥侯小頭目想了想。咬牙狠狠道:「弟兄們,我們護送他們入金城!」
「混蛋!前方軍情緊迫,去什麼金城!快讓開,讓我們迅速趕往榆中。耽誤前方軍情,要你們腦袋。」
「大人!」那小頭目苦著臉道,「您就別難為小地了,可憐可憐小人吧,前些日子就有穿著我軍衣甲的奸細混過防線,皇甫將軍一怒之下好多弟兄被殺,小的只是個螻蟻,您要是不告訴小人您的貴姓大名,小人實在不敢放您過去。所以只好先您帶到金城那邊交給長官。」
「可惡!」那俊美男子暴怒:「你聽好了,我乃西都定侯三子郭魁。」說著將信物掏了出來。高高舉起展示給小頭目看,大喝道:「快帶我去見姓石的,你告訴他。快點發兵。我父親與我兄弟數人身先士卒帶領官兵為國堅守破羌直到如今,他到現在還不發兵到底何意,難道是想跟毋丘逆賊一般叛國自立麼?」
小頭目立即跳下馬跪倒,連叫不敢。
俊美男子理都不理他,拍馬繼續向東衝去。
天黑前,這五人渡過湟水,抵達榆中。
很快,整個榆中亂成一氣,所有軍事主官們被緊急召入大帳商議對策,整個晚上,都在為此爭論不休。雖然已經決定迅速出兵西平,但原計劃,仍要再過五六日,前幾日追擊敵人探馬無故傷亡情況,讓皇甫闓不得不暫緩,決定再操練幾日,才出兵的。
最後,臨時統帥羊琇聽從劉弘建議,以時間不早了為由,將事情暫且拖至明日。郭魁憤怒不已,但衛兵們將他強行留住不許他打攪羊璓等人休息。
……
五月十一日晨,劉武剛醒來便發現宗容就在身邊,然後宗容連忙對劉武道:「主公,您總算醒了,大驚喜!」
劉武不明所以連忙道:「你先等等,到底何事?」他讓宗容說清楚。
宗容笑道:「昨夜,破羌城內魏軍妄想夜襲三部,三部均攜帶有若干犬狗早有準備,所以魏軍偷襲不成反被驚覺的三部追擊。」
夜襲這些草原部落,虧那個守將想得出的,這些草原部落經常被狼群乘夜襲擾,所以都餵養一些狗兒看守牛羊馬群,在夜間就將這些狗兒散放營地四周,草原部落是極難被夜襲的,除非走狗屎運正好逆風,順逆風方向偷襲。
真是白癡。
劉武臉上微微綻起笑容道:「那結果呢?破羌城拿下了麼?」
「那倒沒有,」宗容道,「主公,不過,我軍探出一個消息。是關於那個城地守將的,主公應當會感興趣。」
「哦?是誰?」
「是郭。」
劉武想來想去想不明白,老半天才道:「莫非是魏將郭淮的後
宗容呆了呆,笑道:「主上,您說笑了,不是他家。」
那劉武就一點也不懂了。
宗容連忙解釋:「他是郭建之子,大魏永寧宮的侄兒。」
說到這兒,劉武還是不太明白,他畢竟是個武人,這些政治上地玩意兒還是白得很。只是等宗容將永寧宮換成明帝(曹叡)郭皇后……
劉武徹底明白了,瞪大眼,不敢置信,他竟然撈著一條大魚。
郭後,當然自明帝死後,人稱永寧宮,正是西平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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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初年間西平反亂。郭家逃往中原,此女入宮,此後明帝御極,很是寵溺此女,為此,其叔父郭立賞為騎都尉,叔父郭芝為虎賁中郎將,皇帝病困欲死時還將此女封為皇后,可見對此女的疼愛。齊王曹芳登基後。奉此女為太后,郭後父親郭滿追賜為西都定侯,其母杜氏為郃陽君,郭芝遷散騎常侍、長水校尉。而郭建,由於郭滿無後,由叔父郭立子繼承郭滿爵,就是現在的西都定侯,郭建父郭立為宣德將軍。
這個郭家一門權勢熏天,哪裡是自郭淮死後已漸沉寂的那個郭家可以相提並論的?
就算現在大魏曹氏已然沒落,此郭家風光不再,不過,只要郭後尤存,他們就會仍然坐擁大義名分。(司馬家廢黜皇帝用的正是這個女的名義。淮南三叛包括後來的鍾會,也是用這位郭太后的名義,你就可以知道這個郭家在那個時代意味著什麼。)
越想越是高興:「廣崇。那我軍乾脆盡快拿下破羌城,好麼?」
以郭家的地位,捉住一個郭一定會有很大作用。
宗容連忙道:「主上,您要三思啊,我軍現在兵力無幾,現在最大地事情不是拿住那人,而是對付金城方面。」
這倒也是,若是連那些兵也抗不住就算得到郭家的人又有什麼用,劉武點點頭:「你說的是,是我魯莽。」說到這兒,頗有些可惜:「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東邊將那人救走。」
宗容又笑道:「主上,這不更好麼?現在我軍將破羌城圍困,只要能繼續攻擊,魏軍更有理由加速前來救援啊。」
劉武一愣,很快恍然:「對了,廣崇你說地很對,就是這樣!」說著高興起來,「只要有他,羊琇更加有理由進兵西平了。」
他們在幾日之前密議,談論的最多的就是這個計劃,到底能不能騙過羊琇,讓羊琇兵發西平。
羊琇雖然是文官,不太懂軍事,但不是蠢。
「廣崇,你再去擬道命令,給三部增加些攻城器械,讓那邊打得再激烈些,讓人告訴北宮心,請她找個機會露個空檔,讓城內再出去幾個求援的,不過千萬記住,不要讓看上去像大人物地逃。」
「主公,那就請那邊的把握好,只要不逼得太緊讓城看上去還能支撐就行了。郭性命嬌貴,應該不會冒險主動出城的。」
「對,你說的很對!就按你說的辦。」
「得令!」
兩人相視而笑。
……
五月十一日晨,榆中,無休無止的爭論再度開始,一夜未睡憤怒的郭魁威脅,如果郭家子弟若是有什麼傷亡,定要拿羊琇問罪,連舉薦羊琇暫代的石苞也跑不了。
羊琇很是惱怒,但還是忍住,他連忙借口如廁,找了個時機,將皇甫闓拉到議事正堂外,低聲詢問:「將軍,我們現在真的能出兵麼?」
皇甫闓雖然很想盡快將那個給自己帶來恥辱地混蛋劉武宰了,可他也不是笨蛋,想了想還是洩氣道:「怕是不行,靠他們那種騎術,就算只要馬兒運送,怕是到了地方下了馬也打不了戰。」
「那,還是按將軍您說的,再操練五六日再說。」
兩人回到議事堂。
至此,羊琇下令,斷然拒絕發兵。
「你竟敢這樣!」郭魁暴怒,「姓羊的,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地!」
「混帳!小小年紀目無尊長,我今天放過你不跟你計較,下次決不寬待。哼,別以為你是皇家外戚就敢藐視軍法。左右,把他趕出去!」
(歷史上的羊琇:羊琇的母親是辛憲英,與黃月英婦德一流不同,這個女人是以老謀深算聞名,三國誌資治等書對這個女人的才智都大加讚賞。說白了,黃月英被人記住是因為諸葛亮,而這個女人更多是靠自己,她老公羊耽還沒她有名呢,辛毗一個二流人物竟生了一個超一流的女兒,讓人驚歎。當然,羊家整體的情況也很不一般,辛憲英的女兒就是故大將軍司馬師的繼室羊夫人,羊琇論輩分是司馬炎、司馬攸的舅舅,特別是司馬攸,他被他老子過繼給司馬師為子,所以算羊氏的兒子。但羊琇本人更看好司馬炎,結果羊琇反倒是司馬炎地心腹。史上的羊琇為司馬炎出謀劃策奪取人心,政治才能相當高超。
此人沒有外放過,一直在中央任職,這也是實情。)
(今日bug自爆:對不起大家了,我突然從三國誌曹奐傳一些細注中發覺264南軍可能的都督……或許正是那個陳騫,嗚嗚,現在木已成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硬著頭皮堅持到底了,要麼就得一點點慢慢改,好麻煩地,俺不想這樣。
此外,襄陽郡在明帝時代已經被劃出去一塊,鄀葉縣組成新的義陽郡,事在太和四年十二月己未。同月稍前的丁巳日,魏分襄陽臨沮、宜城、旍陽、邔(邔音其己反)四縣,置襄陽南部都尉,所以我文中的抵抗吳國進攻的第一波主將當為南部都尉,此外,原定的羊祜到南方,我也不改了,就讓他去,俺堅決錯到底,還望有識者不要罵我。)